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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如果有,那必定是一种自身都意识不到的感情,因为完全没有在一起的理由,因为毫无动机,也不指望任何反馈,因为只要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就能感到满足——真的有这种爱情吗?
当时的俞家宝无法想得那么深入,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自己也没那么多讲究,打开心匣子诚实地剖析自己的心意,对他来说成本太大,也太艰难了。
他能理解常北望因为腿残疾,心里特没安全感,所以不再开玩笑,认真道:“我同情你个啥,我追在你高大威猛的背影后面都来不及。你那么优秀一个人,肯跟我好,那是祖坟冒烟了,我不要求别的,我们这样就挺好。”
常北望手臂收紧:“你不会离开我?”
“当然不会,那还用问,我心里只有你。”
常北望轻叹一口气,翻身压着俞家宝,迅猛地亲向他的脖子,就像豹子攫住了猎物。

第31章 正面对垒
俞家宝跟常北望疯了一夜,嗓子都哑了。第二天他重新面对现实时,意识到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文世乾已经等不及,要展开一场大清扫。他问常北望,“怎么办,那孙子开始赶人走了。我跟大师傅商量过,我们只能去找文世龄,酒店的状况她不可能一点都不察觉,我们手里也有些文件和照片,今儿找她摊牌去。”
常北望不赞同:“别急啊,主帅慢着上场,先派个炮灰去试探虚实。”
“啊?谁是炮灰?”
常北望笑了笑:“轮到谁,就是谁。”
那天下午,俞家宝就知道谁是炮灰了。文世乾清理了陈凤英,第二天枪口就对着前台。
他在酒店里骄横惯了,从外面走进大堂时,正好遇见查一良,于是顺便把他叫住了,完全没顾及他面子,当场让他立即卷铺盖滚蛋。查一良又惊又怒,脸色发青,指着文世乾道:“我工作没有失误,你凭什么解雇我?”
文世乾笑了笑:“那你交个报告,解释为什么DAR没达标吧。”
DAR是Daily Average Roomrate,用来检测每日平均房价值,这个值显示出酒店收益,是最重要的业绩数据。查一良一听,心就冷了,DAR低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文世乾把那么大的锅推他身上,当他乌龟呢?
他二话不说,直接跑去找文世龄。消息很快传遍全酒店,大家犹如地洞里的兔子,一边躲洞里,一边悄悄伸出头观望事态发展。
俞家宝也顾不上酒店规矩了,跑到大堂去找常北望,像等着彩票开奖那样候着查一良回来。
过了不到一小时,查一良神色平静走回大堂。常北望问他:“文老板怎么说?”
查一良冷冷一笑,只撂下四个字:“蛇鼠一窝。”
这位上任不到半年的预订部主管,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了,走前把制服和工牌全部扔厕所里,一大沓名片全部撒水池上。他人缘说不上好,但走得太窝囊,酒店的气氛愈加紧张,人人自危。
文世乾跟查一良前后脚回到来大堂,他慢悠悠踱步进来时,连布置在中庭的鲜玫瑰都低下了头。大家都在留意他的举动,却不敢拿眼看他,只有常北望和俞家宝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他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常北望。
文世乾大概拿不准这个人,久久不开口,双方沉默相对。还是常北望先发的话:“文总找我有事?”
文世乾嘴角微翘:“你干了仨来月了,这摊事都熟了吧。我看你脑子挺清楚的,以后怎么做,希望你好好想想,别跟查一良那样稀里糊涂。”
常北望笑道:“我本职的工作一定清清楚楚,您放心。查一良不糊涂,他就是太老实了,遇到真流氓,一点辙没有。”
文世乾脸上变色。俞家宝和其他前台员工听到这话,都捏了一把冷汗。陈凤英走了之后,敢跟文世乾正面刚的,常北望是唯一一个。而且常北望不比陈凤英,他进酒店不到一年,位居小小的主管,地位和资历跟大师傅差得远了。可常北望神色从容,语气平静,就像不过是在告诉客人厕所在哪个角落。
文世乾的脸扭曲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常北望的肩膀,叹道:“嘿呦,没想到酒店还有这种人才,我真是看漏眼了。”
“您现在知道也不晚。查一良脾气好又大度,我呢,向来都斤斤计较,也不怕麻烦,谁要砸了我饭碗,我就跟谁过不去。董事会、职工会、工商局、税务局、网媒,文总这里面都有您认识的人吗?”
文世乾咬咬牙,眼里都是怒意,大家看这架势,马上就有一场急风骤雨了。可文世乾只是盯着常北望好一阵子,对常北望的挑衅居然忍了下来,转身离去。
俞家宝简直太崇拜常北望了,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扑过去啃一大口!他赞道:“哥们儿牛I逼!”
“对这种人,服从讨好一点用没有,你不比他狠,他就不把你当人。但你也不用拍我马屁,从现在开始,我就得提着脑袋干活儿了,不能被他抓住一丁点把柄,”他对前台所有人道:“以后辛苦各位了,请大家打起精神,千万不要出纰漏,有问题我们一起扛!这里的人,文世乾一个都别想动。”
常北望跟查一良不同,他能在短短的时间晋升到这个位子,是因为接待处的人都服他。查一良被赶走后,前台人心惶惶,此时常北望出来扛住了文世乾,众人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士气大盛。大家纷纷表态,一定不让文世乾为所欲为。
常北望对俞家宝轻声道:“尤其是你,做每件事都要考虑周全了,别给人抓到小辫子。”
俞家宝苦笑:“嗯,我下次打鸡蛋的时候,确保蛋壳儿不掉进盆里。”
“少耍贫吧俞小爷,都这时候了,态度端正点。”
俞家宝知道常北望承受了巨大压力,无奈道:“文世龄是真瞎了,这时候还庇护宝贝弟弟。”
常北望沉吟半晌,道:“她的想法倒是能理解。文世龄不瞎,文世乾做的手脚,她应该心里有数,一方面是念在姐弟的感情,另一方面现在酒店在走下坡路,撤掉文世乾这一大批人,酒店会大伤元气。屋子漏水,要等到晴天才能修屋顶,下雨的时候,拿个盆接接水得了,换我我也不会轻举妄动。
“她找外方管理团队进来,就是为了用不那么激烈的方式清除文世乾。她聪明得很,文世乾也不傻,现在两人在暗中较劲,看谁手脚更快、运气更好。你们想要在她跟前告状,不过是告诉她已经知道的事实,除了增加她的压力,一点用没有。”
俞家宝茅塞顿开,“那我们革个毛命啊,在旁边看他们狗咬狗好了。”
“也不是,文世龄重感情,对文世乾一直下不了狠手,要不是她心软,就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你们在旁边捣乱,多少乱了文世乾的阵脚,他这人不是没脑子,但是不太会控制自己,欲望外露,傲慢自大,这时候赶走陈凤英和查一良,怕是触到文世龄底线了。”常北望嘴角翘了翘,“这也挺好。”
俞家宝对常北望简直是敬畏,心想这人真是又坏又聪明,他不玩法律公理那一套,从查一良向他求助开始,他就知道查一良没救了,既然没救,那就顺便利用一下,鼓动查一良去搜集证据、去向文世龄哭诉,一方面刺激文世龄,另一方面也在试探她的忍耐力。
常北望不在乎谁是坏人谁是受害者,手里没什么关键证据,更不用杜家旧情来笼络旧臣,但他是唯一扛住了文世乾的人。
从这一刻开始,俞家宝才真正理解权力斗争是怎么回事。
二月底的周六,元宵节和情人节刚过去不久,酒店进入淡季。只是这一天客人并不少,房间九成满,堪比十二月底的旺季顶峰了。
酒店连走了两主管,员工人心浮动,但前台有常北望支撑,仍能保持表面上的专业和优雅气氛。俞家宝看了看时间,大咧咧地走进大堂里。常北望见到他,皱眉笑道:“俞小爷,你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没事就上来溜达一圈。”
“谁说我没事,我来这儿接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
俞家宝没来得及回答,客房部的陈情就走了过来,脚步还没停下,柔媚的声音先到:“常老板,今天咋回事啊,晚预订那么多?”
晚预订是指入住前24小时内的预订,通常都是临时起意要住宿的客人。常北望也很疑惑,一般酒店订房有其规律,要不是特殊节日或附近有大型活动,不会有那么多晚预订。
“今天人是挺多。妹妹,你那边的人安排得过来吗?一会儿还有个团,21个房间。”
常北望和陈情意味深长地对望着,都感到事态异常。两人皆是老江湖,也不多说,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常北望笑道:“你要忙不过来,我去给你铺床单。”
陈情搭着俞家宝肩膀道:“哪敢劳烦您老人家,俞小爷,你没事跑前台来,肯定闲得不得了,去帮我刷马桶。”
俞家宝立即严肃着脸:“两位哪只眼睛看到我闲了,小爷我来接客,正事儿!”
“真稀罕啊,谁宣你坐台了?”
俞家宝正要回答,玻璃门打开,文世龄跟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其中三个是欧美人,一张是亚洲脸孔。他们在中央花坛前立住,一边聊天,文世龄一边把常北望等三人招了过去,逐个介绍给老外认识。
介绍到俞家宝时,文世龄说他是Pastry Chef。这头衔只给专业的烘培师,有时指的是烘培主厨,俞家宝不由得挺直了腰背,觉得挺惭愧的,脸不由得微微红了起来。他又想,常北望预测得一点没错,文世龄果然忍不下去了,没几天就把外方管理公司的人请了过来,加速谈判。
双方寒暄时,不少人从大门进进出出。俞家宝频频看向大门,暗想他们也该到了吧。
下一刻,杜纪石步伐缓慢而稳健地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芝麻”里有写过pastry chef,指酒店、餐厅或甜点店的西式烘培主厨。这是个粗略的称号,在法国是有细分的,Pâtissier是甜点师,boulanger(男,女的后缀是ere)是面包师,做发酵面团,这是两种不同的职业。我们常看到的面包店都是面包甜点都做,或者把面包做成甜点,跟欧洲面包店概念不太一样。但法国也有类似的店,Viennoiserie ,用发酵面团或酥皮做各种加料甜面包。
现在糕点和面包的界限有点分不清了,有个有趣的说法,糕点一般用的冷材料(所以要有各种温度的冰箱),面包通常用的是常温材料,还要接触高温度,所以一个是冰,一个是火~

第32章 强人
杜纪石后面跟着个俊俏的少年,穿着利落简洁的黑色T恤和浅灰色牛仔裤。在素色衣服下的身体瘦是瘦,可已经显出了平直的肩膀和修长腰身。
俞家宝想要喊阿佑,转念之间,想起文世龄在旁边,不好暴露出自己认识杜纪石,于是闭起了嘴。
文世龄自然也看见杜纪石了,脸上先是惊诧,然后慌忙地过去招呼。
杜纪石一脸慈祥地瞎扯:“我今儿闲得没事,找我大孙子玩去了,顺道来酒店吃顿饭。阿佑,你没给你妈妈发个信?”
“我那破手机没电了,”阿佑随口编道,“爷爷说他好久没来酒店,硬要把我拉来吃饭,我说不想出门,老头子就发脾气,一定要我来。”
杜纪石拍了拍他的头,笑骂:“臭小子啥都敢说!”
文世龄轻斥:“跟爷爷说话要有礼貌。”
一行人往中餐厅走去。阿佑故意落后,转过头,眼睛寻找俞家宝。俞家宝早就不错眼地看着阿佑,两人目光相遇。阿佑嘴唇微翘,轻轻一笑。
俞家宝心都酥了,心情好到飞起。自那次翘课后,他已经十天没见阿佑,除了阿佑进医院那一段时日,他们从没分开过那么久。天天见面时也没觉得稀罕,可一旦见不着了,就想念得紧。从早上上班开始,俞家宝频频看钟,急不及待地盼着午饭时间。
现在终于见到阿佑,他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刚迈腿,他就被人从后面牵住衣领,拉了回来。常北望在他耳边说:“你要去哪里?过来!”
他被常北望逮到了一个角落里。常北望深深地看着他,问道:“你跟阿佑搞什么鬼?”
“没搞什么,”俞家宝嬉皮笑脸,“那小子突然想孝顺他爷爷,所以约过来吃饭了。”
常北望从他们的交谈中,已经知道那神采奕奕的老头是杜纪石,听说这人从不管酒店业务,怎么会突然上门?“孝顺爷爷,”常北望冷笑,“挺好的孩子。”
俞家宝不开玩笑了,把他们见杜纪石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常北望。
常北望:“真会选时候,陈凤英走了,厨房现在乱七八糟,还有本事招待你的大人物吗?”
“勉勉强强吧,当然不能跟大师傅在的时候比,充充门面还行。”
“杜纪石是什么人,你们的门面真不够他看的,叫厨房打醒十二分精神吧,伺候不好老爷子,又要节外生枝了。”
中餐厅照时下流行的样式装潢,深红色墙纸衬托墨绿色的皮椅,明亮的射灯把白餐桌照得像美术馆里的画作,餐厅里放置着著名女艺术家做的现代雕塑,其中一尊是个长着蓝翅膀蹲在地上的天使。单看装潢这里完全不像中餐厅,但不少老外喜欢这调调,那几个洛杉矶管理公司的人和文世龄就围在天使边说话。
文世龄忙着应付美国人,把文世乾叫了过来,陪老爷子吃饭。
于是,俞家宝一进到餐厅,就见文世乾殷勤地奉承杜纪石,一边脸在笑,一边脸是不耐和焦虑,表情精彩之极。他抱着看马戏的心态,走去跟杜纪石打招呼。
杜纪石呵呵笑道:“小厨师来了,今天给我做什么?我记得你们粤菜大厨做烧鹅可是一绝,今儿能吃到吗?”说完,嘴唇不自觉抿了抿。
阿佑插嘴:“你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吧,爷爷一回家就被管得死死的,只能吃清水煮青菜。”
俞家宝看了文世乾一眼,对杜老爷子道:“我们大厨刚辞职了,后厨忙不过来,今儿没有做烧鹅,给您做了葱烧海参、鹅掌鲍鱼、蒸老鼠斑,您还想吃什么?”俞家宝心想,杜老爷子,今儿可对不住您了,恐怕吃完这顿饭后,您会后悔没留在家里啃白菜。
他刚去后厨走了一圈,正好看见砧板师傅老吴一边切菜,一边骂街。俞家宝问:“吴大爷,哪个不长眼的得罪您了?”
师傅眉毛一竖,怒道:“说我们手脚慢,慢个鸟!我这里总共几个人,再他妈瞎B老子也不干了!”
陈凤英走后,厨房军心散涣,再加上人手不足,真是一片混乱。俞家宝环视周围,鱼在水池里躺尸,皮都被水泡成白色了;印尼鲍鱼在酱汁浓稠的锅里翻腾,颜色灰黑;瓜菜也切得马虎,还不如常北望的刀工。
所谓兵败如山倒,衰颓一开始,那股势就很难止住了,每个环节都露出败坏之像。俞家宝也无计可施,只好给吴师傅倒杯茶消消气,说两句好话,免得他把管流程的副厨给剁了。
阿佑问俞家宝:“你吃过午饭没有,一起吃吧。”
杜纪石也招呼道:“手里没活的话,坐下来一块儿吃。”俞家宝自然不跟他们客气,大咧咧地坐在阿佑旁边,自动忽视了文世乾的黑脸。
服务员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奉上前菜。这种中餐厅都是分餐制,小菜精雅地放在一个白瓷碟和一个竹蒸笼里。竹笼里摆着卤水鸭肝、菊花腐皮卷,瓷碟里一枚切开的松花蛋,旁边堆着几片红姜。
杜纪石拿起筷子,“一家人别客气,都吃吧。”
文世乾:“杜老您吃,这茶凉了吧,给您换一杯。”
俞家宝还没见过文世乾夹着尾巴做人的怂样,看来他是真的怕杜纪石。在京城里能混出这么大的家业,不只有钱,肯定也有势,文世乾再牛逼也只能在窝里横,岂敢当面得罪杜纪石这种强人?他会肆无忌惮地捞钱,大概是以为杜纪石看不上酒店,绝对不会插手这摊事。现在眼见阿佑和杜纪石坐在一起,他心里警钟大响,又拿不准杜纪石的心意了。
俞家宝一边想,一边把鸭肝送嘴里。以香料卤过的鸭肝在舌间化开,柔滑鲜嫩,完全没有肝脏的腥气。俞家宝见大师傅做过卤汁,要放五年的陈皮和罗汉果一起熬煮,成品香而回甘。这些年来厨房的根基尚在,基本的菜肴调味依然精准。
腐皮卷着搅打劲道的马鲛鱼蓉、肥肉丁、笋丁,油炸起酥后,放干菊花一起蒸,腐皮柔韧,肉馅香鲜细腻,回味却是菊花的清香。皮蛋是从香港运过来的,琥珀色的皮蛋上生长着雪花般的花纹,蛋黄半化,和酸甜的腌渍红姜片一起吃,咸鲜酸甜、软糯脆韧,各种滋味充斥口腔。小小的一枚蛋,就是味觉的炸药,把精心制作的鸭肝和腐皮卷都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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