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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魔头的崽后(绿色小白梨)


接下来几日,凌霄山上上下下戒严。
那日萧竟与元玉谈低声窃语,且元玉谈内力虚无,丝毫不是萧竟对手。对此,元玉谈解释道:“萧竟在我身体里下了不可解的慢性毒药,希望我成为他的棋子。”
众人皆是十分愤慨。
元凛道:“看来这个魔头称霸江湖的野心只增不减啊,我徒儿大好前途,都被那个魔头给毁了!”
听说元玉谈身中慢毒,在外游历的齐子书提前返回,一见到元玉谈就要把脉。
元玉谈推拒:“慢毒而已,师叔不必过于忧虑,不碍事。”
齐子书觉得他反常,又不好逼问,只心疼道:“你这孩子不能讳疾忌医,你连自己体内是什么毒都不清楚,如何保证此毒不会伤及性命。”
他不由分说,按住元玉谈的手腕。
“师叔……”元玉谈无力地闭上了眼。
齐子书神情坚定,“不管是什么毒,我都会想尽办法救你,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担着,师叔还在这里,不要怕!”
元玉谈低头瞟了眼肚子,心中起伏不定,他腹中生命已有三个多月,没有显形,早晚是瞒不住。
师叔能否看出什么?若是看出了,他又该如何?
齐子书搭着他的脉,紧紧皱眉,面色犹疑,半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换只手把脉。
元玉谈收回手,缓缓道:“师叔,不必看了。”
齐子书不知看出什么没有,起身不语,面色沉重,目光流转他的腹部。
元玉谈觉得浑身被浸泡在冰寒的火中,冷热极致,不敢抬头看师叔的眼神,低低垂着头,苍白眉眼没有一丝鲜活。
“据我所看,你身体里没有毒。”齐子书还是开了口,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声:“我的玉谈啊。”
元玉谈脑袋垂得更低。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他痛心疾首,“师叔医术不够精湛,一时看走眼也不一定,我现在就出发前去百越谷找神医!”
“师叔……”元玉谈抬眼,声音微弱,“百越谷谷主已被萧竟杀死。”
齐子书惊诧万分:“老谷主与他有何仇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思恶毒,竟然连一个老者都不放过!”
元玉谈一五一十将之前在百越谷寻解药的经历讲了出来。
听完,齐子书道:“麒麟渊门中蝙蝠王叛变,寻了老谷主庇护,萧竟对他两人痛下杀手,定是为了夺得无极功法的残卷。”
“无极功法?”
“我与老谷主交好,时常通信,之前蝙蝠王投奔他,他跟我提起过,当时我还劝他别跟麒麟渊的人惹上关系,唉,老谷主热心纯善,哪里想到会招到杀身之祸。”齐子书道。
元玉谈:“萧竟血洗八大门时,不已经抢走了无极功法吗?”
“无极功法乃八大门镇门秘籍,萧竟抢走的,只是假秘籍。”齐子书神情沉重,“八大门门主深知萧竟记仇好战,若是练成无极功法必定如日中天,如虎添翼,武林一大祸患再是除不掉。所以他提前将无极功法分成五份残卷,秘密交予五个好友保管。”
“五份残卷?”
“对!其中一份残卷就在百越谷谷主手中。老谷主视承诺为性命,把残卷缝进身体里,与自己同生同死。蝙蝠王投奔老谷主,说不定就是个幌子,是萧竟骗取老谷主信任的一步棋子。”
元玉谈想起当日萧竟残忍杀害老谷主的情景,他确实从老谷主心脏位置掏出了个血淋淋的东西。
那东西,是残卷?
齐子书继续道:“其他残卷下落不明,但我知晓,有一份残卷在凌霄山。”
元玉谈大惊,压低声音问:“在师父手中?”
“掌门师兄之前被萧竟抓走逼供,你说又能是为了什么。”齐子书忍不住叹气,“现下魔头出现在凌霄山,怕就是为了残卷。”
元玉谈额头突跳,正要详问,门外敲门声响起。
只见元懂端着药走进来,他自己胸前还包扎着纱布,却丝毫不在乎,一脸担忧看向元玉谈:“师兄,好些了吗?那天吓死我了。”
他一进来,齐子书重新摆上亲和笑容:“那你还偷懒。”
“齐叔我哪里偷懒了,我这就去练功,保证保护好你们!”
“别只会动嘴,现在就去。”
“等会再去,我还有话跟师兄说。”
齐子书离开前,嘱咐:“说完就走,别耽误你师兄休息。”说罢推门而出。
屋内,只剩下元懂和元玉谈。
元玉谈从床上坐起,元懂替他压着被角。
“师兄,还疼吗?”
他问的是元玉谈的肚子,那日遭萧竟威胁之后,元玉谈肚子疼了好几天。
“不疼。”元玉谈道。
“师兄。”元懂欲言又止,看着他虚弱的脸色,道,“师兄,我晚上在你屋中值守,你安心睡吧。”
元玉谈心思杂乱无章,随口嗯了一声,背过身子躺倒在床上。不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等月亮升空,床上的人仍没有睡着,他起身一看,见元懂已经趴在桌边沉沉入睡。
这时,门外黑影闪过。
元玉谈轻手轻脚打开门,门外站着萧竟。
萧竟瞥见屋内的元懂,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跟我过来。”
元玉谈披上外衣,跟他走了出去。他走得慢,萧竟拉着他走,步伐很大,似是很急。
元玉谈被他拖到了一棵大树后。
四周偏僻无人经过,元玉谈背靠树干,看着地面,眼神平静而无神。
萧竟笑了笑,眉眼却带着阴鸷。
“用我教你怎么做吗?元神护不是一向睿智吗?”
元玉谈抬眼,与他对视。
萧竟俯身,握住他的脖颈,慢慢收紧,感受他的鼻息,“元玉谈,别想着怎么逃避,也别装傻,都没用。”
元玉谈声音沙哑,“我知道。”
萧竟离他很近,盯着那双淡漠的眼睛,松开手时看见他脖颈上两道青紫的指印,某种冲动突然上了头,急切而猛烈。
“疼吗?”他来回滑过指印,嗓音带着某种深沉汹涌的意味。
“疼有什么用?”元玉谈沉默了片刻,“疼了你会停手吗?”
“不会。”萧竟直截了当,“但我会心疼。”
元玉谈眸光发冷,没有波澜,只耳尖透着血红,嘴唇隐隐颤抖泛白,声线微弱:“萧竟,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他的眼睛无神而疲惫,萧竟看过去,只觉得十分缥缈,宛若一捧轻纱,稍不留神便随风散去。
他心口窒了一窒,抓紧他的肩膀,快速答:“你。”
元玉谈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默许的模样。
萧竟猛地激动,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摸他脖间的红痕,摸他的眼睛。
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的是一件脆弱的珍宝。
元玉谈肩膀绷紧,轻轻颤栗。
“可以亲么?”萧竟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紧紧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元玉谈与他对视,不语。
萧竟很有耐心,像是非要等他回答出来似的,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元玉谈道:“我说不能,你会听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元玉谈望着他,“你想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你又为什么要问我?”
萧竟喉结滑动,眼眸黑沉沉的,蕴藏无尽的灼热,道:“我不想强迫你,不想你受伤,我想你心甘情愿。”
闻言,元玉谈慢慢道:“不想强迫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萧竟顿了顿,大手死死握住他的后颈,似哄似威逼,低哑道:“亲一口,就放你回去。”
元玉谈垂着眸,过了一会儿,似是累极了,放弃一般肩膀松落,轻道:“随你。”
听他答应,萧竟明显激动,手掌按住他的后腰,低下头,又重又急的吻了上去。
触感微凉,带着苦涩,是药的味道。
他按着元玉谈,不停索取,又吮又舔,意乱情迷。
元玉谈从一开始的僵硬生涩,片刻缓缓放松身体,只睁着眼,平静地望着他,眸光清明而冷淡,鼻尖呼出的热气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任他予取予求。
萧竟被他看得憋出了汗,忍不住啃咬得更过分,手滑进衣衫里。
元玉谈唔了一声,手轻轻推着他,“别这样……”
他的嘴被堵着,声音软绵绵的,被亲得喘不上气,喘息声隐忍而急促,向来冷静的眼睛里也覆上了一层潋滟水光,一副无措而动人的模样。
萧竟有点受不了了,狠狠咬了一口放开他,把他搂得很紧,埋在他颈间粗粗喘气。
“你如今身体虚弱,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元玉谈呼吸仍是不稳,没什么表情,擦干净脸上的水迹,又整理弄乱的衣服。
“我能回去了么?”他问。
萧竟不舍地点点头。

后面接连三日,萧竟都没再来,似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务。
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是楚天盟特训死士偷了麒麟渊的老窝,八大门遗徒也不余遗力地给他设下埋伏。
萧竟虽功力无敌,但耐不住头尾受制,根本抽不出时间过来。
楚天盟乔盟主飞鸽传信,说是城南盗徒起乱,他分身乏术,请凌霄山协助前往平息。
当日,元凛便挑了数十弟子出发,包括元懂。
临行前,元懂愁眉苦脸,堵着元玉谈的门:“师兄,我亲爹又要借着历练之名折磨我,我不想去。”
元玉谈:“去吧。我不会为你说情。”
“一想到又要好久见不到师兄,我就难受。”
“你难受什么?”
“我舍不得师兄。”元懂蓦地眼睛发红,“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我想留下来保护师兄。”
在他心中,师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是师兄现在身体不好,最近江湖不太平,师兄需要他。
元玉谈微笑:“九勤功法练到第几层了?上个月答应我练到第九层。”
“……”元懂眼泪汪汪。
元玉谈抬手制止他开口,道:“记得把你养得兔子也带去,我没有时间给它剁胡萝卜丁。”
“师兄,萧魔头他要是来了……”元懂急急开口。
“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元玉谈揉眉心,“不用担心。”
元懂离开没一刻钟,齐子书推门而入。
现下掌门不在,元玉谈又身体不适,所以门中大小事务都由他负责。
“玉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齐子书一进门,急急开口,“之前我替你把脉,你的脉象奇特蹊跷,不似中毒又似中毒,我查阅书籍寻找注释,又连夜询问金玉城一位圣手好友,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中的是天珠散。”
“天珠散?”
“对!此药非毒,却能改变人的经脉骨骼使之重生,书上有记载,此药起源于江东巫术,最开始是为了解决妇人成石的问题,却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经过百年来筛选调制,变成了最恶毒的药物,此药居然能逆天使男子有孕。”
元玉谈心跳落了一拍,道:“师叔,我觉得是无稽之谈。”
齐子书扫了眼他的腹部,叹气:“玉谈,事已至此你不能再逃避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药出自无忧山庄,能使男子强行有孕,此后男子身体会越发虚弱,所有精气都会被腹中胎儿吸收,胎儿落地那一天,便是母体暴毙之日啊!”
元玉谈静默一瞬,张了张口,只觉得喉间发疼:“最后会死么?”
“师叔当然不愿你落得那般境遇!师叔自会想办法救你!”齐子书满脸心痛,声音压低,“玉谈,如今你不能再跟我隐瞒,我确信你腹中有个孩子。”
元玉谈眼皮垂着,脸上血色全无,不置可否。
“告诉我,是谁作的恶?”
“我……”元玉谈发不出声音,半晌轻道,“师叔不必问了。奇天大辱,我早就求死不能。若是真如师叔所说,我这副模样死了便死了,师叔心中不必难受,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他还想着安慰身边之人,齐子书深深叹气,再开口已是苍老许多,“你别胡说,掌门师兄和我视你如己出,怎么会眼睁睁看你去死,现在掌门人不在,我自会想办法救你。”
元玉谈神情落魄,不答话。
齐子书道:“既然胎儿落地那日便是母体消亡之时,那我们就让胎儿落不了地。”
“只需提前将你腹中的胎儿取出,你自然性命无虞。”
元玉谈嗓音发涩:“如何取出?”
齐子书不答反问,又问:“玉谈,你告诉我,你腹中胎儿是否与萧竟有关?”
元玉谈嘴唇紧抿,一动不动,浑身血液霎时凝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半晌勉强苦笑道:“师叔何必再问,我只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
见状,齐子书当即气得面色发紫,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萧竟!萧竟真是……”他捂着胸口,痛惜道,“你武力高强,他如何能强迫你。”
元玉谈曲身而坐,脸埋低,不愿详谈当日情景。
“玉谈啊……若你腹中胎儿与他有关,天珠散定也是他做的手脚。”
元玉谈蹙眉:“他为何这么做?”
“魔徒萧竟称霸江湖的野心世人皆知,虽说他功力强劲境界不俗,江湖上鲜有敌手,但人的欲望如深渊,更何况是一个贪得无厌的魔头。”
齐子书继续道:“我偶然听掌门师兄提过,江湖这两年不会太平,就是因为麒麟渊的萧竟。他为了站稳脚跟,正在苦心修炼一种齐天功法,这种功法一旦练成,那他在江湖中就真的没有敌手了。”
“这种功法极难练成,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每突破一层需要生饮活人鲜血,据我所知他已经练到最后一层,这种功法的最后一层……便是要生饮自己骨肉的心头血。”
“心头血……”元玉谈瞳孔微缩,喃喃道,“如此么。”
“这种冷血凶残之人,眼下没有取你性命,势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玉谈聪慧,你如何能想不明白!”齐子书凝重道,“我相信萧竟做得出来。”
“他选择我……”元玉谈开口,“那他为何选择我?为何选择一个男子?”
“胎儿母体必须是体制上乘根骨极佳之人,这样产出胎儿才能是最好的药引,当今江湖,怕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闻言,元玉谈安静地坐着,不再开口。他一贯如此,饶是心绪再混乱纷杂,也不表露一分。
他的眼睛空洞而漆黑,呼吸微弱而断续,齐子书甚至怕他忘记了去呼吸。
不知沉寂多久,元玉谈被刺痛惊醒,低头一看,紧攥的手心不知何时被指甲扎破,红血缕缕漫出。
他突然觉得冷,彻骨的冷。
萧竟不知所踪半个月后,左连仁和莺莺准时过来给元玉谈送了药,并细细嘱咐他一日三回,小火慢炖。
元玉谈以往都直接无视,这次却罕见地叫住他们。
左连仁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扫了眼他的肚子,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莺莺嫣然笑道:“元公子,是不是想你男人想得受不住了?”
“萧竟在哪里?”元玉谈问。
“我就说嘛。”莺莺捂嘴害羞,“元公子是聪明人,知道对自己男人不能放长线,就要抓在手心里,不然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被小狐狸精勾了去。”
元玉谈麻木地听她讲完,最后道:“知道了。”
这回不仅是莺莺,连左连仁都不敢置信般看着他,百般确认他是不是本尊。
元玉谈神色如常,将药汤灌入口中,一滴不剩。后躺在床上,闭眼休憩。
身后两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
待他们彻底离去,元玉谈睁开眼,一动不动望着房顶,直到天黑。
夜间很安静,偶有两声蝉鸣。天气燥热发闷,元玉谈身上蒙着一层不舒服的汗。
忽然,一缕沁人凉气漏了进来,一道黑影横空闪过。
元玉谈闭上眼,装睡。过了一会儿,他察觉有人坐到床边,接着耳中爬进一只凉凉软软的东西。
元玉谈浑身恶寒,立马睁眼起身,手指掏耳,但是那似虫子般的物体滑落得很快,他什么也掏不出来。
他冲来人怒道:“你把什么放进去了?”
萧竟低笑一声,一身黑色夜行衣上沾着血,像是刚经历一场杀戮,眼中的凶残之色还未来得及全部褪去。
“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放心。”
元玉谈自小就厌恶虫子,一想到刚才软腻的触感,忍不住想吐。
萧竟替他拍背顺气,轻声哄道:“是蛊虫,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果然是虫子,元玉谈再也忍不住趴倒在床边,一阵天昏地暗的干呕,胃中直泛苦水。
“你简直有病!你又想做什么!”
萧竟扯开嘴角:“我想做什么你不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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