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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常徽:“不要这么说,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的是卧虎藏龙的高人。”
常妍不以为然:“林州一年能有多少起案子?根本没有提高空间嘛!更何况要是真的有实力,肯定会被总部请过来交流的……”
说归说,林州调查局的三位同事一走出机舱门,常妍还是立刻换上了一张礼节性的笑脸,只是在心里更加坚定了之前的看法。
——除了那个叫孙凌的还算耳熟外,另两个她听都没听说过。
果不其然,这两人自己就承认说:“我们才入职两周不到……”
趁着孙凌在向他们介绍罗子书的工夫,常妍表情不变,嘴唇微动道:“两个小白脸,不会到来这儿来镀金的吧?”
“.…..”常徽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不是很有底气地说,“别乱说话。”
实在是晏灵修和孟云君看起来太不专业了!
哪个驱邪师出任务时,不是身后一个大背包,衣服上再鸡零狗碎地挂上一堆,符咒朱砂法器什么的只怕准备得不够多,不能在变故陡生时保住自己的小命。哪里像这两个,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地就从直升机上下来了,站在深山老林里,好像两个误入荒野求生栏目的偶像剧演员,格外不搭调。
可他们人都到这儿了,直升机也飞走了,不可能再拿回去退货……想到马上要面对的重重危机,常徽常妍都不免有些心情沉重,落在后头不想说话,只有罗子书恍然未觉,过去三言两语把他们面临的难题说了一遍。
“迷阵被从里面关上了吗……”孟云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打算怎么做?”
罗子书年纪轻轻,向来只对阵法感兴趣,别的一概反应迟钝,是个货真价实的书呆子,也没想到问话的可能就是个样子货,张口就道:“再精密的阵法也存在破绽,只要把它找出来,就能不攻自破——我已经推算过了,应该不会错,你们等会儿跟着我就行了。”
“有劳。”孟云君客客气气地说。
于是罗子书就走到最前面带路,这回他们没有再莫名其妙地转回来,很顺利地走进了莲花山的更深处。
明明是草木葱郁的初夏,四周却没有一点鸟兽虫鸣声,安静得好像一座坟墓。越往里走,带来的违和感就越重,所有人几乎都在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呼吸。
他们绕过一小片灌木丛,还没把挂在裤子上的小苍耳摘完,一股比方才浓重了许多的雾气忽然涌了过来,不多时,一丈开外就连树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常妍撕了一张符,召来的风将白雾卷开了一条缝,可周遭雾气久久不散,没几秒就自动恢复了原样。
“等等,阵法又有变动,我要再算一算。”罗子书叫住他们,取出纸笔就地一坐,当场开始计算起来。
晏灵修站在旁边,余光扫过他的演算图纸,蓦地顿住了。
良久后他问道:“你是跟谁学的阵法。”
“我家长辈都是驱邪师,嗯……家学渊源占一部分吧,但更多的还是自学。有两本从天枢院里流传出来的古籍,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晏灵修似乎只是随意问起,罗子书也随意答道:“我会的运算方式,大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是么。”
晏灵修顿了顿,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天枢院?”
“.…..”罗子书终于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十足十地匪夷所思,“我怎么会去过?我又不是天枢院弟子!”
晏灵修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千年前他还活着的时候,天枢院就已经颇负盛名了,有点名气的驱邪师几乎都曾去它门下求学,外门弟子更是数不胜数。罗子书既然痴迷阵法,怎么会没有去过天枢院呢?
然后他听见了孟云君的话:“沧海桑田,世事多变,何况一个天枢院。”
晏灵修茫然片刻,慢半拍地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瞳孔微微一颤,猛地对上了孟云君的眼睛。
仿佛开口前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孟云君的目光纹丝不动:“世上多有不尽如人意之事……三百年前,天枢院最后一个内门弟子死于战乱,天枢院就此封闭,此后三百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它。”
千年间的兴衰成败在他三言两语中尘埃落定,晏灵修的嘴唇动了动,仓促地别开了眼,对罗子书道:“别算了。”
“啊?”罗子书不明所以。
倘若晏灵修如今还活着,想要知道阵法是如何变化的,估计也得这样算上一阵,但他已然是只鬼了,鬼有鬼道,完全可以凭借直觉走捷径——晏灵修指着他们左侧,断言道:“这边。”
“欸?罗师兄还没算出来呢!”
常妍正弄不清楚状况,那边孙凌就一个磕绊都没打地应道:“东南方?我知道了。”
常妍颇为惊讶。
她发现从见面开始,这个叫晏灵修的青年虽然没说过一句话,看似很没有存在感,但这三人却隐隐以他为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孟云君和孙凌都不会有一丁点的质疑。
孙凌抬脚就往他指的方向走。这时罗子书终于算出了结果,兴奋地附和道:“没错!就是东南方!这位同事,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心算也可以这样快吗?”
晏灵修:“这边鬼气最重。”
“……原来如此。”
常妍奇怪地看过去一眼,罗子书却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细细地思忖了一阵,肯定道:“你说的没错,是我狭隘了,这也是破阵的一个角度。”
也许是头一回有人赶在他之前说出了答案,也许是落针可闻的深山太让人不安了,罗子书自然而然地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他近几年破解过的一些奇妙阵法。
“这个莲花山真有意思,”罗子书对着眼前的茫茫白雾感慨道,“我很久都没有遇见过有阵主存在的阵法了。”
不管布阵者怎么选择,阵主总不能是个石头似的死物,既然不是死物,那他的行为就不可能保持不变,一个能完美容纳下活物的阵法,不是单纯地按照奇门遁甲的规矩摆布就可行的。
同理可知,一旦阵主存在,由他掌控的那个阵法也将随之产生万千变化,闯进去的人没些手段的话,极有可能困死在里面。
罗子书侃侃而谈道:“我以前只遇到过一次活阵,阵主是生活在上世纪的一个小姑娘,自己就是驱邪师,不幸全家都被权贵所害,死后化凶,权贵就想请人设个阵法困住她,反而是那小姑娘技高一筹,改了阵法收为己用,自己做了那个阵的阵主。”
孙凌:“阵主都是自愿成为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罗子书说,“倘若把一个实力高强的恶鬼用阵法关起来,也能强行磨合在一起,就是过程非常艰难,怎么都要个二三百年。”
常家和罗子书两家是世交,那些在外人听来很是新鲜的奇人异事,常妍早就听罗子书念叨过许多次了,兴致缺缺地偏过头,下一秒却忽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
“我找到他们了,就在那儿!快看——”
众人闻声望去,常妍指向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怎么不见了?!”常妍不可思议地跑过去,绕着那块空地转了又转,讪讪道:“我明明看见张成润前辈了,他正带着队友在这里歇脚呢……”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是蜃景?”
孟云君:“大约在更早的某个时间点,张队确实有从这里经过……我们的路线看来是正确的,前两队人遭遇了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36章 幻境
往前走了一会,蜃景再次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这回所有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对方似乎刚刚解决一场袭击,脚边的泥土都被烧得一片焦黑,张成润靠在树上喘气,倏地瞥见了什么,扭头大喊一声,带头就往左前方冲了出去。
他们一言不发地追了上去,足足跑出了百十米远,才眼睁睁看着蜃景消失不见。
“张前辈是被莲花山的鬼怪攻击了吧?”常徽发问道,“莲花山不是据说盘踞了许多恶鬼么,我们进来了这么久,怎么连一只怨都没看到?”
孟云君面不改色,孙凌却心虚地看了一眼晏灵修,又悄悄地把挂在脖子上的瓷瓶往领口里面掖了掖。
……就算莲花山之前密密麻麻都是鬼,有晏灵修和陈绛竹两位在,那些小鬼也会自觉躲得无影无踪的。
缺失了重要信息的常家兄妹和罗子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继续追着那些时不时出现的蜃景走。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太阳隐隐偏西。孟云君迈出一步,蓦地顿住了,提声把其他人叫住了。
“这里有路。”他说。
几人凑过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一块碎了角的青石板。
山里潮湿,石板上长着大块大块的苔藓,几乎要和杂草融为一体,稍有疏忽就会被忽视掉,不同寻常的是它的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平整,光靠雨水冲刷是不可能做到的。
“接着走看看。”孟云君道。
一路走,能找到的遗迹也多了起来。零碎的石板东一块西一块地出现,仔细观察,还能隐约辨认出一些快要被磨掉了的花纹。
沿着石板路继续走,脚下的路竟渐渐地趋于平缓,丝毫不见山路坎坷崎岖的样子。如果不是目力所及仍是一片片肆意生长的歪脖子树,他们差点以为是不小心走错了路,莫名其妙地从莲花山里出来了。
越往里,这种对比带给人的怪异就越强烈,直到常妍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一跤,一时心慌,撕开符纸短暂地驱散周围的白雾,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种违和感的由来。
——他们一路走来,道路两侧尽是断壁残垣,有些保存尚可,还能勉强认出屋舍的轮廓,有些则仅仅留下一堵断墙,被树丛遮盖着,砖缝里见缝插针长着野草,也许再过上百八十年,就将被风雨完全地侵蚀干净。
绊倒常妍的是一面倒塌的石碑,隐没在茂盛的荒草中。孟云君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用古篆雕刻的三个字——
管春城。
“管春城……”
晏灵修低声念出来,声音很轻,近乎于耳语,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能抓住。
常妍在看清了这一切后就没合拢过嘴,喃喃自语地问她哥道:“是我看漏了还是眼花了,资料里有提过这样的情况吗?”
常徽摇头,走到最近的一处断墙边俯身观察了许久,下结论道:“这些建筑距今至少有上千年了。要不是有阵法的影响,估计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我看这里很有古怪,大家一定要小心。”
莲花山里居然藏着一座荒芜的古城!这一发现着实超出他们的预料,震惊之下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从残留的痕迹来看,这座小城曾经十分繁华,虽然是依山而建,却一点也不显局促,既有寻常百姓的民居,也有富贵人家的庭院,还有门脸接着门脸的铺子,亭台楼阁、轩敞豪宅,错落有致,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主街走到尽头,前面的路遥遥地延伸进山里。不停歇地走了大半天了,正常人都是又累又困,但急于探究的心情使他们暂时忽略了身体的疲惫,默契地踏上了登山的石阶。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光芒万丈,碎金一样铺在他们身后的古城上。山并不很高,风景却不错,风吹过时云雾翻涌,满山树海沙沙作响。
他们迈上最后的两步台阶,四下里一看,就见不远处有一处房舍,沉沉地立在那里。
蜃景既然把他们一步一步地引到了管春城,城里又有这样一座古怪的建筑,眼下是非得进去看看不可了。
这建筑青砖黛瓦,外观同样是斑驳破旧的,却比山脚下那些房屋保存完好许多。看形制很像是古时候的庙宇,又是建在山上的,极有可能是一座山神庙。
倏忽一阵细碎的铃声。晏灵修闻声抬头,看到山神庙飞扬的檐角上挂着一串银铃,长长的流苏垂下来,随风发出轻响,被落日余晖染成了金红色。
孙凌也看到了,他纳闷道:“这是什么时候的铃铛啊,到现在还没生锈?”
晏灵修没有说话,罕见地有些出神。
管春城里里外外都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无论是那条通向城中的石板路,还是从城的正中央穿过,两旁商铺林立的主街,他似乎都在过去的某一时刻走过。
孟云君走过来,看向那串高高挂在屋檐下的银铃,答道:“是清心铃。”
晏灵修扭头去看他,却见孟云君专注地望着廊下叮当作响的银铃,面容平静无波,眼底似乎闪烁着一丝介于怀念与忧伤之间柔和的微光。
良久他收回视线,问晏灵修:“你来过这里?”
“为什么这样说?”
“看你一直对着它发呆。”孟云君说,“是你的旧物?”
他问:“你生……以前,来过管春城?”
晏灵修确实有所猜测。
或许在千年前,自己当真造访过这座古城,出于某种原因,他留下这串清心铃。然而有关的记忆大约是无甚紧要,晏灵修并没有想起来。
他不想和孟云君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随身佩戴清心静气的法器,避而不谈道:“他们去里面了。”
山神庙虚虚掩着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桌案上供奉的石像当先映入眼帘。这石像嘴角含笑,是一个宽袍大袖的仙人形象,一手背后,微微低头俯视着众人,原本慈悲又怜悯的神情在昏暗的古庙中显得尤为怪异。
“我去……”孙凌呆呆地张大了嘴。
他后退了两步,仰起头敬畏地看着这尊石像,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我怎么感觉自己走进恐怖片里了呢?这玩意看起来好邪门啊,看一眼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常妍似乎发现了什么,万分急切地呼唤他们道:“快过来,这边有新东西!”
晏灵修绕过石像,没走两步,顿住了脚。
整座山神庙历经千年,早已变得破败不堪,高高在上的石像灰尘满身,五彩经幡老旧泛黄,但就在所有这一切的背后,却有一副巨大的,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壁画。不见褪色,没有损毁。时至今日,依然栩栩如生。
“我的天哪……”孙凌再次被震住了,口齿不清地发出感慨,“这画的是……”
晏灵修的脸色很不好看,半晌开口道:“山神娶妻。”
画中景象十分眼熟,就是他们才经过的,通往山顶神庙的那条路,一顶红彤彤的喜轿摇摇晃晃地走在上面,然后是八名轿夫和一众敲锣打鼓的乐手,远近群山雾气缭绕,再往下看,是乌泱泱挤在山脚处的百姓。
山神庙矗立在整幅画的最顶端,凌驾于众生万物之上,威严如神祇。然而也许是心理作用,晏灵修总觉得它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
常妍也是头皮发麻,她把脑袋偏向一边,不断地用余光扫过去,胆战心惊道:“罗师兄,这个东西和莲花山的阵法有关系吗?”
没有人应答。
——常妍转身,发现同行而来的一共有六人,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了罗子书。
“你们看见罗师兄了吗?”她问道。
常徽正专心研究壁画,没怎么在意地说:“他刚刚还在呢,应该是出去了吧。”
常妍点头,却还是不放心:“我们出去找找吧。”
于是他们暂时先放过这面捉摸不透的壁画,把山神庙的前后左右都转了一遍,可依然没有找到罗子书的踪迹。
常妍无功而返,满腹狐疑地跑回去,边跑边喊道:“哥,罗师兄不见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山神庙里空空荡荡,常妍的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喉咙里:“……哥哥?”
短短不到一刻钟,常徽也凭空不见了。
常妍僵在原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声音战栗地问道:“他们,他们是被抓走了吗?”
晏灵修落后一些走进庙里,见此情景,眉心蹙起一条细细的纹路,说道:“不可能。我没有感觉到有东西来过。”
一时间,常妍心神大乱,完全没细想对方是如何斩钉截铁地得出这个结论的。她惶急地四处张望,仿佛是希望罗子书和常徽能够从天而降似的。
“那个……”
孙凌站在壁画前,迟疑地开口道:“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感觉这里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
常妍心慌意乱地瞥去一眼,见他说的是壁画,匆匆一扫就没了兴趣,正要不死心地再出去找一找,蓦地留意到了什么,脚尖一转,呆愣片刻,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壁画。
孙凌忙站到一边,把地方让给她。常妍直直地盯着画上的一点,自言自语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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