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逢山诡泣(风拂尘)


这些日子以来,北山上的一举一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江湖上十分自觉地不胫而走。
以上,在北冥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令他担心的事情,是北冥易的蛀牙。
其实北冥易的年纪,早已过了长蛀牙的时期,可这孩子十分喜爱甜食,又因少时在北山上被管制得过于严苛,遂长大后在外边嗜甜嗜得紧。
所以当北冥晏发现,弟弟回家只住几日,却带了一包袱甜食;发现弟弟半夜三更不睡觉,疼得在山上吹冷风;发现弟弟嘴里长了好多颗蛀牙时,已经有些迟了。
但无论如何,该做的该补救的,还是应该尽力,北冥晏当机立断,趁弟弟到后山围猎,将其带来的甜食通通收缴,拿到山下分了给清溪村的孩子们分了。
然后,在弟弟还被完全被蒙在鼓里时,扣住了其在家里能领的零用钱。
为了以防万一,北冥晏更是将跟着弟弟一起回来的霍慎方的钱袋,设法钓(骗)了来。
当天夜里,北冥易才后知后觉,起初并没有太闹腾,甚至没去多想,只当是自己丢在什么地方找不到了,命人再去买就是了。
北山家主名义上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可外人不知道便算了,北山上谁人看不出来啊,薛盟主不过是个挂名的家主,真正决断之事,大家都会先问过北冥晏,经北冥晏点头后才会去落实,北冥晏不答应的事,谁也别想劝动薛盟主。
于是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留了心眼,对于到底应该听谁的,一个个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说到底,毕竟北冥晏才是北冥家的后人嘛。
听到北冥晏的嘱咐,自然没人敢给三公子买甜食吃,北冥易是个好脾气的,也没去怪罪仆人对他的要求熟视无睹,或者打马虎眼,他也想得开,没人给他买,他便自己买呗。
他就又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哼着歌下山买糖去了,到了山脚进了市集,他才发觉自己身无分文。
直到这时,他才隐隐感觉不对劲。
没钱自然什么也买不到,再者说,即便他有钱,北冥晏也已经开了口,根本没人会卖东西给他。
他回到山上找霍慎方,这才看出来,是出事了。
终归他也不是傻子,经过这些,大概也猜得到是大哥在限制自己吃甜食,虽然他一向以大哥的话马首是瞻,可面对甜食,还是忍不住。
他去找霍慎方,谁知道霍慎方也没有钱,一问,果然是大哥将钱收(骗)走了。
他和霍慎方最近在游历北疆,顺道来看看大哥和骆迁哥,吃住都在山上,没多少用钱的地方,即便是用,到库房里报备,用多少报多少再取多少便是。
如此下来,这套圈钱妙计,几乎毫无破绽,北冥易是彻底没辙了。
消停了几日,眼看着夜里愈来愈静,没人再哭爹喊娘地喊牙疼了,北冥晏非常满意,睡觉刚安生了几日。
某一日夜里,却又听得北冥易杀猪般的叫喊。
北冥晏连忙起身去看,薛骆迁取了外衣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为他披上。
到了北冥易的屋外,敲门问询,北冥易一个劲地说是他听错了,不信让他问问骆迁哥。
但薛骆迁的话说得闪烁其词,含含糊糊,北冥晏压下心头的疑惑,那次便作罢了。
第二日,北冥晏大动干戈地派遣了暗卫去查,果然在弟弟房中搜出了糖。
这下倒真的惹了北冥晏。
如果是对北冥易好,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可问题就偏偏在于,这等于是在害北冥易。
他在北山上挨个问了一圈,无人敢认,他心中其实早有答案,问询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训诫后便遣散了众人。
夜里,薛骆迁听说了白日的事:“阿晏今日生气了?”
北冥晏站在床边铺床,这些小事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漫不经心道:“没有。怎么了?”
薛骆迁抿嘴,迟疑了片刻:“小孩子……吃些甜食也不为过。”
“可他已经有四颗蛀牙了。”北冥晏回头:“每日夜里嚷嚷着牙疼的也是他。”
薛骆迁点头,似乎也认同:“是该少吃。”
北冥晏继续手上的动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感觉:“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管不住自己,只好我来帮着管管。”
“若是他管得住自己呢?”
“小易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再了解不过了。”
薛骆迁道:“孩子也总会长大的。”
“他现在能不能管住自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北冥晏说完这句话,还没等薛骆迁反应过来,就已经抱起一床被子,转身往外走了。
薛骆迁一怔:“阿晏?”
北冥晏面无表情,将怀中的被子往门外走廊的地板上一丢,拍拍手走进来,站在门口伸手请人:“薛盟主,请。”
薛骆迁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阿晏……”
北冥晏手上动作再送,没有说话。
“阿晏,我……”
话说不完,北冥晏便打断了:“有话还请薛盟主借一步说。”然后手又是一推。

薛骆迁见拗不过,只好起身走到门外。
北冥晏将人赶出房门后,笑道:“转眼就已经是四月了,北山上开始炎热,外面凉快,薛盟主今夜就睡外面吧。”
薛骆迁一脸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弧度,眼底也有丝丝笑意:“我听你阿晏的。”然后开始在地上铺被子,真的准备睡在门外了。
北冥晏看薛骆迁如此认真淡然,有些不服气,忍不住故意道:“只当是给你的惩戒。至于为何惩戒,你自己也该好好想想!”
他一生气就容易瞪着眼睛,鼓起腮帮子,看着跟个小包子似的,更加可爱了,薛骆迁顿了顿,站起来,忍不住俯身想在他唇上亲一亲。
北冥晏正生着气,拉不下脸,侧头躲了一下,薛骆迁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整理褥子去了。
北冥晏见这家伙是这幅样子,丢下一句:“你瞧瞧你的态度!”转身关了门。
待他进去有一会儿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楼下踱步上来,正是北冥易和叶笑云。
北冥易嘴里还含着一块甜糕,说话都口齿不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骆迁哥,真对不起……”
薛骆迁选了个朝阳的头朝方向,将枕头揉软:“无妨。倒是你该听你大哥的话,少吃些甜食。”
北冥易用力咽下甜糕:“我吃完这一块就……房中还有几块,我吃完……还有马奶糕我担心放久了会坏掉,不如……哎呀,都怪阿云哥哥家的糕点太好吃了……”
薛骆迁撇一眼他身后的叶笑云:“你也别笑了,当心被阿晏听到。”
叶笑云眨眼:“好兄弟,够意思。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兄弟我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
叶笑云哈哈大笑:“不如兄弟你今晚到我房中睡,就当是我的补偿。”
北冥易赶忙挥手: “不行不行,大哥知道会更生气的。”
“偷偷的不就好了,不让阿晏知道。”
“那也不行!再说了,万一被大哥发现阿云哥哥你又私自跑下山过……”
叶笑云揪住北冥易的小耳朵:“嘿你个小兔崽子!不想吃好吃的了是不是?”
“想……”北冥易低了低头,忽然又抬起来:“对了,大哥为什么不怀疑阿云哥哥,反而先怀疑是骆迁哥哥纵容我的啊?”
叶笑云眨眨眼:“还不是因为我深受阿晏的信赖。”
这话薛骆迁可听不下去,主动对北冥易解释:“平日里山上的财物进账,都是我在打理,即便不是我做的,也有看管不力的过失,况且叶笑云现下还在被通缉中,阿晏恐怕也想不到,他仍旧经常偷着下山。”
北冥易点点头,崇拜地看着叶笑云:“阿云哥哥的胆子一向大得很。”
“你记得哥哥的好就行。”叶笑云得意地笑道。
薛骆迁忽然说:“我确实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叶笑云一脸“兄弟我懂”的表情:“等这事过去,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山山高,四月初的天气,夜里还有些凉,穿堂风一吹,再加上夜半忽然下起了小雨,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般的凄惨。
薛骆迁常年习武,身体强健,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北冥晏,缩在床上发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门外的人。
翻了几个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推开门,正好与薛骆迁打个照面。
夜已经很深了,薛骆迁却还没有睡,反而坐在走廊上的窗前,像是在夜观星象,见他走出来,皱了皱眉。
“怎么出来了?”一边说着,薛骆迁一边将外衣解下,给他披上:“外面冷,快进去。”
“睡不着。”北冥晏吸吸鼻子,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你……”
白日里不久前才将人家赶出去,现在让他再请人家回来,倒叫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薛骆迁似乎并没有觉得如何:“怎么了?”
“你冷不冷?小心着凉……”
薛骆迁一怔,正要说什么,北冥晏又急忙补充:“我这可不是在担心你,只是你若生了病,山上的事都要我来做了,我怪累的。实在不行,你就回房睡吧,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薛骆迁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反正北冥晏侧脸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
趁着他搬被褥,北冥晏走到屋里倒茶,气氛有些僵硬。
“阿晏?”
“嗯?”这是下意识的回应,显得过于温柔,北冥晏马上反应过来,板着脸:“干嘛?”
“不喝了,来睡觉。”
也是,喝多了一会儿又要频繁起夜,其实北冥晏根本就没打算喝,只是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不过是想找点事做。
他转身,薛骆迁已经半靠在床柱上,墨发散落在枕上,煞是好看。
他下意识问了一嘴:“以后还敢不敢了?”
薛骆迁想了一下:“尽量。”
北冥晏蹙眉:“什么叫‘尽量’?”
薛骆迁也很无辜,若是他能看得住叶笑云,今日也不至于闹这一出了,况且对于北冥晏,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需要请教同北冥晏一起长大的叶笑云。
所以,他只能尽量看住北冥易,至于叶笑云嘛……甭谁管得住,他反正管不住。
北冥晏探身过去,义正言辞:“你如此宠溺他,日后他要是坏了牙,能把你的换给他吗?”
薛骆迁顺势伸手,将北冥晏的胳膊肘架起来,一把抱到了床榻里边:“不能。来,天冷,多盖一条被子。”
“不能你还惯着他?”
“或许是我懂他的感受。”薛骆迁笑笑,低头在北冥晏耳边道:“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
同时两指一甩,桌上的烛火“倏”地灭了。
黑暗中,北冥晏的脸颊发烫,推了薛骆迁一把,急忙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下面。
过了一会儿,被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以后家中所有的家务,你都要包揽。”
“嗯。”
“此事总要有些惩戒。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然以后,我还怎么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嗯,快睡吧,天色不早了。”薛骆迁是他说什么都会应,为他压严实了被子。

第115章 番外三、见长(上)
北冥晏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去见衡山派的掌门人,毕竟是在江湖上顶顶有名气的大人物,他少时跟着外祖父,也算是见识过衡山剑法的,想想能见到真人,多少有些紧张。
前几日,北冥晏听薛骆迁的意思,是他与衡山掌门谢行(xíng)云相识已久,彼此是十分处得来的忘年之交。
此次武林大会距上次已有五年,本来薛骆迁是不打算再去了,一来,他现在作为北山家主,身份不便,大大小小的事也不少;二来,他并不想带北冥晏舟车劳顿;三来,他希望此次的武林大会,代表薛家的是骆邶。
所以即便是收到老友的邀请,他也没打算接受,想着回信一封,请谢行云到北山上做客便罢了。
但是出于对北冥晏的尊重,某一日清晨他练完剑,转身去看窗前托着腮,睡眼惺忪的爱人时,还是说了这件事。
结果北冥晏说想去。
……笑话!北冥晏自然要去。
整日里待在山上已经够无聊了,又有个机会看薛骆迁下场比武,何乐而不为?薛骆迁使剑时的样子,当真是令人着迷得很。
薛骆迁说好,然后庆幸自己还没有将婉拒信寄出去,抽了个空偷偷改好,再寄。
既然定下要去了,便该即刻启程的,北山至塞外虽没有到岭南那么远,却也不算近,赶得太急,他怕惹北冥晏身体不舒服,不如早点走,边赶路边游玩来得划算。
一路上的轶闻趣事暂且先按下不表,只说刚到塞外,薛骆迁就已经后悔了。
塞外不受中原皇帝的管辖,乃各部族统领,雪山近七十年间,都作为中原举行武林大会的场所,五年一届任的武林盟主也在这里被选出。
他在十五岁后连着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十六岁跟着祖父见世面,看祖父下场;第二次便是他二十一岁,夺得盟主之位的那年。
这第三次,在他心中是带家里人看个热闹罢了,不想他看到了一个主观上不大喜欢的人。
沈慕羽,神墓楼家的沈慕羽。
自从中州一别,差不多快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但薛骆迁对于任何朝北冥晏表达出“过过分积极态度”的人,都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人见到他们,便十分熟络地过来打招呼了。
北冥晏没来过塞外,更没参加过武林大会,跟在薛骆迁身边,既觉得什么都新奇,又小心翼翼的,不想给薛骆迁添麻烦,或者闹笑话。
这一路以来,所见都是只闻过其名、未见过其人的各路江湖豪杰,这些人大多数都会与薛骆迁招呼一二,然后不可避免地打量北冥晏,再自然而然地认出北冥晏。
好一点的,当面正正常常,最多私下说几句嘴;那些个没眼力的,或者生性大大咧咧的,还有一见薛骆迁就一脸不爽的人们,言行举止和表情神色,无一不是透露出不友好来。
北冥晏也有些后悔,来前只是想着玩玩,和薛骆迁一起出游就很开心,到地方后才发觉不习惯,所以在这里碰到自己认识的人,难免觉得有一丝安慰。
薛骆迁面无表情地看他和沈慕羽说话,他们原本牵着手,自打进这会场之后,他便放开了,说是叫人看了不好意思,惹口舌。
薛骆迁本想和他好好论一论,他们两个成过亲的夫夫,在外挽个手,旁人又能怎么样?有问题吗?
可这里的熟人太多了,时不时要与人招呼,北冥晏又表现得不配合,试了几次不成,只得暂时作罢。
人愈来愈多,有几个衡山派的弟子已经来请薛骆迁了,说掌门已经恭候多时。
薛骆迁转头要叫北冥晏,谁知道北冥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开了几步,和沈慕羽站在一处:“骆迁你与谢掌门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我四处逛逛,一会儿再回来找你。你去吧,不用太在意我。”
薛骆迁抿唇不语,看得出北冥晏有些不习惯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最初的热情过后,还是想躲躲清净,可若同他在一起,十个人中,有九个半都能认出他们。
他沉默的原因是,若只是其他人也便罢了,为什么偏偏是沈慕羽?明眼人只要捎带瞧一眼,就能看出沈慕羽看北冥晏的眼神不正常。
“好不好?”
薛骆迁没办法,永远对这北冥晏是做不到拒绝的,将自己的令牌递给北冥晏:“不要走得太远。”
“好。”
原本二人习惯在分开时轻吻道别,北冥晏接牌后扫了他一眼,迟疑一瞬后小声对他比了比嘴唇的动作,是“我走了。”
然后他们在会场外分开,薛骆迁跟着衡山弟子到帐篷里去见谢行云,北冥晏则跟着沈慕羽四处瞎转悠。
帘子一掀起,鹤发白须的谢行云正拉着姬朝星扯家常,姬朝星很明显对这老头很无奈,见薛骆迁进来,赶紧站起来推锅:“这不是武林盟主吗?靠北!赶快进来!”
薛骆迁与谢行云有一段时日未见了,自他成亲那日,谢行云亲自来恭贺他之后。
谢行云今年古稀过三,习武之人瞧着精神上佳,神态与五十多岁上下不差多少,他二人已经认识十余年之久,当真的忘年之交。
“哎呀,骆迁兄?你可算是来了!”
薛骆迁笑道:“行云兄,多日不见了。”
谢行云因为老朋友的到来,美滋滋的:“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瞧瞧你,成亲后愈发丰神俊朗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