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从又轻又暖的毯子里露出脸,困倦的揉揉眼睛:“太子要处理公事, 何必把我从床上抱下来。”
慕江低头亲他一口,目光还在奏折上:“今天去宫里,父皇说他不想当皇帝了,他要当太上皇,把皇位先交给孤。”
宁繁愣了一下:“这件事情只给你说了?他身边还有没有其它人?”
“没有,说话之前, 把其它人都赶出去了。”
宁繁细细想了一番:“陛下精神不济,把江山交给你的话, 好好休养生息, 寿命肯定更长些。只不过, 这样一来那些打算盘的大臣主意就要落空了,他们肯定不安分,会生出事端。”
慕江自然知晓:“这些都是免不了的麻烦, 就算父皇在时不发作,离开后也要发作。”
宁繁困得打了个哈欠:“太子有心理准备便成。对了, 父皇身边那个叫乘风的太监, 他和四皇子有暧昧, 还爬上了父皇的床, 我怕刺激到父皇的情绪,导致他病情加重, 一直没和他说。父皇若让你提前登基,乘风和老四那边肯定会做些什么,你小心应对。”
“难怪如此。”
慕江眼睛眯了眯。
他就说梦里自己出京几个月,京城怎么就变了天,传出皇帝驾崩前改立老四为太子的消息。
“你不用担心,他敢这么做,免不了一死,父皇这么大了,你真当他是情种,喜欢一个太监喜欢到死去活来?”慕江道,“父皇是皇帝,那么喜欢孤的母后,还不是和别的女人生了十多个孩子?眼下不过看乘风模样清俊,玩着有意思罢了。”
宁繁脸色一冷:“哦,原来你家都是这样的啊。将来太子殿下子承父业,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慕江捏捏他的脸,忍不住笑了:“又吃醋了?孤不一样,父皇十多岁时就有七八个侍妾通房,孤没有。”
宁繁想把他推开:“太子自己坐在这里处理折子吧,我回床上睡了。”
慕江不太想松手,把宁繁抱紧几分。
宁繁被他搂得有点疼,抬手又推他两下:“你轻一点。对了,今天晚上我和大哥在外面吃饭,遇见一个人。”
“什么人?”
“太子殿下的表弟,卢帆。”宁繁道,“他名字冲撞了我,人也冲撞了我。”
“他比你大几岁,名字起得比你早,怎么算是冲撞?只是碰巧而已。”
对于卢家,慕江有几分感情。他太子之位坐得这么稳当,固然有皇帝的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便是卢家。
卢家在西南,西南边陲原本是个小国,后来并入魏国领土。卢家却是魏朝人,入西南后他家的势力一再扩张,已经成了隐患。
但凡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就可能发兵北上。
无缘无故造反便是大逆不道,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不服士人不归。
一旦朝廷废了太子,卢家起兵理由充足,中原又是一场大难。
宁繁懒洋洋的抬眸:“好吧,名字这件事情我原谅他。只是他今天一直盯着我看,妄图调戏我,太子这么忌惮卢家,改天是不是要把我打包送去卢府?”
慕江脸色顿时黑了。
“他这个小妾养的敢盯着你看?”慕江眸色变冷,这回他是一点都不想给对方开脱,“孤回头便把他弄死,让他骨头渣子都不剩。”
卢帆确实是卢观的心肝宝贝小儿子,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只是这回卢帆想要的月亮有点难摘,他想要宁家的小公子。
卢帆的亲娘颜氏是个美人,年近四十风韵犹存,浑身带着勾人的媚态。
卢观本就好长得丰满成熟性格娇憨不晓事的女人,这么多年颜氏是最合他心意的一个。
颜氏自从跟了他便长宠不衰,若不是卢观的正妻来头极大,生下的嫡长子贵不可言,他早就扶了颜氏为正。
这回入京卢观本不带妻妾儿女,因为京中危险,来一趟不晓得有没有命走。
颜氏不畏惧危险,不离不弃跟在他的身边,且带了小儿子讨他欢心。
他这大半年来看卢帆越发顺眼,几乎能比肩嫡长子。
现在卢帆在家里又摔东西又撒泼,哭着嚷着要宁繁当他夫人,卢观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要胡说八道了。”卢观冷着脸呵斥道,“哪怕宁繁没嫁给太子,宁百泉也不舍得把他给你,你知不知道宁家为了他这个祸水弄残弄死多少人?这些几乎都是精虫上脑调戏宁繁的,有些顽劣蛮横和宁家对着干,甚至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卢帆一听这话,拿着绳子就要上吊:“得不到这种美人,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卢帆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卢观险些被气疯。
卢观从前就听说过宁繁,知道宁繁是个不省事的。
两年前卢家有个远房亲戚,远房亲戚族里有个男人意外死了,留下柔弱的夫人和女儿。
族人顺理成章霸了对方家产,把颇有姿色的夫人高价卖去青楼,那个小女孩才三岁卖不出钱,可能饿死也可能是冬天冻死,反正没了。
在族人看来这再常见不过,家里男人死了,留下的妻女基本都会落得这种下场,谁让那女的没强势的娘家撑腰呢?
那个女人在青楼得了花柳病,她年纪大了姿色不如前几年,加上身上有病,没有恩客再来,被青楼的人赶了出来。
宁繁每到一个地方会给人看病,不管男人女人有钱没钱,只要对方过来他就给看,恰好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女人。
宁繁治好了那女人的病,过段时间他去碰瓷卢家的远房亲戚,先给人下毒后给人解药,讹了对方好大一笔钱,给那女人隐姓埋名换了身份安置到外地去了。
远房亲戚托了卢家向宁家告状,哪想到宁家万分偏袒宁繁,压根不理会此事。
从此以后,卢家对宁家观感就很差,卢观在京城见了宁百泉基本不说话。
现在心肝宝贝小儿子栽到了宁繁这个祸水手中,卢观要多愤怒有多愤怒。
颜氏只有卢帆这一个儿子,此次跟着卢观进京倒不是她多爱卢观,留在家里的话,她和卢帆只怕会被世子和卢观的正妻弄死。
眼下看卢帆哭得死去活来,又要上吊又要绝食,颜氏心疼坏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咱家帆儿既然想要,老爷去讨来便是了。没有咱们卢家撑着,太子位置能坐那么稳?他不至于连一个男人都不舍得。”
卢观七窍生烟:“这是太子正妃,你见哪个把自己正妻倒手送出去的?便是太子同意了,宁家也要和咱们拼命。”
颜氏哭哭啼啼:“那怎么办?从前这孩子要什么得什么,如果不遂他的心意,他便死给我们看。咱们在老家的时候,太守正妻都抢得,太子正妃怎么了?天下太不太平,还不得看咱们府上?老爷,你忍心看着亲生儿子死掉吗?”
“让他去死好了。”卢观转头呵斥她,“朝廷大事,你个内宅妇人懂什么,只长头发不长脑子的东西。”
第二天卢帆便要去太子府里串门,卢观拘着他不让他去,把他狠狠训斥一顿。
结果卢帆就病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躺在床上和他们赌气。
若是世子以外的其他儿子,卢观就由着他饿死了。
偏偏这是颜氏的儿子,颜氏整天哭得梨花带雨,这个女人得宠那么多年,卢观知道她脑子转不过弯儿,颜氏的见识还没有池塘边呱呱叫的□□多,偏偏卢观就吃这口。
等过了除夕走动亲戚串门的时候,卢观要去太子府一趟,便把不吃不喝的卢帆带上了。
一听说父亲愿意让自己去太子府,卢帆喜滋滋的从床上起来了。
他整个人打扮得花团锦簇,因为宁繁长得高挑,卢帆个头不如宁繁,还特地戴了一顶鲜亮的高帽子。
这几日过年家里忙,太子府要应酬的人着实不少,短短几日见了约摸上百人,宁繁都快把卢家那小子忘记了。
直到初三的时候卢观带着卢帆来府上做客。
卢帆一见宁繁过来,眼睛瞬间直了。
而后他又看到了宁繁身侧的太子。
对于太子,卢帆平日里很是畏惧,就像见了自家兄长似的。
他觉着两人身上的气场有几分相似。
宁繁偏头一笑,不晓得对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居然面无表情。
卢帆心里嫉恨,想着自己如果能把宁繁这样的美人娶回家,肯定像对祖宗一样供着,亲爹亲娘都没美人亲近。太子真是个木头,对待美人一点都不热络。
那边卢观一看宁繁的长相,瞬间明白自家儿子这几天为什么犯相思病了。
他心里恨宁繁和宁家人,把卢帆打发出去,说是有事和太子聊一聊。
卢帆见状赶紧跟在宁繁身后,左一句“殿下”右一句“宁公子”的随便喊。
不知道宁繁身份之前,他敢对宁繁做些下流动作,知道宁繁身份之后,贼心虽然没有死去,他的举动老实了很多。
卢帆道:“殿下,你晓不晓得,我父亲一直想把我妹子嫁给太子。”
宁繁隐约听过这回事,却不知道细节:“最后为什么没成?”
“太子说他比我妹子大好几岁,见过妹子小时候,起不来那种心思,只当妹妹看待。”卢帆看宁繁感兴趣,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了,“说起来,太子这种人不解风情,压根不会疼人,找男人不能找他这样的。”
宁繁“哦”了一声:“原来这样。”
“不过,我爹说了,非得让自家妹子跟着太子,正妃当不了就当侧妃,他俩现在谈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宁繁忍不住笑了:“你家那么显赫,嫁其它王爷不是不可以,为什么偏偏想着太子府呢?”
卢帆看宁繁对他笑就觉得头晕,整个人轻飘飘的,自己跟着傻笑:“不知道啊,我大哥说的,我爹和我家人都听大哥的话。”
“贵府世子?”
卢帆点了点头。
宁繁听说过镇南侯世子。
世子卢焱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生母身份高贵,自身很有能耐,在本朝名气比宁守、宁朴还大。
可惜宁繁在西南待的时间不长,未曾见过对方,不知道具体人品。
原本宁繁对卢帆存着杀心,看这家伙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敢做,自己套什么他说什么,杀意慢慢淡了。
“我大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就是个长毛的孔雀,没啥真本事,我娘说卢家子弟都不如我,”卢帆一边偷看宁繁,一边自夸道,“我是卢家子弟中最俊的,殿下你看是不是和太子差不多俊朗?以后殿下想去南边的话我来——”
这时候天冬一个人过来,宁繁看他是宁府的,面上带着焦急之色,对卢帆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去了前面讲话。
宁府的亲信压低嗓音道:“三爷,那太监死了。”
宁繁面容冷了几分:“有没有套出什么话?”
“没有,那家伙嘴巴硬得很。”亲信道,“昨晚关他密室里通风的孔道被老鼠堵了,房间放着一个火盆取暖,中炭毒死了。”
“昨天看管他的人是谁?也死了?”
“看他的侍卫夜里偷懒去打牌……二爷已经杀了他谢罪。”
宁繁心里不大高兴,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别让人动尸体,有空我去检查一番。”
卢帆赶紧凑上来和宁繁讲话:“我家在京城也有个大园子,殿下感兴趣的话,要不要——”
他的脑袋没凑近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这种药香不是医馆里常见的那种熏人的味道,而是一些淡而清心的芝兰草木气息。
这时候卢帆肩膀一重,硬生生被人拉了过来:“哦?你怎么只邀请太子妃过去,不邀请孤去?”
卢帆回头便看到太子,险些被吓到魂飞魄散。
太子皮笑肉不笑:“孤对你家的园子也很感兴趣。”
卢帆心中郁闷,恼太子恼得牙痒痒:“表哥若是想去,自己去便是了,还用我亲自请吗?”
“好不容易见表弟一面,孤心里高兴,走,咱们一起喝酒去。”慕江对宁繁道,“你先回去休息。”
卢帆难受极了,恋恋不舍的看了宁繁一眼,便被太子拉去喝酒了。
两个时辰后,宁繁睡了个午觉醒来,天冬跑来向他汇报消息。
半个时辰前,喝醉酒的卢公子晕晕乎乎出去找地方睡觉,不知怎么就到了湖边,失足掉进了湖里。
这个时候湖水结着一层冰,卢公子被冰划得遍体鳞伤,哪怕不得重风寒,也要养个把月的伤。
宁繁:“……”
宁繁刚睡醒有些疲倦,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怀里的狐狸:“我晓得了,你先下去吧。”
好不容易得半天空闲,他想去窗户旁看会儿书。
刚刚走过去,便看到太子从外头进来,宁繁把手边的茶水推给他。
慕江却没有喝茶,他一只手按住宁繁的肩膀,慢慢扯下宁繁的衣服。
单薄衣物顺着肩头滑下,宁繁握住他的手:“大白天的,门没有关上,太子不要胡来。”
慕江把他按在自己怀中,仗着身高差距将宁繁桎梏得死死的,他在宁繁的肩头咬了几下:“孤真想把你囚在家里,不让你见任何人。”
宁繁把自己衣物轻轻拉上来。
他知道慕江醉了,把卢帆那个倒霉鬼弄下水还不够,按着慕江的性子,再闹下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布巾蘸了温热的茶水,他给慕江擦了擦脸,拿了被子给他盖上。
苏醒的时候看房中的灯正亮着, 宁繁在旁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夜里寒气重,宁繁把两只狐狸对着头放在腿上取暖,身上披着件绯红的外衣, 墨发只用同色的发带束着, 侧脸雪白清瘦,眼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慕江醉后脑袋有点疼痛,顺势靠在了宁繁的腿上。
宁繁伸手给他揉一揉太阳穴:“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旁边红泥火炉上放着温热的汤羹, 慕江接过来喝了一碗,觉着自己胃里舒服许多。
宁繁道:“卢家那边传来一些消息,有惊无险,卢帆养个把月的伤便会好。”
“他的命真大,这都不死。”慕江心有不满,“你今天对他笑得那么温柔, 是不是看上他了?”
宁繁:“……”
原本宁繁就很困,他抱不动慕江, 放任对方在窗边榻上睡觉, 担心他酒醉睡梦里从榻上掉下来才坐这边看着。
哪里想到慕江一醒来就说这么过分的话。
宁繁“嗯”了一声:“人傻钱多, 长得不错,家里有权有势,容易拿捏, 确实看上了。”
慕江醋坛子瞬间被打翻了,他把宁繁按在榻上, 逼着宁繁赌咒发誓以后不会喜欢卢帆, 宁繁不发誓的话, 就一直在小榻上钉着吧, 今天晚上别想去床上睡觉了。
宁繁:“……”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实在没办法,宁繁不得不屈辱的发了这个很荒谬的誓。
慕江不知道宁繁喜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很正常,毕竟他不是什么香饽饽,就算香饽饽也不是人人都爱啃。
过去他确实做过很多荒唐事情,没有必要逼着宁繁爱他。
宁繁不喜欢他可以,绝对不能喜欢其他人,要不喜欢就得全都不喜欢。
以后宁繁真要是爱上什么人,慕江可不会宽容大度的把宁繁让出去,他只会把情敌大卸八块砍成肉馅,再把宁繁锁死在自己身边。
宁繁小时候就和他认识了,他调查了一番,那个小阿月就是宁繁,长大后的宁繁就该在他的身边。除了小时候的宁繁,还没有其他人敢骑在他太子殿下的脖子上。
他恍惚记得下午入睡之前咬了宁繁几口,扒开宁繁的领口看看,肩膀处的痕迹很是明显。
宁繁肤白,一点点痕迹颜色都会留很久。
慕江咬得并不重,知道宁繁身体娇贵,不舍得用力。
他揉揉宁繁肩膀处被咬的地方:“今天咬你只是小小惩戒,下次再对其它男人笑,孤罚你更重。”
宁繁“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忍不住笑了:“胡说八道,我哪有对别人笑。”
他把衣服穿好,起身回里面睡觉。
卢帆在太子府里落水的事情很快传出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观望着,看卢家会不会和太子府闹翻。
等着卢家和太子生出隔阂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这个节骨眼上,宫里又传出一个消息。
皇帝打算退位当太上皇,将皇帝的位置传给太子。
都尉府里的将士们每天都美滋滋的,就等着太子殿下当皇帝了,期间谁说太子一句不好,都要被他们套麻袋揍一顿。
其它大臣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依附于其它皇子的。
宁繁每每不高兴了,总会把李文进叫过来,让李文进讲讲四皇子府上的笑话。
自从老四为了节省开支把其它能用的门客撵出去后,身边最聪明会出主意的就变成了李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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