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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不多久,鬼影的尸体便化作一堆粉尘,魂飞魄散,消失在了空气中。
巷子尽头,那人放下手,扭头看向孟云君。
他红衣黑发,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修饰,皮肤非常白,却不是正常人泛着光泽的白皙,而是唯有常年不见天日,才能捂出来的一种病态的苍白,发冷,惨淡,嘴唇少有血色。一看就知不是活人。
这场碰面是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在这条阴暗狭窄的小道上,他们相隔不到十步,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
晏灵修心里暗叫不好。
昨晚他刚闯了别人的家,本以为此后江湖不见,没想到才不过一天,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赶到,他没有时间再做什么了。
所幸就算孟云君记住了他的脸,也猜不到他究竟藏在了哪儿。晏灵修移开目光,默默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墙壁里。
奶茶店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一部分人醒过神来后,跟着跑去了侧门,一部分人选择了报警,更多的则是对着方才鬼影出现的位置指指点点。
中年人躲在人堆里,鬼鬼祟祟地朝那儿张望着。
眼看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他咬咬牙,决定先把哭丧鬼召回来,以免等会儿落到调查局的人手里。
中年人快步离开,找到一个僻静无人的位置,从布口袋中掏出一只釉彩瓷罐,揭开盖子,在空中晃了两晃。
然而等了许久,哭丧鬼却迟迟没有现身。
这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
中年人隐隐觉得不妙。
倘若上一只哭丧鬼的失败,还能归因于为时机不当,正正好撞上了伥鬼,没起到作用就被一口塞了牙缝。可这一只放出去没几分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打杀了,又该如何解释?
明明那个小店主不是驱邪师啊!
中年人的手心渐渐渗出了一层湿热的汗,哆哆嗦嗦地拨出去一通电话,刚一接通,就忙不迭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求救道:“两只哭丧鬼都没了!我该怎么办!”
那边大概是骂了什么,他嚅嗫地说:“调查局就要到了,他们不会查到我身上吧?”
“死无对证,只要你自己没露出马脚,就不会有人查得到。”
中年男人有些心虚。他怕自己找错人,今天还特地跑去认了认,不过回想起来,对方的神情又不像是认得他的样子,心里就安定了许多,说道:“他不知道是我下的手。”
中年男人千恩万谢,又试探地问道:“我想,那只哭丧鬼死了,会不会是撞见了驱邪师……”
“哪儿来那么多的驱邪师!”
那人不以为意,咄咄逼人道:“接连损失了两只哭丧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先把自己的责任推干净了——依我看,肯定是你养的不好,才会一放出罐子就跑得没影了,怪得了谁!”
中年男人不敢辩解,喏喏应是。
对面的人稍显满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此收手?还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我……”中年男人心上突突直跳,纠结万分,终究是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占了上风,“我要他永远闭嘴!”
“可以。”他说,“既然有调查局插手,哭丧鬼这种玩意儿就不好用了,回头我寄个大物件给你,你照我说的做,那人必定活不过今晚。”
与此同时,接到报警电话的孙凌驱车赶来,隔得老远就看到了那辆险些把徐应卷到轮子底下的大货车,啧啧称奇道:“你也算是走运,遇上哭丧鬼还不死的,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几个。”
“这个名字……真是形象。”
徐应擦了把冷汗,不懂就问道:“哭丧鬼很厉害吗?遇上就会死?比厄的等级还高?”
“不是这种厉害,”孙凌说,“我换个问法,你最近是不是非常倒霉?走在路上,高楼就往下掉花盆,走在河边,总要滑脚跌进河里……”
他还没列举完,徐应就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就是这种厉害法了,哭丧鬼鬼如其名,盯上了谁,就会给谁带去厄运,让他也露出和自己一样的哭丧脸。除此之外,根本无法直接对活物造成伤害,因此仅仅为怨。”
“但运气的事哪里好说,流年不利,吃口豆腐都能噎死。所以但凡被哭丧鬼盯上的人,少有不横死的。”
徐应心有戚戚然:“多亏孟先生拉了我一把。”
“举手之劳。”孟云君顿了顿,问道,“所以,哭丧鬼找上徐应,不过是个巧合?”
孙凌:“徐应,你有什么仇家吗?”
徐应摇头。
孙凌摊手道:“那就是巧合了。”
“可是……哭丧鬼都喜欢盯着同一个人欺负吗?”徐应迟疑地说,“昨天晚上那只伥鬼,我遇见他时,他爪子底下按着的就是一张哭兮兮的人脸,现在想想,才认出那是一只哭丧鬼……他当时是跟着我的吧?”
“那只哭丧鬼被吃掉了,今天这一只,难道是来给他报仇的?”
孙凌收起了说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哭丧鬼极为少见,我本以为他是早早就盯上了你,一路尾随,才会出现在闹市区……”
孙凌显然察觉到了疑点,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有仇家吗?恨不得你死的那种?”
徐应一个循规蹈矩的毕业生,本本分分地经营小生意,脾气软,胆子小,甚至有点唯唯诺诺,别说和人结仇了,就是吵架都少有,听见此问,一脸茫然地回看孙凌。
孙凌:“……算了,我先去侧门看看吧。”
此时,奶茶店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划出了一片无人区,里面只留下了徐应、孙凌和孟云君三人。孙凌推开侧门,在哭丧鬼丧命的地方点了张符纸,一边问孟云君:“你说有只鬼解决了哭丧鬼?那是只什么样的鬼?”
“一只很好看的鬼。”孟云君说。
孙凌点点头,点到一半,恍然回神:“啊?”
“开个玩笑,气氛太紧张了。”
孟云君笑笑,重新说道:“青年模样,肤色苍白,表情冷淡,应该不好打交道……对了,他穿着一身红衣。”
一缕青烟顺着点燃的符纸袅袅而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未及成行便消散了。但孙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从孟云君嘴里说出“红衣”两个字起,他的思考能力就短暂地离他远去。
孙凌傻傻地回看着孟云君,直到火苗蹿到了手指上,才“嗷”地一声丢掉了快要烧到尽头的符纸。
徐应一头雾水:“哪里不对吗?”
“红衣!”孙凌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说红衣!”
孟云君淡定道:“他身着红衣,八成是个厉鬼——这很难接受吗?”
孙凌忍耐良久,还是忍不住激动到颤声道:“厉鬼啊!我见都没见过!整个林州市都没出过一个!”
“徐应,你是哪儿找到的外援!太深藏不露了吧!”

“你们遇见了一个红衣厉鬼!”
特殊事件调查局里,队长张成润在听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过了半天才说:“起码现在看来,他没有恶意。”
孙凌接口道:“而且有了他在,昨天逃走的那只伥鬼在我们之前就灰飞烟灭,也能解释得通了。”
于是,张成润和孙凌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徐应,眼神中透着审视,凝神思索着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一只厉鬼接二连三、不计回报地出手回护他。
不过显然徐应自己也不知道。
沐浴在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下,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沙发靠背上挪了挪,弱弱地问道:“这件事很严重吗?”
尽管弄不清楚状况,但调查局的态度如临大敌,徐应还是看得出的。
张成润叹了口气,略感棘手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怨、厄、凶、厉、煞——煞之下就是厉。近三百年来,记录在案的‘厉’屈指可数,不论哪一个,都对公众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就卷宗来看,他想杀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对于张成润的担忧,徐应其实很没有实感,毕竟他连鸡都没杀过,无法想象出如何才能把人像蚂蚁一样碾死,张嘴就问了一个很“外行人”的问题:“那‘煞’呢?他岂不是更厉害?”
张成润忍不住笑了,眼角挤出了细细的皱纹,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了点:“这你不用担心。根据记载,这世上只出现过一只煞,乃是当之无愧的万鬼之王,早在千年前就被诛灭了。而且他诞生的方式与众不同,是绝不可能出现第二只的。”
与众不同……怎么个与众不同?
徐应正疑惑着,张成润就转了个话题,说道:“算了,急也急不来,我们还是先来聊聊小徐的案子吧。”
徐应立刻坐正了。
他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张成润发愁的是,既然有人能够驱使哭丧鬼,难保不会只有徐应一个受害者——能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简直是个杀人灭口的天才,神不知鬼不觉。每天因各种意外而死的人一抓一大把,谁能想到这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呢?
因此,当务之急是抓到幕后真凶,从他口中问出受害者的名单。可唯一的突破口徐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完全猜不出是谁要取他狗命。
这时候,孟云君说:“我有一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孟云君:“驱邪师们也有本职工作,不可能永远待在徐应身边给他当保镖。与其严防死守,不让凶手有机会行凶,不如守株待兔,让他自己送上门——若是幕后的人不肯善罢甘休,未免夜长梦多,叫徐应想起来他的身份,肯定会选择在近期动手。”
他话说的在理,但让受害者做诱饵,张成润难以放心:“这……”
“我没问题的!”徐应怕他否定,立马表态道,“我也想早点抓到凶手。要不是我运气太差,也许昨天就不会遇见伥鬼……不过,凶手都知道我报警了,还能上钩吗?”
“他出手,正中我们下怀。他不出手,那就再另想办法——不过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孟云君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慢斯条理地说:“哭丧鬼杀人于无形,天长日久,凶手的胆子恐怕早就被养大了,不见棺材不落泪,就算知道有驱邪师介入,也不会轻易收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更何况——”
张成润:“何况什么?”
“更何况,徐应一有危险,那位‘厉’就出现了,必然一直在关注着他。这一回,徐应再一次身陷险境,他想来也不会吝于伸出援手。”
躲藏在暗中的红衣厉鬼始终让张成润颇为忌惮,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愿意放过,孟云君提出的这个理由真真切切地打动了他。
“你们会怎么对他,”徐应迟疑地问,“会像伥鬼一样,也把他关在陶罐里吗?”
徐应不傻,感觉得出对方的善意,说不定他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没有因为哭丧鬼倒霉而死,就是多亏了他在暗中保护。
结果一转头,他就要伙同调查局给他下圈套了?
徐应实在是良心难安,不想孙凌愣了几秒,蓦地发出一阵鹅笑。
“你是把那位当成什么一推就倒的小幽灵么——关进陶罐?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笑到最大声时,被张成润一巴掌拍上了后脑勺。笑声和痛呼戛然而止。
张成润:“我们会登记他的身份,问清他躲藏在人类社会的目的,没有犯罪记录的话,还会招揽他进特殊事件调查局工作。”
“鬼也能做驱邪师?”徐应新奇道。
“当然可以,”孙凌揉着额头,提醒说,“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徐应僵住了脖子,抬头四顾,最终,目光落到办公桌边正在做记录的一位小姐姐身上。
女鬼姐姐冲他嫣然一笑,随即双眼流下两行血泪,脑袋歪了歪,从脖子上掉了下去。差点把徐应吓得跳起来。
最终,张成润同意了孟云君的提议,将保护徐应的工作交给了孙凌——孙凌看着不着调,在年轻一代驱邪师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他还以出外勤为由,申请了一件厉害的法器,引得看守库房的老大爷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们在调查局待了一下午,出来时天又黑了。徐应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孙凌再次开车,送孟云君和徐应回家,不过这回,他自己也要住下了。
也许是因为从没有陌生人留下来过夜的缘故,从孙凌进门开始,徐应家的黑猫就蹲在餐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孙凌稀奇道:“你别说,这猫的眼神越看越像人,怪不得小孟师弟你会认为他有古怪。”
孟云君轻轻一笑:“可我已经打消怀疑了。”
他说话时,把“打消怀疑”四个字咬的格外重,仿佛在强调什么,引得黑猫耳朵抖了一下。
“说不准你没看错,他就是那厉鬼化身呢?”孙凌随口道。
徐应:“……不,不会吧。”
孙凌怂恿道:“你喊他一声,看他应不应你。”
徐应被他骗得半信半疑,当真走过去,凑在猫脸跟前说:“是你救了我吗?”
晏灵修:“……”
晏灵修狠狠地给了这个傻子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了。
孟云君笑了笑,貌似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却突然转身,往窗外看去。
几乎同一时刻,黑猫跳下沙发,冲到玄关绕着紧闭的大门转了两圈,然后又跳到阳台,凝视着外边黑沉沉的夜色。
孙凌恰好没看到这些,光顾着偏头和徐应打趣了:“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自己吓自己了,凶手还没动手呢!”
他大概是个绝世乌鸦嘴,话刚落地,头顶的灯就忽闪两下,灭了。
人眼骤然从明亮的地方陷入黑暗,瞳孔放大,有一瞬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孙凌眨眨眼,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就在几秒钟前,他们还站在徐应布置温馨的出租屋里,灯光一灭,虽然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气氛却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就好像锣鼓喧天,宾客盈门,新娘进了洞房,盖头一掀是个纸人那样诡异。
透过半开的窗户,小区的路灯发出鬼火一般的幽幽荧光……徐应分明记得物业安装的是暖白光。
“停、停电了?”徐应战战兢兢道。
孙凌道:“是鱼饵上钩了。”
徐应口干舌燥,有些腿软,勉强压住颤音说:“凶手会从外边进来吗?我把窗户关上有没有用。”他伸手去推,却发现窗框纹丝不动,简直像被焊上去似的。
孟云君道:“来不及了,那只鬼已经来了。”
“起码是只‘凶’。”孙凌严肃道。
幕后真凶前两次动手,仅仅出动了“怨”,而且哭丧鬼这种东西,没想到时防不胜防,想到了也就不难对付了。于是,孙凌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回也前两次一般无二,只需小心各种各样的意外,趁哭丧鬼不备将其活捉,顺藤摸瓜,便能找到幕后真凶。
万万没想到,凶手这回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了!
往常,调查局想镇压一只凶,往往需要出动“十个孙凌”,带上符咒和各式法器,摆一个复杂的阵法,将鬼围堵进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成功,这还是不算伤亡的情况下。
孙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亏他准备充分,推开孟云君和徐应,大喊道:“都闪开!让我来!”
他带法器来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眼下看来,捉鬼难说,但保命不难。
孙凌脸上洋溢着胸有成竹的笑容,往背包里一掏——手从底部的一条缝隙中伸出来了。
孙凌的脸色唰地白了。
作者有话说:
孙凌显然没有那么丢三落四......所有是谁偷偷把他的背包划破了呢?

“我的法器丢了!”
孙凌不信邪地掏了又掏,还把背包翻过来往地上倒,发现不光是他特地申请来的法器,符咒,朱砂,乃至晚饭吃剩的半个面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从背包底下的破洞掉出去了。
他浑身全身上下摸遍,就只找到随手塞在裤兜里的几张镇宅符。
一瞬间,孙凌汗如雨下。
现在的他遇上了凶,根本抵抗不了,就是个送菜的!
走投无路之下,孙凌将那几张镇宅符啪啪在大门上贴了两张,窗户更是夸张,恨不能用黄符纸把露出的那条缝给糊上。然而,黄符纸刚一贴上窗框,仅仅“嗡”地亮了一下,就无声地黯淡了下去。
孙凌:“对了!你们的传讯符呢?快叫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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