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
易泽旭几乎是痛醒过来,一身冷汗。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板上,胸膛被跌落的木质椅子压着,隐隐的生疼。
他想坐起身子,却发现有些费劲,深吸了口气才爬起来,摸了摸心口,剧烈而仓促的心跳声仍在,一抹冷冽的金色从眸底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楼下原本在沉睡的池阳,几乎是哭着醒了过来。
他僵硬地摸了摸脸上的水迹,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心跳还在,梦境里挖出易泽旭心脏的那个画面仍记忆犹新,到现在他似乎还能听到易泽旭悲痛地抓着他的手大喊着他的名字。
“呐呐,我究竟是在作甚?”池阳双手抹了一把脸,失声笑了起来。
开门声响了,银湖推门而入,看着池阳愣了一下:“醒了?还以为会睡很久,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一边问候着一边走进来坐在床头上,银湖继续说道,“阿文煮了你的饭菜,等下吃了赶紧滚回公司吧。”
“呐呐,影响你们谈恋爱了吗?”池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直接躺了下来,“我还就不走了!”
“也成,那帮我们看家,我等下跟阿文去爬山。”银湖一脸无所谓。
“呐呐,你一个大明星去跟小林去爬山,小心被拍!”
“怎么?我只是个演员,不,我只是个普通人,爬个山怎么了?”
“呐呐,重点不是爬山,是跟小林在一起!”
“爱咋咋地,又没有谁规定演员不能恋爱。”
“呐呐,你这样会掉粉的!”
“哈哈,老阳,你忘记了我们这两年怎么过来的?靠那帮墙头草假粉过来的吗?”银湖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得了吧,与其把爱与期待放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放在自己身上,安全多了。”
池阳愣住了:“呐呐,这句话不像你说的。”
“阿文的,就是我的!”银湖炫耀般地凑上去,“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有道理?我家阿文很厉害,对吧。”
池阳却是安静了下来,望着银湖那张有些欠揍的笑脸,想起前两世银湖悲痛欲绝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银湖的脸,轻声道:“呐呐,狐崽仔,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啊!”
“喂,”银湖猛地僵住了,拍掉他的手,“干嘛突然喊我的小名,我警告你,不要告诉阿文!”
说着,坐起身子,干咳两声:“我们肯定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倒是你,你对那个人要怎么办?需要帮忙的话,我跟阿文都可以帮忙,如果实在不行,我个人觉得霸王硬上弓也是可以的。”
池阳却是笑了起来,摆摆手,目光移向窗外,阳光暖暖地落在窗台上,喃喃自语:“呐呐,我好像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
池阳却不再言语。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许是思念太盛,才在重逢之际乱了方寸,迷了心智。
离他越近,越是心生欢喜,却也越是痛苦。
对神而言,情动即深渊,他早已在寻觅的这几百年里,步入深渊了。
情根早已跟神丹融为一体,除去之日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他其实很怂的,又怕疼,贪财贪吃,仿佛人世间的贪欲在他那里体现得淋漓,更要命的,他竟然还贪心了。
得要做些什么才好,这人间,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所以,把面具戴上吧,演戏,他最在行了,只要让吾王重列仙班,他魂飞魄散……也不是不行,毕竟,如今的饕餮,除了那位神明,万物再也无法入眼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月光
夏日的蝉鸣聒噪得很,尤其是一整座山此起彼伏的蝉鸣,简直吵得令人昏昏欲睡。
烈日窸窸窣窣地穿过彷如拼图错落有致的树冠,落在原生态的黄土地上,在重峦叠嶂的幽深之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掉落的星星。
林策文扶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喘气,遥望着一望无尽的小径,只感到眼熟:“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
“阿文跟谁来过吗?”走到前头的银湖背着行囊,一听立马回头看着林策文。
“不是,我小时候好像来过,还迷路了。”林策文仔细想了一下,问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南洲山!”
“啊,我好像真的来过,是不是走过山顶,下面有一个庄园,是个民宿?”林策文使劲地回想小时候的事情。
“哎?阿文真的来过?”银湖有些欣喜地走回来,随后扭开矿泉水瓶盖递上去。
“嗯,小时候跟父母来的,在那里住了半个月,还在这山头迷路了呢。”林策文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后来遇到一个不爱穿裤子的小孩,他把我送回去了。”
“真的呀?我小时候还在这座山里遇到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可漂亮了,最后我把她送回去了。”说着,银湖仰头饮了一大口水。
话刚落音,两人面面相觑。
“那时你几岁?!”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7岁,”林策文赶紧说,“外公说我7岁有劫,需要去山里化一化,父母就带我过来了,我记得我当时是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白色狐狸,就跟着跑进山里,后来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呃,你当时是不是穿着一个粉色的公主裙,齐肩的头发?”银湖心里一凛,连忙问道,“然后站在一棵凤凰树下唱一闪一闪亮晶晶?”
“啊?!!”林策文愣住了,“那个穿着和尚服光着pi股的小子,是你吗?”
“——不是!!”银湖又喜又气地矢口否认,“你不是男的吗?为毛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外公说要避开一些东西,呃,其实我也不太懂。”林策文哭笑不得地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穿裤子,还光脑袋,整得像个小和尚一样?”
“那时我还不到四岁好不好?!!”银湖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因为长得太好看,成天被三姑六婆说闲话,我爸干脆把我剃光头了!上小学的时候,校长亲自上门说服我爸才留的头发。”
“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啊,怪不得一直觉得你很眼熟。”林策文突然有些感叹,“外公说的对,缘,真是妙不可言。”
“……”银湖却是有些羞赧,又有些窃喜地盯着林策文看。
“怎么了?”林策文有些困惑。
“没事,走吧,白月光!”银湖温柔地牵起林策文的手掌,比他略略小上一号,十指相扣的时候,那人的手几乎全部被他包住了。
“啊?什么白月光?”林策文顺从地跟着走上去。
“你应该感谢你小时候就有一副好嗓子,我以为是仙女在唱歌,我妈烤好的鸡都没来得及吃,屁颠屁颠就往山上跑了。”
“……”林策文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池阳所说的银湖想要成为星星的理由,顿时红了双颊,“所以,你想要成为最耀眼的明星,是为了,找我吗?”
“咳,找到了。”银湖没有回头,却是用力地扣紧了林策文的手掌。
林策文一下子被软得一塌糊涂。
等等,不对啊,阿银那么好看,从小到大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吧,或许他应该也会有喜欢的人,怎么会——
他来不及胡思乱想,银湖再一次打断他:“一眼万年吧。”
“什么?”
“打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你应该是我的!”银湖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发红的耳尖、潮湿而灼热的掌心,却写满了他的欢喜。
林策文温柔地望着银湖宽厚的身影,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可是,我们重遇那天,你很嫌弃我呢。”
“当时场景不一样!”银湖停下来,着急地解释,“那条胡同太臭了,影响我的神志!”
“难道不是你的臭豆腐太香了,以至于你懒得看我一眼?”
“不是,不是,我当时被那帮女人追得一肚子气——”
“不对,签合同的时候,你嫌弃我的表情我可还记得。”
“那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嘛!”
“竟然窍得凶我好几次了呢,还说一眼万年?!”
“阿文,我错了!!”银湖赶紧认怂,直接回身抱住林策文撒娇,“我们别吵吵好不?人生那么短,要把时间留着好好相爱才是呀。”
林策文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银湖的后背,决意不再戏弄他:“那好,你跟我说说,这一次说要带我爬山,可我怎么感觉你在暗戳戳着做什么呢?”
银湖松开他,却是紧紧牵着他的手,笑得贼眉鼠眼:“惊喜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别到时候是惊吓啊!”
话刚落音,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从灌木林里窜出来,一眨眼就消失了,吓得林策文顿了一下,银湖麻利地把人捞进怀里,警惕地望了望黑影消失的地方,那里传来了一声猫叫。
“我还以为这就是你给的惊喜呢!”林策文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文!”知道对方又在调侃自己,银湖干脆直接低头,使劲地亲了一下怀里的人。
“咳咳!”附近突然传来干咳的声音,林策文赶紧拽住银湖,拉至自己身后,意图掩住银湖的样子。
要是被拍到银湖在荒山野岭与一男子亲吻,那还得了?!
林策文涨红着脸,警惕地迎面望过去,是一个年轻而秀气的男人,穿着棉麻式的短衣长裤,戴着一顶草帽,拿着一副登山木杖,同样面红耳赤地盯着林策文。
“南哥?!”背后的银湖探出头来,欣喜地喊了一句。
嗯?认识的?林策文愣了一下,可是,他们的关系,对方的亲人应该还不知晓吧。
这下子,突然见家长了,林策文当真猝不及防,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夏季爬山的游客比较多,你悠着点!”银向南略略尴尬地搓了搓衣角,站在原地,前进不是,后退不是,“秋姨这段时间比较忙,你打电话回家了吗?”
“没呢,正准备给他们惊喜!”银湖牵着林策文的手,兴匆匆地往前凑,“回来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碰到南哥,果然还是碰到了。”
“每天都要巡山,碰到很正常,只是直达路不走,怎么非要拐一大圈?”银向南偷偷瞟了一眼林策文,林策文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
银湖那家伙,难不成一声不吭,就这样把他拐回家见家长?!
林策文恨不得掐他!
这种情况,简直不要太尴尬,好吗?
“直接带回家的话,阿文不会同意的!”
这混蛋还在乐滋滋地炫耀!!
林策文简直想要敲他脑袋了。
“你,你好,我叫林策文,是——”林策文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正要解释自己只是银湖的助理,但是转念一想,对方都看到他们的亲吻了,唉,“是他的,咳——”
见鬼,这种情况要怎么介绍?
“爱人!!”银湖骄傲地介绍着,“在XXX大学读研的,心理学的哦,我爱人厉害吧!”
哈,哈哈,哈哈啊哈!
林策文尴尬得,干笑!
“啊,”银向南猛地红了一张白皙的脸蛋,“那个,我,我是狐崽仔的堂哥,银向南。”
“狐崽仔?!”林策文愣了一下,看向银湖。
银湖赶紧推着银向南:“南哥,你不是还要巡山吗?快去快去,我得带我爱人回去见家长呢!”
“哦!”银向南掩了掩草帽,走得特急,果真是狼狈仓逃。
“阿文……”银湖跟在后面软磨硬泡地拽着往回走的林策文。
“当真好大的惊喜呀!”林策文咬牙切齿地停下来瞪着他,“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做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怎么就莽撞了呢?我把心爱的人带回家,这样不对吗?”银湖委屈巴巴地拽着林策文的衣角。
“……”林策文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劝说着,“你还没试探过你父母的意思,贸贸然带回去,万一老人家一看我是个男的,当场气坏了怎么办?阿银,你还是个明星的身份,要是被拍到的话,那些想要踩你的人会让你再也无翻身之地,这些你有没有想过?都成年了,麻烦用一下脑子好不好?”
“那,阿文你怕吗?”银湖顿了一下,怔怔地望着林策文,“那你会害怕我连累你毕不了业吗?”
“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的事!”
“我头脑简单,想不来太复杂的事情,只知道,喜欢你,就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想办法尽快让你也成为我的家人,这样做,不对吗?”银湖咽了咽口水,眼角微红。
林策文僵住了。
“我有认真研究过,网上有人说,如果一段感情谈太久了,对方会厌倦,就会走不到一起了,我想要跟阿文走到最后,所以,我很着急,想要给你一个身份,也想要你给我一个身份,不好吗?”银湖抿了抿有些干巴巴的唇,湿润的美目里,尽是委屈。
一时间,林策文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那个,我浑身都是汗,也没有带见面礼,于礼不合,我看,我先回去准备——”
“那就是同意了?”银湖立刻眉开眼笑,方才委屈的样子仿佛不曾存在,开心地拉着林策文往前走,“我就知道阿文会同意!你放心,我家人肯定接受你,不接受的话,我就带你私奔,什么明星我也不当了,咱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一家饭店,好不好?”
“听重点!!”林策文干脆直接上手扯了扯他的耳垂,“难不成让我满身汗臭味去见你父母吗?”
“哎呀呀,疼。”银湖装腔作势地抱着林策文喊了起来。
“阿银,第一次见面,总得给你父母留个好印象吧。”林策文松手,有些无奈,心里一紧,闪过无数个被对方父母扫地出门的画面,想想就头疼。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得出如此跳脱的大个子?!
“那我先带你去我的小屋,把你打扮好后再带你去见我父母。”
“小屋?你没跟你爸妈一起住吗?”
“没啊,14岁我爸就把我踢一边去了。”银湖搂着林策文的脖子软磨硬泡,“文文,来都来了,我不想再回去,好嘛,好嘛!”
呃,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只硕大的萨摩耶压在脖子上使劲地蹭,啊,好沉。
林策文对银湖家里的情况了解不多,也从未过问,新闻里对银湖的家庭信息也是只言片语,好像是说个体户吧,有的说是农民。
直到他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庄园,人来人往的游客,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
“文文,我们走路过去吧,要是坐游览车的话,爸妈就知道我回来了。”银湖戴上墨镜跟口罩,压低了鸭舌帽,紧紧牵着林策文的手往庄园里走去。
“等等,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林策文望着石柱上挂着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银庄”。
“民宿啊,我爸妈开民宿的,也就夏季人多一点,平时没什么人。”
“呃,那这么大一块地都是你家的吗?”
“是啊,本来祖辈打算开荒种地,但是发现地质不太好,种啥死啥,后来干脆围起来了,爷爷的爷爷是个木匠,太闲了就自己搭房子,一点一点就弄成现在这样有点作古的庄园。”
“……好吧。”林策文望了望周遭的游客,还真多,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城里。
银湖的小屋不小,简单的木质屋子,还带着门前庭院,后门院子还有一块天然石堆砌起来的温泉,屋内看上去很整洁,简单又大方,大厅里竟然还有一个堆放柴火的烟囱,还有个藤制的摇摇椅。
“阿文,你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取衣服。”银湖熟练地跑进屋内翻箱倒柜。
林策文拉开后门,看着汩汩冒烟的温泉水,有些感叹:“你没回来的话,这里一直有人收拾吗?”
“是啊,我妈三两天过来一次。”银湖遥遥应着。
林策文突然有些感慨,看样子银湖的家庭氛围不错,等会见家长,希望不会闹得太难看。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有些忐忑。
慢热的人,遇到了一个直白而热烈的另一个人,竟然能这么快擦出火花了。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算算,他们认识到相爱,几乎还没到两个月,怎么感觉就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呢。
银湖还没到20岁,刚成年也没多久,会不会只是贪新鲜呢?
他要走的路那么远,他所呆的圈子里诱惑那么多,他会一直一直只喜欢他吗?
林策文有些茫然了起来。
“想什么呢!”银湖突然从身后抱过来,双手耷拉在他的裤带上,“要我帮你tuo吗?”
“阿银,”林策文深吸了口气,内心莫名的有些不安了起来,双手放在银湖的双手背上,低声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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