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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法赫萨[公路(落九盏/捌月野酒)


“那你别说了,现在也挺伤人心的,”宋屿安不客气地把盘子拽近自己,“谈过恋爱吗你丫头片子,还教育起我来了。”
他低头,将一片牛排叉进嘴里,等着宋屿宁反驳的下文。等到一块牛排都快嚼烂下肚了,对面还是一片沉默。
宋屿安倏地把头抬起来:“不是吧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高中那会,早无疾而终了,嫌你唠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说,”宋屿宁匆匆把问题交代过去,又把话说回宋屿安的身上,“互相付出、且对等的感情才算合适,不然外人再怎么说你们登对,都白扯。”
前后两句话说完,宋屿宁跟个没事人一样吃着东西,反倒是宋屿安顿住了动作,久久消化不了。
宋屿宁背着他恋爱了,还是早恋。倒不是他有多迂腐接受不了早恋这事,毕竟他上学那会叛逆,翘课打架泡网吧什么的,没少被请去教务处喝茶,早恋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把自己的复杂心情归结为长兄如父,没来得及看一眼妹夫长啥样给把把关,也挺遗憾的。
前半句琢磨完又开始琢磨后半句,他正色道:“乔予他...也没你说得那么过分吧,你刚自己也说了,那会儿家里出了事还多亏了他...”
“嗯,”宋屿宁挑着眉毛看他,“除了这事以外,再说一件。”
宋屿安说不出了。
“知道你们谈恋爱的这几年,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吗?这,”宋屿宁指他的头顶,“‘沈乔予的男朋友’。再谈两年,我都怕忘了你叫宋屿安了。”
宋屿安手里的刀叉在盘子上轻轻撞出一声脆响,然后顿住不再动了。
“挺好的,去了一趟冰岛,回来这味儿对点了。”宋屿宁瞄了一眼对面褪得有点棕的头发,“不是我说,到底为什么分的手啊,乔予哥的原因吧?”
宋屿安感慨,到底不是双胞胎,差六岁就跟蛔虫一样把自己摸得门清,要是同一胎那还了得。
都不用装作惊讶地问出“你怎么知道的”这样的话,宋屿宁下一句一定是,我是谁我不知道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最后还是选择给彼此留点体面,把事实粉饰,说一半留下一半:“嗯,他有更好的选择,我不留他。”
点到为止,凭兄妹之间的默契宋屿宁听得懂,自然也不会往下再问。
她点点头:“嗯。没事,就六年而已嘛,男人三十一枝花,我哥正要到花枝招展的时候呢,朝前看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那个帅哥挺靠谱的,至少不用你当爹当妈地照顾他。”
宋屿安失笑,心里的阴霾被宋屿宁刮起一阵风吹散了:“我当你爹妈还差不多。”
一顿午餐吃到了下午,宋屿宁没课,拉着宋屿安在学校里压了一下午的马路。晚餐饿了,又去学校食堂蹭宋屿宁的饭卡。遇到几个背吉他的学生路过,恍然间当年和沈乔予一起做学生的记忆又一闪而过。
送宋屿宁回到宿舍楼下,天已经完全黑透。女生宿舍楼前零星散布着以各种形式调情的小情侣,他们这一男一女往门前一戳,倒显得格格不入。
宋屿安没打算多待,临走前没忘记嘱咐:“别忘了跟妈说。”
“知道了,”宋屿宁站在宿舍楼门口,朝他摆摆手,“如果实在想她,就叫上我一起回家。”
宋屿安点头,转身往外走。
宋屿宁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恍然间想起上初中的时候,一群年纪不大的女孩八字没一撇,天天幻想着以后的择偶标准,其中首要的一条就是,身高至少一米八。
每次一说到这,宋屿宁趾高气昂的姿态像干翻众神的花孔雀:“我哥可不止一米八,帅得人神共愤。你们没机会见,绝对是你们的损失。”
后来宋屿安骑着拉风的机车去学校门口接她,她翻上机车后座,挎着宋屿安的腰,一骑绝尘。
隔天桌斗里莫名塞满了无数封信,清一水全是粉色。除此之外,还有叠了一盒子的纸星星、巧克力等等表露心意的礼物若干。
她把那堆东西原封不动全搬回了家,也是那会,宋屿安盯着一桌子的礼物沉默半晌,才抬起头真诚地跟他讲,宁,哥不喜欢女生,你懂吗?
一开始不懂。以为女孩子的礼物不就是要送给他哥这样又酷又帅又有个性的男生的吗,宋屿宁恨不得全天下的女生都送礼物给宋屿安、都喜欢宋屿安,她不怕自己哥哥被抢走,也不觉得吃醋,因为她哥值得。
后来宋屿安和父母之间产生了隔阂,她慢慢懂了。喜欢而已嘛,不寒碜,她也喜欢男生啊,他哥有什么不同,没有的事。
只是从那时候起就意气风发被人环绕的宋屿安,此时走在夜色里的背影,竟有了她说不出的孤寂。
“宋屿安,”她叫他的大名,“一个人在上海,别委屈了自己,不管是过日子还是谈恋爱。觉得没意思了就回来,你妹我没多大本事,至少知道怎么逗我哥开心。”
无风、无雪、无雨。月明星稀的夜里,宋屿安被这句话猝不及防击中了心窝,眼眶也跟着生疼。
他顿住脚步,没有转身,无声地朝身后招招手。
没等走出校园,微信连着跳了无数条信息。全是图片,来自于一个没来得及改备注的账号。
他点开,传过来的是原图,文件太大,下载了好一会。想了想,还是趁等待的时间里给无名的朋友加了个备注:
「馃箅儿」。
叫这个吧,省得到时候宋屿宁看到了又没完没了。

曾经极力要求傅凌清删掉的照片如今多看几眼也变得顺眼起来。他长按屏幕将图片保存,转手换掉了朋友圈的背景图片,顺手把微信头像也换成了一样的。
上传一张众所周知行为反常的照片,要么是为了特意让某个人看到,要么是为了昭告天下,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没兴趣和沈乔予玩小孩子吵架的把戏,所以目的是后者。
一番操作后,宋屿安回到傅凌清的对话框继续收图,大抵都是他们开启环线前两天的行程里沿途拍下的。
数量不少,除了第一张外宋屿安没有丝毫的印象。
都是傅凌清未经他允许偷偷拍下来的——
他在路边抚摸与他亲近的冰岛马、站在黄金瀑布黄昏的日光下发呆、被大风糊了满脸的红发、在塞里雅兰着迷望着双重彩虹的侧脸,甚至他在车里靠着玻璃窗不小心睡着的模样,竟也不小心落入了傅凌清的镜头里。
按照游览顺序来看,下一张该到斯科加了。但他等了许久,没等来预料中的照片,对面发来一条文字消息:「修了一部分,还有其他的,修好了给你看。」
手指比大脑先表达出他的疑惑:「斯科加没有吗?」
「没有,那天起大风,没来得及。忘了吗?」
那天下车前就有了起风的预兆,到站在斯科加面前的时候,瀑布坠下的水已经被大风掀得全往脸上刮。傅凌清把自己的后背朝向风来的方向,替他截停直奔身上来的寒风冷雨。作为回报,他对人说了自以为是的话。
他没忘,这怎么忘。
可毕竟隔着屏幕,对方无从捕捉他的动作和表情,所以手指可以肆意在键盘上说着谎话:「嗯,差一点。」
「还有很多,我慢慢修,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宋屿安礼貌地回:「好,谢谢。」
那边开始聊起和照片无关的话:「这么客气。」
又是一条:「隔着屏幕,就一点也不像你了。」
不出两秒又是一条:「今天就开始复工了么?我看北京这两天很冷,你小心不要生病。」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没再回信。
宋屿安向掌心吹口热气,又对在一起搓了搓——
北京是有点冷。白天太阳晴好,和宋屿宁待了一天聊东扯西地也不觉得,此时重新变成了一个人,失灵了一天的感官系统倒突然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刚刚傅凌清发来的信息明明只像朋友间的一句普通寒暄,本没有什么不好回复的地方,偏偏傅凌清一句话说得和他当初关心宋屿宁时的句式十分相似。
他是宋屿宁的亲哥哥,关心她本是分内的事。可傅凌清凭什么给他发这样的话?他们算朋友吗?
——如果打炮的朋友,也算朋友的话。
宋屿安本没有要和傅凌清产生太多交集的心思。从冰岛回来,他的生活该步回正轨,没有沈乔予的正轨他暂时还想象不出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他原本的正轨里本就不该有傅凌清这样的身影。
他三番五次想要删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却因为各种莫须有的原因变得优柔寡断。最后这个念头在此时彻底作罢,他实在舍不得那些还没被发来的照片。
因为自己的懒惰,手机也没开几次机,宋屿安在冰岛这段时间,相册里新增照片的数量寥寥可数。
但一切代表着结束和开始的事物总是具有特殊的意义,更何况这一趟旅程,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宋屿安没急着回上海,也没回家。在老房子附近的酒店里住了好几天,沿着自己长大的老街和胡同走了一遍又一遍。自家当年的平房迟迟不谈拆迁,铁了心要当钉子户的街坊多少年没等来大赚一笔的机会,纷纷搬走之后空得落灰,只能低价租给外来务工的民工。
当年巷口的那家煎饼摊子还在,如今已经有了门脸,人也换成了当年老夫妇的儿子儿媳在操劳。宋屿安连着去了好几天,每次都交代多加一张馃箅儿。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天到晚舍不得吃正餐,炒肝卤煮火烧缸炉烧饼,用上海吃不到的东西把自己的胃塞得满满当当,撑得慌还要来一串冰糖葫芦开胃,再吃起来又是没完,临走前还打包了一袋糖雪球上飞机。
食物给人的餍足感太强了,明明很久没回过家了,却依旧熟悉得像昨天还住在这里。
去机场前短暂地到安宁现在居住的地方看了一眼,背后还是那只从冰岛背回来的双肩登山包,背着走在大都市的街头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他没停留太久,刚巧碰上安宁出去买菜。步伐走得缓慢,少了点轻快。
这里的房子交付后就只剩安宁一个人在住,宋屿宁平时住学校宿舍,不在的时间比在的多;宋屿安更是一年回不了一次,和这栋房子产生的唯一联系是每个月还房贷时的账单。
宋屿宁从没想过,有一日看到自己母亲的背影,脑内首个出现的词竟然是“空巢老人”。
他下意识向安宁的方向迈过去,没几步又骤然停下。跑过去说什么呢,他不想见了面又是无尽的沉默,再次开口时无论气氛如何,都一定会再提起当年的事。
沉默的尽头永远不是和解,是对他永无止境的鞭挞。
他知道安宁未必是故意,只是能解开他们母子之间那道心结的人已经不在,连带着解开心结的方法,一起化成了一捧灰。
宋屿安盯着安宁的背影,又沿着跑过来的路退了回去。他摸出手机给宋屿宁发消息:「回头叫妈多穿一件出门,天冷,她身体受不了。」
宋屿宁:「你回家了?」
宋屿安背过身往回走:「嗯,看了一眼。下午飞上海了,回头再回来看你。」
宋屿宁将他的情况猜出了七八,也没再劝人上楼去看看:「下次什么时候啊,过年是吧?」
没给宋屿安打字的时间,数落他一番:「得了吧,还不如我去上海找你呢,信你有鬼。」
宋屿安捋捋包带,对着屏幕笑笑,简短地回:「行。」
在浦东机场落了地,关闭飞行模式,微信又收到馃箅儿的消息:「在忙吗?」
划掉,不回。
第二日回到咖啡厅开工,忙碌的间隙里又收:「我下周去北京,见一面,请你吃饭?」
划掉,不回。
又隔一天,又发:「你故意不回我消息?为什么?」
划掉,不——
这回第二条消息是紧跟着来的:「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和我说说话吗?」
其实像对待所有被发来的消息那样,忽略过去就可以了。
可这两条偏偏是他回到了公寓后独处的时间里发来的。公寓是回国前拜托朋友临时找的,他甚至没亲眼定夺这房间怎么样,就匆忙搬了进来。
从前和沈乔予合租的那间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出去。杂七杂八的东西宋屿安不打算要了,可那套鼓他总不能弃之不理。
点开沈乔予许久不联系的头像,他将消息发过去:「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拿鼓。」
等了一会,对面的消息才姗姗来迟:「这几天在筹备发布会的事,有点忙...」
宋屿安心平气和:「你先忙吧,不急。」
既然没谈妥这件事,那也没什么继续交谈的必要。他正要关掉对话框,对面似乎怕他消失似的,忙回了条语音来:“等我忙完这一阵...发布会结束那晚吧,我叫人给你送去?你现在...住址是哪里?”
宋屿安不愿透露新住址,想了想打字:「送店里去吧,我等你结束。」
沈乔予还在发语音:“这两天你有空吗,不是说等你回来好好聊聊...”
“不是忙?”宋屿安字打得烦了,也按了语音,“先忙吧,有什么话那天晚上一起说。”
他没再理后续的消息,沈乔予的语音消息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他窝在阳台边的沙发上,室内的灯一盏都没有打开。窗外的上海到了深夜也依旧华灯四起,漏进几缕光让他的脚边不至于漆黑一片,仿佛是这个城市给予的施舍。
室内还没几件属于他的私人物品,显得空荡荡的,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有些空荡。不知怎么,宋屿安盲目地以为回复傅凌清的消息就可以扫除这一片空荡,不论回复什么:
「白天在忙。你不是号称要工作了吗,怎么闲得每天都发来消息。」
本意是想刻薄一点的,好让对面知难而退,别再发这样的消息给他。
但对面显然会错了意:「你居然记得我要工作了。」
以前不太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的,可能是年纪大了,说话的方式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宋屿安头痛,不知道要怎么回。
下一条消息送达:「这是你和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他直接锁了屏,又重新看向窗外。视线再次落向二十几层楼底的城市大道和午夜车流,宋屿安的思绪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他想,从前租住的那间屋子里,沈乔予此时是孤枕难眠,还是正和其他人在他曾睡过的那张床上翻云覆雨。
他想,目力所及的那片富人聚集区里,有没有某一处是傅凌清的本家,那人还没有正式工作,在忙些什么。
傅凌清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扣回了桌面。宋屿安至少在当晚不会再回复他的消息,这一点他十分肯定,不靠了解,仅凭直觉。
于是视线重新放回了亮起的电脑屏幕上,上面是刚修到了一半的照片。
修完最后一张,将图片全部导出,等待的时间里他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重新捞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凌晨三点,于是暂时打消了要立刻传照片给宋屿安邀功的想法,转而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
背景图换了,傅凌清有点满意,目光撇下去,却是一片空白。
他以为是自己的网络出现了问题,连着又向下滑了数次,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明明前几天还能看到内容的,之前还刷到过他从前演出的一些视频,他这会只是又想起来,想再拿出来回味,恍然间才意识过来——
他好像被宋屿安屏蔽了。
傅凌清拳头捏得骨节都在作响,锤在包棉的扶手上却没有丝毫声音。手机被他举过头顶,下一秒就要往墙壁上丢。
在空气里愣了几秒,还是缓缓放了下来。倔脾气上来,打开了搜索界面——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他在搜索框里输入宋屿安的名字,好像有重名的,还不少。
他想了想,重新输入搜索的关键词——
「宋屿安 乐队」
「恭喜BridgeToIsland乐队成功登顶第二十五届大学生音乐节,折得桂冠!」
「BridgeToIsland乐队线下livehouse演出时间表新鲜出炉,立即联系享早鸟票,欲购从速!」
乐队的名字很长一串,读起来有些拗口,也有些令人费解。傅凌清看了,觉出几分眼熟。
诸如此类,按搜索和关注度排下来,最前面的几条消息发布时间已将是几年前,算一算那会宋屿安确实在读大学没错。
随手一搜有很多这个乐队演出的视频,一直到宋屿安动身去冰岛前的一段日子,依旧有在线下演出活动的消息,只是和从前比起来,频率低了太多。
每次活动后的合照里,宋屿安总是一副板着脸、皱着眉的模样,摆明了这照片并非他自愿想拍,是受到了挟持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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