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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茶叶二两)


“...公道。”
见关听雨用怀疑的口吻重复着两个字,荣忻的怒火重又被点燃。
“进入新纪元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包括方老师。他变得很激进,甚至,有些疯狂,跟他当年,不太一样了。但就算这样,他也绝不会去抢夺学生的成果。方老师那样优秀,那样骄傲...”
荣忻声音哽咽而扭曲,已经濒临崩溃。
关听雨重重捏住荣忻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强迫她面对事实。
“荣姐姐,事实很有可能是我推测的那样,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吗?!”
“不!方老师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不善于解释,才会被人误解,才会被人背叛!”荣忻双眼浸着红血丝,眼泪在眼眶打转,“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待小叶,小叶也不会像刘眠那样,背叛老师的。”
“刘大哥,背叛?到底是什么背叛?你告诉我。”
关听雨还待继续问下去,荣忻却早已承受不住一般,用手掩住眼眶,几滴泪顷刻间滑落。
她跌跌撞撞地跑走,失魂落魄的。
关听雨想追,沈长平却蓦地出现,伸手拦下了她。
“抱歉,关巡察,我想荣处长需要几天时间冷静一下。”
沈长平不苟言笑、不善言辞,每次见面也只有那么几句固定的话,可不论何时,他永远站在荣忻身后,冷静地、不问缘由地替她挡下所有的麻烦。
“...好。”
关听雨弯下腰,从军裤口袋里取出一小瓶特级营养液,塞进了沈长平的手里。
“让荣姐姐好好休息,这瓶,算我给她赔罪了。”
“是。”
沈长平脚跟并拢,右手行了个利落的军礼,转身要走,又被关听雨喊住。
“...有时间的话,多劝劝荣姐姐。让她,放下过去,往前走。”
与其囿于过去一厢情愿的心慕,不如多看看眼前值得珍惜的人。
沈长平明白关听雨的意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从来都不是她的选择,所以,也不用干涉她的选择。我只要保护她,就可以了。”
说完,难得露出了一线真切的笑,随后,一如既往地,追逐着荣忻的脚步消失在不起眼的黑暗里。
与他擦肩而过的,是刚刚睡醒的桑洛。
桑洛站在原地,行着军礼,目送荣忻和沈长平跑远,才‘蹬蹬’地走回关听雨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巡察长,怎么来总塔查资料,也不叫醒我?”
关听雨终于收回视线,在他面前摊平手掌。
“通讯卡给我,我要联系家里,急事。”

沉寂许久的大屏幕终于姗姗亮起,一人穿着旧衬衫出现在镜头前。
中年人宽额粗眉,面相慈祥,粗框眼睛压在鼻梁上,面前是一盆假花,手边卷着新闻简讯,还有几本旧时的书卷。
“爸,怎么这么久才接?”
“啊,这几天有点忙。”
关山围着一小盆假花忙忙叨叨的,拿着剪子左剪剪右修修,半厘米半厘米地修剪枝叶。
关听雨按下耐心,等他终于把花枝剪成满意的长度了,才开口。
“关于总塔叛乱...”
“饿了,得找点东西吃。”
关山踩着拖鞋,去厨房拿了一小碗稀汤,小口小口地啜着,连镜片都被染成了白色。
他抬头,和蔼地问:“女儿,你刚才问什么?”
“恒星计划...”
“渴了。”
关山又踩着拖鞋倒了一碗水,热气依旧晕满镜片,看起来雾蒙蒙的。
“爸。”
关听雨看透了自家老父亲的敷衍,无奈地喊了他一声。关山只好放下手里的两只碗,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同时叹了口气。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追究才是智者行径。”他重新架上眼镜,目光带着劝诫,“听雨,你执着要进巡察队,我允了。你有自己要查的东西,我也不想管。但只一点,不要引火上身、不要追根问底,这样,你才能安全,我才能放心。”
关听雨起身,尊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关山点点头,眼尾又软化了几分,带上了笑意,正端着碗继续喝水,却见女儿依旧端正地站在镜头那边,与黑暗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非要问?”
“是。”
“...好吧。选一个问题问,我一会儿还要午睡。”
中年人眼尾染了几分皱纹,无奈里有着纵容,是岁月为他添上的宽和。
关听雨笑着放下了右手,黑色长发也愉悦地甩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她撑着面前的桌子,沉吟一会儿,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我想知道,总塔叛乱那年,方延年入狱始末。”
她相信,柴万堰可以为了抢夺成果而诬陷同门下狱。而她想知道的是,在这件事里,刘眠和叶既明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听着关听雨抽丝剥茧的揣测,关山愣了很久,手中的杯子就那样直愣愣地举在胸前,直到女儿皱着眉头出言提醒,他才恍然回神。
“...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离家出走表示抗议的小丫头了。”
话里的感慨分量很重,关听雨也微微一愣。
关山其实很喜欢鼓励式教育,作为关家的掌上明珠,关听雨从小受到了无数夸赞,可没有一句能真实的夸到她心坎里。
父亲总是夸她漂亮、夸她善良,可从没有夸她有能干、有才华。仿佛女儿的宿命就是站在姓氏后,做一个被家族荣耀捆绑束缚住的洋娃娃,越乖巧、越优秀。
今天,是父亲第一次真实的认可她的能力。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爸,谢谢。”
“傻孩子,谢什么。”关山正色道,“柴万堰野心很足。当年,就是他非要挑起东陆西境的内战,想要把非他族类赶尽杀绝。‘恒星计划’可以为他打造出高能不死军团,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挤掉方延年,冠上自己的名字。”
“‘恒星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可是我知道,曾经的西境,就是靠着这项技术,反败为胜,把东陆打得一败涂地。”
关听雨心下了然。
怪不得柴万堰非要将进化部捏在自己手里,因为技术与权力从来就是盘旋缠绕的两根亲子藤。
“...柴叔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他现在,还是想把所有反对他的势力都抹杀掉吗?”
“谁知道呢。老柴啊,我从来也琢磨不透他。”关山低低地笑了笑,“其实,说起野心家,也不只他一个人。”
“难道...”
“是啊。”关山慢慢地摩挲着碗壁,声音不疾不徐地道出了当年的真相,“为了制造出‘完美的诬告’,柴万堰笼络了当年在‘西境军事科学第一研究所’读书、参军的学生,让他反踩老柴一脚。结果,很不错。两人关系不远不近,控告力度却刚刚好。”
“...是刘眠。”
“是啊。”关山似有些遗憾,“那小伙子其实很有能力,也很有政治嗅觉。可惜,信错了人。柴万堰利用刘眠拉下方延年,接手了方延年所有的研究成果;又嫌刘眠知晓太多内情,想要用同样的手段诬陷他。可惜,刘眠要聪明多了。那孩子暂时收敛锋芒,柴万堰没能寻到他错处。后来,他还顺利搭上了叶既明这条线,算是勉强活了下来。”
关山皱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听说,当年刘眠原本有一位绑定的向导。为了这件事,他甘愿亲手断开两人的精神链接。我记得,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至今,刘眠也为他的同职、战友所不齿。”
关听雨沉默。
她知道父亲说的是谁。
关山顿了顿,着重说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只要柴万堰在一日,刘眠就永无出头之日。”
“那么,叶既明他...”
“能收留无路可走的刘眠、并且与他捆绑搭档,两人的目的,怎么会不一样?”关山说,“我说过了。在白塔里,野心家,有很多。听雨,不要被表面蒙蔽,知道吗?”
话里话外,竟是认下了关听雨所有的猜测。
关听雨的心底蓦地涌起一股寒意。
柴万堰正大光明地做尽坏事,叶既明和刘眠正好借此以正义之名满足私欲。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盘算,殊途同归罢了。
“好了,我要去给你妈按摩肩膀了。”
“嗯。”
关听雨未曾展颜,眉头紧皱,似乎被困在原地,无法前进。
关山本要关闭通讯,却脚步一顿,双手扶住镜头,轻声道:“听雨啊。”
“嗯?”
“路不一定只有两条。跳出来,或许,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
“不说了,你自己想想。”
女儿清秀姣好的容颜消失在屏幕的一线黑暗里,关山看着镜头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面,坐着驼背的老头。郑奇推了推镜腿,低头笑着说:“老首长,关巡察也真是长大了。这几年,经她手的案子,破得都很快。说不定,那个噤若寒蝉的‘叛乱’真相,真的能被关巡察揭出来。”
“唉,这日子要不安生了。”
大抵是察觉到了今后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关山卷起书卷,指着通讯器,说道:“拆了吧。”
“这,使不得...”
“那就搬家。”关山说,“搬到桑洛找不到的地方。”
说干就干。
于是,一把年纪的郑奇稀里糊涂地跟着搬了大半天的家具,累得汗如雨下。他扶着腰,喘了半天气,忽然想起,他今天只是单纯地来探望老首长。
可,为什么最后活活变成了一个免费的搬家劳动力?

总塔的特别审讯室与普通拷问犯罪嫌疑人的简陋小屋完全不同。
室内中央,摆放着一座类似地动仪的球形审问腔。腔体透明,外接粗黑的电线,高压电‘滋啦’地涌过其中,泛起一阵阵剧烈而令人晕眩的磁海大潮;腔体内部有一只简单的钢椅,两只特制的精美锁扣虚虚地垂在扶手处,泛着危险的冷光。
赵景栩坐在审问腔的正对面,双腿交叠,翘起的皮鞋映着冷白的灯光,让人无端想起野兽对月长嚎时,露出的尖利犬齿。
“报告副部长,人带来了。”
身后,有轮椅的声音渐渐靠近,声音脆而轻。
赵景栩没有回头,身体缓缓向椅背倚过去,只用余光觑着那轮椅上的文弱身影。他右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揉搓,直搓出两道火花,仿佛点燃了他眼底压抑着的兴奋。
金属轮碰撞地面,终于,‘吱呀’一声,停在了赵景栩面前。他不耐烦地挥手,送押来的手下立刻识趣地转身离开。随着门一声落锁,赵景栩的脚步迈得更大更急,转眼,便已经站在了叶既明面前。
那人坐姿端正,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困窘。
可,越是孤高如月,越引人遐思。
赵景栩再也不必掩饰他的野心,只用贪婪的目光撕咬着叶既明温润的轮廓。
就这样目光滚烫地盯了三分钟,赵景栩才满意地收了视线。
他慢慢蹲在叶既明膝盖旁,滚烫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贴在那人冰冷的膝盖处,摩挲着,徘徊着,像是野兽用舌头贪婪地舔舐着猎物。
蓦地,他手腕一紧,掌如铁钳,强横的力道贯穿关节,能听见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声。
叶既明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眼神带笑,像是在纵容着一个胡闹的孩子。
赵景栩觉得无趣,又觉得有趣。
他的手掌一点点滑到叶既明的后腰,慢慢压过去。掌心贴过那件薄薄的军装,碰触到了那人微热的皮肤。那人稍微动了一下,像是发痒,却径直扩大了赵景栩的欲望。
他重重按下叶既明的腰,只单手就将他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手指却不经意地摩挲,像把玩一件袖中之物,半遮半掩。
可一旦越界,再也控制不住堕落的颓势。
他的掌心越来越烫,眼神灼烧,带着踩过禁区的狂妄,却不敢真的亵渎于他,仿佛长久以来养成的尊师重道,此刻成了最后一道枷锁,正在风里摇摇欲坠。
叶既明俯视着半蹲的赵景栩几秒,稍微挪了挪腰,神情依旧是舒展自如的,这让赵景栩有些许的挫败。
他看向叶既明的右手无名指,那里依旧躺着一圈刺眼的银光。他眼神涌起凶狠与不耐,捏着叶既明的手指骨,将那圈银色指环丢在一旁。
仿佛是泄愤,银戒指滚了好几圈,最后撞上墙壁,几个原地盘旋,倒下,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叶既明只分神看了戒指一眼,对面的人已经不受控制地掐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视野凶狠地纳在自己的怀里,不许他分出一丝一毫去关注其他的事。
叶既明的五官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用尺规定做出来的模板一样。循规蹈矩的完美,有点沉闷,十分无趣,可偏偏赵景栩喜欢。
他偏生喜欢那些毫无缺漏的法则,像物理规律,譬如日升月落。
况且,叶既明一双眼睛捣毁了所有的沉闷,像是古旧书墨砖块字角落里被人偷偷描出的一朵花,偷藏着无尽的遐思。
这么多年,赵景栩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贪婪地看着他的老师。他的右手又用上了力,迫使叶既明抬起头来。
那人的眼睛里染着不慌不忙的笑意,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浇不凉赵景栩腹内一腔隐灭的火。
这些年,他跟在叶既明身后,在一步之遥之外看他伏案工作、埋头读书。那人总是衣冠得体,谈吐得当,宛若被供奉起来、不许有半点差错的神明。
叶既明坐在灯光下,受尽万千人敬仰;赵景栩站在台下阴影里,与众多‘信徒’一起翘首仰望着。
本该虔诚的追随与信奉,是何时扭曲成无边黑沼的?
赵景栩想,或许,是当叶既明毫不留情地处死实验失败品时,那闪着慈悲与叹息的眼神吧。
当时,他抹掉脸上喷溅出来的血,颤抖地接过了叶既明手中的实验探针,手背,第一次僭越地碰到了叶既明的手背。只是不足一秒的肌肤相亲,就足以勾起一阵惊天战栗。
他竟渴望躺在试验台上,让叶既明为他亲手开膛破肚。
若是,每一寸肋骨都被他摸遍,每一滴鲜血都沾爬满他的指纹,到了那时,叶既明也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吗?
胸中压抑着的火焰蠢蠢欲动,如同殉道一般,赵景栩虔诚又坦然地单手解开叶既明的衣衫纽扣。
一颗,两颗,蓦地用力一扯,衣料撕裂,袒露出大片肌肤,和一个堪堪结了痂的肩伤。
那定然是上次礼堂爆炸,叶既明给自己扎出的伤口。
赵景栩太清楚了,那个看着温顺的人,从来不是待宰的羔羊:菩萨面具后的脸,是凶恶的鬼;藏在肋骨下的心,淌的是黑色的血。
“一道伤疤,一次爆炸,就让柴总指挥的名声大不如前。漂亮的舆论战,叶教授。”
他凑近,用力地嗅了一口血腥气,抑制不住般地,伸出舌头,缓慢地替他舔舐了伤口。
濡湿的舌尖仿佛带了倒刺,蹭过裸露的血肉,卷起某人的味道,吞咽下肚。他似乎过于用力,整个身体低伏,压抑不住的喘息。
动作又虔诚、又野蛮。
叶既明稍微怔住,却又轻声笑了。他向旁边侧了脸,像是给赵景栩留足了作乱的空间。
又是这样的纵容与坦荡。
叶既明的道德感总是时有时无,让人摸不着那人的底线到底在哪。
赵景栩双眼血红,双手死死掐住叶既明的手臂,想要将他揉碎。
“赵景栩。”
那人终于开口。
连名带姓的呼唤,仿佛主人轻描淡写地拽紧了束缚的绳子,勒住了野兽的犬牙。
赵景栩动作一顿,本能地停下了作乱,立时几乎伏在他膝盖上。
“你的头发原来这么软。”
随清冷话音一同落下的,是一只柔软的手。指腹拂过半厘米长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按在赵景栩的头皮上,极致的酥痒和灼烧感横扫颅顶,像是被火烧了一夜。
赵景栩心口剧烈一抖。
蓦地,他将叶既明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审讯室的坐台。
金属锁链一道道加诸在手脚四肢,叶既明则像是被玩弄的木头玩偶,无助地挂在展示柜里。
“求我。”赵景栩说。
叶既明微笑拒绝。
“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都学到了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答,带着叶既明式的挑衅。温和又尖利,好极了。
赵景栩压抑着兴奋,像是极力克制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从座位下捞起一枚束缚带,带中锁着一块圆形铁球,那中央正泛着冷光。
他捏着叶既明的下颌。
“张嘴。”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扭曲,又带着兴奋的轻颤。
叶既明微微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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