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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送君戍故烟(歇羊)


黑子深陷一角,面具男举棋不定,无论怎么下,都是死路一条,他将护指间夹的黑子放回棋筒,“深谙棋理,我所不及。”
面具男笑了笑,“临危不惧,也是我所不及。”
“哪儿能啊,刀架颈侧,怎么敢走。”
林析沉生怕他同江御一样,与他干下一天,手立马缩到棋盘后,放到膝盖上。
“我坚持不懈找你那么久,早知道这么容易,也省了多年的东奔西走。”林析沉如是慨叹道。
如果江御不透底,他或许永远也找不到这支神秘的人马,而他,也不会大大方方出现在林析沉面前。
“本是无名的江湖组织,怎劳烦暗卫出手。”面具男声音嘶哑,沧桑年迈。
“欸。”林析沉越发好奇,激动的心情连敬语也忘了,“你们帮助江御夺得皇位,为什么不叫他许你们个名号,或者赏个官爵什么的。总比躲躲藏藏好。”
“我可没见过这么无私的人。”面具男没有说话,林析沉索性开宗明义,低声道:“图什么?”
“诸如虚名权力,早八百年前我就看腻了,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你觉得我图什么。”面具男阴森森的,可林析沉却一点不怕,甚至理所当然地顺口接过话:“我怎么知道。”
只因接的太自然,反而落出一段岑寂。
“行吧,让我猜猜。”林析沉略做深思,目光一直没有从他那双眼眸中挪移开。
“你问我为什么不混迹朝堂,只手遮天。”面具男觉得他有意思,多说了些,“有一种东西叫做帝王之术,从根源解决的方法,就是不入局,偶尔的逃避,是破局关键,简单,可没见过有人能想得到。”
“比如……”面具男眸光落在方盘上,“比如今天我不在这里,我便不会输这盘棋。”
林析沉听到他举的例子绽开一个笑,仿佛周围不是带刀的蒙面人,而是仙音雅乐;对面坐的不是敌人,而是友人。
“我活的不如你通透!”
“行将就木的人了,哪里有什么建功立业的心。”面具男假作颓然。
“我听你说话,口音不像番邦人,是在安国土地活久了,连姓甚名谁都忘了?”
话音刚落,对着挑衅的敌意,四周的刀剑纷纷出鞘,整齐划一,刀锋直指林析沉。
面具男抬手,刀剑便收回鞘中,他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你是不是觉得在宫中我动不了你。”
“我看起来像是怕死吗?”林析沉眉梢轻挑,温和骇人,“该怎么称呼您?”
“一个代词有什么值当的,也不常有人喊我的名字。”陈方域难得低下目光,“但是多一个也不错。”
深院无人问津,远处从天穹飞奔而来的冷风吹响骨风铃,铃音缠绵,突兀单调。
“近日天凉,少喝粥汤。”陈方域闲聊几句便欲走,又以叮嘱的口吻道:“毒积的深,后面不会绞心,只会一击毙命。”
“等等,毒是你下的?”林析沉拍案而起。
陈方域只笑笑,他出院之际周围的黑衣人心照不宣地跟在他身后,只留林析沉和一方棋局落寞地待在原地。
“倒是多聊几句权当叙叙旧啊。”林析沉抓了些棋盘边上一碟未动分毫的点心,嗔怪道。
什么叫少喝粥汤。
林析沉本计划去找江御要特许令,心思全飞走了,挨到第二天宫里送米粥来,他将米粥扣留下,差人细查其中有没有做过手脚。
负责的亲信手脚麻利,寻了当年林家的老医,第二天中午就查了出来。
确实是动过手脚,添加的药末竟是慢性催化毒,其作用则是让体内深积的毒迅速蔓延开。
钟攀曾亲口告诉他,米粥可是皇上亲手去小厨房熬的。
林析沉霎时脑袋一空,两眼一抹黑硬是撑着案几没倒下,他缓了会儿,抬眸问道:“消息准确?”
亲信忙去搀扶,一边点头肯定,“林家的老医住在城外,暗桩的人盯的严,他没有进过京,家中也无人拜访,周围没有饲养信鸽的迹象,给出的成分去黑市核实过。”
老医的人品林析沉信得过,为林家前前后后奔波了那么多年,算是还老爹的恩情。
案几上还摆着宫里刚送来的热粥,林析沉不顾亲信拉制,哗啦一声将它掀翻在地,险些用力过猛跟着一起摔地上。
米粥淌开蔓延至脚边,他喉中哽咽难言,说不尽的酸涩压抑。
转念想,万一是有心之人趁着他不注意下的呢,可是江御又怎么会犯这么愚昧的错误。
帝王之术嘛,可笑一片赤丹心忱喂狗,林析沉似是想通了,轻轻松开搭着亲信的手,摆了摆便钻回书房歇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制衡谋算,步步为营,他偏出生就在这局棋盘上,披肝沥胆是最愚昧的路,却也是林家立根之本,他不做对不起祠堂的列祖列宗,他这么做了,却没有办法保全家族兴旺,门楣亮节。
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总归舍弃个。
怎么办好呢,林析沉指尖划过一本本书籍卷宗,墨香萦绕浸染他焦躁烦闷的心,远处许涧在小心侍弄花儿,时不时低头参照典籍,前些日子枯黄萎靡的枝叶渐渐新绿起来。
江御站在院中,寻了块靶子,玩弄着自己改造的火铳,零件密密麻麻散碎一地。
“他为什么没有喝。”
遽然枪响,子弹从金属管中发射,势如破竹般射穿靶心,悠悠火药气体紧随其后,烧出一溜烟。
江御掂量了下份量,难得没炸。
自从江御将它修改轻便后,为了保持爆发力的稳定,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铳枪材料,算是小小的一次成功。
江御打开内壁,火药残留扑鼻呛喉,内壁光滑,轻轻一抖便可以筛下粉尘。
“具体不清楚,只见帷帐下的粥汤洒了满地。”
江御蹲下来加大火药性能,测试膛压,一边拆卸一边风轻云淡道:“绑起来灌,明天不见他喝,你提头来见。”
特许令快落灰了。

忙碌一天的江师傅惬意地躺在浴池边,清洗周身的机油火药味。
内侍慢慢打开殿门,隔着层层帷幕,江御微微眯眼,睫毛上垂着几滴水雾,浸在池中的热水热源不断向上氤氲着润泽。
“皇上,总指挥求见。”
内侍不敢靠近,远远禀告一声便躬身退下,合上殿门。
林析沉被安排到偏殿等候,屋里焚起沉香,完美地掩盖住正殿后院浓烈的火药味,淡淡清香扑鼻,勾起阵阵睡意。
撑着的头忽然从掌中滑落,差点磕到案角,吓了个清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中扫到桌上点心盘下压着的草纸。
林总指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摸过去,站在桌边展开草纸,意外之喜,竟是心心念念的火铳图纸。
还是经旁人之手改版过的。
曾经林析沉去张大人家偷过残次品自己钻研,效果连一般火铳的标准都没有达到,何谈改进。
之后继续偷,每每偷上几个回府私下去拜求民间高手,一同探讨其中门道,常常是坐几个时辰无功而返,张辅卿嘴严,谁也不肯说,林析沉无从下手,耽搁很久了。
林析沉虽然看的不是很懂,但是能背下来,可以回去复刻再慢慢摸索。
正思忖着,手背倏地被什么凉飕飕的东西扫过,后面有人伸手指了指左上角,波澜不惊道:“第一版,耗时耗力,结构简略,最早的火铳雏形,你应该见过,当年北疆都没用它,约束条件多,打也打不动。”
江御作指点状,覆盖在身上的仅有一件鹤氅,落在林析沉的手背不断晃动,宁静中的耳语让人惊骇,把他吓的连连后退几步,才反应过来弯腰行礼。
他今日没有着官服,一身临行前匆匆拢罩上的素蓝袖衫。
江御总看不惯他穿官服,红色的锦缎太刺眼了,此刻见他换下的便服,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红色还是好看的,配上如玉香润的颈,分明白皙的骨,才是美的。
图纸凭空落下,江御心里念着人,不肯挪开心心念念的目光,只垂手捞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压回盘下,抱胸继续光明正大地俯视他。
“荆州匪患猖獗,当地知州褚彰泽屡次上谏,调派的民兵难抵沙匪,臣特来请旨北上剿匪,以平民怨。”
荆州匪患闹开来很是戏剧性。宫变前后荆州屁事没有,为了调虎离山让林析沉安心“除匪”,便随便拨了些冗兵丘八凑合,装装山匪,叫褚彰泽连连发折于京。
后来三州互市开放,便乱了起来,十六部抢劫互市打家劫舍,闹得边疆人心惶惶,抢劫的饭碗都让人掀翻,于是动了朝中拨济的钱的心思。民兵根本喂不饱,没有远见统领的指挥,一团散沙,闹出了实打实的匪患。
朝中的官吏自以为褚彰泽入戏太深,没有重视呈报,一拖再拖。
“哦。”江御淡淡答应了声,心道私底下谈什么公务,打起让他闭嘴的算盘:“不要特许令是想走私矿倾销生意?北疆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的着,占山为王,财源滚滚啊。”
江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着众臣装傻充愣,偏偏在林析沉面前尤其通透。
下一秒林析沉扑通一声跪的干脆利落,镇定道:“北疆匪袭蚕食西北,梁王也束手无策,每月封邑收不上来,官吏贪污严重,未成形的守备军不堪一击,有的甚至揭竿而起,几月前还只有零零散散的千余草寇,如今快达两万人之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皇上不能不重视啊。”
“你个文官,请旨带兵打仗,我朝当真无人可用吗?”江御微微欠身,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眸中却反着皎洁的光,如死水表面上映的一轮洁月,也仅此而已。
他直勾勾盯着林析沉看,“孟池渊比你更合适,你去做什么,或者说,他为什么不能去。”
“科举落幕,盘根错节的势力渐渐重回正轨,臣请求以内阁替代军机处职权,根据督查评分选举贤能,商议佐事,为君分忧。”
“你着急什么。”江御款款叠下的一层玄长袍搭在氍毹上,“为了请命北疆,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要。”
林析沉低眉抿唇,敢怒不敢言。
“胆肥了,走私矿触犯律法,会死全家的。”江御善意提醒道,尔后摸着下巴在心中揣摩一番:“啧,株连九族的话,我会不会也要受牵连呢。”
“为什么不查西北商线。”
“不是叫你别插手吗,怎么还想着这件事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江御之前劝过他,但只告知却不肯细说其中缘由。
“以今年互市军火流通数额来看,景安年间西北三州欠差巨大。”
江御一笑,道:“你查我头上了?”
“皇上实乃高瞻远瞩,臣捕风捉影罢了。”林析沉依旧垂着头。
“我不走私西北绝对打不下来,我收回三州大部分原因确实是冲着三座金山银山来的,我就一吸血水蛭,上不了台面。西北互市是个倾销赃物大肆敛财的好地方。”江御顿了顿,意味深长吐出了后面几个字:“也是代价。”
让番邦人永远记恨的代价。
“热兵器神军没有培育时我到处买卖军火,西北番邦黑市三头跑,之后把神兵的威名打出去,军火价值瞬间飙升,我赚的唯一一笔钱,也是最后一笔。”江御一直看着林析沉,林析沉听着不明所以,忽然对上江御的目光,又立即心下慌乱躲闪开。
江御只是微微蹙眉,跟着神色黯淡了许多:“奕者皆是疯狗,番邦人恨我入骨,做梦都在咒我死。”
“行吧,互市拱手相让,叫什么来着,积德行善。”江御无奈摇头,叹惋道,“这么些年来建立的商贸路线,你去无异于蜉蝣撼树。”
“我透底了,你呢,为什么去那种地方。”江御倏地扳过林析沉的下颌,强制地让他看向自己,“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林析沉掐得生疼,只顾摇头,抬起手捉住他的手,再怎么用力也难以撼动。
况且江御口中所谓的透底还不是半遮半掩,哪有真心交代的样子。
“答话。”他道。
林析沉疼的下颌快裂开了,江御见他不说话力道又重上来。
“我没有恨你。”林析沉眼眶里的泪水直打旋 ,只好乖乖服从。
“撒谎。”江御不肯罢休,淡淡地扫过已经横亘几道红痕的下颌,觉得很好看,快入了神,“说实话。”
林析沉双手用力抵住,江御见他急的脸红透了,遽然松手,林析沉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松松垮垮的薄衫刮动江御胸前散乱的青丝。
他扑到江御跟前,江御借机将他衣领拉开,右肩缠绕的绷带显现,他又忘记换药,上面星星点点渗着脓水,被抓了个正着。
林析沉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直到江御从案上拿出伤药,寒声道:“起来,换药。”
林析沉依言照做,他坐在凳子上,江御摁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粉末在伤口荡开,林析沉忍不住发抖,江御一副毫无察觉的做派,也不知道稍稍停顿,慢慢抹匀。
他吃错药了吗。
江御缠着绷带倏地一紧,林析沉猛吸口气,下一秒江御直接把人打横抱起,道:“军机处的偏房修得湿冷,住不了人。”
林析沉双手摸着床沿,胸口渐渐舒展开,江御替他褪下外袍,摸到里面一本什么纸皮硌人,无意中从袖口带出封闺信。
林析沉待他将衣服拿走才发觉不对劲,脸色瞬变,伸手探去。
“总指挥玩什么情趣啊……”江御将外袍随手扔到床上,夹着闺信细细打量,他真没见过这玩意儿。
林析沉本人连拆都没拆开,甚至没仔细瞧过景柳柘到底塞的什么玩意儿,“普普通通的信函而已,拿来。”
“普普通通?不仅胆肥,本事还见长啊。”江御二话不说把它揉捏成团,林析沉伸直手去拿,却掰不开他的拳头,江御挥手将它扔的远远的。
林析沉作势去接,脚下不稳跌下了床,干坐在地上,心下急哪里顾得上,睁大眼在黑夜中分辨纸团落地点,哪知刚刚看见一闪而过的影子,江御便低身欺了上来,完完全全遮盖住他所有的视线。
林析沉抻直脖子,脸上早已涨红露出难色,只顾着皱眉思量怎么向景柳柘交代。
忽然,腰身被人往后一揽,他离角落的信团更加远了。
江御的手搭在林析沉的腰腹,从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摸得他耳根麻酥酸软,手腕上的毒株蠢蠢欲动,勾得胸口闷疼。
贪欲上来竟是有罪的。
“不是我的。”林析沉仰起头,以央求的语气,软绵绵的挠人耳朵。
“贴身收纳,我酸死了。”
林析沉被摸得腰腹缩一缩的,他把手覆在江御乱摸的手上妄图制止,江御轻轻拨开他里衣腰带,用一条带子将他碍事的双手绑住,声音压在肩头,道:“难不成人家强塞吗?当我傻子?”
“没有。”林析沉眼睛红了一圈,微仰的发丝直蹭他的肩窝,委委屈屈的,跟那天在他背上低语的声音是一样的。
江御被蹭的心里痒痒,紧紧搂住他的腰,微微弓身脸颊贴着他白皙如玉的脖颈,喃喃说话间薄凉的嘴唇时不时会碰到林析沉的喉结,他固执地问:“为什么这么恨我,巴不得要我死。”
林析沉耳廓本就轰鸣,只能勉强分辨,他不明白江御是什么意思,直顾着摇头。
他耳根翻滚着热潮,眼角噙着泪珠,江御手指不厌其烦地搓揉他的腰腹,轻声道:“乖,答话。”
林析沉不停地在他怀里扭动,如同砧板上的鱼,腰间挠得酸软难受,他用力挣扎着双手,那里被束了个死结,只好厉声警告道:“不许摸!”
江御不怒反笑,仿佛喜欢极了林析沉这个样子,威胁地掐他腰间细软的肉,他声音放的轻柔,“答话。”
林析沉几乎是哭着喊:“你忌惮我我知道,何必耍阴招!寒我的心!”
“不许摸!”林析沉猛缩身躯,又一次狠声警告。
他不喜欢被人挠腰的感觉,曾经练武首先就是练的腰线,也是他最不喜欢的训练内容。
倒不是他矫情,每次练习时麻绳束得筋骨酸痛,以至于腰腹总是练不坚劲。
江御乖乖住手,扳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手臂滑过他被撩拨开青衫的锁骨上,冰冷的触觉带着强烈的侵占欲,叫他猛地瑟缩,竟又挨近了背后的人一寸。
林析沉的唇瓣被咬住,心里一团乱麻,而江御搭在腰上的手竟还食言地掐进绵软的腹部。
那是真的掐啊,躲都躲不开的疼。
林析沉极不舒服扭动,倏地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他。
江御不喜欢他的眼神,狠辣地一口把林析沉唇咬出了血,直到让他疼得把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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