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尉撇撇嘴,手插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你怎么和刘娜娜关系这么好了?不是才见过一面吗?”
褚瑜惊呆地看着庄尉:“你怎么朋友的醋也吃啊?”
庄尉一下子觉得褚瑜睁大眼睛和他对视的样子很可爱,气也消了。他当然不是真吃自己发小未婚妻的醋,而是觉得褚瑜这么快接纳了新朋友,当初接纳自己却花了那么久时间。
这时候时间很晚了,街上没什么人。
两人在晚风里散步,慢悠悠走去停车场。
“膝盖疼吗?”
“还好,最近天热了,不疼了。”褚瑜说。
庄尉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揽住他。两人靠在一起并肩走过一排梧桐树,安静地听头顶树叶“哗哗”的轻响。
过了会儿,褚瑜稍微有点不放心地问:“你是不是真的在介意啊?”
庄尉在暗中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褚瑜就担心地解释道:“我没交过什么朋友,刘娜娜人很有趣,懂很多网络销售方面的专业知识,我觉得……她也是你的朋友,我可以和她交朋友。”
庄尉顿了一下,用力把人搂紧了些。
“嗯,我知道,”庄尉说,“不管是不是我朋友,你觉得人不错的话,都可以交交看。你要是吃不准,可以带我认识看看。”
“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机会认识朋友啦,”褚瑜不好意思地笑笑,“天天都在店里泡着呢,走开一天就要少掉好多生意啊。”
“那是因为乌晨一个人撑不起来,再多加个能做甜品的人,可能就可以了。”
褚瑜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在招聘要求上改一改。”
“招聘的事定了?”
“我刚才在店里想,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庄尉点头道:“现在这个时间,象屋的口碑和热度正高,应该能招到比较不错的人才。在人员这块上你不要舍不得花钱,真不错的就要不惜开高薪把人留下来。”
褚瑜不太适应地问:“那岂不是对乌晨不公平?”
他又想了想,说:“不过我刚给乌晨涨了点薪水,不多就是了。”
庄尉笑了一下:“乌晨这个小孩子,我的评价是,他不是真那么喜欢制作巧克力和甜品这些东西,所以做做收银和杂活没问题,但他的个人价值和会做甜品饮品的肯定是不等的,否则才真的不公平。”
褚瑜想了又想,忐忑地道:“是不是店的规模做大以后,就不能像小店的时候一样,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庄尉说:“当然,不过象屋还没到那个程度吧,手工巧克力店不就是要看上去小巧一点才有味道吗?”
即便他这样说,褚瑜还是有点沮丧。
褚瑜总归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乌晨来店里很久了,他觉得要给新人高薪就会对不起乌晨,也是有道理的。
想到这,庄尉便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乌晨,可以减轻他的工作压力,或者减少他的工作时间,提供更多休假,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他可能的心理不平衡。对有能力的员工,则给他们高薪、重用和提升的机会。”
“嗯,有道理。”
在走到庄尉车前时,褚瑜感慨地说:“我发现,跟你学能学到好多东西哦,我什么也不懂,你要多教我一些。”
庄尉带着笑意伸手捏了褚瑜的鼻尖,语气很宠地说“好”。
一周以后,象屋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这是个个子很高的女生,来店里报道的第一天,非常自信地站在客人们面前做自我介绍:“我叫葛玲,是名甜品师,请大家多多指教。”
褚瑜也很高兴店里有了新鲜血液,而且葛玲的性格很大方直接,做甜品的热情很高,也有创新的想法,让他非常满意。
他采纳了庄尉的意见,让乌晨在早晚冷清的时间段隔天上班,同时周中可以多挑半天时间休息。
不过,乌晨虽然多了休息时间,他也不知道新人转正后的工资会比自己高,不过看得出来,褚瑜是要培养葛玲的,因此还是有些情绪低落。
庄尉提醒褚瑜去和乌晨谈一谈,褚瑜就和他稍微谈了会儿。
褚瑜不懂谈话,话都是庄尉准备好让他看着说的,不过,褚瑜也因此学到一些和员工谈话的技巧。
谈完以后,乌晨也知道自己学了很久的甜品,但没什么进步,加上实际工作时间缩短了,工资也刚涨过,他还是能够接受,所以接受了褚瑜的安排。
府城正式步入初夏以后,象屋一连推出了三款冰淇淋巧克力,加入了不同的礼盒装,还被推选为府城的城市名片之一,一下子非常受欢迎,巧克力天天售罄。
所幸,在葛玲来了以后,乌晨的学习积极性也提上去了,两人能够帮褚瑜分摊掉很多店里实时的工作,他可以有更多时间来制作巧克力。
因为店里热度高涨的关系,褚瑜自己的创新热情也起来了。
他和葛玲商量,打算下一季推出融入花卉元素的巧克力礼盒,主推款是参赛的那款“一生所爱”,当然,需要再在原有基础上更精简些。
在要去参加梁睦圆和刘娜娜的婚礼之前一个礼拜,褚瑜和庄尉都疯狂加班。
褚瑜准备了很多巧克力礼盒,根据庄尉的建议,分摊到离开的每天,定下平均每天每款只上架20盒线上、15盒线下的新模式。
这样一来,不仅参加婚礼走开的这段时间的巧克力销售问题得到解决,模式延续下去,还可以缓解日常生产压力。
而两人定的西装也准时到货了,他们试穿的时候,店里其他客人都被惊艳到,纷纷夸好看。
褚瑜稍微有了点自信心,不至于和刚穿上的时候一样,缩手缩脚了。
庄尉说褚瑜付了西装钱,自己就来负责饰品,所以包了两人的胸针、领带领夹、袖扣和腕表。褚瑜觉得买新腕表太费钱,但庄尉搬出了朋友婚礼难得和日常总归会用到的一套说辞,轻而易举说服了他。
褚瑜人生中第一次给人包了结婚的大红包,极其兴奋地跟着庄尉,上了前往婚礼举办地的飞机。
婚礼选在一处风景绝美的悬崖边。
褚瑜和庄尉穿着银色西装,别着玫瑰胸针一同出现,在门口迎宾处和新郎梁睦圆及其父母打了照面,给了红包又说了祝福词。
随迎宾的侍者入场后,庄尉带着褚瑜找到两人的名牌,就此入座。
褚瑜好奇地打量整个婚礼会场。
这片场地是半封闭,有部分区域是露天的,主舞台搭得很大,用了大量花卉、千纸鹤、气球和羽毛做装饰,挂着星星灯串。
主舞台边上铺设了一段木制栈桥,连接着整片场地另一端的一个花架秋千。
席间来了些庄尉认识的客人,寒暄的时候,庄尉一个个给褚瑜介绍。
他们都很好奇地打量褚瑜,也有和庄尉关系亲密的老友揶揄两人几句,褚瑜一开始不适应,说话时候觉得自己舌头都不会打弯了,不过慢慢的,也就能自然应对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梁睦圆独自上了主舞台。
“好像没有司仪啊,他俩打算怎么搞?”庄尉小声说。
褚瑜也有点好奇,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刘娜娜在哪。
梁睦圆在中央的一把白色扎花贝壳椅子上坐下,从椅子后方拿出了一把小提琴。
舞台灯光暗下来,一束微弱的光打在他身上。他打开麦克风,开始认真地拉小提琴。
褚瑜没听过,但觉得旋律非常优雅又灵动,听的人心情愉悦。
他小声问庄尉:“这是什么歌啊?”
“《一步之遥》。”
庄尉回答的尾音刚落下,另一头传来遥相呼应的钢琴音,跃动着融入小提琴音里。褚瑜循声望去,就在花架秋千旁,原本被白色幕布和花篮遮起来的地方是一架白色钢琴。
刘娜娜一席婚纱,坐着弹琴。她今天是全场最美的人,弹琴期间,也和远处主舞台上的梁睦圆遥遥地对视。
全场其他的灯光都暗了,只有他们两人头顶的光束。
侍者们开始给每桌的所有客人上一盅汤羹,汤羹底下有蜡烛底座,燃着小小的烛光,一簇簇像是给这对新人的祝福。
褚瑜猜测,这一幕在稍高处看起来一定非常美。
庄尉在他耳边小声地跟着哼这支曲子,褚瑜觉得非常好听,当即拿出手机搜索,添加到歌单里。
曲毕,刘爸爸走到秋千边上,牵起女儿的手一起走过木栈道。
这一路不长,但父女俩走得很慢,到半途时刘娜娜和她爸爸都哭了。当刘爸把女儿的手交付到梁睦圆手中时,刘娜娜哭着转身和爸爸拥抱。
庄尉一转头,看到褚瑜在偷偷抹眼泪,忍不住弯了弯眼角。他自己表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不过其实心里也挺受触动的。
如果他和褚瑜也能走到婚姻殿堂里,褚瑜会不会更有安全感。
他不确定,但愿意去尝试。
自己的父母姐姐都很支持他,爷爷那边可以不去说,但褚瑜的爸爸估计没那么开明吧。庄尉没有见过这位长期缺位的父亲,但褚瑜很不愿让他知道两人的关系,态度可见一斑。
他看梁睦圆和刘娜娜握紧双手的时候,不禁也有点羡慕发小,能够这么圆满。
梁睦圆单膝跪地为刘娜娜佩戴戒指时,庄尉忍不住伸出手,在餐桌底下握住了褚瑜的手,手指温柔地圈起褚瑜无名指位置轻轻地捻,想象这里戴上戒指的手感。
褚瑜又羞又紧张地看向庄尉,眼角还有水痕,被握住手时稍微挣扎了一下,但不太用力。
庄尉没有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
之后,全场灯光亮起,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现场播放起新人恋爱期间拍的许多照片。
氛围轻松起来。
褚瑜小声说:“要开始吃了。”
庄尉这才松手。
褚瑜埋头喝汤,脸上的红还没褪去。他隐藏起来的眼神其实也是充满了羡慕。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场合,庄尉坐在他身边,两人穿着一样的西服,很难不产生相似的念头。
褚瑜在思考,爸爸会不会愿意见见庄尉。
他觉得有点害怕。因为被抛弃过,他更不愿意冒险让家人不快,爸爸从没有批评过他什么,他却一直很拘谨,不敢做错任何事情。
但是就在刚才,他产生了一股想和庄尉一起去见爸爸的勇气。
褚瑜不是个勇敢的人,他总是自卑自疑,容易动摇,比谁都快退缩。但是,如果庄尉也在他身边,支持他的话……
吃饭时很多朋友过来敬庄尉酒,一些人连带着要敬褚瑜,庄尉都不准他喝。
“你这也管得太严了,喝酒也不准啊。”有个朋友这样笑话他。
庄尉一只手按着褚瑜的酒杯,说:“不行,他酒量不好。下次有时间我们约出去吃饭喝茶。褚瑜,以茶代酒好了。”
褚瑜便脸上滚烫地举起了自己的茶杯。
他发现,好像因为自己醉酒,在庄尉这里的喝酒权已经要被剥夺了。
坐下时他正要和庄尉再据理力争一下,新郎新娘又过来了,只好再站起来。这回,庄尉允许他喝一点点酒。
庄尉笑说:“这是给睦圆面子。”
刘娜娜亲自分发了喜糖,梁睦圆递了烟,两人今晚的婚礼基本都没请什么帮手,万事自己来。
临走,刘娜娜按着褚瑜的手背,说:“褚瑜,你要加油,把象屋做大,还要把庄尉娶回家!”
褚瑜的脸一晚上都是热的,这会儿因为刘娜娜的这句逆天发言变得更热了。
庄尉却在边上光是笑,也不说话。
散席后,两人其实没多少时间逗留了,他们买的回府城的机票时间很近。不过因为刘娜娜和梁睦圆说准备了烟火表演,他们就打算看完表演再走。
他们走到悬崖的护栏旁。
底下是隆隆水声和浪头拍打石头的声音,烟花从悬崖下方升起、绽开,庄尉就这样在人群中,迎着风浪大胆地亲吻褚瑜。
两人因为工作安排,连夜飞回了府城。
落地后,褚瑜很兴奋,根本睡不着觉。他开始设想一款全新的蛋糕,打算把梁睦圆和刘娜娜弹琴的那一幕设计进去,还想好了去开店之前先去买一些用得上的材料,到店里去尝试。
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可以看到庄尉睡着时放松的脸。
庄尉一直是英俊的,像很名贵的珠宝,有石头锋利的棱角和星子般耀目的光芒。
褚瑜想起妈妈曾经说的那番话。
她当时因为褚瑜执意要和庄尉报考一样的大学而非常生气,一边用晾衣绳抽打他的肚子和大腿根,一边说:“你和这种同学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以为人家出了社会,还会把高中时候的同桌当回事?你不准离开府城!大学也住到家里来,别想东想西!”
妈妈朝他咆哮的声音他现在还有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褚瑜曾把这些话奉为真理,但是现在,庄尉就睡在他边上,而且庄尉说,想给他一个新的家。
褚瑜小时候的很多期待都落空了,但这一次他还是想再试试,因为庄尉说的那个家,他实在太想要了。
早晨,褚瑜起得比平时要晚一点。
他是天快亮了才睡着的。
坐起身之后他呆了很久才缓过来,然后就觉得肩膀很冷,赶紧换了衣服。
他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庄尉也起来了。
庄尉现在因为他的作息关系,也跟着起得非常早。不过,褚瑜没见庄尉厌烦过。
两人简单收拾后出门,现在象屋有葛玲坐镇,褚瑜可以稍微晚点去,所以今天他想先去买做设计的新蛋糕所缺的材料。
庄尉听他说了设计的思路,用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说:“这个蛋糕要用在哪?我们的婚礼上吗?”
褚瑜顿了一下,眨眨眼,没回答。
庄尉笑过,也没再说什么。
等他们买了蛋糕材料去店里时,却意外地发现象屋门口围了好多人,地上一片碎玻璃,各种材料甜品巧克力和餐具被胡乱丢在地上。
有人用手机对着店里直播,乌晨还没来,葛玲独自一人和直播那人对峙着,看起来火气非常大。
褚瑜急急忙忙要下车,庄尉拦了他一下,但没拦住。
下车后,他就听到直播那人用很大的声音,对着手机喊:“这家店的店主!就是故意见死不救害死自己的养母,再伪装成意外死亡,捞了一大笔钱!不然!他哪有钱盘下这家店?!他妈妈的棺材本啊!给他拿来盘这家店,不知道他每天在店里,会不会愧疚!”
褚瑜的脑中炸开一片白光。
这个人……在说什么?
第63章 不是这样的,有人听见吗
褚瑜还在愣神的时候,庄尉已经先一步把他拉到了身边,强硬地将他塞回车里。
大概是感受到褚瑜挣扎了一下,庄尉用了很大力气按住褚瑜的肩膀,站在车边弯下腰,和褚瑜说:“我来解决,你别过去露面。”
褚瑜反应迟钝的脑袋此刻迷茫地看着他,但庄尉语气很笃定,让褚瑜莫名安心。
庄尉关好车门,转身就朝象屋门口走去。
褚瑜见他快步走到人群中去,和那个直播的男人对峙。
庄尉气势很足,外貌看上去很周正、有凌厉的压迫感,一过去站在那个直播闹事的人身边,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褚瑜心想,那人说的一些东西是真的。
他在一点点真实的丑陋过去里,加入一堆谣言,那谣言是不是就很容易被人相信?
褚瑜不清楚,但很害怕。
他远远看到庄尉义正言辞地和那人辩论,说着“诽谤罪的量刑标准”,那人想动手,庄尉始终没有和他起冲突,只是态度强硬地理论。
新来没一个月的葛玲也很厉害,中气十足地回击说:“觉得他害死人有证据你去报警啊!还在这开直播,纯吃人血流量的狗!”
褚瑜伸手去开车门,他的手很抖,使不上力气,但他执意尝试了三次,门还是打开了。
他心跳地很快,几乎是小跑着到庄尉和新店员中间,面对那个来闹事的人,也面对他的直播镜头。
庄尉原本在说着什么,见褚瑜过来立刻皱起眉来,拉住他的手腕说:“你下来干嘛,先回去。”
褚瑜看向庄尉,发着抖,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发现张嘴变得很艰难,嘴唇也跟着身体在抖,要酝酿好几次,才找到发声的勇气。
“我得自己说,”褚瑜说,“这个人造我的谣,我要自己反驳他,不能让你们帮我说。”
那人已经是豁出去了,态度恶劣神经质地大喊:“造谣?你真说得出口啊老板!你们可以去问问本地人,谁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老板,我就说一点,你爸是一直不在家的,养母虽然不是亲妈,好歹一个人给你拉扯那么大,她心脏不好你知不知道?她去聚餐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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