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逢山诡泣(风拂尘)


算上姬家的几个受邀之人,也就不到十来个,北冥晏扫一眼潦草的人数,心想薛骆迁这些年来,恐怕是头一次这样清净地过生辰吧。
不过,有叶笑云与姬朝星在,这场宴席必定不会太过冷清,叶笑云虽然能喝,却爱趁酒发疯,北冥晏知道他爱胡闹,一般是会管着他的,但今日是薛骆迁的生辰,不想太严肃,便由着他去闹了。
觥筹交错间,北冥晏一直注意身旁的人,薛骆迁神情不变,不喜不悲,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薛骆迁在想什么,于是更加忐忑不安,担心薛骆迁心中失落。
夜色降临时,他正看着叶笑云举着一只香蕉,硬要喂给萧衍,萧衍一开始还端端正正的,不久额间便有青筋爆起,再不久终是忍不住了,猛扑上去揍人,二人立刻扭打做一团。
姬朝星欢呼一声,拿着空酒杯也扑了过去:“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小姬公子面色潮红,眼神涣散,一看便知是早醉了,叶笑云是假醉真耍,他倒是真实诚。
北冥晏与其他人一边叹气,一边笑着,举着酒杯要喝,余光看见薛骆迁好像在看他,他转头,薛骆迁侧着头,确实是在看他。
他顿住了,这酒杯不知道是举还是放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薛骆迁问:“怎么不喝?”
“喝饱了……”
“嗯。”
北冥晏说完才后悔,这算什么回答……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薛骆迁也发现了这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很快便会痊愈的。”
“没关系。”北冥晏摇头,这手被白神医救治时,他就觉得好与坏都无所谓,正如薛骆迁说的,薛骆迁就是他心中的那把无名之剑,剑指之处,所向披靡。
薛骆迁又道:“神医虽已回到碧落,却一再写信来询问你的情况,他说没有大碍,只是治愈需要的时间久些,你不必担心。”
“嗯,他是医者仁心。算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说这个。”北冥晏看了看薛骆迁,眼神瞟了一圈那边闹腾的地方,确定暂时没人注意到他们,忽然探身向前,飞快地在薛骆迁的唇上印了一吻。
因为他比薛骆迁矮一些,坐着也矮些,遂是仰着脖子凑过去的,薛骆迁便探身迁就他,然后笑了。
“你开心吗?”
薛骆迁挑眉:“自然开心。”
“不是!”北冥晏满脸通红,挥着手:“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今日的这场生辰宴,你开心吗?”
薛骆迁顿了顿。
果然。北冥晏略微有些失望。毕竟薛骆迁长在薛家,自小到大的生辰,也都是在薛家举行宴会,场面自然不能与今日这个比了。
“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大家在一起要好一些,自然,这比不得你家的宴席……不过,嗯……其实也还不错?这些酒水和菜肴都是我家名厨做的,你觉得好吃吗?”
薛骆迁摇头。
北冥晏摸着鼻子: “哦……”
“是我们家。”
“……我……们家。”北冥晏几近痴呆,一个劲地点头。
“阿晏,今日我很开心。”
北冥晏松了口气,仰起脸笑:“那就好!”
“自四岁归家,祖父和骆邶、天籁便处处维护着我,他们担心我融入家中困难,每年逢生辰,都是听祖父的安排……”薛骆迁想了一下:“举办一场盛大筵席,不过,待筵席散去,我们也会像今晚一样聚在一处。
“对我来说,那时才是真正过生辰的时候,因为那时的他们,不是家主和同宗,只是我的家人,是祖父和弟弟妹妹。”
就像当年在碧落,爹娘还在时,每逢生辰,他都可以穿新衣,听娘唱歌,爹惯常的一脸喜气洋洋。
“你不会觉得简陋就好……”
薛骆迁坐正了身体,微笑:“最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你都在我身边了。”
北冥晏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侧脸出神,怔怔道:“我会一直都在……”
“骆迁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闹腾的几人停下了,手中抱着几只盒子朝他们走过来。
姬朝星抱得最多,挡得脸都看不见了,放下手中的一堆后,怒道:“哪个腌臜的玩意儿,给我放了这么多?!你们累傻小子呢?!”
叶笑云拿得最少,少到只有一个:“哎哟,这种东西不在数量的!”
北冥晏认出来,他拿的正是放自己准备的贺礼的那只锦盒,惊得站起来:“这些都是……?”
“逢薛大盟主的生辰,自然都是各处送来的贺礼咯。”

姬如楼道:“正好,骆迁用不上,自然是借花献佛,转赠给南宫小夫人了。”
“可别。”南宫卿水掩鼻,很嫌弃:“我天生丽质,从不用这些东西。”
姬朝星喝大了:“那你身上为啥香得呛人?”
“哪里呛人?那分明是花香!你可真是狗鼻子!”
“路边随便采的野花吧。”
“今日不好好收拾你,我简直……”
“来啊!小爷我怕过谁?!”
“朝星,别闹了,你应当尊重南宫小夫人,再说了,今日是骆迁哥的生辰。”经姬如垣如此一说,姬朝星打了个酒嗝,别眼不吭声了。
“师父,你也别逗他了。”薛骆迁将那盒胭脂放在一边:“先收起来。”
贺礼太多了,也没有人在意他这个举动,北冥晏亦是如此。
“啊,这是骆邶和天籁送来的。”
薛骆邶送来的是两身锦衣,初看不觉得如何,再看,就连袖口都袖着青丝。
姬如惜道:“这是……柳州青?”
“看来这小子是在外面赢钱了。”姬如楼笑道:“柳州青可不便宜啊。”
薛骆迁默了默,没说出来:其实薛骆邶喜欢送他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他们一起长大,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自小薛骆邶就发愁送他什么东西好,反正廉价却罕见的,常见却珍贵的,他什么都有,那还不如就送珍贵之物了。
薛天赖送来两盒龙涎香,却不是普通的那种,里边有她自己调制添加的香料,既与其相似,又有不同,颇有心意。
“这是什么?”众人随声望去,见姬朝星手中拿着一卷画像的残卷,上面的人上半身和脸部被人作孽地烧毁了,只有下半身还完好。
萧衍忽然道:“呃,我口渴。”然后转身去了一边。
薛骆迁上前拿过来看了看:“它放在哪里?”
“薛骆邶送来的盒子里,就压在衣服下边。”
北冥昱认出了它:“这似乎是我的笔迹?”这是当初他受薛骆迁之邀,画的他大哥的画像,怎么被烧成这个样子了?
“还有这张纸。”姬朝星递过来的纸上,写着潦草的两行大字,一如薛骆邶的豪放不羁:吾已勉力挽救修补,还不感恩戴德谢之?
是夜,玩闹到很晚的人们才各自散了,北冥晏将五湖四海而来的贺礼一一归置整齐,见薛骆迁仍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看他的画像,神情认真,不禁笑道:“真人就在你眼前,干嘛一直咬着那卷画像看啊看的?”
薛骆迁没有马上回答,头都没有抬起来,朝他招手:“阿晏,你先过来。”
北冥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也要看看那画究竟有什么魅力,吸引他从进门起,一直看到了现在。
画中,北冥晏端坐在案前,正在奉茶,只是整个上半身被烧得惨不忍睹,只剩下举在前面的双手了。
按照北冥昱的记忆,这双手还如从前一般,温润如玉,骨节分明。
“怎么了?”北冥晏知道这是萧衍烧的,也不恼,他了解萧衍的为人,就是那个脾气,况且这只是一幅普通的画而已,难道骆迁是因此而生气了吗?
薛骆迁将画像放在桌上:“等一下。”他走到柜子前,在柜子里的箱子里翻腾了一会儿。
北冥晏挑眉:“我刚收拾过……一会儿你自己打理。”
“嗯。”薛骆迁从里边拿出一卷画。
画卷在桌上平铺开,画上是一个身穿布衣麻裙的女子,婀娜多姿,正蹲在河边浣衣,四周花鸟纷飞,作画之人偏爱色彩艳丽,却将这女子画得平淡写实,衣着朴素。
只是这女子的头部被火烧穿了一个洞,留下嘴角弯弯。
落款:薛落思。
不难猜出这女子是谁。北冥晏看了这画一会儿,托着腮:“薛盟主和墨衣卿相一样会画画吗?”
薛骆迁点头:“只是比不得爹画得好。”
“好!”北冥晏蹦哒起来,从桌上取了纸笔,递给薛骆迁:“盟主大人今日便画我吧。”
薛骆迁笑:“阁下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北冥晏低头浅笑,小声道:“你爱画不画,不画便算了。”说完就要转身搁笔,却被薛骆迁抓住手腕,一拉扯了回来。
这一扯不要紧,却正好看到北冥晏将笔叼在嘴里,浅笑嫣然的样子,凑近时睁大了双眼,一脸无辜地眨眼。
“……”薛骆迁将笔拿在手中。
北冥晏捏住他发红的耳廓:“盟主大人,我可有言在先,你若是画得好,自然是有报酬的,若是画得不好,也是有惩罚的哦。”
薛骆迁想了想:“那我有个小要求。”
“但说无妨。”
当薛骆迁从柜子里拿出那套胭脂时,北冥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薛骆迁说起少时在中州,他男扮女装的事……
或许因为今日是薛骆迁生辰的缘故,在蜀国,一个人的生辰可是有些分量的,他想要尽力满足寿星的愿望。
虽然这个愿望有些……可他已经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了,不好反悔,但愿这画不要被别人看到才好。
北冥晏提着裙踞,顶着花冠,在心里默默祈祷。
他拉开里门,先探出头,薛骆迁坐在备好笔墨纸砚的桌前,正安静地等他。
这一夜,注定不会太无聊,然后此处省略一万个字,阿晋不愿意让我与读者同乐。
第二日一早,北冥易火急火燎地找到了在后厨煲汤的薛盟主,没来得及顾及这人一大早的,煲什么汤。
只因他大哥,出事了!
昨日早上,北冥晏答应他,今早陪他去找那卷藏宝图上埋着的宝藏,也是出于满足他孩子气的心思,可他今早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大哥起床。
“骆迁哥!我大哥是从来不会赖床的!你夜里夜夜都和他在一起,一定知道出什么事了对不对?”
薛骆迁端起煲好的鸡汤:“他有些累,不如你改日再约?”然后就走了。
北冥易眨巴眨巴眼睛。
薛盟主忽然又探头进来:“小易,帮我拿下剑。”
“哦,好的。”
逢山与鬼泣已经被封存,这把放在灶台旁的剑,也不是薛骆迁之前拿的那把精铁剑,瞧着细腻很多。
北冥易随口问:“咦,骆迁哥换剑了?”
“嗯。”
“朝星哥哥知道吗?他很喜欢兵器……”尤其是薛骆迁的兵器。
“还不知道。”这是他昨夜刚得到的,北冥晏给他的、有关于昨夜的报酬。
那把生蓝是北冥翩义的遗物,他不大舍得拿出来用,就束之高阁好好保存起来了。
“它有名字吗?”
“有。”薛骆迁答道:“叫破剑。”
“破剑?这名字好生怪异啊。”
薛骆迁重新说:“破茧。”
破茧之蝶,宛如新生。

第119章 番外五、寒山(上)
数九寒天,北冥翩义端着一杯茗茶,站在积雪的屋檐下。苍老,让他原本明亮的双眼愈加浑浊,眼周亦布满了皱纹。
飞鹰展翅,掠过他的头顶,风雪漂泊在他略显浑浊的眼前,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宁静。
忽然,这位久经风霜的老人原本沉静的眼眸,睁大了几分。
远处那雪天一色之中,浮现出了一个黑点,那个点愈来愈近,逐渐变成了一道影子。
北冥翩义尖锐的双眼看出,那是一个身穿黑衣锦袍,后背背着一把黑色镀金长剑的人。
在北冥翩义的一生中,很少有哪一刻,犹如此刻的失落和担忧。
失落,是失落来者并非他心底的期望;担忧,是担忧那份期望出现了任何的不测。
但他还是很快地收拾好了情绪,为客人倒好一杯热茶,放在外方。
不多时,黑衣剑客来到院落中,看到了屋檐下的老人。他神情无悲无喜,不咸不淡,还未出声,停步便先规规矩矩地弯下腰,朝老人行了一个大礼。
斗篷下是一道年轻沉稳的男声,语气不卑不亢:“晚辈薛骆迁,见过北冥前辈。”
北冥翩义点点头,一手推了茶杯过去,似乎是多日不曾言语,一下子有人,便稍显热情,熟络地回答:“先压压凉气。”同时在心中想:怎么会是他来?
这倒也不是不欢迎的意味,毕竟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老朋友的后辈,只是,两家相隔三千多里地,又是冬日里天寒地冻的年末,正是家中事忙之时,且事前没有书信告知,来人又是出了名的孤僻性子,种种下来,也够叫人有些好奇了。
黑衣剑客恭敬有礼:“多谢前辈。”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握紧身后的长剑,将剑放在桌上,一边坐下,一边拿掉了兜帽。
帽子下面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颇叫人惊艳,薛骆迁端坐得笔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放下去。
北冥翩义斟茶,见他神色间暗暗急切,藏都藏不住,更奇。
薛骆迁有些少年老成,这是北冥翩义早就知道的,这孩子自小便沉着,大约是天性如此,有行走江湖多年之人的那种谨慎,少见如此的耐不住,不禁问道:“怎么是你来了?”
“是。家中正忙,祖父又有信交与前辈,除去晚辈外,暂时不会有人来了。”
“你来,我才好奇。”
薛骆迁道:“事急,不曾事先书信投递,是晚辈唐突了。”
“无妨。说说吧……”北冥翩义忽然停了话,薛骆迁便注意到了:“前辈?”
北冥翩义也四下看了看,因方才是薛骆迁先四下打量的:“你在找什么?”
四周一片白雪茫茫,北山之高,非善翱之鸟不得上,苍凉寂寥。
薛骆迁抿了抿嘴:“是晚辈失礼了。”
北冥翩义挥挥手:“罢了。叫我看看尧衫的信吧。”
薛骆迁从怀中的锦囊里,拿出一折请柬一样的东西,双手奉上:“请前辈过目。”
北冥翩义接了帖子瞧,又原封不动地甩在桌上:“回去告诉他,有时间自然会去。”
“祖父说,前辈若还是这般回答,便不用回他了,此次他定然会……会请人上山,绑也要将前辈绑着去。”
照薛尧衫那性子,北冥翩义可以想象他说这番话时,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不过是浮石会罢了,回回都请我,我也回回都不去,又不是什么大事,今次是怎么?他着急个什么劲?”
薛骆迁谨慎地回答:“此事……还请前辈与祖父见面后详说。”
北冥翩义其实也懒得追究:“薛家还是那老东西掌管着?”
薛骆迁肯定也不是,否认也不对,这放肆的称呼,也只有多年老友才会这么叫,才敢这么叫,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是。”
“或许尧衫是在等你成家,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家世显赫,又是青年才俊,如今更做了武林盟主,多少人盯着呢,你可有钟意的人家了?”
薛骆迁乖巧地答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一向潜心向武,还不曾。”
“成了家可就不一样了……”北冥翩义目不斜视,端着茶杯吹啊吹:“不如,我替你物色几个,你先看一看?若是相中了,岂不是大喜事;若是相不中,也无妨,只当是我这长辈的一份心意了。”
薛骆迁没什么反应:“多谢前辈,只是晚辈于此事上一向不通情理,祖父的意思也是晚两年再说不迟。”
他这边推阻,北冥翩义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祖父十六岁便有了你叔父和你爹,到你这里倒是不急了。”
“是。此事急不得。”
“不错。”北冥翩义挑眼看了他一眼:“是急不得。可若有了意中人,可就急得了。”
薛骆迁没有接话。
“茶凉了。”
二人一起起身,老人朝他努了努下巴:“盟主若是急,不如趁天色未歇,尽快下山去吧。”
见他有赶人的意思,薛骆迁面上才显露了些许着急:“前辈……”
北冥翩义失笑,心道这孩子终于是被逼急了:“若再不去追,可就越来越远咯。”
薛骆迁道:“快马加鞭,追得上,还可耽搁些时间。晚辈……晚辈冒犯,不知道能否看一看北冥大公子的别院?”
北冥翩义笑得愈发和蔼,一点也不意外:“自然可以。现下这个时辰,怕是小易也该起床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