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不在京城,一切事情交给了慕江。从前宁繁听四皇子府里的事情当笑话打发时间,现在听笑话的人变成了太子。
慕江想起李文进回禀的那些消息,他觉着好笑。
从前慕江觉着老四有几分心计,哪想到被个阉人玩弄在了手掌之上。
这出笑话没看够,他暂时不想收拾老四和那小太监。
慕江淡淡的道:“可比不上四哥,四嫂又怀上了,四哥春风得意,这是赶着回家哄四嫂?”
一下子戳中了老四最难受的地方。
太子在朝中大有作为,各种差事都在办理,人事兵权都在手上,偏偏自己围着女人和太监团团转,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勾当。
当男人当到太子这份上是令人羡慕,当到他这份上是令人嘲笑。
老四话不多说,闷不做声的走了。
皇帝这些天轻松自在,他是真自在,去年秋冬时病得那么重,现在好了七七八八。
以前他劳心费神,军务政务都得处理,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时不时的还得操心太子。
这几个月先是让宁繁摄政,现在又换成了太子,太子成亲后变得无比稳重,各种事务都做得井井有条,皇帝彻底松懈,只问些紧要的事务,其它事情都给太子打理。
现在春暖花开,皇帝每日在园中赏花游乐,听戏听曲观看歌舞,偶尔宠幸宠幸妃嫔,如鱼得水自在无比。
他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皇位传给太子,自己悠游自在去当太上皇。
太子一进去,就看到皇帝和乘风腻腻歪歪的,乘风半边衣服拉下来,露出雪白的膀子。
见太子突然进来,乘风先是愕然,后又看向皇帝,一副委屈的模样:“太子殿下,您怎可擅自闯入——”
慕江看过卢家和邬氏做的事情后本就烦闷,眼下看着这狗太监和父皇寻欢作乐好不自在,自己的太子妃却不归家,他心里更加生气。
现在见乘风一副委屈巴巴的奸佞模样,他彻底来气,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孤来找父皇,还用得着别人通报?”
皇帝不悦:“太子,你这几日过于跋扈了。”
慕江把关于卢家的折子给了皇帝。
皇帝还没看完就怒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慕江见他这几日身体好,且有心情宠幸身边太监,所以才让他看这个。
他正要喊御医过来,恰恰好宁守有事找皇帝,人正在外面侯着,慕江便让宁守给皇帝看看。
扎了两针后,皇帝瞪着眼睛看太子:“卢家、卢家害——”
慕江让宁守下去:“母后枉死,孤被算计了这么多年。”
皇帝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他心里很是愧疚,不再计较太子刚刚踢乘风的事情了。
一个太监而已,太子看不顺眼很正常,相较乘风还是太子更加亲近。
况且太子才想起母后,见他被乘风勾引着到了床上,难免气不顺。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只当皇后当年求子心切,误入了歧途,完全没想过她被人引着进了圈套。”
许久之后,皇帝拍了拍慕江的手:“卢家的事情你去处理,无论闹出什么动静,朕都不会反对。”
从殿里出来之后, 慕江看到宁守还在外面侯着。
宁家两个大舅哥,慕江对宁朴好感不大,对宁守观感却不错。
宁守见太子出来, 对他行了一礼:“拜见太子殿下。”
慕江道:“你来宫中有什么事情?”
宁守迟疑片刻:“臣家里有事, 清明回老家祭祀, 已经和上级说过了,缺职这些天的事情可交给宁朴, 特来告知陛下。”
慕江点头:“回老家?宁繁也在那里,你记得把他带来。告假这事孤知晓了,不用再告知父皇。”
宁守“嗯”了一声。
太子这边刚走,乘风便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皇帝的跟前。
方才殿里所有人都被驱赶出去,乘风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中途太子要喊太子, 宁家大公子进来了一趟。
他跪在地上给皇帝捶腿,皇帝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突然觉着乘风捶腿的力道轻了, 低头看了看, 发现他正流泪。
皇帝觉着晦气:“你哭什么?”
“今天太子发现了此事,恐怕把奴才当成了不正经的人。”乘风擦了擦脸上清泪,“若非舍不得陛下, 奴才刚刚就该一头撞在柱子上。”
如果平日,皇帝会安慰他几句。
今日之事让太子看见, 且又知晓了皇后被人谋害, 皇帝对太子存着愧疚, 越想心里越难受, 他懒得和乘风说什么,随口敷衍道:“太子只怕不记得你。”
乘风苦笑:“也是, 太子殿下素来目中无人,奴才岂能入太子殿下的法眼?”
他话音刚落,便觉着气氛不大对。
紧接着乘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皇帝语气骤冷:“太子目中无人的话语也是你能说的?”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乘风在皇帝面前从来都十二分的小心。
然而今日一个措辞不当,他还是得罪了皇帝。
皇帝把他撵了出去,让他去做打扫清洗等苦力活。
乘风这次真愣住了。
他这几年在皇帝跟前,太监奉承宫女奉承,就连大臣和皇子见了他都笑容满面的。
突然被贬了出去,一连做三天重活之后,乘风有点遭不住。
他赶紧托老四的眼线出去传递消息。
老四这回真郁闷了。
好不容易把乘风这个金大腿哄回来,结果乘风被贬了?
太子目中无人——这话也是一个太监能说的么?就连他们几个亲儿子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太子啊。
敢这样做的除了景慎长公主便没别人了。看景慎长公主情况如何?现在宋府落魄,景慎长公主不允许进宫,混得还不如一些诰命夫人。
从前乘风和皇帝好的时候,说两句牢骚话也没有什么。
现在明摆着是皇帝腻了,看不上乘风了。
老四因为前事对乘风存着恨,没有理会他,就当不知道。
转眼之间太子的生辰到了,今年太子生辰不在宫中庆祝,而是在太子府上。
白日里官员坐了整整一院子,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个个喜笑颜开的祝太子殿下千岁。
卢观带着卢帆也赶来了,卢帆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宁繁,闷闷不乐的和几个年轻公子喝酒去了。
卢观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
就算是早朝的时候,来的官员也没有这么齐——官阶太低的官员不用上早朝,但太子生辰,一大家子但凡沾亲带故的都要赶着过来。
卢观看向太子的神色复杂。
他原本还觉着太子没人追捧呢,现在一看,朝廷里都是追捧他的。
卢观去年进京并不是为了参加太子的婚礼,当时他听说皇帝身体不行了,太子可能上位,特意赶来取得太子的信任,方便以后控制对方。
现在想想,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来京城。
人是过来了,太子压根不听他的。现在卢观想回家都回不了。
大皇子摇头晃脑叹息:“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一年的功夫,朝中的情况居然变成这样。”
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宁繁这个美人,几个皇子伸着脑袋四下张望,都想饱饱眼福。
老三的皇子妃是男子,能和他们出席同一个场合。看老三探头探脑不知张望什么,三皇子妃心中不悦,脸色要多臭有多臭。
老四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老六跟屁虫似的跑太子身后去了,他想在太子跟前有一席之地,装得格外热情。
老七叹气道:“现在咱们兄弟几个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改天父皇去当太上皇了,咱们几个就剩下跪着的份儿。”
老八老实巴交的不说话,默默把桌上爱吃的饭菜夹了,省得这群人等下吃着喝着弄得饭菜里都是酒气。
过了一会儿太子过来,果然和他们几个坐在一桌。
老六最会见风使舵,从前他讨好老二和老四,现在看太子得势,宴席上不停地巴结太子。
慕江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生辰也是皇后的祭日,按理说不该大操大办。
今天办这样一出,主要是看看群臣和宗室的态度。
皇帝想把皇位给他,如今魏朝不算安定,卢家成了慕江的心头大患,慕江纵然想接手这个位置,也不能太过心急。
今天众人聚在一起,夹杂着慕江手下不少门客和暗卫,众人说了什么,谁与谁有私,晚些时候都会呈到他的面前。
他被几个兄弟灌着喝了一点酒,略有几分醉意。
卢观亲自上前搀着他的手臂,把他送到旁边空闲的厢房里:“太子,你先休憩半个时辰。”
慕江没有想太多,这毕竟是自己家里,他推门便进去了。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脂粉香味儿。
家里没有女人,出现脂粉香气很异常,他拉开床帐,只见床上睡着一个穿粉衣的女子。
这女子大概十四五岁。头一次见面,她看慕江生得如此俊美,再看对方衣着气度,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含羞带怯的低头:“太子表哥……”
慕江面色冰冷。
卢观不止一次的表示把家里女儿嫁给他当侧妃,全都被慕江拒绝了。
没想到卢观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趁着他生辰宴把人带进来藏进了空置的房间。
这个女孩子慕江听说过,似乎叫卢可容,在邬氏身边养大,不知道是不是邬氏亲生的,反正对外说是嫡女。
卢可容一脸娇怯的去拉慕江的衣服,慕江把她的手腕掰折了:“来人!有刺客!”
呼啦啦闯进来几个侍卫,他们冲上前把卢可容按在了地上。
几个恰好经过此地的大臣皇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凑过来看热闹。
慕江淡淡的道:“孤入房间休息,看到此女坐在孤的床上,她还想要伸手伤害孤。”
卢可容惊呆了。
她想过太子不碰自己。
过来的时候卢观就对她说了,宁繁容色过人,太子天天看宁繁,瞧不上其它人很正常。
无论碰不碰她,只要他们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太子都要对她负责,起码让她当个侧妃。
哪里想到太子居然让人把她当成刺客抓起来。
活了十多年,卢可容细皮嫩肉的没受过折磨,她手腕被太子折断,已经是剧痛无比,眼下几个彪形大汉把她按在地板上,她疼到鼻涕眼泪流了整张脸,压根说不出一句话来。
卢观听到动静就带着卢帆闯进来了。
卢帆幸灾乐祸。
卢可容不是邬氏生的,却是邬氏手中养大的。
她仗着自己是太太养的,从小就作威作福,来京城的路上她还给颜氏脸色看,指桑骂槐的说颜氏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这半年来看太子不愿意要她,她的太子妃美梦破灭,且邬氏远在家里不能给她撑腰,她这才灰溜溜的夹起尾巴做人。
前几天听说卢观要把她带到太子生辰宴上,宴后就能成太子侧妃,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又开始嘚瑟起来。
卢帆在旁边看热闹,卢观冲上前把慕江的侍卫推开:“这是我女儿!太子,她是你表妹啊!你怎么能让侍卫这么对她!”
慕江冷笑道:“她居然是孤的表妹?孤见她躺在孤的床上,还要对孤动手,便把她当成了刺客。舅舅,你带表妹过来,怎么不告诉孤一声?”
卢观满脸发红。
其它大臣和皇子难得看到这种笑话,忍不住窃窃私语。
卢观赶紧解释道:“你过生辰,我想让你妹妹给你道喜,现在人多,本打算人少了再让她出来,哪想到——唉——”
慕江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了。孤的母后孝颐皇后温婉贤淑,本以为卢家女都是这样,今天一看,着实让人失望。舅舅,这个表妹莫非是小妾养的吧?”
卢帆幸灾乐祸补充道:“她是太太养的。”
“舅母居然养出这等女儿,世子表哥养在她的手中,也不知什么性情。”慕江扫了卢帆一眼,“帆表弟聪慧知进退,在孤看来,他才是世子的最好人选。”
卢观的脸都快丢光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把卢可容从地上拉起来,仔细查看卢可容身上的伤。
而后卢观告诫旁观的大臣和皇子,让他们不要说出去。
大臣:“……”
皇子:“……”
若卢观好声好气和他们讲,他们肯定答应。
这样冷冰冰的告诫,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
镇南侯府是很厉害,但再怎么厉害,也没能耐一下子弄死这么多人。
众人表面上答应了,一出门就把这件事情传得到处都是,说卢观的夫人邬氏不检点,养出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去爬太子的床,被太子当成刺客抓起来。
今天京城官场上有头有脸的来了七七八八,不出两刻钟,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卢可容骨折严重,今天太医院的人恰好没来,太子府上没有府医,懂医术的只有宁百泉和宁朴。
卢观上前让宁百泉给他女儿正正骨。
宁百泉吹胡子瞪眼:你不知羞耻的女儿爬太子的床,众所周知太子是我小儿子的人,你还有脸让我给你正骨?老子不把你女儿另一只手掰断都是好的!
宁朴冷眼旁观,摇着扇子不说话。
宁家唯一有可能大发善心的宁守不在场。
卢观真没办法了,让人把卢可容打发回家。
日后卢可容想嫁京城任何一个显贵难如登天,大家都是要脸的人家,不要这种爬床的女人。
卢观把人从哪里带来,就要带回哪里去。
这回卢观看不懂太子真是把卢可容当成刺客了,还是故意落自己脸面。
无论如何,太子都站在得理的一方,卢家不仅没办法怪罪,还要因为扰了他的生辰宴给他赔礼道歉。
老三的皇子妃听说了这出,阴阳怪气道:“一个黄花大闺女躺在床上,太子居然把人家当成刺客,啧啧,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换成我们三爷,肯定就扑上去了。”
老三皱眉:“你成日拈酸吃醋,少说两句话不会死。”
老大仔仔细细打量了三皇子妃一番:“老三成天看你,想吃外边的野菜正常。太子成天看着宁繁,哪有胃口吃外头的狗屎呢?”
三皇子妃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老大觉着自己的说辞很有水平,看三皇子妃不服气,振振有词的说起宁繁的好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太子和宁繁成亲后,仕途越发坦荡了?可见身边待着一个有福气的人,自己也会变得有福气。要是跟着一个妒夫,自己的运气会被压下来。”
三皇子妃数月前就觉着膈应。
同样是男子,同样进入皇家,皇帝却让宁繁入宫侍疾代为理事,让宁繁上朝参政,给足了宁繁面子。
三皇子妃有功名在身,他原本中了进士,不想苦熬资历从小官做起,这才和老三成亲,想着有皇家撑腰自己在仕途上会更稳固。
哪想到成亲后仕途更黑暗,皇帝压根不给他重要的差事,打发了他一个没前途的闲职。
现在大皇子夸奖宁繁贬低自己,三皇子妃更加不平衡了。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太子跟前挑事:“太子殿下这回招惹了卢小姐,不把人娶回来当侧妃,以后怎么和卢家相处呢?大家都是亲戚,可不能让卢家颜面扫地,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清誉太重要了。”
太子没接他的话茬,转头看向老三:“三哥,听说你有个表弟很有才华,不如娶回家里亲上加亲,大家都是亲戚,相处起来自在。”
老三摸摸下巴,他就喜欢清秀有文采的男子,他舅家的表弟越发出挑了,确实符合他的口味。看太子突然提起这茬,老三笑着道:“那太子回头和父皇说一声吧,让父皇赐婚。总看着府上旧人,我早就腻了。”
三皇子妃彻底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老七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大家都说太子的表妹不检点,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见老七醉醺醺的样子,也没搭理他。
旁边喝闷酒的老四终于不喝了,他靠近卢观太过显眼,卢帆和他们一样都是年轻人,便走到卢帆跟前挑唆。
“太子着实过分,事情闹得这么大,卢家所有小姐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以后还怎么嫁人。”老四摇头叹气,“身为表哥,居然不给表妹一点面子。”
哪里想到卢帆根本不嫌这件事情丢脸。
反正卢帆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子,他自己是男人,不担心名声受影响。
卢可容是邬氏养大的,邬氏这些年一直作践颜氏和卢帆,邬氏的人跌得越惨,他心里越高兴,压根不想着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卢帆不想聊这茬,大嗓门直吆喝:“你是太子表哥的亲兄长,这番话怎么不到太子跟前说呢?和我说他的坏话有用?再不济去和我爹说一说,我爹疼爱这个女儿,我不认这种放荡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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