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礼转过身,将沉梦置之脑后。
沉梦见他是真的神色自若,十分不可置信:“沉礼,难道你这么快就变心了?”
沉礼脚步一顿,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她:“这话,好像轮不到你来问我。”
“哼,我就不信你是真的无动于衷,你肯定是装出来的。”沉梦一脸自信的笃定,让沉礼十分想翻个白眼。他懒得跟她多说,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沉梦也不想在这儿多待,挪动脚步向外走去,只是边走还要边嘴贱:“哼~我就照顾一下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还是不要在这儿刺激你了。毕竟你嫁给了那样一个肮脏卑贱的男人,怎么可能心里不怨不妒?晚上睡觉时,估计都躲在被窝里哭着咬被角吧?当我不知道呢。”
“……”沉礼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死死地抿紧了唇。
“站住。”沉礼冷冷地道。
沉梦神情轻蔑地转过头,“怎么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以前看着我和泊屿在一起,又怨又妒、哭着躲在被窝里咬被角的是你吧?”沉礼神情嘲讽,说出的话让沉梦脸一僵。
“怎么,抢我的东西就这么有成就感?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我都只会在心里可怜你。究竟是内心有多自卑,才会通过打压我来寻求优越感哪?只可惜,不论你怎么努力,你始终都是妾室所生的庶女。就算没有我,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沉礼是真的生气了,专挑沉梦心窝子戳。被沉梦怎样挑衅他都无所谓,但是当着他的面骂沈曜,那不能够!
沉梦气得脸都扭曲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别人说她是妾室所生。这种想法,可能来源于她那个同样自卑的亲娘。
沉礼的亲娘还在世的时候,朱姨娘就喜欢暗地里和她较劲,抢风头、抢珠宝首饰、抢伯爷的宠爱、抢管家权,她用尽一切的办法,只为了从身份以外的地方来压正室一头。
大人如此,小孩自然有样学样。沉梦和她哥哥,从小就不喜欢沉礼,以从父亲那里分他的宠爱和抢他的东西为荣。
后来沉礼的亲娘难产死了,朱姨娘一家势大,她们母女三人就更是得意嚣张。但朱姨娘虽能掌管家的权,却因身份实在低微,永远都不可能被文昌伯扶正。所以沉梦永远都只是庶女,哪怕她日后嫁了人,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沉礼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但这都是沉梦自找的。
“你!你给我闭嘴!”沉梦指着沉礼,气得手直抖。“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是忘了,我马上就是侯府二少夫人了,而你,只是一个嫁给地痞无赖的低贱之人,你还当自己是我大哥哥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叫人给你拆了这间破屋!”
“你倒是试试!”沉礼怒瞪她一眼,伯府嫡子的气场一点也不输,“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以为你是侯府二少夫人,就可以一言不合地拆别人房子了?就算你是侯夫人,也没有这么没道理的事!”
他有的时候都怀疑,朱姨娘生沉梦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她生个脑子。这还没嫁人呢,就敢仗着侯府二少夫人的身份仗势欺人了,也不怕消息传到侯府耳朵里,人家把她给退回来。
忠毅侯手里掌着兵权,做事情从不给人留把柄,生怕被弹劾,她倒好,这还没进侯府的门,就开始摆起侯府的谱了,忠毅侯跟他一家真是谢谢她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看我敢不敢!”沉礼越强势,沉梦越要跟他对着干,她此刻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其它了,铁了心就想给沈曜一个教训:“来人啊!把这破房子给我拆了!”
“我看你们谁干!”沉礼也不是吃素的,气势汹汹地挡在了前面。
伯府的家丁自然认识这位大公子,此刻都有些面面相觑。
“我的话你们不听是不是?等我回府叫我娘全部把你们发卖了!”沉梦气得跳脚,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家丁们没办法,卖身契还握在朱姨娘手里,只能听沉梦差遣。
“对不住了大公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家丁们说完就想动手。
“站住!你们这是犯法的!给我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报官了!”
沉梦嗤笑了一声,“你报啊,我们自己就是官,我看你报到哪里去。”
沉礼拼命地想要阻止那些家丁,却不妨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沉梦看到这一幕,痛快地仰天大笑。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直直地飞进了她的喉咙里,沉梦面色一变,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吞了下去,她顿时大惊失色。
沉礼转过头,看到来人的身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沈曜,你回来了?”
小童不知何时站到了沈曜的身后,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摆,只露出半个身子。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沉梦崩溃地质问道。
沈曜快步将沉礼扶起,耐心地给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听到沉梦的话冷冷一笑:“虫卵。”
沉梦杏眸圆睁,被恶心得当即脸就发绿了,捂着肚子不断干呕。
“要吐出去吐,脏了这里一块地,我让你把吐出来的东西全部吃进去!”沈曜冷沉的语气令沉梦心里惊了惊,还真有些被吓住了。
“大、大胆!你这个贱民,敢这么跟我说话?”沉梦色厉内荏地道。
沉礼沉下脸色,想上去抽沉梦一耳光。
沈曜拦住他,对着沉梦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梦姐儿,你还敢来你大哥哥这儿耍威风,真以为马上要嫁入侯府就万事大吉了?不知道你父亲知不知道,你姨娘偷偷拿钱贴补你舅舅的事。”
沉梦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沉礼也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曜,他都不知道这些事。
“你姨娘就你舅舅一个弟弟,把这根独苗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连你和你哥哥都得排在他身后。你舅舅嗜赌又嗜酒,欠了赌场的钱就找你姨娘帮着还,这些都是他喝醉了自己在外面到处说的。你还不知道吧,你姨娘上个月又偷偷给了他一千两,他骗你娘说再也不会去赌了,其实转头就输得精光。”
“现在你舅舅都准备把房子卖了,不然就要被追债的人剁掉一只手,若我没有猜错,你娘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拿你的彩礼填补这个窟窿。”
听到这儿,沉梦顿时像被人动了命根子似的,急得跳脚,恨铁不成钢地道:“舅舅他怎么能……!”说到一半,看着眼前两人她又将话咽了回去,不想让他们看自己笑话。
她倒是没有怀疑沈曜说的真实性,一来她舅舅是个什么人她很清楚,二来沈曜说得有理有据,听着不像是编的。
沉梦现在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满心只想回去处理这个麻烦,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搅和。她当即就要走,“回府!”
“站住!谁准你走了?”沈曜沉声喝道,声音如闷雷一般炸开。
沉梦吓了一跳,转过身愣愣地看着他。她没想到自己都大发慈悲准备放过他们了,他反倒还要继续纠缠,他就不怕么?
沈曜目光如电地扫向那些家丁,语气危险地问:“刚刚,是谁推的我夫郎?”
沉礼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家丁们沉默着不做声,眼神都瞥向沉梦。
沉梦心中冷嘲,认为沈曜只是虚张声势,她就不信他真的敢做什么,她可是带了六个家丁出门的。
沈曜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势单力薄,能拿她的人怎么样?
沈曜冷笑了一声,“不说没关系,反正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沈曜说着,抄起了院子里的长凳,反手将最近的那名家丁拍了个脑袋开花、应声倒地。
随后他冲进了家丁们的包围圈,将长凳挥得舞舞生风。
沉梦人都吓傻了,没想到沈曜这么乱来,沉礼心也是高高地悬起,生怕沈曜一对多会吃亏。
但是很快,他们就见证了赌场第一打手的凶残。沉礼吃惊地望着这一幕,他从小在高门别院长大,鲜少目睹这样的场面。原来男人认真打起架来,是这个样子的。
沈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很平和、很有耐心的样子,偶尔会有些不着调,但大多数时间都很好说话,绝不是爱动武力的蛮横之人,沉礼都快忘了,他那身腱子肉并不是摆设。
料理这群家丁很简单,没过多久长凳四分五裂壮烈牺牲,家丁们也纷纷倒地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外面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眼睁睁看着沈曜提溜着家丁,一手一个将他们扔出了门。
——真的是扔,毫不夸张。
邻居们都有些被震慑到了,缩到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沈曜看到沉梦的马车,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把马车右边的后轮都给踹弯了。他这一脚突然又莫名其妙,吓到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包括沉梦。
她已经吓得腿有些软了,见到沈曜如此嚣张,除了咬牙把气往肚里咽还能如何?她可不敢再招惹沈曜这个疯子,谁知道他疯起来会不会连她都打。
家丁们勉强爬起来,将腿软手抖的三小姐扶上了马,车夫赶紧甩开鞭子,驱着马驶离了原地。
来的时候风光无限,去的时候残兵败将。沉梦坐在一瘸八扭的马车里,气得狂掉眼泪,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
该死的!等她当上侯府二少夫人,她一定要将今日的耻辱百倍奉还!
“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啊!”沉梦崩溃大叫,马车不小心碾过一块石头,她猛地被甩到一旁,头撞在车壁上,疼得她惨叫一声。
沈曜露出了客套有礼的微笑,对着周围看热闹的邻里乡亲们抱拳道:“让各位看笑话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看一二,若再有那不长眼的敢上门来找我夫郎麻烦,请尽管差人来通知我,沈某必有重谢。”
沈曜着重强调了“不长眼”三个字,语气里的风霜刀剑让人不寒而栗。明明话不是对着他们说的,但是他们却感觉受到了压迫。
“呵呵,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这事儿传开之后,附近的地痞流氓都开始绕着沈曜的家走。生怕从旁经过,都要被抓去打一顿。附近的居民也不敢招惹沈曜,这可是赤手空拳能打死一头野猪、一条长凳干翻六个的阎罗王啊!
乖乖~这也太凶残了!
沈曜回去之后,沉礼欲言又止,“其实我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没有受伤。”
沈曜在他的事情上太认真,他有些害怕。害怕他哪天太冲动,真的无法收场。他吃点亏无所谓,但是他很怕沈曜出什么事。
小人难防,他们现在无权无势,确实应该低调做人。虽然憋屈,但也是实属无奈。
沈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把他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我心里有分寸。就算我们现在势弱,该讨的还是要讨回来,同时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这样他们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沉礼心中一动,他知道沈曜是为了他,今天这事就是为了给沉梦一个教训。
“委屈你了礼哥儿,都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她才敢这么对你。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一直这么窝囊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把一切都讨回来,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沉礼睁大了眼睛,“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是他们不该仗势欺人,这不是你的错。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的。”他双手抱紧了沈曜的腰,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个人。
沈曜轻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都知道的,你别害怕,一切有我。我们肯定会越过越好,也会一直在一起。”
伯府小哥儿(十四)
忠毅侯府里, 侯夫人愁眉不展地对陈泊屿说道:“你既然知道梦姐儿心性不好,为何还要答应与她的婚事?趁着这礼还没成,你若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父亲那边我去跟他说。”
陈泊屿看上去十分沉闷, 他冷嘲了一声:“我若和别人订亲,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礼哥儿?”
侯夫人顿时不做声了。
“罢了, ”陈泊屿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就如她所愿。”
梦姐儿满心只以为自己嫁得了如意郎君,却根本不知道陈泊屿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娶的她。
新婚之夜,梦姐儿娇羞地坐在婚床上等待夫君撩开自己的盖头, 然而当她眼前重见光明,羞涩地抬起头时, 却只看到陈泊屿一脸的冷漠。
“夫君……”梦姐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尽管心头有些不安, 却还是努力讨好地道:“妾身伺候你就寝吧?”
陈泊屿嘴角挑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沉梦, 我娶你只不过是为了遵循我父亲的意思,和伯府联姻, 我对你没有感情, 也不可能碰你,你死了这条心罢。”
一句话,将还在做新嫁娘美梦的沉梦打入地狱。
“你……你什么意思?”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沉梦,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愿吗?新婚夜之后, 我不会再踏入你房中半步, 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侯府后院, 做你名义上的侯府二少夫人吧。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奢望了。”
他倒要看看, 她用手段谋来的位置,是不是真的能坐得很开心。
陈泊屿说完便冷漠地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沉梦多么声嘶力竭的呐喊。
沉梦应该死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就会遭到夫君的厌弃,美梦清醒得是如此迅速。只是拜堂礼已成,已经没了她后悔的机会,不管如何,她已经和陈泊屿绑在一起了。
陈泊屿靠在门上,脱力地塌下肩膀。
既然梦姐儿毁了他的礼哥儿,只为了能嫁给他,那就和他彼此折磨下去吧。
八月末,沈曜报名了武举考试,随后便静等考试开始。
此时的武举还不够完备,由兵部主持,考核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考试合格者授予武职。
除此之外,武举对相貌也有一定要求,必须“躯干雄伟,可为将帅者”。也就是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人更有优势。
听说这一次的武举,还要考核言谈举止,言谈举止的精彩与否甚至能够直接决定之后的职位,类似于现代的面试。
文昌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沈曜要参加武举的事,为此还亲自来了两人的宅院。
沉礼见到他表情不是很好,沈曜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说,你打算参加这次的武举?”文昌伯从下马车之后就一脸冷肃漠然,如同到地方下来视察的巡抚,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阶级感。他坐在上首幽幽地打开了茶盖,甚至没有抬起头正眼看向沈曜。
沈曜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骄不躁地应了一声:“是。”
“哼,”文昌伯斜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将茶又放回了原位一口没喝,“就凭你?无知小儿,你以为参加武举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沉礼气得想回嘴,却被沈曜暗暗拉扯住了。
文昌伯看着他们两个,冷冷地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官场黑得很,好官职都被那些高官士族盯着,你无权无势,拿什么去跟人争?”
这话虽然是看着他俩说的,但文昌伯的视线主要都在沉礼身上。
沈曜知道文昌伯的小心思,这话是在暗示他们:官场太黑暗你们斗不赢的,想要通过武举得个一官半职就来求我,求我帮助你们。
文昌伯果然还是想在儿子面前扳回一城,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儿子先服软。
沈曜挂上了客套疏离的笑容,婉拒了:“谢谢伯爷关心,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也只能尽力一试,若真的考不上那大概就是命吧。”
仿佛完全没听懂,文昌伯的暗示。
文昌伯被他这摆烂的态度气得不轻,忍不住将视线凝在沉礼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沉礼咬了咬牙,他听到文昌伯说话就来气,还没开始就泼冷水,否定别人的努力,好像在对沈曜说凭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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