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其文回来时经过沙发,状若不经意般手掌在他肩头轻轻一放,又很快掠过去坐到另一边。
周凛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们只是提供建议,或者需要的话,利用我们的方便提供一些适当帮助。我和周冽家里的人,都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陈肴言坐到了一侧沙发上,才出声回应:“好,谢谢。”
周冽坐上了陈肴言那边的沙发扶手,有些没样,但周凛依旧不理会周冽,只继续对陈肴言说:“不过,刚刚在那边,我和你父亲他们谈话,他们确实有些担心你的身体情况。”
周凛很熟悉谈话的节奏,先抛出宽松的大前提,又才开始限制要求:“所以为了让你的父亲安心和稍作退让,我向他们保证过,我说周冽会守着你、好好照顾你、让你健康,直到这件事情解决——不论是何种解决方法。”
“他们想要替你搬家、招护工或者助理保镖,我都没同意,最后的结果是你可能需要在这期间和周冽同居。”
陈肴言安静的看着周凛,周冽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陈肴言。
周凛继续说:“不论你们要不要这个孩子,起码在孕期,各种不稳定因素并非我们可以预料和掌控,有个人在身边会方便许多。这并不是说你自己不可以,但有人在旁,总会多一层保障。而孩子的Alpha父亲,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你刚刚在那边也说过,这件事最直接的责任人有你、还有周冽,他不能从里面脱开来。”
“周冽不能白吃这么多年的干饭,我信任他,我请你也信任他。”
“这是我和你父亲那方彼此退步的结果,之后,我们只会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而不会有任何的干预或者插手。”周凛停住了话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5章 luxury
陈肴言一时没说话, 周凛看着他,补充道:“这是你父亲他们那方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是补充,也像是种淡淡的边线警告, 让陈肴言微微的服个软, 周冽看着身边陈肴言安静的侧脸,只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般情况下, 如果周凛在说话表态, 蒋其文是不会再多做其他补充的, 周凛自然会比他周全, 甚至蒋其文都是周凛教出来的。
但今天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蒋其文看了周凛一眼,站起身从那边拿起热水壶,给几人重新加了热水, 才轻声开口:“肴言,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起码是现在,你并不能从你父亲那里获得你口里的理想化独立。并不是说你没有能力——而是你父亲他们的今天表现出来的态度, 他们暂时不会放开。所以你也需要适当的给他们表现出一点软化或者顺从迹象, 彼此退一步, 就算是表面上的。”
“他们担心你, 那你就打消他们的担心。”蒋其文作为一个Alpha, 声音却有种罕见的柔和, 尤其是现在这样刻意放轻声音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里,他的重音一直放在“担心”两个字上, 像是有些什么, 又像是无心的。
陈肴言抬眼看向他, 他放下热水壶直起身体,脸上依旧是浅淡的笑。
陈肴言摇了摇头,只道:“谢谢你。”
这种体验实在是陌生,短短一觉醒过来,有人帮他把事情处理好,却又克制着没有触碰他的底线。
陈肴言与蒋其文带笑的眼睛对视,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刚刚只是在想,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蒋其文站在旁边,端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水,笑笑,带着点隐晦的说:“他们其实…还是很在乎你,我们自然是利用了这一点。”
陈肴言并没有再追根究底,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那边收整打扫完毕的人过来敲门示意,陈肴言站起身来,微低头看仍旧坐在扶手上的周冽:“我那边东西很齐,你拿着你自己的必要物品就能过来。”
周冽单手支肘撑着自己的下巴,微仰头望着陈肴言,笑笑:“那床呢?”
周凛有点不耐烦的移开本来放在周冽身上的视线,对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看得皱了皱眉,蒋其文拿着东西进了厨房,周凛站起身来。
“你自己定,我给你拿钱。”陈肴言说。
“不,我是说床放哪间屋,占你的书房啊?”周冽突然松手握了握陈肴言的手腕,只轻轻一圈:“我们一起住的话,换套大一点的吧,也不用远,就隔壁楼的户型,搬过去也方便。”
陈肴言似乎是想了想,然后突然抬头定定看了一眼周冽:“过来一下。”陈肴言说。
周冽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陈肴言的脚步进了对面的房子。
陈肴言直直的进了书房,从柜子里翻出一叠图册,然后放到周冽眼前:“我前两年买的,碧园的一套三居,离我公司很近。我们现在大四,来学校的时候不多,你看看这里你方不方便?”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还有特有的整理后洗涤剂的味道,混合着地暖蒸腾起来冬日的暖香。
陈肴言进卧室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周冽等在客厅,脸上有些罕见的迟疑之色。
陈肴言坐在他对面,问:“怎么了?”
周冽合上了房屋图册:“我能问个问题吗?”
陈肴言微抬下巴,示意他问。
“你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半月,正常情况来说,已经就要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之后每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和困难。这段时间我联系了些国外相关领域的医生,他们之中有给我发拒绝回执的,有直接说不可能让我打消念头的,有说我在开玩笑浪费他时间的,还有两个,说要将你当作实验对象,”周冽皱了皱眉,“就像他们那种医学的项目…课题,全程观察记录数据,关键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和经验,就只是为了搞噱头吸睛,像他妈锁在笼子里被人观察的大猩猩一样,一点不尊重人。”
陈肴言看着他。
周冽继续说:“没有100%的把握…起码是90%以上,我不会让你上手术台。所以,陈肴言,我想问你,对于这个孩子,如果我们留下,如果最终只有这种情况最安全、最保险,你能接受吗?”
周冽的目光撤到桌面上绘制的金碧辉煌的售楼图册上,声音放低:“你的生命和健康是底线。”
陈肴言等他说完,才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周冽,从最开始发现怀孕,到现在,除去在几次医院里检查过之后,其实我并没有怎么积极的向外求医。”
陈肴言看向周冽:“你今天晚上说,说我突然从Alpha二次分化又怀孕,很平静,没有崩溃或是什么别的情绪…”
周冽突然抬起头,心脏又开始在胸腔加速:“你今天都听到了?”
陈肴言摇摇头:“只模糊几句。我想说,我确实没有觉得违背常理的难以接受,二次分化本来就是客观存在,怀孕也是性.交的可能后果,两者撞到一起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所以完全没有什么责怪崩溃的必要。”
“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归根究底,你那次还是帮了我。”
周冽就定定的看着他,以视线描摹他的脸庞线条,陈肴言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中途有停留,但出口就顺畅又迅速。
周冽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眼睛问:“这件事,你不会觉得难受吗?或者其他什么情绪…毕竟,你本来是个Alpha,却突然变成个怀着孕的Omega,还面临着这种两难境地。”
“什么情绪都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我只会想要如何去解决。”
陈肴言偏细的眉也微微皱了皱:“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积极的寻找医生,是我猜到了大概结果,常州的医生已经是国内前列,和国际先进医学一直在互通有无,我不想做无用功。我不想和孩子一起死在手术台上、或者终身瘫痪,然后当做往后被人唏嘘的失败案例,甚至被后世更多的人围观研究。我可以接受分化,也就能接受生孩子,并且我逐渐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和成长,他是一条顽强的生命,能在那种条件下存活下来,可能是他选择了我。”
陈肴言与周冽的目光对上:“找不到就别找了,就算找到愿意为我做手术的,成功概率不大我也不会同意,拥有他,其实也算是种获得。”
周冽坐在陈肴言的对面,微敞着腿静在原地,他突然抬起手肘支着膝盖撑着下巴凑近陈肴言:“那之后住在你公司附近,如果后期明显的时候,可能会被公司的同事看见,你会不会觉得膈应…和不方便?”
陈肴言的回答很有他的风格:“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站起身来,像是一番话把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又开始冷淡的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回去考虑一下房子的事,明天给我答复。”
周冽在身后看着他进房间,撑着脸轻轻缓缓的勾了勾唇。
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周凛和蒋其文坐在车后座,周凛手放在身侧,无意识的理着蒋其文的右手手指,顺着他的指节。
“其实你今天…还挺高兴的吧。”蒋其文没看他,视线放在手机屏幕上,空着的手批了下属的请调申请。
“我高兴什么?”周凛将目光从车外的流彩中收回来,转过头来,凑近说话的时候在蒋其文耳边带起一点冷感的磁。
“我不知道。”蒋其文的视线依旧在手机页面。
周凛手摸过去,拿了他的手机关上:“说。”
蒋其文似乎是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开口:“你今年都30了,但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车驶过地下通道,光影瞬间变的模糊晦暗,周凛在黑暗中用那点微弱的光直直的盯着蒋其文。
蒋其文继续说:“我甚至不是个Beta,你跟我,你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雪松的冷冽味道稍味变的明显,驾驶座的司机目不斜视的跟着前车过地下弯道。
周凛的手没摘蒋其文衬衫上扣到最前端的那颗纽扣,手掌直接从衣领与侧颈的边缘插.了进去,轻轻握着蒋其文脖颈的半边,蒋其文感受到另一侧衣服的紧绷感。
他还没有说出声,就被人在黑暗中精准的吻.住。
另一只手被周凛拉着放到了后颈周凛的腺体上,Alpha全身都是紧绷坚硬的,只有那里是软的,周凛没什么顾忌和对自己的谨慎,他直接照着感觉将蒋其文的手拉到那里,没收力。
蒋其文避了避,蜷缩一下手指让开,但周凛就是要让蒋其文重重的贴上去。
蒋其文听见了两个人的牙齿磕碰声,他感觉到紧贴着自己掌心的柔软滚烫的触感和底下腺体一瞬间的紧绷,太过敏感的部位,甚至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地下通道的安全指向灯是绿色荧光,一晃而过,照在周凛的眼睛上和蒋其文的侧脸上,像是分出一道光带。
周凛用嘴唇碰了碰蒋其文脸上那条光带:“感觉到了吗?这玩意儿…它从来都只对你发/情,没有你也再没有第二个人。”
“你这么聪明,还要我给你解释这么多次,没有你的话,我就是个老光棍。”周凛的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喘,就在颈侧搔.着人的耳心。
衬衣的另一边勒着蒋其文的脖子,周凛在他腺体上摩挲的手终于抽出来,给他慢慢解开了衬衣的前几颗扣子,又摸过去轻轻摩挲那边被衣服勒出的印记。
周凛从来就不是个温柔软和的人,他的耐心很少脾气也不好,像是从小到大,周冽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找他,其他相熟的亲戚小孩和周冽的臭脾气都能凑在一起混成一团,但就是不来周凛面前。
但这会,周凛轻轻用手指滑着蒋其文锁骨上他昨夜留下的痕迹,却还在解释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等你分化,但不是什么狗屁的适配ABO性别,是要等你分化后,我才可以对你做除接.吻之外更多事…”
“那我当时分化成Alpha你是什么心情?你老实说。”
周凛凑近咬了一口蒋其文,泄愤似的:“怎么我前面说的话都听不懂呢?装的么,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A还是O,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老子又不是动物发个情就要下蛋。”
“可是你也没有办法对我永久标记,周凛,你一辈子都不能。”
“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地下通道的前方已经有光线散发出来,就快要出去了,周凛借着这点光线托起来蒋其文的脸,才发现他一直在笑,眼睛都弯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笑的人只想咬他,周凛自然没有客气。
“嘶…狗啊…”
来往有车辆驶过,车内空间终于有隐约路过的灯光,蒋其文摸着自己的微红的嘴角:“我今天本来是给小冽他们找了套房子,联系了老房子那边的助理阿姨。但看今天小陈的态度,我也没法提出来。”
“总不能前脚刚说完尊重不插手,后脚就开始安排建议,那太虚伪了。唉,就是不知道他们俩自己得弄成什么样。”
周凛的手有一搭每一搭的理着他的后脑勺,语调又恢复了强硬的冷:“心都操不完了,周冽多大的人,什么事都只知道找你靠你,早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小冽被吃的死死的。”蒋其文笑笑。
周凛看见他笑自己也缓和了情绪,他在平稳前驶的车里持续不停的摸着蒋其文的头,回答了最开始那个问题:“我今天高兴,其实是有点。但不是因为什么孩子,本来周冽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我高兴,是终于在他身上看到点成年Alpha的担当,看到点他长大的迹象,也高兴他找的人还算不错。”
第36章 luxury
杨久市偏北, 11月,常州还在矜持的飘着细碎的小雪花,杨久已经堆积起厚重的雪层。
下午的会议结束的早, 但天已经黑透, 之后又是惯例的饭局,姜教授爱酒, 尤其是这种争先有人劝着的场合, 他更是不能自持喜欢的不得了。
但他还记得他这个学生的习惯, 洁身自好不烟不酒, 他也不需要人给他挡酒, 也不需要他在酒桌上见世面,所以提早让他先回去休息。
陈肴言利用这段时间和二叔家的Alpha妹妹见了一面,她恰好在这边读书, 下课后就跑到陈肴言下榻的酒店。
两人在酒店一楼的茶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不前不后的时间点,茶餐厅除去服务生也没多余的人。
“哥你前段时间怎么又住院了啊?”陈云盛递给陈肴言一碗热烫的冰糖雪梨。
陈肴言用勺子滑了小块的奶油,抬头看她。
陈云盛挑一挑眉:“我爸的医院里, 有我的卧底, 一个小Omega护士, 他说你一进医院, 他们科室的主任就紧张得不得了。”
陈肴言放下勺子:“那你还问我?”
陈云盛叹口气:“他有点太粘人了, 扭扭捏捏的太作啦,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你怎么回事,就受不了把他拉黑了。”
“我给你发消息呢,你又不回。”陈云盛搅着冰淇淋, 问的还挺认真:“你把我屏蔽了吗?”
陈肴言摸出手机滑开看一眼, 随手在屏幕上拨了拨:“工作消息多, 给你开的免打扰。”
Alpha撑着自己的脸坐在对面,倒一点没有平时风流的模样,反而有点懵懵的:“所以我发800条你也看不见也不回我。”
陈肴言放下手机:“你是说你那些多彩…感情生活?”
陈云盛讪笑一下,又皱眉追回之前的话题:“哥自从你上大学,这几年都没怎么住院了吧?这次又是老毛病吗?严不严重?”
话落,放在一边的手机却在桌面“嗡嗡”震动起来,意式风情的小厅内只有陈肴言他们一桌,窗外是大块飘落的积雪,陈肴言就坐在位置上接了电话。
陈云盛舀着杯里的冰淇淋本来是要低头发消息撩撩今天下午课堂上新加的Omega学弟,就发现耳朵里钻进来的对面堂哥的话内容和工作毫不相干,甚至有些奇怪,陈云盛抬起眼睛看过去。
“嗯?”陈肴言垂着睫毛,出了个声问电话对面的周冽。
周冽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混杂着细细的电流,又有点莫名其妙的严谨:“陈肴言,客厅的地毯你是要动物毛料还是植物纤维?”
陈肴言放下手中的勺子,在小盅边磕出清脆的声音:“都行。”
“那沙发是要软点的还是硬点的?”
陈肴言轻轻皱了皱眉:“我记得那套房子里的家私很齐全。”
周冽在对面说的很正经,也没有开玩笑的轻佻口吻:“学霸,你当时全权交给中介的么,收房的时候你自己来仔细看过吗?主卧那张大床我躺上去就咯吱响,客厅沙发左右高低不平一坐上去就摇晃,电视柜里面的原木层还有蛀虫挖的洞…硬件没什么问题,但软装到处都是毛病。”
“…你做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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