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不想飞(碎夜墨染)

在意识到洛云怀坐的地方之后，张钰辉紧紧盯着他，目光是说不出的渗人。
比起张钰辉，小他几岁的张钰嘉看起来就还算正常，笑着对几人赔罪，可比张钰辉要有家主风范多了。
只是张钰辉是正房所出，张钰嘉却是由小妾所生。哪怕张能阳死前没说要将家主位置给谁，也会默认张钰辉继承张家。
本来这武林大会张能阳估计也就带张钰辉过来，现在张钰嘉能跟着一块来，郭家依旧为张家准备了两张椅子，显然也知道了张家内部出现分歧的事。
张钰嘉甚至对着洛云怀这边行了礼，才在张钰辉的身旁坐下。
武林大会以比武为主，也会有晚宴时分各江湖美人才子展现才艺的时候。
第一日最为友好，主要是介绍到场了那些人，以及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如何。其实这相当于是坐牢，因为他们会在这坐上许久。
郭家的家仆会游走在之间，为客人斟茶，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坐在最前排的和往后坐的茶水不是同一种，瓜果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同一类。
洛云怀不会在这多待，等郭家介绍完他之后，他就打算离开这里，等到晚宴的时候再来。理由就说他身子骨弱，坐不了多久就好了。
“洛家洛云怀。”台上喊的人不可谓是兢兢业业，用内力见声音传遍了四周。
洛云怀站起身，拿下了头上的幕篱，对着周围的人微微颔首。周围有些许抽气的声音，连带着台上的人也结巴了一下，才喊出了下一家的名字。
重新坐下之后洛云怀重新带上了幕篱，装模作样的再坐了一会，才让洛酥去和郭家的家仆说他身子不适想要离开休息一下。
刚刚还对他比较平淡的郭家人听到他这么说，竟然紧张兮兮的去汇报了郭家家主，最终郭家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让他好好休息。
那位置洛云怀留给了楼子赴坐在那继续认人，楼子赴其实也不喜欢这么坐着，最终记得的也就几个实力看起来不错的。
结束之后他想去找洛云怀，结果被一群人围住寒暄，还是柳家人救了他，帮他摆脱了这些人。
虽然和自己最初的想法有出入，但在郭家休息也省去了他赶路的时间。屋子里主要是虞方迟在一旁陪着他，洛云怀也就真的躺了一会。
洛酥是个闲不住的，自告奋勇非要帮洛云怀汇报外面的情况，就在外哒哒跑着，最后这些情况都只入了虞方迟的耳朵。
他最后一次汇报是说这名单终于要念完了，洛云怀正好醒来听见就没让他再回去，于是只留楼子赴一人面对。
“这武林大会的人比我想的要热情许多啊。”楼子赴还没回过神来，猛的喝了一口洛酥给他倒的茶。
距离晚膳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很多人就直接在外结交起来。
柳家在送楼子赴回到洛云怀这之后也离开了，稀奇的是王和祥竟然没去找他们的麻烦。
郭家专门来询问了一下洛云怀的状态，还送来了一些补品。掐着晚宴开始前的一刻钟，洛云怀才离开了这屋子，前往了晚宴的地方。
一些散侠白天还能来占个位置凑凑热闹，这晚宴就不是谁都能来的了。家仆一律在外等候，洛酥就没有一块跟进来。
晚宴处中间空出了极大的一块地，是让人去表演发挥的。
由郭家家仆引着坐下之后，洛云怀发现他这次的座位倒是和张家隔开了不少，甚至还给他多安排了一个座位。
一旁的楼子赴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已经用眼神发出了想干饭的讯息。
吃饭的时候再带着幕篱就不礼貌了，洛云怀收起幕篱，任何人对他打招呼都只以微笑回应。
因为看向这边的目光太多，他都懒得再去辨认是谁。不过其中有一道目光就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虞方迟身上。
那公子坐在贵客席间，生的也是一派俊朗的模样。
【是慕容家的慕容明暇。】
慕容家能成为如今世家的巨头，便是有着第一美人慕容明灯，和第三公子慕容明暇。这明暇公子原本排名第二，可因为输给了无影公子而往后退了一名。
也就是说，这人是见过虞方迟的，现在是认出了他来。
“有人在看你，你认识他吗？”洛云怀故意偏头问道。
虞方迟往那方向看了一眼：“不认识。”
意料之中的答案，洛云怀笑了笑：“是吗？那似乎是慕容家的明暇公子，据说实力不俗，长得还挺好看的。”
这句话让虞方迟瞬间警觉，他再次看了慕容明暇一眼，眼底是一片冰冷：“我比他强”
顿了顿又强调：“也比他长的好看。”
远处的慕容明暇接到虞方迟的目光一顿，便收回了目光。
王和祥注意到慕容明暇刚刚看向的是洛云怀的位置，便故意道：“这洛家的洛云怀目中无人的很，欺负我王家也就算了，脸慕容家他都不放在眼里。”
慕容明暇看他一眼：“你去找过他麻烦？”
“前些日子起了冲突，被那洛家的人伤了....不过没关系，都是小伤。”王和祥还想装模作样，而那慕容明暇的神情却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那你没死，可真是幸运。”
洛云怀没有再接虞方迟的话，成功的让对方开始生闷气。
其实慕容家是慕容家，王家是王家。他先前对王和祥说的，就是王家之后会有的走向。慕容家也不是什么恃强凌弱的家族，反之口碑一直很好。
王家以一个亲戚的身份在慕容家面前讨好，背后做的事也没有捅到慕容家面前去。
最后楼子赴作为引子捅出了王家的所作所为，从此慕容家也和他们断了关系。甚至于这慕容明暇最后都和楼子赴成为了好兄弟，还想把自己的妹妹慕容明灯嫁给他。
逗人不能太狠，洛云怀打算一会之后就哄哄虞方迟。
晚宴开局是郭家安排的舞女乐师表演了一番，接着一黄杉美人抱着怀中的琵琶起身，说给大家弹奏一曲助兴。
之后就是在排名上的美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场，展现自己的才华。柳来香没有直接在台上表演，而是为大家展示了一幅刺绣而成山水图。
柳家善小型武器，比如柳叶刀，柳来香善刺绣，便也能以针为武器。
可要说起暗器大家，就不得不提到唐家。这第一公子，也是出自于唐家的。可惜唐家无美人上榜，就形不成慕容家这般双绝的场面。
不过唐家公子还没和虞方迟交过手，还不知这第一的名头究竟属于谁。
洛云怀想着捧起手边的酒杯放到唇边，2326突然发出了提醒。
【这里面被下药了】
洛云怀不动声色的抬袖，将那酒杯里的酒倒进了袖子里。这小动作当然被虞方迟发现，他立刻意识到酒水有问题，却听洛云怀道：“今晚你有事可以做了。”
虞方迟的指尖微颤，想要立刻抓下药之人的冲动因为这句话停下，他知道洛云怀又要做局了。
“到时候我可以杀了他吗？”
“当然可以。”
一会过后，突然有人上前对楼子赴说柳来香找他，楼子赴有些疑惑，但看到柳来香真的不在座位上，就和洛云怀说了一声离开了。
要支开虞方迟就不容易了，洛云怀决定亲自给那人制造机会，离开了座位，他留下虞方迟让郭家家仆送他去茅房。洛云怀起身的时候身子微微一晃，面上也有着红晕，像是喝醉了一般。
晚上的夜路幽暗，郭家的一切对洛云怀来说也都是陌生的。
等绕过一处偏僻的地段时，跟前的家仆被突然窜出的人打晕了过去。洛云怀则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对他的攻击。
那人对他能躲避感到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废话，再次扑了上来。
家仆落在地上的灯还能照清一些眼前的人，果然是张钰辉，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张钰辉，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既然被认出来，张钰辉也不再藏：“你已经中了药，没有男人解不了，不如让我帮你吧。”
可就在他想要再动手时，有光亮靠近，将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是其他从宴席上离开的人，他看到洛云怀的时候先是神色一凉，随后看到他跟前的张钰辉有些惊讶：“洛少主...你们这是？”
这就是洛云怀敢自己出来的原因，他的身后总是会跟上其他的人来。张钰辉的眼中满是凶劲，跟上来的人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郭家家仆，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
张钰辉的眼中已经全然没了理智，眼看着他又要铺上来，一道寒光一闪，那利刃便划过了他的脖颈。
随后是更多的火光涌来，照亮了倒在地上的张钰辉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后面赶来的人惊疑的瞧着一幕，
出过手的虞方迟已经来到洛云怀的跟前，将他挡在了身后。夜色之下让洛云怀很好的藏进了黑暗当中，让人瞧不见他面上的神情。
那头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楼子赴也赶了过来，确认洛云怀没事后松了口气，接着挡在两人跟前没让其他人靠近过来。
有目击证人在，搞清楚刚才发生的事就不难。倒在地上的郭家家仆也被叫醒，他无措的表示只是带洛少主前往茅房，接着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到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已经十分清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在张钰辉尸体旁的张钰嘉。
张钰嘉和张钰辉有夺家产的想法，这个时候当然不会为张钰辉说话。
只见他看向洛云怀的位置，郑重的躬身道：“此事是我张家有愧，如今家兄这般也算是罪有应得，愿洛少主能与我私下解决。”
以张钰辉一条人命抵他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在这里看来还算是张家更亏一些。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洛家和张家之间的矛盾，见张钰嘉承认这件事张家的过错，围在一旁的人也不好再出言说些什么。
只是这张家一下子死了两人，怕是此次武林大会之后张家就无法在江湖留有一席之地了。除非....这张钰嘉身上有点东西。
“只要今后张家不再找我的麻烦，这事就此了结了吧。”洛云怀也不想再继续处理张家的事，既然张钰嘉是个足够聪明的人，那他也不想赶尽杀绝，给洛家再招来更多的麻烦。
“多谢洛少主，日后张家一定送上赔罪礼。”此时的张钰嘉已经完全替代了整个张家的意思，包括他带来的张家家仆，也一个个低着脑袋不出声。
要说张钰辉失败的原因，那可太多了。
他不知道洛云怀并未喝那杯酒，也不知道洛云怀并非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更想不到他想做的事会被曝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这么一来他死了都没人会为他不平。
这件事不能说没有张钰嘉的手臂，张钰辉的状态显然不对劲，这后面该是少不了张钰嘉的推波助澜，此时再以明事理的模样出来说话，给众人留下好的印象，也能更顺利的接手张家。
如果按照结果来说，这和张家原本的走向是不差的。
原剧情张家就有派刺客来刺杀楼子赴，和洛家的关系是水火不容，最后张能阳和张钰辉都是死在楼子赴的手上，只是时间线是在武林大会之后。
现在没了张家的阻碍，往后洛云怀和楼子赴都能够轻松许多。
洛云怀和郭家的家主告辞后就回洛宅了，张钰嘉还要为这件事给郭家家主一个交代。张钰辉的尸首被张家的家仆用白布盖了起来，先一步运送回张家。
周围的人也该散的散，只是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今晚议论的重点。
“你们知道杀了张钰辉的那人姓甚名谁吗？”有人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其他人却纷纷摇头。
“不清楚，不过这手法当真是果决。”
眼睛毒辣的早在看到张钰辉脖子上的伤口之后就知道在洛云怀身边的人不简单，原本他们以为洛家只多了楼子赴一个江湖散侠，现在看来还有另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这手法和唐家的暗器有相似的地方，只是唐家之人虽善用毒和暗器却从来行事正大光明，他们的武器都是特制，并标有唐家的标志。
可刚刚虞方迟用的武器，却只是一枚金钱。以金钱为镖，边角甚至都未磨到锋利，却轻易的割开了咽喉。
这下他们是要重新评估洛家的实力，也不知道这人到时候会不会上擂台。
不过暗器这种手法在擂台上是禁止的，就算到时候这人上场了也不能再使用今天的手法。哪怕是唐家，在这种场合下也得收起暗器和毒。
江湖武林人士还是更喜欢那种正面拼力量的比试，所以唐家的实力分明和慕容家不相上下，却由慕容家族担了这第一世家的名号，当初以唐家少主为第一公子，算是平衡这一点。
今晚这件事闹的有些大，不过几个世家的家主和少主却并没有移步过来，只由家仆过来打探消息。
对于一些世家来说，不管是张家还是洛家都是小家族，根本没有必要多加关注。唯独慕容明暇在宴会结束之后对慕容家主慕容沧澜说了一句：“父亲，那人是虞方迟。”
原本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的慕容沧澜听到这句话，神色一肃：“你确定吗？”
“孩儿确定。”
慕容明暇输给虞方迟的事虽人尽皆知，可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细节。江湖人曾感慨慕容家大度输得起，这事之后从不曾找过无影公子麻烦。
但正是因为知晓内幕细节，慕容家才不敢轻易招惹虞方迟。
江湖武林从不缺怪人，他们会为一本武林秘籍拼的你死我活，会为一件宝贝明争暗斗。
也有那么一类人，一生痴迷与武学造诣，只为成为天下第一。或是一辈子只求一知音足以，一同浪迹天涯。
又或者是，要自己这一身的绝学授予后一辈，哪怕以自己为磨刀石，丢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慕容家曾遇一隐世老者，那老者一身武学强悍，性格却颇为古怪。慕容沧澜想要他收慕容明暇为徒，可那老者却说慕容明暇还达不到他的标准，没有同意收他为徒。
那时的虞方迟已展露头角，那老者不知道从里得知并联系上了虞方迟，竟雇虞方迟杀了自己。
老者虽没收慕容明暇为弟子，但念在慕容家对他的恭敬以及照顾，允许他来观战。
虞方迟并未一次就成功的击杀老者，甚至也是败了，于是他就在老者这住了下来，每日都会进行刺杀，直到最后一次成功为止。
与两人同住的慕容明暇清楚的知道老者是在将自己作为磨刀石，将一身的武学交给虞方迟。也清楚的知道了为什么那老者说自己没有达到标准，因为虞方迟的学习速度极其的恐怖，是他跟不上的。
后来老者被虞方迟成功击杀，慕容明暇与他一块将老者埋葬。有这一段时光，才是慕容明暇见过虞方迟脸的原因。毕竟这无影公子刺杀人的时候，也都是蒙着面的。
说自己不如虞方迟的话是慕容明暇自己说的，只是到了外人口中，就演变成了他输给了无影公子。
对此慕容明暇也懒得解释，只等着众人发现，但凡和虞方迟交手的，都会死在他的手下。若自己真的和他交过手，又怎会还活着？
“还有那王家，或许父亲应该敲打一下了。”
虞方迟出现在这洛家少主的身边真的令人相当意外，慕容明暇能够看得出这洛少主对虞方迟来说很特别，王家得罪了洛云怀，怕就是得罪了虞方迟。
“那你还活着，可真是好运”这句话，是慕容明暇最真实的感慨。
洛云怀的卧室内灯火微亮，虽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却将床所在的范围照的清晰。
床上的幔帐拉下了一半，便让人不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场景，可那交叠的剪影却如画一般，映照在了这幔帐之上。
再细微听去，就能听到些许水声。
“你...亲够了没有？可以了。”
幔帐之内，洛云怀抓住了虞方迟的头发，对方起先给他的触感很痒，可渐渐的就变成了别的感受。最初还能忍，但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他们两人在回到洛家之后，虞方迟便迫不及待的问洛云怀讨要起今天做完事的报酬，答应他的事没必要不同意，洛云怀已经点头，对方还要确认般的问上一句。
“我是不是可以亲别的地方了？”
然后踏进卧房的洛云怀感到跟前一重，虞方迟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问：“哪一边都可以吗？”
亏得他还知道在没其他人的时候问他这个问题，洛云怀看了眼跟前的摆设，偏头道：“....去榻上。”
此时的洛云怀腰封已散，靠在床头的软垫上，腰背微微弓起。虞方迟听到了他的问话，停下了动作。那颜色都已经变的有些深了，确实是不适合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