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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师(耳耳刀)


白老虎一边炸毛,一边骂骂咧咧地向走尸堆冲过去。
魏八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玄女已经将前情交代清楚,静默地立在一边,等他自己消化。
“可以放开我吗?”
魏八锦举起双手,“这些加在我身上的禁制,可以都解开吗?”
“下一步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把他打包带走,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魏八锦在心里想,但他明白,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从玄女说出真相的一刻,他的其他选择,已经被全部抹杀了。
“我师父不是要您把魔骨还给我吗,那还给我好了。”
玄女沉吟了一下,“很痛苦的。”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不,我尊重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像他说的那样,回到镜子里,那我就送你回到镜子里。即便在山海界所有凶兽之中,你的修为也是翘楚,之后的事,就不必担心了……”
“谢谢您告诉我,我很感激,”魏八锦长舒了一口气,打断了玄女的话,“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听说以前的事情,我还是挺开心的,”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乱七八糟的味道搅成了一团,但心里所想却愈发明白,“请您把魔骨给我,我会尽我所能……战胜蚩尤的,我一定会的。”
他是自然孕育出来的一颗独胎,千百年的事他不曾记得,既然不记得,就没什么理由承受随之而来的恶果,他作为魏八锦这个个体,和人类、和诸凶,其实都没什么瓜葛,但既然陆因循要保护他们,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把他们护在身后。
“这笔帐在我生前就欠下,看来是不能不还。”魏八锦说。
玄女不再质疑他的决心,微微颔首,一团黑色的浓雾悬浮在她的掌心,离近了才能发现,这团雾并不是纯黑的,有一缕缕的红丝穿梭在雾气里,就像毛细血管,并隐隐有扩张趋势。
玄女其实也不知道把魔骨装回去会发生什么,就像她说的那样,魔骨又不是羽绒服内胆,怎么可能想剔就剔想装就装,别说重塑,就连受剔骨之刑,魏八锦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魔骨一出现,魏八锦便感受到一阵战栗,像被人从头顶上泼下一桶冰水,一下子激灵起来。
一股澎湃的力量从黑雾里流出来,他从这股力量里嗅到了地脉深沉的气味,以及一缕来自盘古斧头的余波,他张开双手,面对这团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的可疑雾气,接纳了它。
黑雾笼罩了魏八锦的脊骨,像黑龙的爪子一样深深勾进肉里。
痛!好痛!
他的脸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变得像纸那样白,利爪般的骨刺劈开好不容易长好的旧创,挖了下去,在血肉张合的边缘疯狂地搅动。但若只是肉体的疼痛,那还是好的,最难受的精神,那些红丝从魔骨中抽离出来,奔涌进他的脑内。
识海里发海啸一般剧烈翻涌,他的所有意识在其中急速下降,堵住他口鼻的不知道是想象里的水还是真实水,剥离了他的氧气供给,使他无可抵御地眩晕。脚底下却像破了一个无底大洞,不停下坠、下坠。
坠落永远没有尽头,如果将这段距离反应到实际里,他大概已经摸到了九幽石最末尾处到边缘,于是刺骨的冷气也扎了过来。他眼前是一片漆黑,别说五指,就连一个小光点也见不到,这是个完全隔绝的地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永远、永远地抛弃了一样。
他似乎知道了这是哪里,古远的凶流争先恐后地经过他的身体,融化在这条暗物质和浊气凝聚成的长河里,这是一道古老的河流,最早可以追溯至盘古开天劈地的时候。
这是地脉,他的出生之处。
饕餮被整个浸泡在地底的浑流里,不息的河水里流淌着蛮荒时刻的情绪,首先苏醒过来的贪婪,然后是掠抢,被压制多年的血欲又一瞬间苏醒过来。
但与此同时,一股伴生的热流从胸口涌出,毫不留情地浇向欲望的毒果,却又温柔地把他包裹起来,红丝将他的瞳孔拴住,牵着他走入另一个境界。
他看到陆因循手腕处的伤痕织成了时间,从他的指尖发梢,细腻地流过,这种力量既不强势也不爆裂,就像夏季午后被晒过的,闪着光芒的温柔江水,却源源不断,异常坚决。
暖流不断地压向冰冷的地底水,温吞地将它们围剿,温度在缓慢地上升着,从难以忍受,到稍稍冰凉,最后与体温相近。
它终于变得与体温完全一致,周围的一切也明朗起来,魏八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在槐江山下的深潭之底,原来凶刹的地脉之流,与女娲造人时和泥之水,竟然系出同源。
潭下的古祭坛发出低沉的声响,指引他飘去,每一滴水都带着一种味道。
母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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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夕快乐呀~
(but我七夕加班qaq)

第78章
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饕餮的样子了,额头上羊一样的黑角长了出来,纤长的黑毛蓬松地在水底浮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很锋利也很厚实,但是是肉粉色的。
魏八锦很久没有用过四只脚的身体,所以划水的姿势有些笨笨的,幸好本体的体型够大,前后腿划动一下,就可以前进很远,他最后还是划到了那个光圈里面。
这里的水体几乎是完全静止的,只有些极细小的藻粒漂浮在半空里,光圈的中心平静地看着他,于是魏八锦也感觉到一阵平静,他几乎想要跳进她的怀里,但这只小动物实在是太害羞了,他最终停在了她面前,仰着脑袋看他。
的确是很像,他的目光从黑色的长发移动到颧骨,最后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但他马上就能感觉得出不一样。
“您和我师父长得好像,但是不一样。”
女娲微笑了:“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不是哪个具体的五官,而是一种气质,他的心先于眼睛在分辨,如果陆因循站在哪里,他甚至不需要看,就直到他现在在那里。但他最后还是回答说:“他鼻梁这里,有一颗很小的痣。”
那真的是很漂亮的痣,魏八锦在过去的年月曾无数次留意过它,它在白皙无暇的皮肤上留下一点小阴影,就像笔尖不小心在昂贵的澄心堂纸上留痕,于是,很优美。
女娲又笑了:“或许是我捏他的时候不小心。”
他感觉自己要向她说些什么,比如他和她的孩子是怎么认识的,比如现在的情况,比如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见女娲的机会很有限,他感觉自己要说点什么才好,也许是替某人说的,但女娲在心里全知全能,这些话,或许都会变成废话吧?
只有心,只有心是神明们不能触碰的之处,无论他们多么伟大,他乌溜溜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又有一些泡泡从嘴巴边上的毛毛里浮了出来,“对不起。”他说。
女娲摇头:“别说抱歉。”
我好想叫你妈妈呀,饕餮想,但是你并不是创造我的人,孕育我的是四方天地。
“可以,我的孩子。”
他闪过一丝讶异,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愿望说出来了,“可是,您并不认识我。”
而且我的本体长着四只脚,黑黑的,和精致的人类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说:“但我喜爱你啊。”
“为什么呢?”
女娲想了想,她并不在意显露自己像凡人的一面,“我也不知道,大概……总有原因。”
她的手拍了拍他的脊背,他能感觉到一种澎湃的吸引力从魔骨里流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入了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如百川到海,她的眼睛注视着他,那双与他所爱之人肖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眼睛,饕餮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毛茸茸的,像两个煤团,但黑毛里缓缓长出红丝,最后暖色染遍了每根毛发的末梢,它们拯救了黑暗。
“去吧,我的孩子,去向你的命运。”
魏八锦用力点了点脑袋,张开手爪,向真实世界游去,但他只游出了几步,就转了回来。
“我要去见我师父了,女娲,”他回头道,“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别害怕。”她最终说。
姜好好被绑在悬崖上,被一个铁链拴着,下面是万丈高的空洞,一点儿着力点都没有,她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但相比疼痛,她更多地还是感觉到害怕。
她想起从今在书本里看到的那些文字,可怜的战俘们,并没有真的被割开动脉,只是被在手腕上放了一块冰块,然后就死了,姜好好知道自己不会像他们一样,她一只是个坚强的女孩,父母亲从小的教育培养了她钢铁一样的意志,在最后一点血流出身体之前,她是不会倒下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害怕,那个押送她的头领,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她的脚下留下了一个东西,就算姜好好一点也不认识上面扭动着的符文,她依然能知道,那是一个法阵,她的血一滴滴地流进阵里,法阵像一个空荡荡的量筒,等着被填满刻度。
她也惊骇于她的血液,流进法阵的血突然褪掉了伪装,露出原本的样子,不是深红色,而是金红色,就像流淌着的岩浆,一点点把符文烧得更深,边缘甚至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姜好好发现就算到了这时候,她也有心思想“热血青年”之类的笑话,她想自己大概是个过分乐观的人,连见到死神的时候,大概也可以对着那把黑镰刀笑一笑吧。
但意识还是慢慢离开了她的身体,脑袋也开始模糊了,她自己似乎在发生什么变化,她看到一点点金色的光点从皮肤底下冒了出来,凝成奇怪的纹路,像鸟的羽毛。
庞然大物从冲到眼前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看见了走马灯,说来奇怪,为什么她所见不是家人朋友,而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超级大老虎呢?还有一群蛇。
到白虎和变成大熊猫(其实是食铁兽)的男人打起来,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些并不是幻象,有些东西来救她了,虽然姜好好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
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混乱的场面,想起来去抠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链条已经湿滑无比,沾满了血,这些血还是红色的,并没有法阵中血液中灼热的温度。
脚下绿麟翻动,一条十人环抱那么粗的大蛇钻了出来,昂头调在半空里,一个人被大蛇缠着,大喊她的名字:“姜好好!我来了!”
姜好好定睛一看,是楚兰生,他的腰由蛇缠着,拼命地向她招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楚兰生不害怕吗?
怨不得她多想,小楚一直是黛玉身子JK胆子,不仅厌恶长条形生物,还怕高,几十米的空中栈桥就能让他腿软,更别说现在近千米的高度了。离近了她才发现,楚兰生的小脸已经因为奔波变得又灰又黄了。
楚兰生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意识还算清楚,暂时松了一口气,解她手上的铁链子,链子很坚硬,最后他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刀,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挥动起来。
食铁兽发现了这边的动作,发出一道光波,要阻止他们救下姜好好,青蛇挡下绝大部分的攻击,但余威还是打在了楚兰生的肩膀处,发出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青蛇的身体是还有无数的黑衣走尸在向上爬,情况简直不能更糟。
但他依然称得上沉着,食铁兽只腾出来一次手,青蛇阴阳怪气地说了白虎一句什么,白虎勃然大怒,疯了一样把食铁兽拉回战场,它们那一侧,黑色和白色的毛四散纷飞,简直像下大雪一样,还间或传来胡小仙的加油打气声。
锁链终于打开了,飞溅的断捎打在山崖壁上,发出“啪”得声音,姜好好一下子向楚兰生倒过去,他这时候无意间向下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原来到了这么高的地方。
于是楚兰生没控制住吓岔了气。
他一生大概也不会再有这么帅气的时刻了,毕竟他们“阴盛阳衰”,生命里绝大部分时候都要靠姜好好神兵天降,这唯一的高光,还被不给力的横膈膜给毁了,但姜好好没有嫌弃,她一把抱住脸皱在一起的楚兰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就是她的小小英雄,胆子那么小,甚至有点懦弱,但冲她冲上来的时候,好像把这些都忘了,他正白着脸,皱眉压制着抽动的腹部,顺着女友的背,告诉她,“别害怕。”

第79章
蚩尤背后的红金色灵气一下子被切断,他的五官和面庞已经有了轮廓,但是还没有完全凝成实体,蚩尤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了沉着。
陆因循知道,这说明白寅他们已经得手,把无辜的人类女孩救了下来,这可能要感谢彭悠,毕竟如果没有他反水,他们不可能应对地这么利落。
但一个“未完成状态”的蚩尤已经够他受的了,陆因循手里的轩辕剑开始不自觉抖动,疼痛从他的灵魂深处钻出来,像快要裂开一样,那些反抗天道留下的伤痕刻在灵体上,不停地撕扯,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它们永远不会愈合。
天上地下搜罗个遍,也没有比虎魄刀更妖气的兵器,它从食铁兽手里回到主人蚩尤手中,威力多了千倍不止,蚩尤没有实体,那把刀随心而动,涨大成原本的石碑,向陆因循的腰部斩出。
轩辕剑的气势是沉稳的,它低吼着压了上来,两把神兵交汇处,巨大的能量造成了空间的扭曲,气浪合起,变成舒展的光圈,轰鸣着打在山壁之上。
陆因循的周围被绸缎一样的符文萦绕着,古老的象形文字像黄河入海处的万股流径一样在他身侧流动,他挥手,轩辕剑刃与虎魄刀又撞在了一起,发出乍现的火光。
他在等待时机,让轩辕剑绕开敌手,扎在蚩尤身上,但红色的雾就像没有边界一样,除了悬浮在其中的一颗头,完全看不清身体部位,更别说找到要害,两刀相会的力道通感地传到了他手上,陆因循眯了眯眼睛,“好硬啊。”
蚩尤冷笑:“虎魄可是刀祖,最擅长近身拼杀。芜荒,以你那支离破碎的身体,还妄想挡住它吗?”
陆因循没有生气,轻轻地笑起来:“大概总比根本没有身体要好一点吧?不过是想要一具身体而已,怎么折腾出这么多有的没得来,不如乖乖听话,跟我走吧,回去我就找个深山老林,挖具老头干尸给你,怪可怜人的……”
被毁身囚禁的耻辱是蚩尤永远的痛处,陆因循丝毫没有顾念刑满释放人员的脆弱小心脏,直接了当地点了出来,然后眼看着蚩尤发火,虎魄刀咆哮着,带着横断他脖颈的威势扫荡而至。
一,二,就是现在,他身体边缘的符文被卷成了个大包裹,抛铁饼一样一下子扔向虎魄刀,这些符文都是他刚刚偷偷做好的,非常强韧,就算是虎魄,也不能迅速把它斩断。
就是这一个眨眼的时机给他了机会,轩辕剑到了蚩尤眼前,看不见身体,但打脑袋总是没错的,轩辕剑斩下,直冲蚩尤的天灵盖。
胜负往往只在一个瞬间,陆因循能清晰地看见蚩尤眼底的惊愕,轩辕剑在靠近,五寸,两寸,一寸……
突然之间,陆因循的表情凝固了,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碎裂的声音传入鼓膜里,一直挂在他心脏位置的九幽石,不知何故开始粉碎。
……这是怎么回事?
他坚信蚩尤并没有机会打中自己的前胸,攻击到这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陆因循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看到蚩尤面孔,和一闪而过,钻入他眉宇之中的气流,但仍感觉到什么事情已经变得不同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在下一刻传来过来,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骤然戳破的气球,或者办公室被卷入碎纸机的废*件,撕裂般的痛感正在剥夺他的力量,他握不住剑了。
如果只是痛,他当然能够漠然处之,但令他惊慌的是,他能感觉到灵魂在离开自己的身体,剥离的虚无感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因而异常熟悉,他能看见灵体在肉体边晃出的幽蓝色重影。
下方的山脉是他的诞生之地,从地表深处的传来的震动宛如哀鸣,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他大限将至。
他的灵魂已经不堪重负,他会先辈一般,变成一朵云或一座山,或者像女娲一样,永远永远湮灭,融化在烟尘里,甚至连一点飞灰也找不见。
拜托,拜托了。
拜托了,他不住地想,不能是现在。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
我还有深爱的人要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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