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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他这样说也其实能解释得通。
当今社会,人能和鬼怪和谐共处,离不开驱邪师的付出,对于这一职业,普罗大众始终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相关题材更是常年占据畅销书榜首。
顺便,驱邪师常用的符咒、法器等物也被广泛刊载于各大科普读物中。孟云君会记得辟邪符怎么画,倒是不足为奇。
不奇怪个鬼啊!要是符咒那么简单,人人都能做驱邪师了!他们调查局也可以趁早散伙了!
孙凌追问道:“那你带伞干嘛?”
“天气预报,明天有雨,”孟云君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买来备用。”
“……”
眼看对方被自己噎得哑口无言,孟云君好心提议道:“你们与其盘问我,不如问问另一位目击者,据我所知,他是一路追着跑丢的猫找过去的——那只黑猫有点古怪。”
“什么黑猫?”孙凌不明所以。
“不不不,也不一定是,”徐应做完笔录,刚走到接待室门口,就听到孟云君说了这句话,连忙摆手道,“我是去找猫的不假,但天太黑了,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家的猫。”
孟云君不置可否地对他笑了一下。
孙凌还是不信,正要再问,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赶忙站了起来。
“张队,你们把逃犯抓回来了?怎么现在就回调查局?”
他口中“张队”是个三十来岁的高挑男人,皮肤偏黑,面目严肃,一看就是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那种人,他一边领着一队人往里走,一边沉声说:“伥鬼不见了。”
“都跑得没影了,肯定是不见了啊。”
“.…..”张队张成润,“废话!我的意思是他死了!现在形神俱灭了!”
孙凌先是被吼得一愣,接着舒了一口气:“张队厉害啊!这回动作这么迅速!”
“不是我们做的,”张成润皱眉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已经碎了一地,很快就魂飞魄散了。”
“这……”孙凌也皱起了眉。
张成润似乎有话要说,但他看到孟云君和徐应两个“闲杂人等”还在,就闭口不谈了,只是让孙凌先送他们回家。
兵荒马乱闹了一夜,徐应从调查局里出来,坐上回家的车时,已经是凌晨了。
他今天被狠狠地吓了一通,惊魂未定,配合调查局问话的时候还没感觉出来,等到走出温暖明亮的室内,心悸的感觉才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连车轮压到石子都要被惊一回。
尤其是他身边还非常的安静——在调查局,孙凌明明是个健谈的人,现在却一个字也不说,只是不时用复杂的眼神去瞥孟云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不吭声,孟云君却主动开口问道:“那只伥鬼是怎么逃出来的,方便透露吗?”
“当然。”
孙凌回过神,清清嗓子道:“没有不方便。你们是当事人,我们有义务给出解释。”
“那只伥鬼……是上个世纪一位老前辈捉到的,只是他在封印伥鬼的陶罐上贴错了标签,管理员把它当成捣乱的小精怪放生了,这才一个不小心叫他跑了。”
孙凌说完,颇有些推卸责任的尴尬,讪讪地说:“我们调查局马上就会进行排查,所有犯人都会被转移进新修建的监狱,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徐应不想让车厢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连忙接口道:“你们一般都怎么惩罚犯人啊?”
他问的东西其实令大多数人都感到疑惑。
事实上,有不少人知道调查局的部门大楼就在郊区的某栋建筑里,可一旦有人试图靠近那片区域,总会发生些意外,比如迷路、抛锚、或者莫名其妙往回开之类的。这是因为调查局附近布置了大量的符咒和阵法,以此来躲避外人旺盛的好奇心。
总而言之除去内部员工,没有人清楚调查局每天到底在做什么。
“一般来说,和刑法无关的都是批评教育服苦役,和刑法有关但不严重的,就先封印个几十年。部分极其危险、造成严重伤亡的,就当场挫骨扬灰。”孙凌说,“对了,你应该听说过鬼物的分级吧?”
徐应点点头。
他小的时候就看过相关的科普书,并不缺少基本常识,知道驱邪师按照危险程度,把恶鬼划分成了“怨”“厄”“凶”“厉”“煞”五个等级,等级越高越是厉害。
但具体有多厉害,他显然没有概念。
孙凌:“人的身体太脆弱了,没有学过应对方法,根本无法和恶鬼相抗。就像你今天遇见的伥鬼,被盯上了跑也跑不掉,看着可怕,但对我们驱邪师来说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管理员猝不及防被袭击了,没能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它是逃不出调查局大楼的。”
“……已经很吓人了!”
“那是你见识少。”孙凌说,“当然啦,厄以上的恶鬼十分稀少,你见过才是稀奇。”
徐应:“那些死后仍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鬼呢?他们的分级是多少?”
“真要算的话,大部分都是‘怨’……但说实话远远没那么厉害,他们没有什么怨恨情绪,多半是为了某个执念而存在。和活人相比,也就是走路不用脚,进门不用锁。而且调查局会对他们进行筛选,危险性大的都被‘特殊安置’了。”
“什么叫‘特殊安置’?”徐应不明所以。
“这就涉及到内部机密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孙凌慢慢打着方向盘,拐进一所老式小区,顺着导航停在了徐应家的楼下,“到了。”
孟云君能顺路救徐应一命,住的地方当然不远,就在徐应隔壁那栋楼。孙凌一次送到了俩,正准备原路返回调查局,却见孟云君把徐应叫住了。
“打扰一下,”他问,“我能去看一看你家的猫吗?”

孟云君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多看看,总是没有坏处的。”
其实事到如今,孙凌依旧对孟云君的话心存疑虑。
还是那句话,“驱邪师”不是光靠着一拍脑门,对着书本闭门造车就能出师的职业,没有老师指点,稍有不注意,符篆的功效就有可能拐到一个南辕北辙方向。
而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一气呵成,画出一笔漂亮符篆的年轻人,不是教导他的老师身经百战,就是他本人经验丰富。
顺着这个逻辑思考下去,孙凌很容易就把孟云君的话听进去了,锁了车道:“那我也一起去。”
“……都说了那只不一定是我的猫,”徐应无奈地嘀咕了一句,“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他走到出租屋前,哗啦啦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按亮了客厅天花板上的灯。
一只黑猫走过来,警惕地停在他们一米开外的地方。
徐应有些惊喜,小黑一向高冷,对他爱答不理的,平时从不肯迎接他的。他试探地把手放在了小黑圆乎乎的猫脑袋上,黑猫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躲开。
孙凌盯着黑猫肚皮上一呼一吸的起伏,是活的,再看徐应给他顺毛,表现得也很温顺。
左看右看,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嘛!他伸手去撩人家胡须,差点被一口咬到。
孙凌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闲聊道:“你这猫是什么品种?孟买?在哪家买的啊?”
“不是,小黑是我家皮皮生的小猫,”徐应补充道,“皮皮是田园猫,是我在老家捡的。”
“能具体说说么?”孟云君问。
徐应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孟云君仍站在玄关,柔和的光线洒在脸上,微垂的眼睫和鼻梁侧翼的阴影,让他看起来距离很远。不说话也不笑的样子,有一种时光凝滞不动的,不合时宜的孤独与沉静。
“就……我老家在山区的一个小县城,有很多流浪猫狗,皮皮就是我从山里捡来的,陪了我十多年,在我大学毕业那年老死了。”
“据说猫狗在寿终正寝前,会避开主人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死。我从学校赶回去,没看到皮皮的尸体,以为他也是这样,就到树林里去找。没找到皮皮,却找到小黑了,就在当时发现皮皮的同一个地方。”
“说不准他就是一只无关的野猫,不是皮皮的孩子呢。”孙凌说。
徐应笃定道:“整个县城,我只见过皮皮一只猫身上是没有杂色的黑。”
孙凌听完故事,悄悄拐了孟云君一胳膊,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了?或者这只黑猫不是你见过的那只?”
孟云君沉吟片刻,微微笑了一下。
“你说的对,是我认错了。”
徐应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地将两人送出了门。
对于孟云君的话,徐应当然是不以为然居多,但他跟着回忆了许多遍,越想越迟疑,原本认定围墙上的猫不是自家小黑的,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他蹲下来问道:“你今晚去过家后边的小巷吗?”
黑猫歪了歪头。
“算啦,你又听不懂。”徐应恍然回神,自嘲地说道。
他伸出手,发现小黑躲到一边去,又不让摸了,也不甚在意。
家里的气氛熟悉又亲切,徐应脑子里绷着的线一松,困意就涌了上来。
他哈欠连天地洗漱完,一沾床就睡死了。
出租屋暗了下来。
黑猫站在客厅中央,等到卧室里传来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规律后,他跳上阳台,沿着半开的窗户钻了出去,几个起落,便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地面。
一般来说,猫科动物动作轻盈,但从高处一跃而下,仍然会不可避免地弄出些动静来。可这只黑猫格外不同——他与其说是跳,不如说是“飘”下来的,全程脚不沾地,无声无息。
假如让徐应看见了这一幕,肯定不会再傻乎乎地把他当做一只猫了。
路灯在“黑猫”身上洒下一片暖白色的光,他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然后,整个身体都化作一团深沉的雾气,逐渐拉高。一个人影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皮肤苍白的青年。
他穿一身红衣,头发披散在背后,一路垂到腰上,就像志怪小说里描写的那些出现在破败古寺里的艳鬼,无疑是好看的,但他的神情却冰冷而沉肃,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晏灵修望了望远处黑沉沉的天空,朝隔壁那栋居民楼走去。
徐应在送孟云君和孙凌回去前,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孟云君说过自己的住址。作为在场一只无人注意的猫,晏灵修别有用心地记住了。
这个时候,做鬼的好处就毋庸置疑了。晏灵修像是一朵乌云,飘到了孟云君家的窗外,也不用费心按门铃什么的,他直接穿过窗户飘进了进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孟云君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已经准备睡了,靠坐在床头,只点了一盏小夜灯,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转头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晏灵修穿透玻璃,不请自来,径直走到床边。
一对上他的眼睛,孟云君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仿佛被没有感情的生物盯上,对方在冷漠地判断他的生命有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哪怕那双猫儿眼圆圆的,甚至称得上是可爱。
孟云君:“你……”
“你没有看见过我。”晏灵修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敲在孟云君的耳边。
然后,孟云君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一字一顿地跟着重复:“我没有看见你。”
“你今晚遇见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和伥鬼没有任何关系。”
孟云君再次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他皱着眉,闭上眼又睁开,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清。
晏灵修不错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同样的方法,用在别人身上时,晏灵修只需要说一次,就能把他们的记忆彻头彻尾地改成另一个模样。
现在看来,就算是对他起疑的孟云君,也无法逃脱这样的摆布。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寥寥两句话说完,晏灵修没有过多停留。在他离开前,孟云君已经关掉了床头灯,晕晕乎乎地躺回了被子里。
同一个晚上,徐应睡得并不好。
任是谁刚刚死里逃生,夜里睡觉都做不出美梦。徐应的梦境尤为离奇。先是一脚踩上啤酒瓶,摔了个七荤八素,接着又被伥鬼追,逃命般跑了大半夜,要不是后来小黑神兵天降,一爪子把他们拍得灰飞烟灭,徐应估计他会一直跑到梦境结束。
然而他高兴地太早了——就在徐应劫后余生,抱着“小黑”痛哭时,黑猫居然变成了一棵树,枝叶摇摆,泫然欲泣道:“你认认清楚!我是皮皮啦!”
被闹钟叫醒后,徐应拥着被子,呆滞地坐在床头,久久不能回神。
黑猫跳上来,把闹钟拍在他被子上,提醒他上班快迟到了。
“皮皮是一棵树!”徐应脑子晕乎乎的,清醒过来才想起是梦,激动地说:“你爹给我托梦了。”
晏灵修:“.…..”
黑猫不明原因地生气了,猫爪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抓痕。
徐应噩梦一场,果然起晚了,拎起背包就往外闯,狂奔一通,勉强赶上了早班地铁。
他大学毕业后,在闹市区开了一家奶茶店,生意原先还算是不错,最近却有点走背字,不是有人吵闹,说他们的奶茶用料不干净,就是临时停电,放坏了冰柜里的食材。所幸闹归闹,损失并不大,徐应还负担得起。
他前脚掀起卷帘门,两名员工后脚就到,店门一开,很快就迎来了今日份的顾客。
徐应在后厨度过了忙碌的一上午,到了饭点才掀了帘子出来。
柜台边正站着一个提着布口袋的胖子,似乎是囊中羞涩,磨蹭半天也不点单,瞥见了他,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难看,放下饮品单就匆匆走远了。
徐应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不过下一秒,他在吧台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顾客,顿时就把那人忘到了脑后。
“孟先生!”徐应招呼道。

第5章 哭丧鬼
孟云君握着一杯柠檬水,正在翻看新买的书,抬头见到徐应,笑了笑道:“好巧。”
救命恩人上门,怎么能收他的钱呢!徐应为他免了单,还选了店里最好吃的一款蛋糕送了过去。
孟云君从善如流地合上书,放在一旁。
徐应余光扫过,是一本百科全书式的“千年法器大全”,厚的像砖头,是一类徐应拿来只能当催眠读物的工具书。
察觉到徐应的目光,孟云君说:“经历了昨晚的事,总想多了解一些。”
徐应表面很明白地点点头,心想那也该买“降妖除魔故事大全”才对,“法器大全”读着不枯燥吗?
正说着话,店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夹杂着行人乱七八糟的尖叫声。
徐应也被这响声惊动了,循声去看,就见一辆货车歪扭七八地在马路上飞驰着,连着掀翻了三四辆小轿车,车轮一滑,直直地撞向奶茶店,朝他狂飙怒吼地碾来。
徐应猝不及防,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边全是尖叫,完全忘了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孟云君扯住徐应的后衣领,把他狠狠往后一带。
徐应维持着呆若木鸡的姿势,从椅子上仰面翻倒。
货车撞碎玻璃门,卡了半个车头进来,才勉强止住去势。
徐应惊魂不定地倒在地上,一只冒着热气,还在不断旋转的前轮就悬停在他鼻子上方。
过了一会,呆滞的顾客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地将徐应从车轮底下拽了出来。
徐应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突然货车边有个阴影一闪而过,动作极快,仅仅只能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残影,然而奶茶店刚发生了一场车祸,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往这边看,注意到这一幕的并不在少数,都在大声惊呼:“那是什么!”
下一秒,消失的鬼影竟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了。他眼皮下垂,嘴角耷拉着,表情纹丝不动,就像戴了一张悲苦无比的面具,乃是一张令人见之难忘的哭丧脸。
奶茶店内外鸦雀无声。
鬼影转身就往后厨跑去。
孟云君反应最快,丢下一句“报警”,便追着它进了后厨。
奶茶店旁边有一条小巷子,是专门用来存放垃圾箱和生活废品的地方,通过一扇侧门和后厨连通,轻易不会有人过去。鬼影大概也是看这边人少,才一门心思地往里头钻。
孟云君闯进后厨时,还在发愁若是放跑了,又该如何引出对方,谁知侧门一推,却已经有个“人”先他一步站在了巷子里,手中正扼着那只鬼的脖子,把他恶狠狠地摁在了墙上。
鬼影双脚离地,抖如糠筛,虚弱地挣扎着,那双手却始终稳如磐石。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它的脖子就“喀吧”一声,被硬生生扭掉了脑袋,身首分离,咕噜噜滚落在一堆废弃纸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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