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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杜纪石赞道:“真不坏,你们的大师傅是有几把刷子。阿佑,发什么呆呢,多吃点。”
阿佑饭量小,通常扒两口饭就撂筷子了,对鸭肝皮蛋这种食物更是没食欲。俞家宝把鸭肝喂给他,“别挑食了,啥都吃才能长大个儿。”
阿佑勉强咬了一口,然后再也不肯张嘴。文世乾嘲道:“小老师,我姐雇你来当保姆呢吗,平时都是一口一口地喂饭?”
俞家宝有点窘。文世乾一直瞧不上他;瞧不上他很正常,他没有社会地位,对文世乾又不能带来好处,自然没必要给自己好脸。俞家宝不舒服的是话里的意思——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就是阿佑的跟班?杜纪石也这么想的吗?
斜眼看杜纪石,只见老头的心思完全不在他们身上,只盯着眼前的鲍汁鸭掌。
俞家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钻这牛角尖,他确实拿着文家的钱,不论在酒店还是家里,照顾好阿佑都是他的本份。他是喂饭的保姆,还是混日子的家教,本质上一点区别都没有。
却听阿佑天真无邪地笑道:“不是啊,俞家宝脾气臭,架子大,平时都是我喂他吃。”说完,他果然扒下鸭掌中间那块虾胶,喂到俞家宝嘴边。
俞家宝暗想,瞎扯!自己这辈子最不可能沾上的评价,就是脾气臭架子大了。他想反驳,结果浮到脸上的却是笑。他大口把淋淋漓漓的肉吃了,吃到嘴里也分辨不出什么味道,只觉满嘴浓郁的鲜味,久久不散。阿佑压根儿不吃鸭掌,仔细地用叉子扒下鸭皮,都投喂了俞家宝。
杜纪石看得眼都直了,又有点吃醋,“你小子也知道伺候人,从小到大你都没给我夹过菜!”
阿佑笑嘻嘻地给他倒茶,“这种菜又油又咸,老头最好别吃。”
杜纪石白了他一眼:“少给自己找理由,你有你哥你姐一半懂事,我也没白疼你了。”杜纪石一家子人,除了杜昀盛这一脉,还有一对儿女和三个孙儿,个个都敬他怕他,可他偏偏最钟爱无法无天的阿佑,也是自己犯贱了。
作者有话说:
有去香港的话,推荐香港镛记的皮蛋,好好吃的,配甜姜,极品啊。不过短期里不会有人去了吧……
一个月日更完成了,之后隔日更,周日见啦!

第33章 脱轨
阿佑说得对,这鸭掌确实不适合杜纪石这种一天量三遍血压的人,调味太过火。油亮的鲍汁咸得直白,而且浓稠无比,清脆弹滑的虾肉和软糯的鸭筋都被这粘腻的口感糊住了。他不免失望,吃两口就剩下了。
接下去每道菜都有不同程度的硬伤,蒸鱼味腥,咸;海参不入味,酱汁咸;烧腩肉皮又软又轫,咸到无法入口。这是很糟糕的信号,一般酒店的餐饮,第一讲究稳定和安全,第二才到口味、创新等等。菜死命地咸,不光是口味问题,更是表示食材出了差错,必须高盐高糖来掩盖。讲求稳定的酒店居然有食材问题,那真是死穴了。
杜纪石越吃脸越黑,吃到鸡皮轫如胶皮的白切鸡时,他实在无法下咽。后厨为什么水准低落至此,他心里明镜似的,可直接训斥文世乾的话,场面太不好看,于是转而对俞家宝道:“小大厨,你说请我吃饭,就是拿出这些玩意儿?!”
俞家宝也挺不好意思,苦笑道:“大师傅走了,今儿厨房是有点儿乱。”
阿佑:“俞家宝又不是管厨房的,您要不满意,找管事的人骂一顿呗。”
杜纪石冷笑:“挺会护着哥们儿。”他明白阿佑不止为了保护俞家宝,也是趁机给文世乾捅刀子。杜纪石是个老江湖,才不被阿佑牵着鼻子走。
正好文世龄走过来,杜纪石道:“管事的来了!”
文世龄还没开口,杜纪石劈头就抱怨:“世龄,你们后厨怎么退步成这样了,这玩意儿搁路边摊,厨师是要被人揍死的。餐厅是酒店的格,你不管好厨房,等于自砸招牌。”
文世龄尴尬极了,满嘴答应道:“最近行政主厨走了,后厨没有主心骨,我会立即解决问题的。”
“你要做不来,我找人帮你?”杜纪石不客气道。他跟儿媳不用顾虑那么多,而且他对文世龄多有怨气,就摆起长辈和股东的架子来,训斥一顿。
场面窘迫,俞家宝望向阿佑,只见他脸色也很不好。再看文世乾,他在……咬指甲。
杜纪石教训够了,心里爽了,就恩准文世龄坐下,还给她倒茶,准备说点好话缓和气氛。他对文世龄并非不喜欢,刨去出身和学历,文世龄没什么可挑剔的。但他跟很多大佬一样有个臭毛病,对人有特大的控制欲,谁要是不听话,他就浑身不舒服。在他看来,文世龄就是个刺头,再把他的孙子弄在外面,实在不可饶恕。
文世龄只好坐下来,陪吃陪笑。刚坐不到两分钟,外面就传来骚动声。
俞家宝跟在文世龄和文世乾后面,走到大堂。诺大的大厅聚了二十五六人,声量也不大,但在气氛优雅的大堂里份外引人侧目。常北望在人群的包围中,使出浑身解数在安抚群众。
前台七手八脚地帮聚拢而来的客人登记,礼宾整理行李,以免大堂看上去像难民营。
这一天“晚预定”特别不寻常,竟达到房数的20%,还来了一个大团;不知道预订部出了什么差错,房间超售了,团队浩浩荡荡走进来时,发现只剩下5间房。
文世乾招来常北望,脸一板,苛责道:“超售你们前台的系统没发现吗?”
“预订部没主管,预定混乱,今天的晚预定格外多,两边没及时同步。”
“别推卸责任!你这边没跟预订部协调好,现在客人没房住,你让他们在大堂搭帐篷?”
文世龄低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北望,你先跟预订部确认几间房订出去了,看超售了多少,再商量能不能协调。”
常北望简短应道:“好。”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酒店系统是实时同步的,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大的纰漏?这里动了什么手脚,三人都心照不宣。
常北望也不费劲解释了,转身离去。文世龄深深地看着文世乾,脸上一贯地冷淡,薄唇吐出的话却尖利之极:“今天杜老来吃饭,你真会选日子。”
文世乾咽了口唾沫,脸上忐忑不安,强行解释道:“我炒查一良是仓促了点。他下面的人没一个顶用,这个前台经理也没点应变能力,赶明儿我再换一批人。”
文世龄沉默不语。
三五人容易安抚,二十几人却像泼满了汽油的草垛,一点火星就能爆发。某客人的信用卡一直刷不过去,前台要求换一张,客人不耐烦,顶了一句“你们酒店啥都不灵”,这个前台正焦头烂额,回道:“您要没有别的信用卡,那交押金吧,否则我没法给你办”。客人当时就被激怒,吵吵嚷嚷要投诉。
大堂登时乱成一片。
杜纪石和阿佑一起走出了餐厅,见到这情况,皱眉道:“世龄,怎么回事?”
文世龄硬着头皮:“预定系统出错了,我们正在纠正,马上会安顿好这批客人。”
杜纪石吃得不好,见到乱糟糟的大堂更是心烦:“昀盛走了,这摊子乱得没法看!”
这话利剑似地刺中了文世龄,她素来情绪克制的脸也崩不住了,倔强地抿着嘴。
阿佑按耐不住,挺身护着母亲:“您什么都不管,就会说风凉话,有你这样的长辈吗……”
文世龄怒而喝止道:“阿佑闭嘴!跟爷爷道歉。”
阿佑一声不响。
俞家宝暗暗心惊,文世龄这话也不严厉,但语气却蕴含着盛怒,他还从未听过文世龄用这种口气对阿佑说话。
阿佑望着母亲,然后低头道:“对不起了杜纪石,你是老大你有理,你说什么屁话都是对的。”
杜纪石气炸了,又想笑,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到底还是不舍得苛责他,转而迁怒文世龄:“看你教出来的孩子!你要没时间带,把他送回来,我准把这小猴儿训得服服帖帖。”
文世龄脾性硬朗,涉及到阿佑更是半分不让,面子上的谦顺维持不住了:“阿佑不听话是我教得不好,我的孩子,我会教育他,您甭费心。”
这话着实踩了杜纪石的尾巴,他冷冷一笑:“世龄,这几年我知道你很辛苦,人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就凭你跟杜昀盛俩的眼界和本事,能弄成这样就是走大运了。现在昀盛没了,光靠你自个儿——你认识昀盛前,住过好酒店吗?见识骗不了人,就你这条件,硬撑也成不了事。”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文世乾。那眼神如冰如电,再也不是祥和老人的模样,文世乾不自禁身体一软,低下了头。
杜纪石拉着阿佑,就要离去。阿佑挣开他,垂目咬牙了几秒,不情愿地又去牵杜纪石的手。俞家宝第一次看到阿佑的脸上出现愤怒又屈辱的神情,但他的姿态乖巧极了,正像一只被驯服的猴子,由着杜纪石拉走。
俞家宝意识到两人干了件傻事。虽然杜纪石震慑住了文世乾,可老头刚强又滑头,借题发挥把文世龄羞辱了一顿;阿佑本意是保护母亲及家业,结果适得其反,心里肯定挫败得不行。
而且,更大的麻烦在后头——
大堂闹得慌,文世龄周围的气息却像寒冰一样。她的目光从门口移向俞家宝,这目光也是冷飕飕的。俞家宝不由得躲了躲,看向别处。
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心虚,这他妈完全是他们杜家的恩怨情仇,跟他一局外人有什么干系?可他意识到自己越了界。他拿了文世龄的钱,就应该安分守己地看好阿佑,陪着阿佑走他璀璨光明的人生赢家路,但他们俩这大半年来都在做什么呢?各种偷鸡摸鱼,逃学造反。
她容忍的是偶尔的脱轨顽皮,高中生的小打小闹,而他们已经超脱了她能掌控的范围。她用看陌生人的眼光重新审视俞家宝,然后一句话都没说,跟文世乾去前台安抚客人了。
俞家宝无精打采地滚回厨房里。厨房每个人都无声工作,像一台刚上了机油的老旧机器,静默流畅,漠然地生产着过时的、不受欢迎的货品。
俞家宝也像一个齿轮那样,麻木地做完本分的工作,然后回到大堂查看事态发展。大堂恢复了平静,前台又照常迎客了。
混乱那么快平息,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常北望和陈情早就警觉到情况不对,未雨绸缪地做了准备。陈情监督着加快客房打扫,给今日入住的客人额外送了甜点和水果。常北望跟餐饮总监提前招呼,准备好充分的食物和饮料,客人一闹起来,前台就把人安置到行政楼层的酒廊,给免费自助餐和酒水。带着老人孩子的,先安排房间,再把这团的领队叫到一边,免费房卷和自助餐卷贿赂着,把这团人安抚好。
还有没入住的散客,预订部一个个打电话去要求取消预订和道歉,再加上升级房间、送红酒蛋糕之类的甜头。忙到了傍晚时分,所有的套房都住满了,超售也解决了,再去找在线旅游平台公关一下差评,事态如涟漪平复,再无一丝痕迹。
俞家宝懒洋洋地东张西望,寻找常北望。经过餐厅时,终于看见他的身影,在天使雕像边。正想呼叫他,嘴刚张开,就及时扼住了声音。
在常北望高大的身躯前,站着一身墨绿色无袖格子连衣裙的文世龄。她微微低头,一缕发丝从髻子垂落,挂在细腻洁白的脸颊边。她情绪内敛,气质清凛——阿佑孤傲冷淡的一面,多少是在母亲的基础上叠加了孤独的生活后形成的——但她的长相是南方女子的温婉灵秀,脸上的细纹更增加了一种年长女性的历练过的柔软。此时她脸上依然是冷静从容,只是双肩因为两手相握而微微向内缩,就有了战败的颓相和软弱。
常北望轻声说话,看表情,不像在说公事,大概是在宽慰她。
俞家宝的脚只迈了半步,就退了回去,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酒店。

过了两天,俞家宝到底没忍住,厚着脸皮上了阿佑家。
这公寓一如平常,文世龄跟平时也没两样,似乎之前的发生的事,只是俞家宝的敏感多疑的幻象。
他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阿佑:“你在念经吗?”
俞家宝:“别打断我……背单词呢。”
他们在阳台上席地而坐,一个望着苍天喃喃自语,一个对着笔记本写作业。地上摆着草莓和芹菜条,这是文世龄在家时他们唯一能吃的零食。阿佑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学日语。对着手机能学会?发音都不准吧。”
“啰嗦!一节课200块,我有这钱上课,不如直接跑东京去。”
阿佑一边拿芹菜条喂刺猬,一边道:“你真打算去日本了?”
俞家宝心情郁郁,对阿佑直白道:“现在这两份工作撑不了多久,我得为以后打算。”
刺猬对阿佑翻了个白眼,死活不愿吃芹菜。阿佑拿着芹菜条戳地板,轻声道:
“别走,好不?”
俞家宝的心一酸。看着阿佑的侧脸,勉强笑:“北京去东京三小时飞机,你想找我玩儿,随时的。”
“废话,我连门口的地铁站都去不了!”
俞家宝摸摸他的头:“别急啊,再有两年,你就是成人了,你妈妈还能关着你不成?到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到时我找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我去到哪儿都告诉你。”
“真的吗?”阿佑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担忧。
“嘿,现在什么时代了,要躲着人挺难的,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他把浓密的头发揪起,笑道:“我的天线立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要找小爷我,发信号过来吧。”
阿佑把芹菜插在刺猬的后背,抱起来道:“我是刺猬1号,大笨蛋1号收到吗?”
俞家宝乐了,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我们玩个游戏,把菜都插在这小家伙身上,谁插得多谁赢!”
刺猬想躲这两神经病远远的,无奈它只会把身体缩成球,乍看像刚掉下的大栗子。
阿佑一反常态,并不配合他,嘴角微微一牵,这笑里却是掩不住的愁闷。他的表情向来不多,怒是怒,乐是乐,厌烦焦躁,在俞家宝面前都明明白白写脸上。可现在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了,快乐与哀愁,相互渗透,分不清,也讲不明白。
俞家宝不由得想,阿佑越来越像个大人了啊。
这个想法让他苦涩,也有着欣慰,此刻他的表情也应该跟阿佑差不多吧,似喜还忧,暧昧不清。
“砰砰砰”的鼓声突然响起,把俞家宝惊醒了。他的心跳得比鼓还快。
看了看表,早上4点。早起对他来说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他脑子混沌一片,不明白为什么要设这个闹钟。
冷得很。俞家宝打了个冷颤,才发现他还在古庙中,没有一丝光亮。奇异的是,纸门上透着灰白,难道是月光吗?
他想起来了,到时间要给多喜子喂食了。野村和尚交代,这个点要把多喜子老太太捞出来,给她新的面粉和水,再揉一揉就完事。和尚说得轻巧,但俞家宝一想到这是传承了五十多年的酵母,就感到无比紧张。
多喜子藏在冰凉的地洞里,宛若一只褪了毛的老狐狸。他打着了电灯,仔细擦了擦桌子,洗干净了手,小心拿出箱子,深吸一口气,把面团呼啦一下倒在桌子上。
这团面有一种酒气的芬芳,又像某种熟透了的果子。俞家宝拜了拜,“欧巴桑,野村师父走穴挣钱去了,我替他供养您,做得不好请别见怪。”
他撒下备好的面粉,从竹筒里倒入量好的水,开始动手。他在酒店工作了一年多,揉面是有基础的,不过酒店不做发面,而且大多数时候都用机器,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柔韧的面团:黏黏糊糊、欲断难断,粘手得让人心烦,简直就是一团浆糊。
弄了半天,他觉得自己被面团吞噬了。最后他已经完全失去耐心,想摆脱老奶奶而不得,几番摔打挣扎,结果满手都是面浆,像戴了个手套。
他觉得自己再干下去会杀人,于是决定先去洗干净手。房间的一个角落有大水缸,他也没法舀水了,直接把手放进水缸里,一边搓一边擦洗。冰冷的水冻麻了手的触感,连弯曲手指都很困难。他叹了口气,决定找双筷子随便搅一搅,再把多喜子扔回洞里。
他一回头,火冒三丈。乌鸦老大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居然在吃多喜子!
乌鸦老大到底有多饿,几十岁老太太都不放过!俞家宝跑过去一把抓向乌鸦,几番搏斗,居然真被他抓住了。他盛怒之下,攫着乌鸦快步走到门口,用脚推开纸门,一路走到庭院中间,才把乌鸦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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