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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师(耳耳刀)


陆因循俯下身去,以一个克制的额头吻作了告别,对闭紧双眼的人,轻轻道了“晚安”。
“你斗不过它的,你会死的!”玄女扶着沉睡的饕餮兽,冲陆因循的背影大声吼道。
陆因循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那就让我做一个光荣的谢幕者吧。”
姜好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口麻袋里,正由什么东西负载着,向坡上前进,抬着她的东西们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没有,仿佛根本不是活物。
它们的手掌支撑着她,冰冷的,但是和人类形状类似的五指,姜好好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它们立刻察觉,停滞在了原地。
她赶紧屏气凝神,直到它们继续行走,姜好好把动作放的很小,尽力地去抓自己侧兜里的手机。
“怎么回事?”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身下的人回答的声音嘶哑僵硬,像是从喉咙里在挤字,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姜好好趁着两人说话,把手迅速地从绳子里穿了过去。
“她……醒了?!”
“嗖”的一声,手臂粗细的骨鞭重重砸在麻袋上,姜好好闷哼一声,被抽得几乎昏厥,她用尽力气,敲了敲手机外侧,那里有一个紧急传讯的快捷键,说话的人又抽了好几鞭子,直到麻袋渐渐平息,有深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殷出。
“可以了!献祭要活凤凰才行。”
最先开口的人说道,“抓紧时间把她带到昆仑鉴前,等主人事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昆仑鉴?那是什么?姜好好迷迷糊糊地想。
楚兰生感受到手机的震动,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用力把旁边的胡小仙摇醒,两人迅速站起身,向车里走去。
宽敞的房车被改造成一间巨大的指挥塔,堆放着数不清的电子设备,一两只长毛狐狸正蹲在桌子边,爪子快出残影,敲打眼前的键盘。
狐狸旁边,一个面容清绝的男人正在看资料,正是白寅,胡小仙把手机拿给他,说了什么。
“的确,凤凰是有涅槃之火的神鸟,蚩尤想要重新塑造肉身,借助凤凰之力也是情理之中,”白寅皱眉道,他安慰地压了一下楚兰生的肩膀,“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仪式用的凤凰必须要活体,姜同学现在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那个……狸狸,大概要多久能锁定位置?”
右手边的长毛狐狸吻上还架着一副程序员标配黑框眼镜,看上去人模人样,嘴巴里也吐出人话,“大概四十分钟。”
“辛苦您了!”楚兰生深深鞠了一个躬。
“没关系,人妖一家亲,维护世界和平是我们异常管理局的宗旨,我们重视每个个体的安全,”白寅说,“不过一会儿到了营救地点,一定要听从指挥,不能轻举妄动,槐江山的情势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要小心岭南的蛇人帮,他们可是会吃人的。”
楚兰生又深鞠了一躬,他离开之后,胡小仙的眉毛变成一上一下,阴阳怪气地道:“什么蛇人帮,不就是岳叔他们嘛,对了,他们怎么也到槐江去了?”
“可能是芜荒叫他们来的吧……”白寅最开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后来却突然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猫,“问我干什么!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看到高岭之花骤然发癫,胡小仙悄悄吐了下舌头,青龙白虎两位相爱相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可不必大惊小怪。他的目光落在白寅手上,“嗯?白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叫岳鳞是叔叔,却叫我是大哥?忽然降辈的白寅感到一阵无语,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胡小仙,“你还记得之前的那块石碑,研究所的研究取得了一些进展,在侧面的夹缝里发现了碑文,你看看这个。”
胡小仙接过来,仔细分辨纸页上模糊的古文字迹:“……乾坤大动,天地改易……神兵既出,凶、凶神降世?夫万事万物有其法则,兴而必衰,衰者必振,皆有定数,不可转也?这是什么意思?是预言蚩尤成为神祇这件事不能逆转吗?”
白寅没有回答他,表情凝重,“又是一场风雨啊……”

第76章
玄女已经几百年没用脚走路了,现在只是走了一段,就感觉脚腕酸痛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连骨头都老化了,她叹了口气,又把背后的人向上托了托。
“你以为魔骨是羽绒服内胆,想脱就脱,想穿就穿啊……”
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发了一通牢骚,没得到什么回应,玄女又背着背上的人,长吁短叹地往丛林外去,她走了几步,身后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几块巨石伴随着火光滚下。
已经交上手了吗?
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陆因循方才的神情停留在她的识海里,像是唤醒了她深埋的某一部分自我,她也曾见过这样的眼神,无怨无悔的,好像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无法被打败的眼神,也曾因为这样的执拗有过刹那的心悸。
只是那目光的主人已经在天火里化成了浮灰,她和西王母失去了女娲,那种感觉太令人害怕了,于是恐惧充斥了女娲离开之后的几千年,它麻痹她们的意识,遮住她们的眼睛,使她们成为高高在上闭目塞听的石像,它剥离了感受的能力,竟让她们忘记了第一次看见小泥团们跳起来,咿呀地叫“妈妈”的时候,她们是多么欣喜。
就像一场大梦骤醒,她又一次睁开眼睛,望向这片日日在她眼前的世界,玄女惊奇地发现,女娲并非如她所想一般,消失无痕,那团浮灰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随风散落各处,流淌在每一个黄土孩子的血液里。
那是一种世代相传、不可磨灭的力量。
所以当芜荒拉她下水的时候,明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种让女娲张开双臂,挡在她的人类孩子之前的力量,那种让芜荒放下轩辕剑,却又一次一次举起的力量,它究竟是什么,时至今日,她终于有了模糊的体会。
“想不到我们这些老家伙,活了几万年,还是糊涂……”
九天玄女看向天空,不知向着谁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即向陆因循指引的、山那边的灵泉走去。但玄女并不觉得芜荒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别指望她会全部按照他说的去做。
轩辕剑的剑尖在地面上拖行,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剑身的山河图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陆因循站在原地,神剑随他所指挥动。
蓝色已经遍布他的瞳孔,由天蓝变得深沉,在他眼底结成一个复杂的印记,陆因循手指前伸,极速挥过,巨大的剑身与他同时动作,破开空气,斩出弧形的气浪。
没有一次攻击落空,咆哮的轩辕剑斩上了那些东西的身体,它们的骨骼因为撞击发出尖锐的声响,这是那些他们在古墓里遇到的东西。
黑袍被割落,露出它们的脸,面部的皮肤已经腐化成灰绿,黑红色的血和尸油顺着创口一滴滴落下下,继而是断口整齐的白骨。陆因循从山脚到半山位置的过程中,已经遇上几百个黑衣走尸,这些不知道被蚩尤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只有一半意识,痛觉麻木,一批接着一批地袭来。
它们没有能耐给陆因循造成实质伤害,只是损耗了时间而已,但“时间”,是很要命的东西。陆因循漂亮的眉毛越皱越深,源源不断的黑衣走尸严重损耗了他的耐心,但他只好一遍遍地对付它们。
他身后的山林开始有响动,那是爬虫的腹部与衰草接触的声音,“砰”得一声,一条巨大的鞭子从紧挨地面的地方抡起,一片走尸惨叫着被挑起来,“鞭子”发出了厌恶的声音,“呸呸呸,真恶心。”
陆因循转头,“你记得带个手套嘛。”
“我又没有手,”巨蛇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庞大的条状身体腾起,变成一个人。男人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脸上的胡子也没有修剪,有些不修边幅,走在街上或许要被人叫一声大叔,但他长着一双罕见的碧色眼睛,比最昂贵的祖母绿还要瑰丽,在夜色中滟滟流光。
“老岳,来得好及时。”陆因循微笑道。
“神尊大人,我可是把家底儿都给你搬来了,”岳鳞的声音很有磁性,他向不远处招呼,“老大、老二、老三、四五六!快出来!”
他每吆喝一声,就有一条青色大蛇从草堆里钻出来,粗壮的巨蟒们吐着蛇信,很有规矩地站成一排,变成六个青年。
六个人长得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每一位都顶着一双和岳鳞一般无二的眼睛,就像一个藤上长出的七个葫芦娃似的(是的,七个,六娃是隐身娃),龙*虎眼地看向阵中端立的两人。
“辛苦了,等我回来,一定请你们喝好酒。”陆因循说。
有岳鳞一行人开道,陆因循自然省力不少,青龙一脉的爬行动物们各个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他们用覆盖坚硬鳞片的身体圈住黑衣的走尸,将它们闷死或绞杀在怀里,长身展开的时候,只有化成齑粉的骨头掉出来,这些镇山兽的后裔是坚强的守护者,他们难以Hela被攻克,就像是长城。
陆因循踏过残留的碎尸,轩辕剑的剑鸣一声声悠扬响彻,周匝没有事物可以听见,但于他而言震耳欲聋。他头也不回地向槐江山深处走去,缩地成寸,巨蟒和走尸被落在了身后,慢慢看不到了。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四处是死一样的宁静,这是风雨降至的先兆。陆因循抓着神剑,仿佛走在虚空之中,昆仑鉴所在的地方,早已不似从前一样芳草萋萋,七十八年前战斗的余火永久地烙印在土地上,变成不可结痂愈合的伤痕。
这是一片焦土。
轩辕剑高扬起了头颅,九州之铜第一次展现出不合其身份的躁动,以铮鸣的剑意宣誓它的威严,陆因循握紧长剑,他面沉如水地看向前方,庞大的红雾之中一把横空出世的弯刀正散着妖异的血光。
女娲之子与初代魔神正槐江山顶凝视彼此,时隔千万年,人与凶,轩辕与虎魄,苍天孕育的澄澈与藏于地脉之底的浑浊,终于拨开浓雾,四目相对了。
魏八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澄澈的蓝青色,一排排的泡泡从他的嘴巴里被吐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沉在水里,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呼吸并没有受到阻碍。
舌根还残余冰冷的触感,应该是被人喂了避水珠之类的东西,魏八锦发了一会儿懵,想起晕倒前的情景,心里着急,拼命向水面游去。
但带他来这里的人,好像还给他下了什么定身术,无论他如何努力,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魏八锦长吐了一口泡泡,“你是谁?”
下一秒,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款款走来,“你醒啦。”
“九天玄女?”
他用力拍打了几下水体,“您知道我师父在哪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捆在这里?”
“芜荒要我把魔骨还给你,再把你弄失忆,然后送到山海界里。”玄女点燃旁边的灯台,水底霎时变得通明,灯台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材质,在水底竟然也能燃烧如常。
“啊?”
魏八锦不知道前因后果,被她言简意赅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三个句子都是人话,合在一块儿却让人听不懂,他眉毛拧紧,试探着问:“呃……他要和我分手?”
“不妨再大胆一点,”玄女皮笑肉不笑,循循善诱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他要让你守孝……不,守寡。”
玄女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魏八锦忘记去分辨自己不是女孩子,他眨动着眼睛,努力理解这位神仙的话,最后只能又来了一句,“啊?”
“蚩尤意图破坏昆仑鉴,芜荒感觉自己这次大概是要交代了,这才求助于我。”
“那他现在!”
“已经上山了,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玄女解释道,“我们如今的位置,是山对侧的灵泉,若轩辕剑真对上虎魄刀,以两大神兵的威势,非把这里搅翻不可。”
魏八锦猛地上前一步,又被无形的怪力拉了回去,他心里着急,也不敢又什么脾气,“您刚刚的意思是……与蚩尤对抗,我师父会落下风?”
“何止下风,”玄女声音泠泠,“蚩尤法力滔天,又兼来势汹汹,芜荒的灵体当年已经受损,再次聚合已是不易,又要保护身后结界,警惕凶兽出关,简直腹背受敌,别说赢过蚩尤,接下几招已经算运气了。”
何况,还有“天道”站在蚩尤身后,那乃是世间唯一不可逆转之物,可转瞬使蝼蚁生神力,从开天辟地以来,无往不利。
“那可以不管吗?”
“他又不是不会死,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收拾烂摊子!”魏八锦眼圈通红,强压下身体的颤抖,“我不想管那烂镜子会不会破,不想管山海界里的东西会不会出来,别人会不会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他好好活着,就是不行吗?!”
他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从眼眶里掉出来,咬紧嘴唇的样子,与当年那个被拔筋剔骨的身影重合,玄女怔了一怔,不禁震动。
她心里一软,生出几分不忍,但最后还是坚决地摇了头,“饕餮,你还记得七十年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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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忘。”
七十多年玄女在弱水河畔遇见这头小兽的时候,他已经重伤濒死,一双红眼睛圆圆地瞪视,满满写着“我活下来也要报复社会”,她不顾他的排斥,为他疗了伤,然后问他,“你知道芜荒为何要立下昆仑鉴吗?”
“他说无论凶兽还是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虽然两者生来相克,但他仍想尽全力保全。”
如果天意叫两族彼此屠戮,他愿意用肉身横亘在它们中间,阻挡无休无止的纷争。
“为了这句话,我本本分分地守了昆仑鉴七十多年,”魏八锦沉声说,“最后换回来什么?”
“你后悔了?”
“我不想听话了,”魏八锦重申道,“我不想,即便他会讨厌我。他是傻子,要不停地给破衣服打补丁直到衣服全部烂掉,我不是,这件衣服,我不想要了。”
玄女深吸一口气,无奈又垂怜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知道昆仑鉴碎裂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世界不是压在他一个人肩上的,他不需要螳臂当车。”
“他需要,”玄女提高了声调,“他需要,陆因循必须要这么做!是他把这个世界放在悬崖之上的,他必须把它拉回来!是他的选择,把女娲的孩子们绑在了火刑架上,他必须负责灭火,是你让他这样选的!”
魏八锦微怔,“……你在说什么啊?”
“天地要他用轩辕剑杀死山海经里的异兽,他只需要杀就好了,用最简单的方式,把它们杀得干干净净,没有隐患,没有后果!好端端地怜悯它们做什么?为什么他会下不了手,为什么他会不舍得?你想过没有?”
“这世界上的因果,是一条编织得最紧密的绳子,没有一丁点缝隙!他又不是没有脑子,又不是活腻了,这背后的原因,你都想过吗?”
玄女脸色通红,恨铁不成钢地喝道:“因为他遇见了你啊!他之所以下不了手,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你,那些在别人眼里茹毛饮血、十恶不赦的凶兽,在他眼里都是某时某刻陷入无助的你!饕餮,你是吃了太多年人间的饭,把脑子都吃掉了吗?你伤人的时候是什么德行,发狂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是怎么刺伤自己喂你血的,你都忘了吗?”
那几千伤痕,玄女就算只是在天上远远看着,也觉触目惊心。
“你该好好想想,他要有多爱你,才会爱怜与你同类的一切生灵。”
当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白寅王字下面的老虎眉毛下意识地拧在了一起,岳鳞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想见到的人,不,应该说,就算岳鳞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白寅也不会想见他。
“嘿,岳鳞叔!哥哥们!”大白虎背上的胡小仙高声叫人,岳鳞弯了弯幽绿色的眼睛,摆手回应他。
白寅没能逃过,别开脸去,低低地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岳鳞的目光在白寅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一直把对面的白虎盯地虎皮发麻,他把眼睛收回来,嘴角缓慢地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容,“你怎么在这里呢?”
“有普通人卷进来了,我来执行公务……倒是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嘛,”岳鳞将眼睛眯成一线,“大概是行侠仗义吧。”
他没等白寅冷笑完,就灵巧地翻在了大白虎的背上,一拍老虎屁股,“那就一块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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