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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魔头的崽后(绿色小白梨)


元玉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目光落在窗外的槐树上。
天渐冷,上面挂着零零散散几片枯叶子。
盯着他冷秀苍白的侧脸,萧竟幽幽道:“你这就问完了,你就没什么其他想问的?”
元玉谈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什么?”
萧竟表情正经:“你就不问问我与林娇娇是什么关系?”
“总不会兄妹关系。”元玉谈呛声道。
萧竟:……
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半天,没有剑拔弩张,少有的平和。
元玉谈午后便开始犯困,极大的倦意袭来,坐着就要睡着了,他强打精神,不愿让萧竟看出任何端倪,正襟危坐。
萧竟道:“你休息吧。别的事情之后再谈。”
元玉谈立即警惕:“我不会沦为你手中利器,更不会为你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竟起身道:“我知道。”
担心他反悔去找乔欣竹麻烦,元玉谈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问:“你要去哪里?带我去。”
萧竟显出三分无奈,高挺冷峻的眉眼不经意间变得柔和,自顾自低笑道:“说的没错,是挺黏人。”
元玉谈觉得他十分诡异,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拉住他的衣袖下摆不放。
萧竟语气似哄似劝:“我去前殿处理些事情,两个时辰后便回来。”
确认他不再去找乔欣竹麻烦,元玉谈终于放开他。
萧竟要他投奔麒麟渊,无非想他效命于他,元玉谈深知这一点。思索间,脑袋越来越沉,目送萧竟走出屋子轻轻关上房门,实在抵不住困意,沉沉入睡。

第10章 他是纸糊的?
这一觉漫长而疲乏,元玉谈醒来时头痛欲裂,连日来的奔波紧绷仿佛此刻才尽数相涌。
他转眼看屋外,天已经黑了,而萧竟仍没有回来。
听见动静,两个女侍轻手轻脚走进来,手中端着比中午稍显丰富的饭菜,一一摆放。
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让元玉谈很不适应。但他现在的身体说不出的奇怪,一下午什么也没做,竟也饥肠辘辘。
面前是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他思索片刻,动起碗筷。
用完饭,女侍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汁水,苦涩气味浓厚。
萧竟迟早要他的命,元玉谈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自然不可能去找他求饶。
他没问是什么药,直接冷着脸端起药一饮而尽。躺床上摆好平卧之态,闭上眼。
良久,那药除了苦了些,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他又想到,萧竟既然留他,定不会让他痛快死去,说不定是些控制人神智的药物。
元玉谈蓦地烦躁起来。
他为什么直接喝了那碗药?萧竟无恶不作,有什么做不出来,到时操控他的躯体行那些杀人放火之事怎么办?
越想越烦,元玉谈深深郁结,弄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变成如今这般,瞻前顾后,摇摆不定,极易动怒动气,无法冷静思考判断,这一切都让他厌恶而无力。
见他脸色不善,女侍小心翼翼问:“元公子,您哪里不适吗?”她谨记门主交代的事情,时刻观察这位公子的状态。
元玉谈不愿为难不相关之人,淡道:“没有。你出去吧。”
女侍轻轻退下。
直到夜半,萧竟仍没有回来,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元玉谈失眠了。
乔小姐安全回府没有?凌霄山众师兄弟是不是在担忧他?他的内力又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元玉谈索性从床上一跃而起,抬脚出屋。
门口守卫没有阻拦,只小声交头接耳,飞快去报信。
夜色朦胧,穿过后山一片隐秘的竹林,道两旁偶有两声凄厉的鸟叫。
摸索半天,找到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地方,一个四四方方、无窗无门的金色大殿。乔盟主曾说过,这里是麒麟渊重地。
传言萧竟历年来霍乱江湖,抢得许多稀世珍宝镇派秘籍等都藏在此处,还有种说法是萧竟沉迷邪功,掳走妙龄女子藏于此处助他修炼。
四下无人,元玉谈观察半晌,正欲跳上大殿四周环绕的高台,不知从哪里传来鸟儿的惊声尖叫。
他后退作防御姿态,看见两黑影从天而降。
是左连仁以及在百越山碰到的怪女子。
女子一袭红衣,身形柔美,娇媚捂嘴笑:“公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上回在百越山让你和你那臭师弟侥幸逃脱,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了。”说着就要动手上前。
左连仁急忙按住她的肩膀,道:“莺莺,等一下。”
被称作莺莺的女子回头,害羞娇嗔:“知道了我的好哥哥,别猴急,我解决完他就来陪你,长夜漫漫,保证让哥哥爽翻天。”
左连仁的脸隐隐发绿,特别是在看见元玉谈若有所思的眼神后,咬牙道:“你别整那死出!正常点!没有门主之令,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莺莺不解:“门主放他进来的?上回在百越山门主就护着这个姓元的,如今还把人带回家了?”她顿了顿,“门主此举定有深意,只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口味变了,想搞男的试试呢。”
左连仁:“你最好当着门主的面也这么说。”
莺莺:“哥哥就会害人,我才不要呢。”
左连仁:“不会,你命硬。”
莺莺:“哥哥,你更硬,我好喜欢。”
他们两个杵在原地,一人接一句,开始无休止的互呛。
元玉谈沉着片刻,轻点脚尖蹿入金殿顶部,方顶中间有一十分窄小入口。
底下两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动静,莺莺尖声大喊道:“你不要命了,快下来!”
左连仁冲她道:“你小点声,别吓着他。”
莺莺迷惑转头:“你在逗我?中原第一神护难道是纸糊的。”
左连仁语焉不详:“差不多……”
“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莺莺步伐比男子还要稳健,强行越过他飞身到金殿之上,左连仁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扣住元玉谈的肩膀。
左连仁神情严肃道:“元神护,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该你去的地方最好不要去,不然没人能救你。”
“你怎么啰里啰嗦的。”莺莺纤眉拧起,转头冲元玉谈威胁道,“你虽然长得挺俊,但规矩不能破,不管是谁……”
元玉谈打断:“我没想进去。”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左连仁不敢放松地紧紧扣住他。
元玉谈很淡定:“看你们反应,便可猜测殿内藏的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莺莺杏眼圆睁:“臭男人,就会捉弄良家姑娘,人家差点跟你一起陪葬!”
左连仁忍无可忍,一把拉开她,嘱咐道:“你少说两句吧。”
元玉谈继续道:“金殿地处偏僻后山,且无门无窗,既是重要之地,却无人值守,外人可随意在周围查探,说明里面之物要么不值一提,要么极具武力从而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加之你们闻之色变,像里面藏着洪水猛兽,不敢靠近,可见是你们惧怕之物。”
左连仁脸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萧竟在里面。”元玉谈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他如今应该是走火入魔了,里面正是他的喘息之地。既然你们都立了规矩,可见萧竟走火入魔不是一回两回。”
左连仁神情更加严肃:“你最好不要借机惹事。”
“原来你不是绣花枕头。”莺莺眉眼弯弯,冲元玉谈含羞带怯道,“又聪明又俊,奴家很喜欢。”
闻言,左连仁深深吸气:“你最好也别惹事。”
莺莺委屈撇嘴,“你好凶。”
趁两人斗嘴之际,元玉谈忽而弯身向前。
左连仁立马抓住他,为了稳住他的身子,不敢借力,谁知元玉谈忽然反身用力推了他一把,几下趔趄他重心不稳朝前栽去,眼看要掉落金殿,他低骂几句,不加犹豫一把捞住莺莺的脚踝,企图拉她一起下去。
莺莺吓得乱叫:“你干嘛!”使劲蹬腿蹬不开,脚下一滑,两人一起从窄小洞口掉入金殿里。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两人似乎摔在了厚重铁板上,接着是莺莺尖利的吼叫,似男似女。
“救命!”
元玉谈没有耽搁,快速飞回地面,沿着地图标识冲往出口大门。
一路上无人阻拦他,门主下过命令,不要碰他。
眼看他要飞出后山出口,巡逻人终于看出不对劲,倾身向前欲拦住,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哪里是元玉谈的对手,并且他们不敢下死手,打得犹犹豫豫,不多时,便全部躺倒。
忽而人群中中跳出一面目丑陋的男子,绿豆眼大嘴巴,是毒蝎王。
他身上隐隐冒着血污之气,嘴边还沾着血,看见元玉谈后怒喝道:“回去!”
元玉谈丝毫不理会。
毒蝎王心情明显不好,想他好歹是麒麟渊堂堂四大护法之一,却被门主安排去守大门,目的就是勿让一切人强行闯出去。
以往他哪会口头好言相劝让人回去,直接手起刀落不讲废话,他好不容易摸着点空闲偷吃些人肉,这个姓元的就想惹事,实在是烦得很。门主还下过命令,留这个姓元的一条命,打又打不痛快,毒蝎王更加烦,一掌劈向元玉谈膝盖处。
本想着吓唬吓唬,根本没想能伤到人,毒蝎王用足了力道。只是这传说中功力炉火纯青的大神护眉头一皱,躲避不过,像是忽然被人抽干力气,躲在原处一动不动,硬生生挨了他这一拳。
毒蝎王愣了愣,赶紧后退嚷嚷道:“跟我没关系,是你不躲开。”
元玉谈单膝倒地,双手紧紧捂住腹部,似是突遭剧痛,整个人直不起腰,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直流。
毒蝎王更加大声:“你别装,我打的膝盖,你装肚子疼做什么!”
元玉谈嘴唇苍白,说不出话,只轻轻颤抖。腹部突然抽筋,他挺着腰不能曲也不能弯,连呼吸都带着痛,痛到他耳鸣眼花,除了自己杂乱快速的咚咚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
漫长时间过后,知觉慢慢恢复,他缓缓起身,喘着粗气看着毒蝎王。
毒蝎王又退两步,“你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武功尽失了吧?”片刻他琢磨过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笑得意,“姓元的,你也有今天。”说着就要上前擒拿。
元玉谈稳住气息,没有跟他硬碰硬,快速起身朝内走去。
他再次沿着小道至金殿,敛气屏息,飞身至一旁大树躲掩,眼睛紧紧关注金殿顶部。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黑,金殿内部一声也无。
元玉谈突觉不对,走火入魔之人理智半失,鲁莽嗜血,两条人命下去,黑吃黑,不会这么安静。
忽然,身后三丈处传来几声动静。
元玉谈眯眼望去。
一黑影从不远处缓缓走近。头发高束,衣袖拢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蓬勃有力,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打斗,脸上还挂着隐隐水珠。
是萧竟。
他是萧竟,那金殿里的是什么?

第11章 安胎药
萧竟似乎感应到他,直直抬头望过来,一双如鹰的眼眸十分有神,即使在黑夜里也异常炯炯明亮。
元玉谈呆愣片刻,下意识旋身往反方向飞去,慌乱之下衣袖勾住了树枝,他不得不停下来,皱眉扯了半天没扯开。
看着他一连串动作,萧竟有些好笑。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元玉谈抿了抿唇,垂眸用力拽了一把,扯住的衣袖还是没能挣开。
萧竟立在一步之远的地方,揶揄道:“跟树打架吗?”
元玉谈觉得他笑出了声,不禁有些恼怒。
萧竟大步上前,上下打量,煞有其事道:“是该练练了,连树都打不过。”
他离得太近,元玉谈甚至能感受到他隔着衣物传递过来的炙热汗意。他脸色发冷,再用力一挣脱,衣袖终于扯了下来,因为力道太大,他还踉跄了两下。
萧竟眼疾手快上前一大步,稳稳扶住他的腰,手下触感窄紧柔韧,待他站稳后又松开手。低眼一瞥,只见元玉谈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耳朵尖微微透着红,忍不住调侃:“你怎么这么笨。”
元玉谈脸色更加冷,低头整理狼狈的衣物。
萧竟突然心里发痒,又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散步。”元玉谈声音透着烦躁。
“我刚刚看见你在爬树。”
元玉谈沉默了会儿,回:“我想在树上睡。”
“是么?”萧竟浓密的眉毛隐隐跳动。
他瞟了眼一旁的金殿,语气不明道:“我还以为你想半夜袭击我呢。”
闻言,元玉谈双肩陡然绷紧,低垂的睫毛随着呼吸快速颤动,扑闪成一片密密的阴影。
“你别紧张。”萧竟盯着他,片刻挪开眼,道:“回去吧。”
元玉谈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萧竟跟在他身后,突然出声:“你腿怎么了?”
元玉谈脚步不停。
萧竟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元玉谈:“不小心崴了。”
萧竟不知信没信,低眉扫他一眼,道:“给我看看。”说着蹲下身子就要扒他的裤子。
元玉谈觉得他有病,连退两步,语气又怒又冲:“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很少失态,在萧竟面前算是展尽所有丑态了。
萧竟停手,抬眼,眼睛黑沉如水,“干想干的。”
元玉谈心中的火被他一句话点着,憋着气转身就走。
“方向反了。”萧竟低沉的嗓音响起,“寝殿在山下。”
“我知道,你闭嘴!”元玉谈怒道。
萧竟忍不住轻笑,“你这脾气见长不少。”
他跟在元玉谈身后不近不远处,一路跟他走到寝殿,屋中灯火通明,十分热闹,毒蝎王带领一大堆人守在门前,隐隐约约传来几句争论。
元玉谈停住脚步,转身对萧竟沉声道:“你回去。”
萧竟顿了顿,到口的“那我去哪儿”变成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元玉谈语气极其不好:“你进去坐什么?”
“你还想杀了我吗?”萧竟道。
元玉谈下意识道:“想。”
闻言,萧竟脸上笑意收敛,漆黑的眼珠子直直看着他,“想?”
听到他们这边动静,寝殿那边似乎有人要出来查看,元玉谈莫名烦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竟反应过来,“你为什么怕他们看见?”
元玉谈只觉得心烦意乱,都性命难保了,他却还在乎一些无须有的细枝末节,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脸色难看道:“随你。”
萧竟大摇大摆跟在他身后。
毒蝎王看见他,立马俯身恭敬:“门主。”
众人不敢抬眼,自觉让出一条路。萧竟停脚,问:“你怎么在这里?”
毒蝎王犹豫地扫了元玉谈一眼,见他没有出声,赶忙道:“属下有事禀报。”他指着元玉谈,“三个时辰前,他打伤门中几十弟兄,想强行冲出大门,幸亏我及时回守,属下认为……”
萧竟眉宇微敛:“及时回守?”
毒蝎王惊悚片刻,头更低,不敢答话。
萧竟:“你本事不小,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偷懒功夫也精湛,仗着纵容做这些未经允许之事,下场可不好说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毒蝎王简直要原地去世,冷汗直流。按照门主以前性情,根本不会这么多话,现在这话倒是像说给谁听。
只不过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元玉谈穿过众人,径直走回屋内,将所有声音挡在屋外。
萧竟抬脚跟了上去,关上门。
元玉谈倒头就睡,侧身向里,他头脑昏沉,今日发生太多事情,耗费他巨大精力,不多时,便沉沉睡着了,无暇理会桌边的萧竟走了没有。
不知睡了多久,隐隐陷入深深的梦境。梦中他陷入沼泽,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明知是梦境却不能打破醒来,声嘶力竭时,终于看见微弱光亮处走来一个身影,是他的师父元不凛。
“师父!救救我!”他大声呼救,双手摆开,越挣扎越深陷,眼看要完全沉没泥土中,他最信赖亲近的师父却从旁经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动静。
喉间哽咽一声,元玉谈噩梦惊醒。他的起身动作迅急,吓到一旁不知何时进来的女侍,她手中药碗端不稳,全部洒了出去。
熟悉的苦涩药味顿时扑满整间屋子。
女侍慌张不已,快要哭出来了。
元玉谈未完全从噩梦清醒,眼神凌厉,死死拽住她手腕,低声道:“是什么药?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女侍被他攥着的手生疼,犹疑害怕道:“是……是安胎药。”

第12章 难哄
黑夜里,元玉谈双手握拳,重重锤击墙壁,像是不知道痛,一下接一下,直到手心流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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