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财吓得汗毛倒竖。
他知道巫医族用毒制蛊很高明,宁繁是个名副其实的毒蝎美人,待人不会手软。
蝴蝶不是常见的蛊虫,很多蝴蝶无毒,越不常见,越让人觉着诡异。
康财腿一软赶紧跪下来:“殿下,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您就饶奴才一次吧。奴才是太子殿下的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您也不好向太子殿下交代啊。”
宁繁脸上笑意减淡几分:“哦?是吗?”
傅月一事,慕江那边已经调查出了结果。
康财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他打着慕江的名义去找宫里的李公公,说是太子想要一个人,让李公公想想办法。
李公公是皇帝身边伺候的老人,深知道皇帝只把太子当成儿子,其它皇子都得靠边站。
所以太子的面子,李公公不敢不给,他暗示了相关官员几句,这些官员还以为是皇帝的意思,自然配合康财的安排。
如此一来,康财背后的人倒是一点马脚都没露,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
至于康财的来历,详细调查了一番才知道,他的确是皇后宫里的人,皇后在的时候他十七八岁,只在院子里伺候花草,没有近身伺候,从没听说他和什么人走得近。
从康财的房间里,宁繁也没有搜出什么东西。
他整个人仿佛真的干干净净,除了在外打着主子的名号作威作福收取了不少贿赂外,再没有做其他事情。
太监在外受贿耍威风很常见,要是不做这些,那才是奇怪。
宁繁这两天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怀疑康财真没做什么恶事。
康财脸色难看得很:“从前奴才嘴贱得罪了您,今日向您赔罪,以后不敢再做冒犯您的事情。”
要不是慕江昨天告诉他康财又讲他坏话,宁繁简直要信了康财这番表演。
宁繁笑了笑:“算了,你下去吧。”
康财踉踉跄跄的滚了。
宁繁把蝴蝶又放了回去,这只蛊虫虽然用他的血温养着,倒不是什么毒物,有毒的东西,宁繁很少上手去碰,他只是拿出来吓唬吓唬康财罢了。
要是康财再没什么动作,他就把一些眼线暂时撤了,再把这家伙打发到别处去。
京中事务繁多,人手总是不够用,时间都浪费到康财身上,只怕会错过真正的凶手。
慕江晚上从外面回来,沐浴更衣后,他就要去宁繁的住处。
康财体贴的送来一盏茶水,将今天的事情说了说。
“……太子妃房里藏着那么多毒物,殿下在他的住处务必小心。”康财叹了口气道,“今天奴才福大命大,换做别人,要么被飞镖刺死,要么被太子妃下毒害死了。”
慕江看起来很不在意这些事情:“是么?”
他正准备喝口热茶,突然看到手上戴的这枚扳指。
试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试出来,慕江懒得再试,只用戒面稍微沾了沾茶水,就要喝下去。
纯黑的戒指浸水之后,突然银了一片。
慕江眸色蓦然冷了。
康财小声催促道:“殿下,您等下不是要去太子妃的住处留宿么?去晚了只怕他睡下,又要怪您打扰了他的睡眠。”
慕江招了招手:“过来。”
康财不明所以,赶紧凑过去:“殿下。”
话音刚落,他的脖子突然被掐住,慕江微微笑着道:“这盏茶太烫了,你替孤喝了吧。”
康财拼命的挣扎却没有挣脱慕江的手掌,等一盏茶全部喝完,慕江把杯盏扔在了地上。
对于太子此时的做派,康财心里完全没底。
他不知道太子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像往常一样心情不好拿他当出气筒。
太子等同是康财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康财都以为对方是可以被控制在掌心的傀儡。
毕竟太子从一出生,宿命就成了定局,哪怕有天大的本事都难以挣脱。
不过失去控制了几个月,局面却变得不可捉摸。
康财突然意识到太子已经不是当年小小的幼童或者少年,已经成了一般人都难以琢磨透的上位者。
对待太子的态度,不能像从前那样轻慢,更不能用皇后那些旧情让他心软。
康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无论有没有被发现,他都只能假装不知情。
这种事情极为隐秘,除非太子未卜先知或者掌握天机,不然不可能查出来。
慕江笑了笑道:“走吧,去太子妃那里。”
康财道:“奴才被太子妃折腾了一天,可否先下去休养?”
“孤还未歇息,你想歇息?”慕江冷扫他一眼,“跟上来。”
宁繁果真睡下了,康财在外面侯着,听见太子喊宁繁起床,宁繁拿东西砸他。
除了他之外,外面还有两个守夜的侍卫,康财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一些幻觉,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在这里守着了,你俩好好保护太子,我先回去了。”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拦住了他:“太子习惯了公公照顾,你若离开,倘若太子殿下突然用人,只怕怪罪我们。”
康财一直和太子身边这些侍卫不对付,买通不了,也搞不好关系,对方压根不给他面子。
宁繁困得不行,靠在慕江的肩膀上继续睡觉。
慕江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怎么整天都在睡?白天要午休,晚上也要早睡,你是狸猫变得么?”
宁繁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波光潋滟的眸子微微睁开:“我没有殿下这么好的精力,殿下从早忙到晚,也不知在忙什么。”
“朝中大事,你要是感兴趣,明天来孤的书房一同处理。”
宁繁把眼睛闭上:“算了吧。”
宁繁对权力感兴趣,也知道如何获得权力,但他对干活儿不感兴趣,稍微做点事情就累得不行。
总而言之,宁繁想在什么都不干的情况下有钱有权,从小到大都被宁百泉嘲笑说在做白日梦。
眼下有太子顶着,宁繁觉着自己的梦说不定真能实现,他指了指边上的地图:“等你当皇帝了,这块地给我,我要当闲散王爷。”
慕江看一眼就答应了,本朝男后大多都会被封王,有个王爷的爵位,随便宁繁想当什么王。
只是人家都要富庶肥沃的土地,想不通宁繁为什么要一处全是高山林木和冰雪的地方,这里人口稀少,能收上来多少税银?
宁繁想想自己将来自由自在的在山上采药种药的日子,到时整个郡的人参鹿茸珍奇药材都是自己的,甚至能捉一头老虎在家养,只是希望老虎不吃狐狸。
宁繁心情愉悦许多,微微笑着看向慕江:“殿下今晚来做什么?”
慕江一看他此时的神色,又想把他按在床上随意摆弄了。
欺负宁繁变成了他现在最大的爱好。
只用手就能让宁繁这种心高气傲的大美人哭出来或者求饶,实在是件让人满足到不能更满足的事情。
可惜的是宁繁在这方面极为保守,只能接受晚上,而且还得在床上,最可惜的是身上衣服从不脱完。
慕江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同宁繁讲了讲。
宁繁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他把慕江的手拉过来,低头去闻他手上戒指。
“没有任何味道,无色无味。”要是有味道,慕江早就意识到了,“而且刚刚进来时,已经洗过手了。”
宁繁身上干净,不洗手的话,他不会随便对宁繁做些什么。
“那盏药灌他下去,发作得会更快些。”宁繁握住了他的手指,“太子从一出生体质就异常,长年累月下来,得是非比寻常的药物才会见效。”
现在停药后看不出坏处,宁繁还是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毕竟是药三分毒,何况那些操控心智与性情的毒药。
慕江把宁繁搂到了床榻之中,他埋在宁繁脖颈间亲吻,就要把床帐放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宁繁面色绯红,一双眸子含水,呼吸有些不稳,慕江最喜欢他此时的情态,低头还要继续下去,宁繁听外面声音越发明显,挣扎着推开他:“……先放开我,外面出事了。”
宁繁披上外衣下床,外面天寒地冻的,慕江担心他着凉,拿件披风把他裹住,一起跟着出去了。
康财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突然抽了侍卫的刀砍人,他身手本就非同一般,发疯时不管不顾,又握着一把长刀,两个侍卫被砍伤了肩膀,都难以近身。
慕江见状把宁繁推回房中,上前和康财交手两个回合,劈手夺过长刀,将他放倒在了地上。
康财暴怒不已,脸上带着浓重戾气,侍卫见状赶紧按住他,不让他挣扎乱动。
宁繁从里面出来,一脚踩住康财的脖颈,在他头上刺下几枚银针。
他对康财可不像对慕江这么客气,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扎出什么后遗症来,几枚银针粗暴的刺入,康财痛叫两声便昏死过去了。
“先押下去好好看着。”
宁繁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雪白的面容有几分冰冷。
慕江拢了拢宁繁身上的披风:“外面天寒,我们先进去说话。”
不过出门片刻,宁繁手指凉得就像结了冰,慕江道:“把他打晕便完事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我怕他醒来自尽,他被银针锁着穴道,清醒之后不能动弹。”宁繁捧着热茶喝一口,“只有这一个线索,暂时不能断了,回头我亲自审问他。”
宁繁受了点寒气,慕江没再想着做什么,把他送到了床上。
宁繁想了想道:“都尉府那边怎么样了?剩下时日不多了,宋冶很快就要官复原职。”
慕江揉着他的肩膀:“放心,没有变故。”
老畜生露出的马脚不多, 想来平时做事仔细小心。
康财在京中没什么亲戚朋友,听说进宫时就孤苦无依,哪怕就算当时有父母, 三十多年过去了, 双亲也该入土了。
宁繁越想越觉得麻烦, 对方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用什么手段好些呢……他正想着事情, 腰间蓦然变沉,慕江的手臂搭在上面,慢慢的将他收紧。
宁繁拍了拍他的手:“太子,该起床了,天色大亮了。”
平时宁繁不醒这么早,大冬天他喜欢一觉睡到中午。
昨天和慕江晚上一起睡, 因为对方身上很暖,他睡得很熟, 整晚整晚不做一个梦, 睡得好了, 也就不需要睡那么长时间。
慕江顺手就去扯宁繁的腰带。
宁繁忍不住把他的手拍开:“天都亮了,一会儿人在外面敲门,听得见里面声音。”
“他们乐意听就听。”慕江下巴蹭着宁繁的墨发, “昨晚上没做什么,今早孤好好伺候你。”
宁繁眼睛弯了弯, 挣扎着从他臂弯里出来:“谁稀罕殿下伺候, 我才不要这个。”
慕江似笑非笑:“真不要?那上次是谁哭着求孤——”
话没说完, 宁繁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唇:“不要胡说八道了, 太子整日沉溺床帏,传出去究竟像什么话。”
“传出去别人只会羡慕孤。”慕江捏着宁繁的指腹, 故意调戏他,“别人想摸你一下,轻则被你砍手重则被你爹灭了满门。有这样的美人当夫人,孤若天天只理朝政不理你,不知道多少人痛惜,觉着孤怠慢了美人。”
宁繁被他这番话气笑了,他翻身跨坐到了慕江身上,墨色长发垂了他一身。
慕江躺在床上看着宁繁精致雪白的下巴和修长脖颈,喉结滚动了两下。
紧接着,宁繁低头吻了上来。
两人翻来滚去从床中到了床边,宁繁趁机从床上下来,擦擦嘴唇拿了自己的衣物出去了。
慕江中午时便去了宫里,原来昨天晚上京城出了点事情,这件事情与都尉府有关。
自从刘青刚暂代宋冶的统领一职后,军中将士叫苦不迭,都期盼着宋冶回来。
刘青刚不是很有本事的人,军中服他的人不多,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从他上任第一天起,军中就各种不服。
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刘青刚随身带了一条津过油的马鞭,不管对方有错没错,只要他看不顺眼就当场给一鞭子。
有错的不服气,没错的更不服气,只要这些人敢流露出一丝不满,刘青刚便当场让左右扒下他们的裤子,给他们十大板子。
这些军营里的男人都要面子,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对待的人含恨在心,从此众人都消停了几分,把不满留在心里,干活的时候故意迟到或者疏漏。
刘青刚对这样的结果大为满意,真以为自己凭着雷霆手段让军中将士服气他了。
将士们只想着几月后宋将军回来,刘青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切便照旧了。
他们跟在宋冶手下这么多年,甭管宋冶英不英明,他威望资历摆在那里,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众人就是服气他,认为缺他不可。
不管换成刚愎自用的刘青刚,还是换成什么温柔可亲的上司,他们一条筋的就是不会领情。
也不知道什么人在军中散布消息,说刘青刚本就是宋将军的亲戚,宋冶不放心别人在这个位置上,生怕别人夺他军权,特意安排刘青刚顶上来。
刘青刚和宋家沾亲带故的事情,都尉府的大多数人都清楚。不然刘青刚没能力没人品的,几年前有那么多人不提拔,偏偏提拔他到这个二把手的位置上做什么?
被刘青刚鞭笞过的将士,心里就对宋冶生出了微许的不满来。
之后一天寒夜,刘青刚让手下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值班,众人回来之后,冻得瑟瑟发抖,却见刘青刚和他的几个亲信围着篝火一边烤肉一边大放厥词。
刘青刚喝醉后亲口承认宋将军允许他现在这么做,还说他每个休沐日都特地到宋将军府上去,把军营里的情况都说一遍,还说宋将军很赞赏他的做法。
原本对宋冶有所期待的将士,终于变得心灰意冷。
他们算是明白了,姓刘的扮红脸,姓宋的扮白脸,都在拿捏他们呢。
改天等姓宋的回来,一切和从前一样,刘青刚依旧会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只不过姓宋的会装好人,会稍微制止一下罢了。
从始至终,宋冶只需要做出个好人样子罢了。
在魏朝,世家大族把持了很多上升的路子,哪怕有科举,那些状元什么的基本都出自名门世家,一般人稍微不满足条件就不被允许参加科举,能参加科举的普通人在文章读书方面很少比得过书香世家的公子。
军营稍微是公平一点的地方,众人凭着军功往上升。
刘青刚这种着实惹怒了众人,连带着让不少人憎恨起了宋冶,对宋冶的忠心和等待变了味道。
本朝商贸素来发达,夜里不禁市,冬日里天干物燥,一个摊子上的花灯被风吹到别处起火了,夜市里乱成一团。
都尉府下面的潜火队明明就在夜市旁边,一群大爷们整天被刘青刚压榨,做事无精打采的,听到起火的消息半点不急,耽搁了半个时辰才过去。
等他们到了之后,火已经被百姓们自发的扑灭了,夜市一条街烧得不像样子,还死了七八个人。
今天都尉府潜火队相关的人员都要被问责。
宋冶还没有到复职的时候,慕江进宫之后,皇帝让他暂时管理都尉府。
都尉府是个大饼,一般人想吃还真的吃不下,稍有不慎就会被噎死。
军中这些职位,没有相应的能耐镇不住下面那些脾气执拗的大爷。宋冶在都尉府待了那么多年,他的势力早就无法彻底拔除。
哪怕是宋冶的心腹刘青刚,都没办法把这些人管得井井有条。
几个阁臣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皇帝都不担心太子拥兵造反,他们不好说什么,全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都尉府的将士们听说太子要来管他们,一个个心里都很不满。
他们早就知道太子暴戾,太子过来恐怕不比刘青刚好多少。
当天下午太子便来了一趟。
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太子并未穿着锦绣华服,没做京中贵族那些浮夸的装扮。
他身穿戎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刀,冬日阳光之下,太子身上的兵甲凛凛闪着寒光。
大多数将士都没有见过太子,在他们想象之中,太子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眼下看着对方凛然立在军中,身姿挺拔俊美威武,很有征战沙场的年轻将军的气派,所有人心里都有些畏惧和臣服的感觉。
太子看起来很威严,却没有像刘青刚那样立规矩耍威风。
众人觉着太子甚至有些和气,不是那种刻意笼络人心的和气,而是身在高位对下属的宽容和理解。
紧接着太子把各个营里的参领叫了出来,说是不知道各个将领的武艺如何,众人不如比试比试。
这些将领倒没有挨过刘青刚的鞭子,坐到这个位置,各个营的将领与宋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青刚还没有傻到拿他们开刀的地步,平时只敢拿宋冶压一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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