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心为上,越是重大的场合,越要谨慎。”
“哎,王爷实属多虑了,上次叛变之后,现在皇宫基本都是咱们的人啦。”
“……”墨子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人心易变呀,丞相。”
赵相怔住了,握紧了手里的酒壶。
墨子云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他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内心惶惶不安。
太安静了,皇宫。
虽说已经肃清了叛党,但是总难免有些漏网之鱼。
水越深的地方,暗礁越多。
好不容易看着皇上带着新娘走上祭天的高台,便有侍卫急匆匆地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墨子云脸色一沉。
果不其然,有人从他大哥那里入手了。
他大哥在牢狱中被劫走。
而他在关闭二皇子的地下室设下的陷阱竟然被破了。
墨子云咬牙切齿,一帮不让人省心的凡人!
怪不得历届司命仙官的寿命那么短,敢情都是替凡人背锅去了。
他环顾了四周,诸臣都在眺望着高台上祭拜天地的皇上,似乎没人发现他。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便跟随侍卫急匆匆地往相反方向走去。
“这帮人是嫌命长吗?”一路往前赶的墨子云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道,“里面都是我们的人,怎么还会被人劫走?”
两边侍从闷头跟在后面,不敢吱声。
“死守两大城门,水路跟山路全部给本王封死!”墨子云深吸了口气,冷静地布局,“应该不会走太远,我大哥已经被削成人棍了,他们只能扛着走,二皇子浑身是伤,更不可能跑得动,重点查一下地牢周围,小心调虎离山!快去!”
周围跟着的侍从纷纷往两侧跑开了。
墨子云猛地想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低声道:“你们都退开,我一个人去地牢看看!”
“王爷!小心有诈!”一直贴身跟随的侍从有些着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让开!”墨子云摆摆手,冷冽地望向侍从,便径直前往囚禁他大哥的地牢。
他曾一度为了国破家亡而耿耿于怀,后来星宿的记忆觉醒之后,以一个局外人看待自己这一场修行中的遭遇,反而释然了。
如今的他只想尽快完成这一世的使命,好去跟他心爱的狐狸团聚。
狱兵惊心胆颤地跪了一地,各自在推诿责任。
墨子云只觉得吵得令人心烦,便让他们全都出去呆着。
潮湿而阴暗的地牢里,那些血淋淋的刑具看上去令人很压抑。
墨子云没有走得很深入,只是安静地坐在刑罚的地方,一声不吭。
早已经毫无价值的大哥会被人劫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这一次是冲着他来的。
大势已定,二皇子理应成为弃子,但是对方竟然也一并劫走了二皇子,难不成还想东山再起?
不一会儿,一个狱兵端来茶水,低头弯腰地递上来,倒满了茶水之后,准备转身离开,墨子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难为你们了,我大哥的脾气不太好,你们应该也受不了吧。”
狱兵顿住了,他站直了腰身,转过来,扯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墨子云愣住了,这个人——
“三叔?!”
嗯,木叶国国王的三弟,因好四处游玩而没有死于战场,他与这个没见几次却印象深刻的三叔竟然在这种场合之下相遇了。
“真难为老幺还能记得我这个三叔,那如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卖国贼,是否愿意戴罪立功?”对方满脸沧桑,胡子几乎长满了全脸,也多亏这个粗犷的胡子,墨子云一下子认出来了。
“恐怕,不行了,三叔。”墨子云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受制于这一世的各种牵绊。
“恐怕不行也得行,毕竟为了伪造你背叛狗皇帝的证据,可谓费煞苦心了。”
墨子云却是哂笑一下,静静地望着对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杀了我,而后宰了皇帝,最后扶持一个有勇无谋的傀儡二皇子上位来复辟木叶国吗?”
“那不然呢?”
“三叔常年在外游历,恐怕不太懂这深宫的水路,不太好走啊。”墨子云微微叹息,“放手吧,这天下,迟早是大源的。”
“沙叶律,你这个卖国贼!!”三叔终于暴怒了起来,一拳轰塌了旁边的刑具,手臂上青筋必现。
“我只是遵循天道而已!”墨子云抿了抿嘴,平静地望着对方,“大势所趋,你是动不了皇上的。”
“无碍,早就听过你跟狗皇帝有一腿,我动你,狗皇帝不会坐视不理吧。”小小的绿豆眼里满是不屑与嘲笑。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墨子云握紧拳头,他有点烦每个人都在质疑他跟皇帝的关系。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对方直接挥拳一跃而上,墨子云赶紧腾地站起来,不停地闪躲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这幅躯体真的太羸弱,还没挡几下就气喘息息。
不过无碍,君子善假于物也。
墨子云冷笑了一下,眸底一暗。
【作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陷阱
这个三叔自小力大无穷,又好打抱不平,不喜欢被家族使命束缚而远走他方游历,哪知一朝回来,家国都没了,仅剩的两位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个被削成人棍,半死不活,另一个在他国俯首称臣,权倾朝野。
他气得差点疯了。
“你对得起我大哥么?沙叶律,你是他最爱的幺儿!!”三叔几乎是红着眼拼命地冲上去,低吼着。
墨子云一路闪躲,躲得气喘息息,最后迫不得已大喊了几句暗语,随后两道黑色的身影从隐秘的地方一下子窜出来,生生地挡住了三叔的铁拳。
“沙叶律,你好歹也是王的孩子,竟然做出这种出卖家国之事,你死了之后怎么去面见木叶的列祖列宗?!”三叔跟暗卫扭打在一起,却还是气势汹汹地冲着他咆哮着。
墨子云有些喘,思虑过重,内力又被废掉了,如今的他,简直提刀都不能。
这一世的修行比以往都要艰难,简直是身心俱疲。
怎么看都不像是少司命的手笔,难不成是大司命亲自为自己书写的命运吗?
随后,呆在外面听令的狱兵们听到声响,蜂拥而至,硬是把力大无比的三叔被擒住了。
“把他绑好,不要惊动皇上,这个人,本王来处理就好,带走!”墨子云深吸了口气,让暗卫把人带出了地牢。
为了防止三叔骂骂咧咧,干脆把嘴都给堵上了。
他不太相信五大三粗的三叔能不动声色劫走大哥跟二皇子,但是,他不能让任何人控制自己的弱点。
“我现在送你们回木叶,三叔,木叶如今繁荣昌盛,你愿意呆在木叶就带我大哥留在木叶,如若不愿,我便奉上车马金银,送你们离开,越远越好。”墨子云带着人上了马车,平静地望向挣扎中的三叔,“所以,我大哥在哪里?”
对方不屑地冷哼一声。
“无碍,大哥如今这样子,恐怕也不会想活了,死了也好。”
“呜呜!”被堵住嘴的三叔气的两眼冒火。
“回去吧,三叔!”墨子云扶额叹气,“能活着就好。”
“嘶——”
车外传来勒马的声音,墨子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掀开门帘,面前是一匹白马,马上坐着穿着喜服的皇上,皇上气喘息息地怒瞪着墨子云。
随从吓得跪了一地。
墨子云忍不住蹙起眉头,低声道:“皇上,礼成了吗?”
“墨子云,你这是要作甚?”源邵天拔高声音,隐隐的怒气差点要一哄而出。
“有人想要借我大哥挟持我叛变,我得淸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顿了一下,扫视了身后跟随的暗卫,
“你们谁去通风报信了吗?”
“墨子云,你找死吗?”源邵天依旧怒气冲冲。
“没,只是没想到那帮家伙会在你的立后大典上动手,挺烦人的,”墨子云仿佛无关紧要地摆摆手,也没打算下车,淡淡地指着车里被五花大绑的人回应着,“我三叔是个粗人,除了我大哥,应该是仅剩唯一的亲人了,恳求皇上看在我为大源兢兢业业的份上,让他回去为我木叶皇族传宗接代罢。”
“他可以走,你不能走!”白马当真一步不让。
“好好,我不走!”墨子云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一个两个都那么难搞,“那,来个人,把我三叔送回木叶,至于我大哥,随便吧,离开大源精湛的医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三叔一听,瞪大双眼,奋力挣扎了起来。
墨子云冷笑了一下,抬手扯开他口里的破布,三叔赶紧喊了起来,“你大哥被送至昭淸宫!”
“那不是二皇子被废掉的寝宫吗?”墨子云意味深长地盯着三叔笑了起来,“莫非他们觉得最危险的地方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看来这次的主谋是在等着我们上门一锅端了呀?”
“墨子云,你不要再插手了,剩下的我来处理!”源邵天平缓了自己急促的心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到轿子旁,伸出手,“你下来,我们回去完成尚未完成的大礼。”
“皇上,是你的立后大典!”墨子云有些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拍掉皇上的手,“你最好快点回去,毕竟这是我的家事。”
“墨子云!”源邵天有些生气地再次抬起手,“你不跟我回去,我不会回去!”
这破小孩烦死了!!
墨子云高声喝道:“来人,集中兵力前往昭淸宫,给本王困死他们,这个是我三叔,一并带过去关起来,皇上礼成之后再审!”
源邵天终于露出了嘴角的笑靥。
跪在地上的暗卫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大源的仪式特别繁杂,又诸多程序。
犹记得皇上的登基大典,他陪着皇上站在阳光底下暴晒了两个时辰,差点没晕过去。
如今皇上的立后大典,同样好不到哪去,光是跪拜祖宗牌位的礼仪一道接一道。
而诸臣同样要跟随皇上三叩九拜。
司仪选的这一天着实不错,晴空万里,明明秋意已浓,偏偏日光热烈得有点吃不消,有些老臣都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还在死撑着。
最后一道礼仪是在东城门的城墙之上,向四方宣布礼成。
墨子云一边听着侍从们的汇报,一边跟随着大臣一起踱步上城墙,正往前走着,突然蹙起眉头:“着火了?”
“是,昭淸宫着火了,我们的人已经冲进去灭火了。”
“有人逃出来吗?”
“没,我们围了几层,没看到谁跑出来?”
“密道呢?昭清宫的密道找了没?”
“已经在找了。”
墨子云隐约觉得不对劲,看上去到处都是纰漏的铺线,到底为的是什么?
此时,明明上一刻还是骄阳热烈,可是墨子云抬头那一瞬间,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几朵硕大的灰色云早已遮住了灿烂的烈日。
当日光消失的时候,大家终于感受到秋风的寒意,前方一个老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墨子云越发的心神不定,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的目光穿过诸臣,落在最前方的源邵天身上,源邵天面无表情地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他亲自挑选的皇后,走了这么多程序,端庄的面容上丝毫不见疲惫。
这时,司仪正在举行最后一道礼仪,念完祝词之后,旁边的侍卫纷纷放起礼炮,第一声礼炮一响,城墙下突然出现剧烈的震动,彷如地震一般,伫立在城墙之上的众臣都慌了起来。
该死的,对方在这里下手了!
墨子云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保护皇上,保护皇后!”
话刚落音,身后有人重重撞了他的腰,疼得他半跪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侍从训练有素地第一时间冲上去,团团围住了众人,快速护送众臣下去。
墨子云强忍着疼痛,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源邵天竟然直接穿过诸臣,死死拉住了墨子云的手腕。
“你过来作甚?!给我下去!”墨子云着急地推搡着源邵天,“没看到他们的目标是你吗?”
源邵天没吭声,冷着脸,拽着墨子云就往阶梯疾步走过去。
整个撤退过程有些慌乱,平时在高堂上论证吵得不可开交的文官,此刻慌得像一只只耗子,窜得最狼狈。
墨子云在侍从们的掩护下着急撤退时,一眼瞥见了摔在地上的皇后,此刻正惊慌地掩面哭了起来。
墨子云心一急,甩开源邵天的手,冲出侍从的掩护圈,朝皇后跑了过去。
“墨子云!!”源邵天气急败坏地吼着,正要跑过去,却被赵相拦腰抱住了,“皇上,不要过去啊!”
已经跑在前头的几位大臣突然惊慌地大喊了起来:“回去,回去,阶梯被毁了,下不去了,快,快,有刺客!”
“放手!!”源邵天一掌劈开赵相的手,直接冲向墨子云。
墨子云冲入慌乱的人群,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拽住皇后,试图在一片慌乱中护住对方,可是还没等他扶起皇后,源邵天
就冲了过来,狠狠地把墨子云抱进怀里,转了一个身,一把匕首戳进了源邵天的后肩上。
“皇上!!”墨子云惊住了,快速将源邵天扯进怀里,震惊地瞪着松开匕首的皇后。
那个他亲自挑选的端庄大气的皇后,一反惊慌失措而哭泣的面容,缓缓地露出嘴角阴侧的笑意,随后朝着墨子云半跪下来,高声喊着:“主子,大源已在我木叶的掌控之下,还请主子下令!”
墨子云僵住了。
赵相一听,气急败坏地指着墨子云怒吼:“墨子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木叶,来人,快杀了墨子云,救皇上!!”
源邵天趴在墨子云的肩膀上,喘得厉害,原本乌青的脸上此刻更是灰白一片。
“皇上,你信吗?”墨子云望着周遭不知什么时候蜂拥而至的蒙面刺客,扶着源邵天,淡淡地问道。
“匕首有毒。”源邵天全身在发颤,死死抓着墨子云的手臂。
墨子云微怔了一下,赶紧半跪下来,将源邵天放在地上,冷冽的眸一扫,低声喝道:“太医,还不快过来!匕首上有毒!”
被侍从围在人群中的太医,左右看了看众臣,颤巍巍地提着药箱,满头大汗地小跑出来,慌忙施诊。
赵相气急败坏地从保护圈中跑出来,用力推开墨子云,吼着:“枉费我们如此信任你,墨子云,你竟然为了木叶伤害皇上?!”
“老不死,竟敢动我主子,找死!”皇后立马跳起来,一匕首挥过去,赵相慌张后退,却还是伤了手臂,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太医,太医!!”
皇后以一副护主的模样站在墨子云跟前,更令人悱恻的是,刺客们竟然还杀进来,将墨子云围在中间,与皇族护卫队对峙着。
“墨子云,你这个挨千刀的……”
“墨子云,你这个叛徒!”
“卖国贼!出卖木叶,现在又来偷大源的国土!!”
谩骂声此起彼伏,夹在刀枪的拼杀中,尤为刺耳。
墨子云沉默地望着地上紧闭着双眼拼命喘气的源邵天,早已经被众臣团团围住了,但是他依然能听到源邵天着急而微弱的呼唤声:“子云……”
“干得好,沙叶律,不愧是我木叶的好男儿!”原本应该被困在昭清宫的三叔,此刻背着他昏迷中的大哥,从另一侧走了出来,乱糟糟的胡子尤为刺眼。
墨子云突然有些恍然,失声笑了起来,他高声喊着:“将士们听令,昭清宫的密道,在东城门!死守城门,不可让二皇子逃出去!”
“墨子云,你以为你还是大源的宰相吗?放屁!!”其中一位老臣气得大骂起来,“利用完木叶,转头来利用大源,要是皇上有什么好歹,我大源势必碎你千骨来葬皇陵!”
墨子云微微侧着脑袋,望向对面的这帮他曾经拼死守护的众臣,嘴角挂着似笑非笑,却一声不吭,双眸尽是寒意。
“做皇后不好吗?”墨子云望着漫天的诋毁,喃喃叹道。
将他护在身后的皇后,依旧一袭红艳艳的喜服,她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低声道:“小的谨遵主子之命。”
“你的主子是谁?”
“沙叶律王子!”
“……是吗?”墨子云伸手,跃过她的肩膀,一把握住了她执着匕首的手,她僵住了,猛地回头,错愕地望着墨子云,但是墨子云却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前方,轻声道,“潜伏在赵相身边那么多年,辛苦你了,女孩子还是拿花吧,匕首有毒,不适合你。”
她僵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抗,任由墨子云夺走了匕首,周围的刺客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该阻拦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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