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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Claire)


而庄尉却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一边看着褚瑜房门方向,一边思考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褚瑜很早起床,独自出门,就和以前寻常的每天一样。
他没有去看庄尉,也不去想庄尉什么时候会搬,还会不会住回来,会不会到他的店里,再点一杯热可可。
褚瑜站在公交车的人群里,被挤到东又推到西。
因为某些原因,他常常害怕被人抛弃,但对于庄尉,他总是亏欠很多,总是他先要离开。把选择权主动地交给庄尉,然后等待他审判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挤了很久之后,终于到站了。
他虽然起得早,但今天没人送他,所以到得时间也差不多。
这个时候整条禄勘老街都很空旷,见不到几个人。但是在象屋的门口,却有上早班和刚下夜班的零星几个人已经在等早饭了。
褚瑜脚步一顿,随后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他艰难地和这些客人打招呼,也许态度不够热络,会显得冷淡,但他尽力去做。
因为只有象屋不会做选择,他能留住的,只有这家小店而已。
庄尉一晚上没怎么睡着,在陌生的房间想了很多事。
关于褚瑜的过去,关于他的诸多不愿说的秘密。
天还黑的时候,他就听到褚瑜起床洗漱和出门的声音。他拿过表一看,凌晨3点3刻。
真早啊。
庄尉知道褚瑜是为避开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干躺了一会儿,他也躺不下去了,只好起来。
庄尉在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会去跑步。所以他穿了件外套,出门在小区里跑了几圈。等到小区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庄尉才慢慢走回褚瑜家。
他心想,褚瑜只是叫自己搬出去,又没说不让再搬回来。
所以东西一概先不搬了,他走几天,再等褚瑜缓一缓。
但他还在想关于褚瑜母亲的事,这是更棘手的问题。
庄尉抬起头,看到褚瑜的邻居正探出半个身子在晒被子。他犹豫了一下,快步小跑进楼道里,决定要去问一问当年的事。

“我叫庄尉,庄子的庄,校尉的尉。”
“哦哦,好名字。”老太太给庄尉端茶,庄尉赶紧起身,双手接过。
庄尉捧着过热的杯壁,犹豫了一下,问道:“阿姨,关于昨天晚上您说的事情,我有点担心,想再问问您。”
“哦?”
“我和褚瑜是高中同桌,看他现在店铺做起来了,我是真心替他高兴,但是昨天您说的那家店……”
“花火是吧?唉,怎么说呢,”老太太慢吞吞坐下来,说,“其实小褚的店比他那家做得好多啦,但是也有不少学生啊白领啊,就喜欢吃那种比较日式的巧克力嘛,花火是专门做这种的,所以人气也挺不错。最近原来那个店主他儿子接手了店铺,说什么要在网络上宣传,把小褚的店比下去,其实一家在老街,一家在城南,根本不冲突嘛,为什么要这样子竞争呢?”
老太太边说边叹了口大气。
庄尉其实理解火花那家店店主的想法,换做是他,如果Twinkle在府城有一个出挑的竞争对手,也会想办法在商业上进行针对的。
不过,商业竞争是常事,可对方又为什么要来打听褚瑜妈妈的死呢?
庄尉又接着问:“阿姨,那他们这么关心褚瑜妈妈过世的事情是为什么啊?”
“这可不好说了,”老太太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嫌弃表情,说,“这家人家精明得很,也许想用这个事情,在网上把小褚说得很坏呢!”
“褚瑜妈妈出事的时候我刚去国外,都没得到消息,后来得知以后都非常震惊,我觉得好突然。”
老太太摇摇头:“唉,他妈妈本来就心脏不好,人一下子没了,说突然吧,其实也算是正常的。而且这女人……哎呀,我也不是说人家坏话,不过她真的太凶了,老公不在家,天天打骂儿子,我听得都心疼。不过现在,小褚也算是熬过来了。”
老太太叫庄尉喝茶,庄尉赶紧喝了一口,做出倾听的样子。
她又接着感叹道:“这个女人也是可怜,身体不好很早就不工作了,老公一直在首都实验室的,又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在那里,家却安在府城这么远的地方,常年不回家。夫妻俩嘛,又一直生不出小孩,后来领养了小褚,哎呀……到底不是亲生的……打起来不心疼的。”
庄尉心脏一紧,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完全空白了。
“褚瑜……是他们领养的?”
“嗯,”老太太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刚听你说,你们是老同学,你不知道这事啊?”
庄尉说:“褚瑜不大喜欢讲自己的事情。”
“我看你挺关心小褚的,又是老同学,不光是租客吧?”老太太好奇地打量庄尉,“以前都没见过他带朋友回家做客,所以我还以为他是想补贴点钱,所以找了个租客呢。”
庄尉坐直了,说:“褚瑜一个人生活还要打理一家店,我看他挺辛苦的,而且我回国以后也正好在他店对面的公司上班,所以能照顾就多照顾他一点了。”
老太太又打量了庄尉一眼。
这一回,老太太伸出嶙峋老朽的手,碰了碰庄尉的袖口。
虽然家里并没有其它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既然你是真关心他,那我有些话和你私下说说。”
“您说。”
“小褚高考完没多久,被他妈妈打进过医院的。”
庄尉听到这话,凌厉地眉毛皱了起来,脸上隐隐有怒气。
“他妈妈一直把他拎起来往墙上和地上摔,抓着他大喊大叫,用力晃他,哎呦真的可怜……小褚嘛,又不还手,他妈妈打的就更凶了。这动静太大了,我听得吓人,怕出事,后来我报了警,警察来了,对这女人批评教育了一下,后来我看她把小孩子送去医院,左手上打着石膏回来的。当时我看到过一眼医院打印的一张单子,写的‘反复多次骨折’,哎呦真的造孽。”
庄尉的拳头已经捏紧了,神色愠怒,恨不能回到高中那时候,带着褚瑜直接离开那个家。
他知道家暴是怎么回事,也想过受家暴的孩子会经历些什么,但听人这样详细的描述褚瑜受到的伤害,还是让他气愤。
“为什么要那样打他?”他问。
老太太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他妈妈经常打他,不过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他自己就没想过反抗?!”
老太太温和地看着他,说:“哪有那么多天生就会反抗的人啊。”
庄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没有褚瑜这样的成长经历,不明白褚瑜的软弱,也体会不到褚瑜的处境。
他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里浓烈的情绪也无处发泄。
对于庄尉来说,是很少面对这种情况的。他的人生从家庭到学业再到事业,都很完美,且完美得恰到好处,不过分捧得高,也没过多的磋磨。只有褚瑜的不告而别和随后几年大学期间的疏离,让他感到过挫败。
但没有哪一件事比现在更令他气愤。
庄尉很想告诉褚瑜,他完全可以不要这样的母亲,和自己一起生活。他也想抱一抱褚瑜,给他温暖和安全感。
但是又沉下心想了想,庄尉只是拿出手机,给褚瑜发了个消息。
“觉得我可以住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了,庄尉等了一会儿就不再等。
他喝完老太太的茶,和对方唠了会儿磕,又说自己过年要离开几天,让老太太帮着照顾褚瑜。老太太很和善,虽然褚瑜和她不亲近,她也还是挺乐意照顾这个经历坎坷的孩子。
随后,庄尉跟老太太道别,回到禄勘老街。
他朝褚瑜店里张望,看他很忙碌的样子,便没进去打扰,回公司处理公务去了。
快新年了。
庄尉的东西全在原地没动过,光是人搬走了几天,但褚瑜已经有些不习惯。
听邻居太太说,庄尉上她家打听了他的过去,大概知道了很多褚瑜不希望他知道的事吧。褚瑜不清楚庄尉现在怎么看待自己,但庄尉又好像没怎么变,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起初庄尉的消息褚瑜不太敢回复,但后来又觉得庄尉一个人刷屏有点可怜,就还是会答复一些。
他其实也有些后悔,为什么那天自己下意识地反应这么大。
也许,打一下哈哈,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但褚瑜就是不会,他一想起发现母亲死在床上时的样子,就觉得窒息。
褚瑜问了庄尉什么时候去首都,有没有提前,庄尉说机票时间不变,这几天还在Twinkle,又说想吃象屋的早餐,褚瑜做了,叫前台工作人员帮他带上去了。
庄尉的飞机应该就是这天起飞,晚上6点,褚瑜就让乌晨回去了。
他看店到8点过后,客人实在少,他也有些无所事事。想了一下,既然没事,便早早关了店,在街上逛逛。
这几天气温跳水似得降了不少,走在外头还有点冷,褚瑜瑟缩了一下,膝盖也不太舒服。
禄勘老街上都是过年的装扮,小市场那里在卖年货,褚瑜也去淘了些店里能用的东西,但没有给自己家里买。
买完后,他打算连夜去店里布置一下。
一路上手机都在响,但是褚瑜手里拎着东西,没法接。
褚瑜坐公交把买来的东西拎到店里,已经是夜里11点多,背上汗湿了,吹着风就觉得冷。
他艰难地开门,把东西都搬进去,这才拿出手机看。
是乌晨的电话,他便稍微有点失望。
“喂?”
对面乌晨那边听上去很热闹:“老板——我们在乡下烧烤呢,你要不要也来啊?我表哥可以顺路去接你——”
褚瑜稍微愣了一下,便谢绝了。
“不用了,我……还要布置一下店里,这几天打算抽空研究一下开年的新品,你玩吧。”
乌晨失望得“啊”了一会儿,挂了。
褚瑜挂断电话,忽然觉得很累,心里也很沮丧。
在保加利亚拿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永远地变好了,一路往前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都在飞速远离自己,褪去伤疤,消除恐惧。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褚瑜在不断的被丢弃、被否定中长大,要想全然忘记它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事会被一再提起,他再隐瞒遮掩都是徒劳,只是让他更像个可悲的小丑而已。
他看着满地买回来的新年装扮,都是红色和金色的喜庆热闹的东西,和他自己完全不搭。
他不知道新年店里会不会来客人,好像往年这几天都没什么人的,他煮好的可可,大多会分给街上还在值勤的警察、保安和环卫工人,有时候也有流浪汉过来问他讨点吃的。
褚瑜慢吞吞坐下来,揉了揉膝盖,不打算去拆那些装饰了。
好像全都没什么意思。
自我否定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强烈,褚瑜慢慢把脑袋埋起来,在一片昏暗里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大年三十晚上,一个客人也没有。
这几天很冷,褚瑜还没怎么布置店铺,更没心情做新品,早早关了店,拉上帘子,一个人窝在一张沙发椅里头。
自从庄尉飞去首都那天开始褚瑜就有点丧,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要振作的。
褚瑜呆坐到半夜,然后开始起身,开灯。
整个店里一下灯火通明起来,空旷的、熟悉的、属于他的象屋。
也许是人的情绪掉落谷底后,又会重新积聚起向上爬的勇气,褚瑜忽然又有了行动力,开始拆自己买的那几袋子年货。
大红结是要挂到高处的,进门正对的那面装饰墙就不错。红丝带和小灯串缠到那棵竹芋上,一些镀金的棉花球可以配合插花,餐具上扎上红底金边的细丝带……
褚瑜忙了很久,布置完毕,又随意找了个椅子坐。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庄尉发来的消息要回复,这时才发现手机不知在什么时候关机了。
褚瑜愣了一下,想起这几天都没有看手机,更没有充电,便开始找充电器。
店里哪哪都没有充电器,也许是落在家里没带过来吧,褚瑜花了很多时间到处找,蹲下又站起,很快就腰酸背痛,腿也很疼,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有手机以后,他迷茫了一阵。
最后他想了想,觉得要再找点事做,才能不让自己再次陷入这几天糟糕的情绪里,变成一个惹人讨厌的丧气鬼。
褚瑜到附近的超市刷卡买了些食材和卤料,回来开始在店里自己做卤鸡爪。
也许真的是一时无聊找到的闲事,褚瑜做得特别慢,这个过程倒也慢慢让他平静下来。
褚瑜开始想,是不是该诚实一点,和庄尉说自己有点想他。
也许该再诚实些,说自己是非常想他。
卤鸡爪蒸腾的热气飘着香味一同上涌,熏得褚瑜深色的皮肤上冒出汗珠子,眉毛和睫毛都湿漉漉的,眼尾被熏得发红,只好反复眨眼睛。
卤完了,他迟钝地想了想,又决定要睡一觉。
他把店铺里的行军床搬出来,窝在上面小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他一直半梦半醒,不安地想一些关于庄尉的事情。
然后他醒过来,外面天黑了,新年彩灯亮起来。
禄勘老街不允许放烟火,远处不知哪里传来烟花的声音,褚瑜拉起帘子看,也没能看到烟花。
还是没有客人,而卤好的鸡爪已经凉了。
褚瑜找了点打包盒出来,想了想,装了三盒。
一盒寄给爸爸,一盒寄给乌晨,还有一盒应该要寄给庄尉吧,但是,褚瑜既没有地址,也不确定寄过去了,会不会给庄尉添麻烦。
毕竟庄尉明显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也许是暂时的”,褚瑜鼓励自己。
褚瑜又坐下来,想,自己要不要再“诚实”一点,干脆和庄尉说自己的所有秘密。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反正,庄尉应该在邻居太太那里,问到了大半自己可笑的过去了。
褚瑜想到这里就不大高兴,把第三盒卤鸡爪收好,拎了其他两盒,出门去寄快递。
过年还在快递岗位的小哥也很辛苦,褚瑜给他送了一小袋自己烤的饼干和一杯热可可,小哥就笑着帮他办理了寄件,还请他抽了一支不错的好烟。
褚瑜手里捏着快递单子,慢吞吞挪回店里。
到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店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穿得很厚的大衣,头发应该是刚理过,很清爽的样子。他手举着,像要推门,又像在发呆。
褚瑜对大衣和发型都很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是庄尉。
“谁?”褚瑜发声问。
那人立刻转过身。
真的是庄尉。理了发的,换了新大衣的庄尉。
“你……”
褚瑜傻了一下,庄尉便快步走过来,很突然地抱住了他。
“额……你……怎么了?”
褚瑜迟疑了一下,抬手反抱了一下庄尉,拍了拍他宽厚的背脊。
庄尉把头埋在褚瑜脖颈间,鼻息闻着褚瑜的味道,好久不说话。
抱了好一会儿,褚瑜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稍作挣扎,庄尉才放开他,哑着声音说:“我以为你走了。”
“啊?”褚瑜呆了呆,“走去哪?”
“那你刚在做什么?”
“在卤鸡爪,额……”褚瑜回答完,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刚出去寄熟食给我爸和乌晨了,你怎么了?”
庄尉脸色就有点难看:“没给我寄?”
褚瑜顿了下,老实说:“你的在冰箱里,你现在要吗?”
“要。”庄尉飞快地回答。
褚瑜便推开他,进店里给他拿。
庄尉跟在身后一路走进来,和他保持了很近的距离。
在褚瑜拿卤鸡爪给他的时候,庄尉几乎要贴到他臀部了,低声说:“你怎么手机都关机了啊?”
“哦,没电了,我没有带充电器过来。”
褚瑜忽然想,庄尉也许是以为自己离开府城了,所以……
“你不会是……特意从首都飞回来找我的吧?”
庄尉没回答他。
褚瑜一下子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庄尉。
“真的啊?”
庄尉还是没回答,褚瑜想,大概真是这样。
褚瑜眨眨眼,很好心肠地没有笑话他,说:“我前几天,心情不好,忘记看手机了,今天才发现没有电,充电器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找过了,没找到。”
“嗯。”庄尉说。
庄尉没有问为什么心情不好,毕竟原因也不难猜。
褚瑜犹豫了一下,又说:“你现在回来,还要再回去吗?”
“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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