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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魔头的崽后(绿色小白梨)


陈百悦:???

夜间寒气重,跟他们斗完嘴后,才忽觉浑身发冷。
遂不再讲话,丢下二人走出凉亭,朝寝殿走去,进屋后快速关门。
即将闭合的门缝被一只手撑开,萧竟强行跨了进来。
元玉谈没理他,自顾自抱起棉被,把自己环作一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这样就能忽视屋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萧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天空寥寥几颗星星,无趣得很。
侧目,只觉得一言不发的元玉谈有趣些。
他一动不动,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月光似水,映照在他冷秀而坚硬的侧脸上,朦朦胧胧,掩饰惯有的淡漠,倒显出一丝乖巧味道。
萧竟问:“元神护,接下来有何安排?”
元玉谈仍是望着窗外,语气嘲弄:“安排?这由不得我吧。”
萧竟垂下眼眸,落在他平坦瘦削的腹部,接着突然靠近,伸出手。
元玉谈受到惊吓,抓住他的手,疾声道:“别碰!”
“明日跟我回去。”萧竟目光深沉,是命令人的语气。他两指掰开元玉谈的手腕,不顾阻拦,另一只手如滑蛇般,执意摸他的肚子。
他拿人手腕的力道很重,摸下去时,却轻柔至极。
元玉谈挣扎不开,又怕弄出动静引来陈百悦,便不再挣扎,放任萧竟动作了。
他被迫后仰,拱起腰身,露出完整的腹部,被另一个男人的手掌肆意来回的揉弄。
巨大的耻辱反胃感冲上脑顶。元玉谈余光瞥着桌上死气沉沉的残烛,多日隐忍,心中憋屈更甚,恨恨道:“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
“羞辱?”
萧竟强硬地扳过他的脑袋,眉眼似点墨,灼灼有神,忽而一笑,露出犬齿,硬朗深邃的面庞平添些不讲理的少年气息。
“你管这叫羞辱?”他语气轻佻,目光肆无忌惮,“那你也只能受着,受不了就哭出来。”
元玉谈抿了抿唇,眼神凌厉,蓦地用力起身。他这个动作过于激烈,稍有不慎,被萧竟捏住的手臂便会脱臼。
萧竟放开了他。
元玉谈脸色红红白白,胸腔起伏不定,极力忍耐,站在远处狠狠瞪着他。
“元神护真小气,说几句便生气,你看看这是什么?”
萧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剑,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元玉谈神情微变,是他的流云剑,他夜袭麒麟渊失败后,流云剑也不知所踪。
“还我剑!”他大步上前欲夺剑。
萧竟仗着身量比他高,举起剑,欣赏着对方气急了的模样,跟逗弄小猫似的。
元玉谈何时被这般戏弄过,捏的拳头发响,眼神冷得能杀人。
“萧门主何必做这些小儿把戏,强占他人之物,不愿给就算了。”
见他真的生气了,萧竟收敛调笑之意,“也不是不给你,我有条件。”
他走到元玉谈身后,垂眼扫着他的一截后颈,弧度幽深,埋隐在衣物里。
元玉谈道:“有话就说!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休想让我去做。”
萧竟点头:“既不伤天,也不害理,很简单。”他顿了顿,仔细观察元玉谈的脸色,语出惊人:
“你亲我一口。”
元玉谈脸上本是一派严肃正经,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惊愕了好久,后变得极度难堪,沉声道:“不行。”
“或者我亲你一口。”
“不可能!”元玉谈忍不住发火,咬牙切齿。
萧竟莫名心里痒痒的,道:“元神护既然做不到,这把流云剑我只能送给陈百悦了。”说着走到门边,抬手作势要开门叫人。
“别!”元玉谈急急喝道。流云剑是师父赠他之物,他十分珍视。常言道剑在人在,剑毁人亡。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师门兄弟看见了,定会替他报仇,还不如一毁百了。
“真是个疯子。”元玉谈胸中忿恨,狠了狠心,走上前去拉住萧竟的衣领。
他快速仰起头,绷着嘴唇在萧竟左脸上扫了一下,很轻很快,一触即离。
萧竟愣了愣,转眼看着他,高大身形微微僵着,同样显出一丝不自在。最后在元玉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交出了手中的流云剑。
元玉谈抱紧流云剑,不愿再看他一眼。
萧竟出奇地没有为难他,嘱咐一句好好休息,神情不明地离开了。
他前脚离开,后脚就去拍了陈百悦的门。
陈百悦早就趴在窗户探出脑袋,打着哈欠,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竟,好奇问:“你为什么会从元神护屋里出来?还一脸美滋滋?”
萧竟神情高冷地瞥着他。
“难道是元神护传授给你绝世神功了?”陈百悦来了精神,“好啊好啊,你俩个趁我睡着做这种事情,不行,得分我一杯羹。”
萧竟嫌他吵,按着他的脑袋一同进了屋内。
陈百悦隐隐觉得他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事要交待?”
萧竟道:“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安静了几瞬。
陈百悦:“你倒是说啊。”
“算了。”
“什么算了?”
“睡你的觉去吧。”萧竟道。
陈百悦无语:“那你把我叫醒是为什么?”
“你睡得姿势不对,重新睡。”萧竟很有理。
闻言,陈百悦宁愿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嘟囔了几句,床上躺倒,蒙头就睡。
直到天边泛白,萧竟再次推开元玉谈的房门。
床上的人背对他躺着,一动不动。走近才发现,床上人双目紧闭,脸色潮红,神志不清。
萧竟快速两指探在他腕间。
元玉谈的身体冰凉,额间滚烫,口齿不清喊着冷。
是发了高热。
萧竟皱眉,手中运力,贴在他颈间,帮助抚顺调息他混乱的内力。
他的手掌很热,元玉谈下意识用脸蹭着。
萧竟微顿,抽出手掌。
元玉谈立即不安起来,呼吸急促不稳,干涩的嘴唇里嗫嚅着冷。
萧竟褪下外衣,俯下身,从背后小心抱住元玉谈,两臂收紧,怀中人蜷缩身体,乖乖贴近他这个热源。
萧竟保持姿势不动,黑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眨不眨,盯着元玉谈的后脑勺。
元玉谈渐渐恢复温度,似是做了噩梦,眉头紧锁,满面痛苦,轻声呓语,似哽似咽。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萧竟……”
萧竟眼神发暗,把人搂得紧了些,身前蜷着的脊背骨嶙峋凸出,硌得他疼。
“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元玉谈紧闭双眼,面色激动,身体剧烈颤抖,似乎陷入更深的梦魇当中,末了一滴烫人的液体滑落。
手背发烫,萧竟愣了愣,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烦躁之气,竟是怎么也无法纾解。他强硬扳过元玉谈的腰身,与他面对面。
元玉谈蹙着眉,面色有些痛苦。
萧竟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还是折腾醒了他。
元玉谈先是茫然,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萧竟,然后猛地睁大眼睛,神情警惕。
“你做什么!”因为生病,他的声音发着颤发着冷,虚弱的身子止不住后退。
萧竟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动作,黑眸垂下来,落在他尖削苍白的下颌上。
元玉谈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因为萧竟力道太大,他的手腕处已经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红痕,在惨白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他抿紧唇,气息不稳,眉眼凌厉道:“萧竟,你又走火入魔了?”
“没有。”萧竟松开他的手,却仍是一动不动盯着他。片刻又皱眉问:“又?你见过我走火入魔?你是说我与你第一次交战的时候?”
元玉谈不答话,神色微愠,冷冷看他。
忽然,屋外响起陈百悦敲门的声音:“元神护,你醒了没?萧兄在你屋里吗?”
元玉谈一下紧张起来,萧竟还没出声,他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闭嘴!”又冲外面喊道:“他没在。”
“这能上哪去。”门外的陈百悦发愁道,“我再去别处找找。”
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竟瞥下眼。嘴唇上的触感温软,那只手很漂亮,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发着汗,擦在唇上微微黏腻,混着夜风的清凉味道,感觉奇异而陌生。
床上位置狭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难免有磨蹭。元玉谈明显不适,手肘挡在两人之间,他脸侧向另一边,与萧竟错开眼。
萧竟看着他,目光掠过眉毛,眼睛,鼻子,停落在紧绷的嘴唇上,那张嘴微张着,里面呼出热气,略显急促又刻意隐忍。
屋内很安静,安静到萧竟觉得热,觉得呼吸不顺,觉得元玉谈是不是身体虚。
明明两人离得那么近,耳边剧烈震动的,却只有他自己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越来越快,让他烦躁,让他难捱,从未有过,难以描述。
萧竟忍不住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好来排解心中突如其来、汹涌欲发的奇怪情感。
他喉结滑动,舔了舔后槽牙,拿开元玉谈的手,随口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元玉谈装作没听见。
“不然你呼吸声怎么这么重?”萧竟很认真,“可能是心脏,也可能是肾……”
元玉谈忍不了了,抬起头瞪他。
萧竟被这突然的近距离对视打了个措手不及,嘴里的话被堵了回去,短促地笑了笑:“我逗你呢。”
在他一番作弄下,元玉谈没法歇息,快速起身,简单收拾,一路走出无忧山庄。
萧竟跟在他身后三步处。
大门外不远处有人生火烤肉,肉香四溢,是陈百悦。
萧竟拿过他手中快要烤熟的鸽子,绕开陈百悦,把手中鸽子递给元玉谈。
陈百悦喊道:“不是吧兄弟,献殷勤也要分时候,我都要饿死了,鸽子是我抓的,火是我生的,借花献佛也要有度啊喂。”
元玉谈一整日没进食,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他盯着鸽子肉,语气坚定:“我不吃。”
他嘴里说着不吃,目光却频频落在香喷喷的鸽子上。
萧竟好笑道:“吃吧。”
元玉谈推开,蹙眉:“不饿,不吃。”
陈百悦走过来,“我饿,给我吃。元神护你评评理。”他指着无忧山庄的大门,“我家就在旁边,萧大门主却不满意,非说山庄里束缚,吃得不爽快,我也是头一回在家门口找吃的……”
萧竟撕了个腿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陈百悦心满意足,安心吃肉去了。
元玉谈问:“你又想耍什么诡计?”
“吃完,我送你回凌霄山。”萧竟道。
“凌霄山?”元玉谈冷笑一声,丝毫不信,咄咄逼人道,“你想对凌霄山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
“我不信。”
“带着你太麻烦。”
“信你才怪。”
萧竟神情专注,“没有骗你。不过……”
“不过什么?”元玉谈早知道他不安好心,冷声道,“别做你的那些春秋大梦,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做。”
“不需要你做什么。”萧竟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姿势亲昵,“你只需要每日见我一回。”
元玉谈被他的话惊得一时忘记了闪躲,追问:“没了?”
“没了。”
“你有什么目的?”元玉谈将信将疑,思考了上百种萧竟的诡计,最后还是无果,道:“不见你行不行。”
萧竟眼中笑意凝滞,忽而发暗,一字一句威胁:“不行!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回凌霄山。”
对方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元玉谈心里清楚,但眼下能回凌霄山是最好的选择。
他沉思片刻:“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被你利用,也不会听命于你,你不要期盼通过我把手伸向凌霄山。”
萧竟看起来心情不错,道:“可以,你还有什么条件。”
元玉谈瞥了眼旁边专心吃肉的陈百悦,蹙了蹙眉,难堪道:“还有……你不能让我门中人知晓我腹中有孩子。”
“好。”

三人吃完烤鸽子,踏上回凌霄山的行程。
“果然是名门大派,真威风。”陈百悦抬头望着百阶之上的棕色大门,叹道,“元神护更威风。”
元玉谈纠正他:“不必称呼我神护,称呼我元玉谈便可。”
陈百悦:“见外了啊元神护,哪有人连名带姓的叫的。”
元玉谈顿了顿,道:“那就唤我玉谈吧。”
“玉谈。”身后的萧竟轻轻叫了一声,似笑非笑盯着他。
元玉谈快速避开他的眼神,走上台阶。刚走两阶,又匆匆回身,冲萧竟轻声道:“你们现在就回去,记得不要被人发现。”
他低垂着脑袋,似乎怕被人看到,眼神游离四周查探,密密的睫毛扑闪着。
萧竟俯下身子,与他的脸挨得很近,低声道:“明日晚上,别忘了。”
温热陌生的热气呼在耳侧,元玉谈避身,迅速而忐忑地观察四周,催促道:“我知道,你们快走。”
萧竟低低笑出声,突然伸手抹了把他的脸,不等元玉谈反应,身影迅速消失。
陈百悦不太理解俩男人之间摸脸这种行为,走到同样惊愕的元玉谈身边,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元玉谈:“没说什么。”
“我看见他摸你脸了。”
“你看错了。”
陈百悦离去之前,仍是忧心忡忡:“其实你也发现不对了是不是,我怀疑我那萧兄鬼迷心窍了。”
时隔许久,元玉谈再次回到门派。
一见到他,众人似是见了鬼,细问下,才得知江湖中不知是谁散播他已经命陨的消息。元玉谈认真解释一番,听闻掌门师父也已游历归来,急忙奔去。
萧竟真的放他师父回来了。
内室里,元懂正在床边服侍,转眼看见元玉谈,表情惊怕激动,使劲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跑过来,确认眼前人就是心心念念的师兄后,“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元玉谈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师兄,我以为……我以为……”元懂泪眼婆娑,又开心又难受,说不出话,“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玉谈。”掌门人元凛从床上坐起,病恹恹的眼里终于有了精神,“我的乖徒儿!”
数月未见,师父老了许多,可见在萧竟那里没少吃苦头。
元玉谈心里发苦,眼前顿时蒙上一层模糊,上前跪倒,带着鼻音道:“师父,是徒儿无能。”
他把元凛当做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的家人。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元凛扶他起来,布满沧桑老茧的手掌抹去他眼角湿润。
师徒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元玉谈将事情大概经过告知,元凛不问他功力恢复几分,也不问其中细节,见比儿子还亲的徒弟身上衣衫空荡,消瘦不少,只道:“去睡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好。”
元玉谈回到住处,目光所及一草一木,恍如隔世,沐浴一番后,连日疲惫涌上,倒在床上很快入睡。
睡了漫长而又舒服的一整夜,直至第二日傍晚才醒来,他没有做噩梦。
元懂一大早就眼巴巴地守在他门前,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吃的用的,献宝似的摆满一桌。
“师兄,你好好补补。”
元玉谈脑子还有些昏沉,挑起一瓣发紫的梅果干,放进嘴里,酸得他立即清醒。
不过他不讨厌,吃完又拿起一瓣。
元懂捧着沾满芝麻的桂花饼,“师兄,尝尝。”说着自己忍不住先吃一块,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好吃。”
元玉谈尝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转头看见天色,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往外走。
“师兄,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元懂问。
“……”元玉谈犹豫一会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屋里闷,我出去透气。”
“我陪师兄去!”元懂很开心地跟上。
“不用。”元玉谈果断拒绝。
元懂有些惊诧,神情受伤道:“师兄……”
元玉谈掏出第二套说辞:“我出去一是为了透气,二是为了赴约。我下山时结交了一个好友,他与我有要事相谈,你不方便跟着。”
“好友?什么好友?”元懂不知师兄何时多了一个大晚上都要见面的好友,想必很重要,为什么师兄从未对自己提起过,他越想越忧伤,可怜兮兮地望着元玉谈。
元玉谈开始编瞎话,“下山游历时偶尔结交的朋友,算得上志同道合,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元懂心理不平衡,耷拉着脸:“好吧,师兄早去早回。”
元玉谈缓缓舒气,走出屋外,脚尖轻点树干,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时间急迫,担心萧竟见不到人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元玉谈一路飞奔,很是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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