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谈。”萧竟突然叫住他,认真地问,“你把刀插到我身上时,是真的要我死么?哪怕有过一丝犹豫。”
元玉谈错开他的眼睛,不答。
“我懂了。”萧竟声音落下来,自顾自道,“你想杀我,是应该的。”
他一贯逍遥张狂,很少有这种落寞时候。
元玉谈低声道:“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赌我能不能熬过这回?”
没等元玉谈回答,萧竟又道,“今天能熬过去,明天可不一定,我刚说的提议,元神护再考虑考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以往对元玉谈都是供着哄着,为了消除隔阂,他一般不会说些越界的话,现在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摆出一副无赖模样。
元玉谈这时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萧竟此人,与常人不同。
“元神护,我为了救你,独自一人前往地宫,我自始至终都坚信元神护不会害我,结果你毫不犹豫捅我一刀,如今我命悬一线……”萧竟重咳几声,“我知道我撑不住多久,我用命救了你,元神护难道连这种无伤大雅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吗?”
元玉谈抿了抿唇,不言。
萧竟不死心:“我活了二十二年,每时每刻都活在刀光剑影和无尽的暗算里,我虽为麒麟渊门主,却时时不敢放松警惕,就如同行尸走肉苟活到现在,想取我性命的人数之不尽。人人都想杀死我,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直到遇见元神护……可谁知元神护不仅不领我的情,还想要我的命,我真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元玉谈脸色逐渐不耐,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让我爽爽吧,元神护,就一次,让我死而无憾。”萧竟仰躺在石壁,长臂撑地,直勾勾看着他。
元玉谈脸色苍白,转过身子。他的腹部不明显的隆起,动作时总是下意识抚着肚子,单薄的脊背微微佝着,显得脆弱又倔强。
萧竟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道:“或者我换个提议,你摸摸它也行。”
他指着自己。
元玉谈转头看着他手指着的位置,表情复杂。
见他没立即出声反对,萧竟受到鼓励,另一边悄悄下死手按住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重重喘几声粗气,冷汗直流。
“元……元神护,你看我,我流了好多血,我好疼,真的。”他表情痛苦,气息急促道,“元神护,看在我快要不行的份上,你行行好答应我吧。”
元玉谈这才看见他的伤口又流出黑血,刚刚包扎好的布被血打湿,汩汩不断,看起来十分狰狞。
他皱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盯着萧竟可怖瘆人的伤口看了很久,最后缓缓呼出一口气,似是放弃执念一般,面无表情道:“你这刀口十分深,你动不了,那样……应该不太行。”
“我行,我可以动。”萧竟立马答道。
元玉谈目光怀疑,只觉得他真一半演一半。
“就摸摸它。”
“你别装。”
闻言,萧竟快速瘫软在地上,长腿叉开,有气无力道,“我没骗你,你当时再刺歪一分,我肯定当场毙命。元神护,不管我是生是死,这回都是你欠我的。”
元玉谈唇上没什么血色,眼眸垂落下来,带着一丝愧疚:“我知道我的师叔……但我不敢想,他会真的如此狠心对我,我把他当做亲人,我尊重他,他对我也一向维护,我以为他行事再过分也不会杀我,可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到最后……”他的神情低落,“我居然被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头给救了,真是可笑,可悲。”
魔头萧竟立即回话,“别再说你那个狗屁师叔了,元神护,你再不动作快些,救你的魔头马上也要归西了。”
元玉谈的悲寞被他一句话打破,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动不了,你想怎么做?”
上完药过去许久,萧竟已经恢复些力气,强撑着墙壁起身,双手麻利地解开腰带。
元玉谈:……
“过来。”萧竟朝他伸手,“我教你,很简单。”
元玉谈立在原地不动。
萧竟觉得他在发懵,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又缓和语气低声哄道:“你听我的就行,我很快就能完事,真的,你要实在不会就张嘴,你不用动,我自己来。”
元玉谈脸色越来越黑,立刻打断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你闭嘴吧。”说罢他走近一步。
萧竟立马乖乖躺好,目光如炬,眼珠紧紧追随元玉谈。
眼见他的手要碰到自己,元玉谈又不动作了。
萧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急得声音都粗重几分:“你不能反悔。”
元玉谈面色僵硬,被他看得浑身上下不舒服,眉头紧皱,有些生气道:“你能不能别看我。”
萧竟:?
元玉谈什么也没说,起身往外走。
萧竟急了,急得不行。死死抓住他,嗓音低哑:“你去哪?”
元玉谈没理他,把山洞入口堵住,整个山洞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可饶是如此,他一回头,只见黑暗中,萧竟的目光仍是直勾勾的,明亮有神,根本无法忽视。
看得元玉谈浑身难受。
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思来想去,纠结将近一刻钟,还是不知道如何坦然面对。
萧竟劝他:“你有身孕,我会注意,不会让你挨累。你放心,很简单,也不疼,疼了你再给我一刀。”
“你闭嘴!”元玉谈恨声道,捡起地上萧竟的外衣撕成长条。
看着他的动作,萧竟邪笑一声,更加兴奋,“元神护,你还想玩别的花样?想玩哪种刺激的,我……”
还未说完,布条便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元神护,你蒙我眼睛做什么?我……”萧竟正要再理论两句,一团布又紧紧塞到了他的嘴里,他口中的话顿时含糊,只能老老实实躺着。
接着,滑润冰凉的手掌抚了过来,微微用力。
萧竟视力极好,透过黑色布条,隐隐约约看见对方清隽的侧脸,对方紧抿着唇,认真地皱着眉,显然不太情愿,还有一丝无措,甚至脖颈处的细小青筋都绷了出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脸上皮肤苍白无色,唯有唇瓣点缀,刺眼而又纯艳。
萧竟:“我能亲你吗?”
萧竟:“我能抱你吗?”
元玉谈没什么表情:“不能。”
他嘴巴开阖,萧竟眼尖地看见里面淡粉的舌尖。
他目光一暗,猛地抬膝,斜里绊倒元玉谈,强行抓着就要把人拉到身上。元玉谈反应很快,毫不犹豫一掌劈到他腿上。
萧竟吃痛一声,还是不撒手,“你就这么忍心打我啊?”
元玉谈冷冷道:“你不规矩。”
萧竟顺势坐起身子,扯掉眼上的布条,慢慢凑近道:“能看不能亲,你不能这样折磨我。”
他缓缓俯首,吻了上去。
元玉谈侧了侧头,没有完全避开,两手推拒,皱眉:“你别发疯,你是怕你死的不够快么。”
萧竟呼吸声很重,毫不犹豫堵住那双冷漠的唇瓣,撬开紧闭的齿关,越亲越来劲,轻轻抚着背部安抚,另一只手掌悄无声息掀开衣服下摆,指节碰上柔韧紧实的腰。
又滑又嫩,凉凉的。
元玉谈颤了一下,脸上仍是努力克制的冷淡。
萧竟有点上瘾,按住元玉谈企图逃离的身体,摸了个遍,又意犹未尽地往下滑走。
元玉谈惊了一惊,立即起身,被萧竟死死压住。
天旋地转中,元玉谈无声靠进他怀里,呼吸带着热气,眼眶微红,咬唇不发出声音,其中带着一丝萧竟从未见过的绯红之色,只是眉里眼间仍是一派固执的冷静,克制着,不愿沉沦。
他狠狠瞪着萧竟,模样没有半分威慑力。
萧竟被他看得控制不住,埋头揽得更紧,又深又重地吻了过去。着迷一般看着他短暂失神的脸,看他涣散的眼眸,看里面盛满他的影子,在他耳边轻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玉谈……”
作者有话说:
没那个啥
隔日,萧竟先醒来,先是低头看怀中人。
小小的山洞内,昨晚情韵未完全消退。元玉谈衣衫不整,一丝绯红蔓延在眼眶,发泄一番后,原本清心寡欲的模样带着桃色的憔悴。
两人昨晚互相帮着解决,萧竟嘴里答应着,手下却趁乱没少欺负他。
睡梦中的元玉谈似乎心情不好,眉头拧着。
萧竟伸手替他抚平,发现他总喜欢皱眉,总喜欢摆着一张冷淡的脸,无论愉悦或者生气。
但他想让元玉谈脸上出现别的表情,想要左右他的情绪,想要他放下心里的道义,跟自己一起沉沦,全然褪去那副拒人千里的清高。
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快感无可比拟。
所以他彻底将元玉谈造弄了个够,故意让他求而不得,故意想让他开口说别的话。
但元玉谈不,尽管神态迷失,仍是蹙眉侧着脸,只不停催促他快一点。
轻颤发晃的嗓音搅得萧竟心智混乱,差点当场绷不住。
想到这,萧竟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腰,又凑近在他嘴角碰了碰。
尽管他小心翼翼,但元玉谈睡得不踏实,还是睁开了眼,与正要做坏事的萧竟四眼相对。
萧竟莫名心虚,佯装替他铺身底下的软草。
元玉谈刚睡醒,有些迷糊,眼底茫然,愣愣地看着他。
萧竟忍不住,又在他眼角亲了亲。
元玉谈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一把推开靠近过来的脑袋。
他撑地想起身,手腕却抖了抖,整个人又倒了回去。
“你再躺会儿。”萧竟眼尖手快地扶稳他,好心哄道,“再躺会儿。”
元玉谈整条手臂都酸麻无比,手心和指节处甚至因为剧烈摩擦而透红泛软。他抬眼看着萧竟,虽不言语,萧竟却从他眼里读出一丝冷冷的杀意。
“萧门主最擅鬼话连篇,我见识到了,我昨晚就不该信你的鬼话!你……”元玉谈未说完,突然嘶了一声,一手捂着嘴,冷冷瞪着他。
他这模样让萧竟更加心虚,昨日激动之时他突然站起身,反客为主强行按住元玉谈,元玉谈的嘴被迫撑开接纳,嘴角现在还破着皮。
“这就是你的草草了事?”元玉谈道,“萧门主真是威风。”
萧竟并不觉得他在夸自己,轻道:“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元玉谈如今越看越觉得他生龙活虎,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萧竟:“元神护,你看看我。”
元玉谈:“眼不见为净。”
萧竟:“元神护,昨晚你不满意吗,要不你教教我,下次我绝对改正。”
元玉谈实在忍受不了,不耐烦转身,一巴掌就要打到他身上。
萧竟抓住他的手,知道不能把人气太狠,连连哄劝:“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饿!”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张嘴等吃饭呢,我去抓两只兔子给你补补。”
“萧门主现在又能下地行走了,昨日不还要死要活的么?”元玉谈冷嘲热讽。
萧竟收拾山洞里的一片狼藉,又替他接来山间泉水,道:“昨日是昨日,我本就身体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元神护是我的良药,良药入口自然好得快。”
元玉谈冷眼扫了过来。
被他不轻不重瞪了一眼,萧竟心中美滋滋的,担心对方挨饿,便不再耽搁,身形一闪飞了出去。
不到半个钟头,萧竟抓着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大步跨进山洞。
里面那人已经把自己收拾得规规整整,丝毫看不出昨夜的放纵痕迹。
萧竟搭好火架子,把兔子和野鸡简单处理一番,放到火上烤,不大会儿,诱人香味传了过来。
萧竟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元玉谈。
元玉谈低头扫了眼,面上仍是冷冷的,“不要。”
萧竟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手中鸡腿放在他鼻端,好声好气道:“你闻闻多香,吃一口吧,吃完再跟我生气。”
“我说了我不要!”元玉谈撇过脸,没好气回道。
萧竟失笑:“你别气了,都是我不对。”
“萧门主怎么会有错,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萧竟无奈地笑,“是我言行不一,不该那般对你,是我太过火了。”
元玉谈不语。
萧竟继续道:“再说昨晚我是真的无法确定我能不能熬过去,若是毒发身亡了……所以才对你那样。”
听他提起腹部刀伤,元玉谈脸色没那么臭了,面色稍有缓和,伸手接过鸡腿。
见他乖乖啃着鸡腿,萧竟突然回过味,原来元玉谈这人吃软不吃硬,之前处处跟他作对,竟是他用错了方法。
两人吃完,又共骑着一匹马悠悠荡荡地走向了金玉城。一路上,萧竟不停逗弄元玉谈,可那人仍不给他一个笑脸。
萧竟虽说现在身体没什么大事,但那毒毕竟不是好东西,留在身体里保不准哪日会要了他的命,还是前往七星楼拿到解药最好。
元玉谈跟七星楼楼主越悉翁曾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元玉谈临时起意,改道前去七星楼。越悉翁对他这个武林新秀十分看重,所以他刚一自报家门便被恭恭敬敬请了进去。
进去之前,元玉谈叮嘱了萧竟好几遍,呆在原地,注意不要暴露身份,更别徒生事端,萧竟连连答应。元玉谈扭头看了好几眼,顾不得多想,便跟着仆人走了进去。
绕过门殿,元玉谈见到了楼主越悉翁。
他简单说明来意,越悉翁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忧心道:“元少侠,前些日子江湖上有传言,说元少侠勾结魔教残害同门,被麒麟渊代掌门齐子书扣押在地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元玉谈微微笑道:“越楼主,是非对错自在人心,我从未做过残害同门这种事情,至于是谁想陷我于不义,来日我定会揪出那人。”
“我自然是相信元少侠,我虽与元少侠交往不多,但寥寥几次相见,老夫十分确信,元少侠是个行事磊落之人,更是个胸怀大义之人。”
“玉谈年少,担不起楼主这般夸奖。”元玉谈恭恭敬敬道。
越悉翁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两人又客套寒暄一番,道:“我也不多言,解药我自会奉上。”
元玉谈如愿拿到解药,没有多耽搁,走到大门处,哪里还有萧竟的影子。
元玉谈并没有多惊讶。
正想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元玉谈转身,只见萧竟手中拿着糖葫芦。
“给你。”
元玉谈没有接,将手中的解药扔了过去,没什么感情道:“你我就此别过吧,大道不同,以后敌是友还不一定。解药给你,从此我不欠你。”
说罢,他转头就走。
萧竟迈开长腿跟了上去,圈住他的肩膀好笑道:“元神护,你去哪里?这金玉城我不熟,我要是迷路了可怎么办?你不能丢下我啊。”
元玉谈一脸抗拒,皱眉不耐道:“别动手动脚。”
“那不是萧兄吗?”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元玉谈转身,只见一蓝衣人站在那里,眉目俊朗模样眼熟。
是陈百悦。
他快步上前拉着萧竟,面色激动,“兄弟缘分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后又看着元玉谈,“元神护,你怎么也在这里?”
城南水云楼二楼雅间。
陈百悦四处查看一番,确认周围无耳目后,从怀中掏出一串叠起的纸。
他刚要展开,看了眼元玉谈。
萧竟眼神示意他继续。
陈百悦点了点头,慢慢展开了手中的宣纸。
上面绘着一幅地图,某点被人用特殊标记圈了起来。
“经过我的查探,残卷就在七星楼的第十三道密室。”陈百悦低声道,“那里布置许多高手日夜看守……”
听到这,元玉谈蹙眉,他不想掺和到萧竟的这些事情中,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萧竟立马按住他的手,转头对陈百悦道:“我知道了,其他的不用详说。”
元玉谈被萧竟又拉着坐了回来,萧竟十分殷勤地替他倒了杯茶。
陈百悦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只觉得数日未见,这两人关系匪浅,于是轻咳两声道:“听左连仁说你中了毒?”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萧竟视线全在元玉谈身上,随口答道。
“也是,看你红光满面精神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逛窑子了呢,可真是……”
萧竟赶紧看向元玉谈,后者抿着唇不语,立马出声制止了陈百悦。
“逛什么窑子!我从不去那种地方。”
陈百悦哦了一声,又说道:“你上次跟我要的安胎药给你带来了,真是看不出来啊,之前从没看见你带回哪个女子,现在居然偷偷摸摸搞大了姑娘家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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