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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觉醒之后/太子今天也在内卷(纷纷和光)


宋府二公子被削爵贬为庶民,宋家只剩下大公子了。眼下老大抛弃一切遁入空门,不是因为身世还是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宋家来来往往的亲戚朋友很多,宋冶面对各种人的目光,总觉着他们是在嘲笑自己戴了多年的绿帽子。
宋府整个过年期间都闭门谢客,门庭萧条堪可罗雀。
这件事情,慕江自然听说了。
最近要过年,京城里晚上热闹,衙门白天晚上都得有人。
慕江想着将士们寒冬轮流守夜巡逻辛苦,让人弄了些酒肉过来。
几个将领和他在衙门里喝酒暖身,都谈起了宋府的事情,一想到宋冶给别人养了几十年儿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经此一事,宋家再想起来难如登天。
宋冶平日里爱惜脸面,京城传他绿帽传得沸沸扬扬,只怕过些时日地方上的百姓也要知道,这对他的打击比失去兵权还大。
兵权没了,他心气还在,仍有重头再来的魄力。脸面没了,只怕他心气也没了,从此羞于见人。
长公主和皇帝兄妹之情越发淡薄,仅仅凭她支撑不起来整个宋府。
天色已晚,慕江随即就回去了,他没有去太子府,而是去了宁府。
宁百泉给慕江行礼后,让下人带着他去了宁繁的住处。
宁繁上午醒来教阿彩阿福写字,顺理成章睡了一下午,大晚上的他睡不着了,在榻上依靠着狐狸翻看医书。
这几天宁夫人总往他的住处送吃的,宁夫人兴许猜到他睡了一下午晚上睡不着,让人送了些夜宵来,晚膳时大嫂那边有几道菜是宁繁喜欢吃的,她也让人送了一点过来。
宁繁现在不想吃太多东西,冬日里房间太燥,他放了一盏雪梨汤在旁边,又放了一碟酥色莹雪的糕点,一边看着书,一边慢慢喝着甜汤。
外头没太多人守夜,他都打发着去休息了,房里只留了两个丫鬟在灯下做针线,丫鬟时不时的拿着新做的衣服到宁繁身上比划比划。
不晓得过了多久,宁繁突然感觉身上一沉,有人从旁边贴近他的肩膀。
他以为二哥又来讨打,正想起身把二哥揍一顿,这双手往下按住他的腰身:“是孤。”
宁繁炸起的毛收了回去,懒洋洋的把腰后垫着的狐狸拿到了慕江怀里。
慕江不想撸狐狸,倒想把宁繁按在怀里揉捏一顿。
他随便扒拉两下狐狸耳朵,紧接着就扔到了一边儿去。
宁繁微微一笑:“今天晚上怎么得了空闲?”
“都快过年了,朝中没什么事情。”慕江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吃?孤饿了。”
今晚的夜宵宁繁只用了一点甜品,他让丫鬟把其它的放在小火炉上热了热。
宁繁把热好的鸡笋粥推到慕江面前,又沏了一杯橘花茶:“最近晚上天寒,你不要穿那么单薄,出门时披着大氅。”
慕江自幼无母,皇帝再怎么疼他都顾不了他的生活日常。
像这样简单的关心问候很少出现在慕江的生活中,兴许只有宁繁才会在乎这点细枝末节。
慕江心里有些许的别样感觉,大概觉着两人在一起像有了一个家:“好。”
从前慕江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用过膳,他原想着宁繁这里只有糕点茶水,没想到短时间内居然能摆这么多东西出来。
桌上很快就摆了热气腾腾的鱼肚煨火腿、松菌炒口蘑、鸡汤煨三笋、秋油腐干丝等七八道菜,每样都是精致的摆盘,盘中很少的菜量。
慕江猜测兴许宁繁喜欢燕窝和笋菇一类的菜品,无论甜口还是咸口,菜品下方大多垫着燕窝当配菜,冬笋和蘑菇占了很多。
慕江不怎么挑剔食物,对这些还算满意,觉着宁家厨师不错。
宁繁看慕江在吃,原本他是不饿的,也拿了筷子一起吃点东西,两人慢慢的把这些宵夜都吃光了,捧着茶盏喝橘花茶。
花蜜花瓣三晒三蒸出的茶叶冲泡后芬芳四溢,入口甘甜回香,茶暖入胃也暖,慕江听到窗外有扑簌簌的声音,打开窗户看了看。
凛冽寒风灌了进来,外面居然下雪了,一开始便下得很大,不过短短两刻钟,地面上铺满了银白。
下这么大雪,明天肯定不会早朝了。慕江平时自律,和宁繁一起睡的时候,多半不会早起,雪天正好适合多睡。
慕江白天忙了一整天,洗漱后先去了床上歇息。宁繁看他熟睡,自己很快也过去了。

第二天宁繁醒来时天色大亮。
他院子里伺候的小厮多些, 也里有两个温柔手巧的丫鬟给做针线等细致点儿的活儿。
除了书房和药房不能擅闯,宁繁自己住的卧室常常有人。
她俩看着天色不早了,一个端着热水毛巾进来伺候洗漱, 另一个端了早膳。
宁繁还有些困, 把另一杯花露和沾了青盐的刷子递给慕江。
“三爷, 外头下了好大雪,咱们院里只铲出了一条道, 积雪要不要清扫一下?”一名丫鬟道,“刚刚奶妈妈过来了一趟,听说您未起床,就没打扰,只让我们代为问候。太太那边的崔姐姐送来一条绿熊皮的褥子,说是北边的贡品, 特别罕见。最近天气冷,让您注意保暖。”
丫鬟小厮都是府上家奴, 都在府上长大的。宁繁小时候在雪天喜欢堆雪人团雪球, 每次下雪都不让人把院中积雪扫干净, 院子里的下人做什么之前总要问问他的心意。
宁繁喝了几口热粥把粥碗放下:“都打扫干净,免得阿彩阿福过来时踩雪滑倒,你们都下去吧。”
慕江早上压根没睡醒, 现在更没心情吃东西,看宁繁又躺回来了, 他伸手将宁繁捞进怀里。
宁繁打了个哈欠, 困意又上来了, 他还想睡个回笼觉, 埋在慕江肩膀上闭了眼睛。
宁繁这边困了,慕江睡意全无。
宁繁这张床上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低头亲了宁繁一口。
宁繁忍不住笑了:“你别闹,再闹我踢你下去了。”
慕江压住宁繁的肩膀:“你试试看。”
宁繁没他力气大,两人体型和体力都有差距,挣扎一番无果,还是被按在了枕头上吃豆腐。
慕江这张脸长得着实俊美,越是凑近越看不出瑕疵,眸深似海鼻梁挺拔,起初宁繁是在拒绝,不知怎么变成了欲拒还迎,两人慢慢亲到一块儿去了。
床帐被一把撩开,宁朴不耐烦的道:“阿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
话未说完,宁朴僵住了。
宁朴脸黑如锅底,郁闷得想去杀人。
好在宁繁脸皮够厚,他和太子只是亲亲而已,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情,被看到也没什么。
宁繁拿了外衣穿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二哥过来做什么?”
宁朴对太子行了一礼,这才看向宁繁:“没什么,看你赖床不起,特意过来叫你。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既然这样,我先出去了。”
“你们兄弟关系倒是亲近。”慕江接过外袍披上,“先前便听人说过,你两位兄长都很护短,你二哥尤其偏心你。”
“普通人家,关系好自然正常。”宁繁调侃道,“毕竟我们家里没有皇位,不用为着一个位置争来抢去。”
真要有皇位,宁朴肯定不耐烦当皇帝,就他的脾气每天都要被气死一回。宁繁会圈一处最好的地高高兴兴去当他的闲散王爷,不管宁守愿不愿意,都只能赶鸭子上架承担起责任来。
慕江若有所思的看着宁繁:“你的表字是少月,宁朴为什么喊你阿月?你家里人不该称呼你小名儿为三郎么?”
宁繁随口道:“我二哥就喜欢给人起外号。”
这时候阿彩和阿福从外头跑进来了,两人都告宁朴的状,说是二叔凶他俩。
宁繁对自家小孩子很爱护,俯身安抚他们一番,让他们两个去桌子上拿麻糖吃。
姐姐阿彩五六岁了,穿一身月白小袄,头发梳成两个发髻,眼睛又大又黑,看起来特别可爱。
慕江觉得阿彩有点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京中大户人家的孩子,公子哥儿的话会带出去,小姐基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家里奶娘丫鬟好好照看着。
慕江从前肯定没机会见这小孩儿,他想兴许是觉着这孩子和什么人长得有点像。
宁繁去外头看宁夫人让人新送来的绿熊皮褥子究竟什么样子,他记着自己从前有个这样的褥子,不晓得宁夫人新送来的和之前的是不是一样。
慕江让太监给他整理过发冠衣饰,招招手让阿彩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阿彩的长相和性格像她已经出嫁的姑姑。她有些怕生,不知道这个陌生叔叔为什么和自己小叔住一个房间,她怯生生的道:“我叫华瑛,那是我弟弟文远。”
“你叫华瑛?为什么刚刚你小叔叔喊你阿彩?”
旁边丫鬟担心家里孩子不懂事,说错话触怒太子,忙补充道:“殿下,阿彩和阿福是小姐和少爷的乳名儿,家里人喊惯了的。”
慕江挑眉:“哦?你家三爷的乳名是什么?是三郎?”
丫鬟先是摇了摇头,又陪着笑道:“府上不让下人随便称呼主子的名讳,太子殿下还是亲口问三爷吧。”
阿彩和阿福年龄还小,府上不拘束下人称呼他们乳名,无论叫彩姐儿福哥儿还是阿彩阿福,家里人都不介意。
稍微长大一些就不行了。
宁家三个公子的名讳,身边伺候的人反正不能随便叫,一过十二三岁,见面都得喊爷。
慕江下午还有一些公事,嘱咐宁繁晚上回家后,便离开了宁府。
宁繁教俩孩子写字,一直到半下午,大嫂院子里的人过来把孩子给抱走了。
宁繁教小孩写字的时候,宁朴就在旁边磨墨,眼看着熊孩子走了,宁朴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你知道么?咱们表叔家里有个闺女,十六七岁大了,马上要许人家……”
宁繁心不在焉的:“二哥你想娶吗?想娶的话让太太或者大嫂去问问。”
“我没那个艳福。”宁朴冷哼,“那妹子原本能嫁个不错人家,结果被家里的门客迷昏脑袋,和人私奔去了,私奔之后才知道门客有正妻。她想回家,家里人嫌她丢脸不要她了,堂堂大小姐最后落个当小老婆的下场。”
“二哥,你怎么对这种事如此上心?”
宁朴喝几口茶,语气一本正经:“我只想说,被男人迷昏头的,没几个有好下场,要么当垫脚石,要么当人玩物。”
宁繁把毛笔放进笔洗里涮一涮,又蘸了点颜料:“好,等阿彩再长大几岁,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以后不要相信男人。”
宁朴猛地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摔。
宁繁笑眯眯的把一张画放到宁朴眼前:“二哥,你看我画得像不像?”
寥寥几笔,画中男子七窍生烟的怒容栩栩如生。
宁朴:“……”
宁朴撸起袖子想揍宁繁,反被宁繁揍了一顿。
从小到大他总是打不过宁繁,心里再怎么郁闷都认栽了。
在家住的时候,宁夫人和大嫂都很疼宁繁。
宁夫人是他亲娘,疼他自然不用多说。大嫂和宁家有亲戚,两家往来密切,宁繁小时候常被大嫂带着玩儿,久而久之大嫂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哪怕宁繁长大了,她还是把宁繁当成小孩子。
这两位管家的夫人怕他在太子府吃得不合意,整天送来大补的饭菜,再补下去宁繁就要上火。
昨天晚上太子睡在他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得全府都是,宁繁无福消受一桌子的鹿肉鹿鞭鹿筋。
宁繁晚上不想在家吃饭,宁朴不愿意跟他出门,晚些时候宁繁拉着宁守去外边吃了。
宁守听说宋家那档子事是宁繁背后安排人做的,忍不住教育宁繁几句,不让宁繁背后伤人。
宁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反驳大哥的话。
“还有你家里那个太监。”宁守眉头紧锁,“简之说你对那个太监使的手段太毒辣,将人经脉都挑了,废了人家一身武功,还想用蛊毒控制。实在问不出话,杀了便是,何苦用蛊毒折自己的寿。”
宁繁解释道:“他嘴巴太硬,实在找不出其它可拿捏的地方。”
“无论如何,你现在的做法都太过分了。你把人弄到家里来,让我和父亲去审问,自己不能动手。”
宁繁只得应了一声:“是。”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桌子上一个穿绿袍的男子频频看向宁繁。
那个男人的目光极为露骨,上上下下打量宁繁一番,眼中痴迷的神态都快流出来了,发觉宁繁抬眸,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岔开腿做了个很下流的动作。
宁繁:“……”
宁繁不晓得自己命犯桃花还是怎么,每次他出门在外,总会招来一群登徒子的调戏。有时候调戏他的不仅仅是纨绔,还有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今天陪同吃饭的是宁守,宁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如果是宁朴在这里,他已经带着人过去剜那登徒子的眼睛了。
宁守发觉宁繁神色不对:“三郎,你怎么了?”
宁繁夹了一筷子青菜:“没什么,大哥,我们继续吃饭。”
谁曾想那个登徒子走了过来,色眯眯的盯着宁繁看:“公子,你这桌饭菜本公子请了,能不能坐过来一起吃?”
宁守脸色难看,单手护住宁繁:“不必。”
“我又没和你说话,问的是这个穿白衣服的美人公子。”登徒子看宁繁的目光都快粘上去了,“以后公子出来吃饭,我都请了。”
宁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语气有些危险:“这顿饭钱并不便宜,不用阁下请客。”
“在下姓卢,单名帆,父亲是当今国舅爷,咱和太子是亲戚,太子的亲表弟,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卢帆眼睛骨碌碌的转,“只想着和美人儿交个朋友。”
宁繁听到他是卢观的儿子,暂时松开了手中佩剑。
宁繁早就知道卢观半年前进京,身边没跟其他亲人,只带了最得宠的小妾和这个小妾生的儿子。
这个儿子虽是庶出,却很得卢观喜欢。
卢家虎踞西南,比一些藩王的势力都大,且与太子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节骨眼得罪对方实在不可取。
“太子的亲表弟也好,亲舅舅也罢,都不该打扰别人清净。”宁守觉得他看宁繁的目光恶心,心中不悦,“阁下再不让开,我让家中侍卫把你们一行人轰出去了。”
宁繁打圆场道:“大哥,你别生气。他既然是太子的表弟,便是我的表弟,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打不打扰的。”
随后,宁繁微微笑着道:“在下宁繁,敬卢公子一杯。”
卢帆被宁繁这个笑容迷得头脑发热:“额?”
活了二十多年,卢帆从未见过如此美色,他晕晕乎乎的喝下宁繁敬他的这杯酒,一时间头重脚轻飘飘欲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宁繁好像是宁家三公子,当今的太子妃。
他又垂涎宁繁的美色,又清楚宁家的厉害。
宁家是不如卢家显赫,但宁繁是宁家嫡子他是卢家庶子,宁繁背后好几股势力,这等身份不是轻易能招惹的,哪怕卢家嫡子来了都得先掂量掂量。
好在宁繁温柔无比,是他见过最温柔的美人,被冒犯了也不生气。
宁繁对他道:“卢公子,我和大哥有事要谈,你先回去罢。改日来太子府做客,我和太子好好招待你。”
卢帆心痒痒得不行,越看宁繁越想弄到手,一步三回头的过去了。
宁守的好涵养消失殆尽,他冷冷看着卢帆的背影。
宁繁从小就长得出挑,身为兄长,他很憎恶旁人唐突自己弟弟:“何必与他那么客气?身为臣子,他这样看你是僭越,无论他是不是卢家人,都当以死谢罪。宁家就算落魄了,也容不得他们这种靠女人联姻上位的家族侮辱。”
宁繁摇摇头:“大哥,除了世子之外,他是卢观最宠爱的儿子。”
宁繁不喜别人唐突自己,他知道卢帆这个登徒子会死在自己手中,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样的缘由。
卢家肯定有野心,只是不清楚,他们的野心投注在自己身上,还是投注在了太子身上。
宁繁从前吃过很多亏,现在遇到事情,他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对宁繁来说,输赢不在一时一刻,以后的路还远。
今天给卢帆一个面子,暂时饶他一命,就看卢家那边什么态度。

慕江晚上回来之后, 掀开床帐发现宁繁果然在里面睡觉。
他心满意足了,想着自己太子府上这么好,不像宁家一堆小孩往前凑, 连奶妈过来这种芝麻大点事都要告诉宁繁。以后宁繁最好就在太子府待着, 再也不回宁家了。
他沐浴更衣把宁繁用条毯子裹起来, 抱着去了桌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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