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与皇后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皇后体弱,本来不能怀孕。眼看着其它嫔妃诞下皇子,她费尽心思生了一子,身体因此变得更差,不久撒手人寰。
皇帝怜爱皇后,皇后之子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皇后孕中吃的安胎药有微毒,这些猛药让不能生育的皇后生下太子,也让太子的心智受了很大的影响。
这些年太子犯错不少,群臣都看得出他心性扭曲残忍,想法异于常人。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但他对已故的皇后情深义重,所有皇子中最喜爱太子。
加上太子外祖家里的势力非同寻常,废太子并非易事。
本朝高祖原是寒门出身,宁家在前朝地位就很高。
当时皇帝昏庸生灵涂炭,宁家先祖劝谏反被诛杀。宁家年轻的后辈算出北方有将星会把皇帝取而代之,携家带口北上投奔明主。
高祖当时在军中崭露头角,功勋却被那些不学无术的高门子弟抢走,一气之下就带着将士们造反。
高祖擅长带兵打仗,身边却没有可用的谋士,恰好宁家投奔,后来顺利取了天下。
高祖和宁家先祖之间,曾有一段对话,不过这段对话并没有记录在史书当中,只有各自的后人记着。
高祖生性多疑,得天下后杀了不少手下。
巫医一脉上能聆听天意,下能医治万民,一直都是朝廷拉拢的对象,贸然杀掉会招来祸患。
高祖晚年担心子孙不肖,出现前朝那样的暴君,宁家后人再择明主帮着别人夺了自己的江山。
奄奄一息的时候,就询问宁家是否会如此。
宁家先祖知道两侧藏着太子和暗卫,一旦自己回答不当,他一人失去性命是小,九族被诛是大。
他胆战心惊发誓宁家对皇室忠心耿耿,若有二心天命不佑子孙不存。倘若慕家子孙出现暴君,宁家子孙只会把对方引到明路,再三规劝,绝对不会背叛。
巫医一脉从不发誓,他们与普通人不同,他们立下的誓言都会成真。
听到宁百泉讲起家族秘辛,宁繁微微蹙眉:“大哥活得好好的,父亲,你给我讲这些做什么?说好了我可不继承宁家,这大家长谁爱当谁当。”
宁百泉道:“两个月前,陛下请我入宫,问我哪个孩子最厉害,我喝了两杯酒,就和他说了实话。”
宁繁:“……是二哥对吧?”
宁百泉给了宁繁一个“你明明就懂”的眼神:“然后,陛下就和我讲了这桩两个人都知道的旧事。”
宁繁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怪高祖无情,还是怪自己祖宗随便发誓,给自己挖了这样一个大坑。
“他明知道太子不能担任,依旧让太子上位?”
宁百泉叹了口气:“陛下的身体其实……太子凶残任性,其它皇子不比他强多少。若其它皇子若上位,太子性命难保,陛下舍不得皇后用命换来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一旦陛下有废太子的念头,皇后一族必反。”
宁繁气得不行:“所以你就把我推出去,让我规劝太子?”
宁繁只听说过江南有些富商生了女儿,担心自己死后族人霸占家产驱赶女儿,所以招个厉害女婿上门的。
倒是头一次见皇帝看太子不成器,不把太子托付给重臣肱骨,而是招个太子妃去约束太子。
宁百泉摊手:“爹也是没办法啊。”
看着宁繁脸色铁青的样子,宁百泉难得的有点愧疚,他刚想劝宁繁几句,耳边却听到宁繁恨恨的道:“我要是——”
宁百泉不用想也知道宁繁说的是“我要是盐商刘家的公子就好了”。
盐商刘家是本朝首富,宁繁一向奢靡爱钱,每次和宁百泉吵架,他都后悔自己没有投胎到挥金如土的刘家。
宁百泉凉凉的道:“你要是刘家的公子,等天下大乱了,刘家只有钱没府兵,活脱脱的大肥肉,反贼和百姓第一个抢的就是他家。”
宁繁心烦意乱,也不和他争辩,转头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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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正是初夏时节,晚间微凉清风拂过园中草木,送来阵阵清香。
宁繁提着灯回去,还未走到自己住处门口,就听到走廊不远处的小径上传来丫鬟们的说笑声音。
“……真的好看么?”
“那当然了!这是京城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工制作的。太太说咱们三爷还在长个子,衣物要比年前的宽松一些,这样结婚时穿起来才好看。”
“哎,我还以为咱们三爷会娶个漂亮的三奶奶回家呢。等到中秋三爷就弱冠了,之后娶妻正是好时候,哪里想到太子居然看中了三爷。你们说说,三爷和太子在一起,谁是上边的,谁是下边的?”
“或许是太子吧,前些天太子不是来咱们府上了么?他看着比大爷高半头,三爷和大爷差不多。反正我觉着长得高的就该在上边。”
“……”
本朝并不限制男子成亲,丫鬟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什么。
听到下人私下里嚼这些口舌,宁繁的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上边的下边的,宁繁只听过没见过,知道什么意思,万万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出生时起,宁家所有亲戚朋友都夸赞三公子生得漂亮。
这些年来宁繁但凡见到生人,对方无论男女看他第一眼总会先愣住。
自十五岁之后,不少人看宁繁的长相就觉得他是温柔多情招蜂引蝶的大美人,甚至有人说宁繁长得就很“浪”。
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导致宁繁从不逗留风月场所,男相好的女相好的一个都没有,生怕给他本就不怎么清白的名声再添污点。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丫鬟们都呆滞住了。
她们抬头往远处看,终于看到廊上晕黄的灯火,以及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
“三、三爷。”其中一名丫鬟心虚不已,声音都在颤抖,“您的喜服已经做好了,我们要拿去给太太看呢。”
她们知道宁繁平日里不喜欢为难下人,对下人挺温和的。
但她们几个口无遮拦的讲这些……正常情况下,轻则被变卖,重也被割去舌头。
对这些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宁繁只出声吓她们一下,倒不想惩罚什么。
“太子来过府上?他来做什么?”
一名丫鬟道:“听说是来找您的,但您不在。”
与太子这桩婚事,宁繁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能退。
事到如今只能顺其自然把婚结了,先堵住京城一张张议论纷纷的嘴巴。
夫妻之间,但凡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刚刚那些小丫鬟说的在上边在下边,与这个意思不同,也是差不多的理儿。
婚后宁繁绝不任人宰割,倘若太子无理,到时候再想法子脱身。
宁繁对太子的印象很复杂。
“喜服不必送去太太那里了。”宁繁道,“拿来给我,我带回去。”
丫鬟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喜服交给了宁繁。
宁繁手中握着冰凉细滑的布料,眸子漫不经心扫过她们:“下次再讲这些闲话,罚半年的俸禄。都回去吧。”
丫鬟们应了一声,赶紧离开了。
宁繁回京的消息,一夜之间全传开了。
他从北门骑马进来的,守门的将士自然认得宁家的公子,加上城中骑马会遇到熟人,这个消息压根瞒不住。
关于圣上赐婚一事,京城各家早就讨论得热火朝天。
太子和宁家三公子都未成亲,这两人都是本朝贵族小姐最想嫁的人之一。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即便心性残忍日常做事异于常人,依旧有很多人做着一步登天的皇后梦。
至于宁三公子,相传容颜气质举世无双,神仙见了他这张脸都会动凡心。
加上宁家地位非比寻常,想和他成亲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在圣上赐婚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原来太子和宁三公子还可以凑到一起。
“太子,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是议论你和宁繁的。”一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笑着道,“赌场里还有人赌你们两个的婚事能不能成。”
慕江一身墨色衣袍,他身形高大挺拔,人群中格外显眼。
哪怕一张脸生得俊朗无比,因为气质冷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肃杀之气,周围人哪怕不清楚他的身份,依旧不敢靠近。
慕江身边这位是四皇子慕潇。
老四慕潇和慕江的关系平平无奇,今天两人在宫里遇上了,慕江觉得宫里无聊,就和他一起出来走走。
“太子,你要不要来玩几把?”慕潇笑着道,“东宫之大,随便你挥霍都输不完。”
慕江眸色一冷,唇畔却勾了些许笑意:“哦?四哥怎么料定孤会输?”
慕潇神色一僵,紧接着语气恢复了正常:“太子之前没有玩过,头一次玩这些的话,输几把很正常。”
慕江冷冷淡淡的打量着四周。
他对赌场和青楼没什么兴趣。
赌场里乌烟瘴气的,一个个赌徒熬红了双眼,脸上神情癫狂,看起来就像疯子一般。
至于刚刚逛过的青楼——
慕江抬手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
他最讨厌胭脂水粉的味道,闻见就泛恶心。
偏偏刚才有个不长眼的女人故意往他怀里挤,若非慕潇阻拦,慕江就把那个人给掐死了。
在这里走了一遭,慕江身上的味道总算是淡了许多。
他对那些庸脂俗粉才不感兴趣。
说起来,那些扭着屁股掐着腰的女人看起来还不如宁繁赏心悦目。
宁繁脾气是差了点,头一次见面就抄着一支笛子要打要杀的,甚至骂他登徒子。
但宁繁那张脸长得好啊,好到让人脑海空白,身上的味道也是清淡好闻的药草香气,不是乱七八糟的脂粉香。
“太子,你真的不赌?”慕潇笑了笑道,“好多买你和宁繁不能成亲的,我押了一百两,赌宁繁会嫁给你。”
实际上,慕潇押的是一千两,全押宁繁和太子不会成亲。
太子要给宁繁下马威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慕潇听说宁家老二气得不轻,放出风声说自己弟弟绝不嫁皇家。
宁家地位非同一般,宁百泉又得皇帝信赖,倘若宁繁死活都不嫁给太子,皇帝肯定不舍得责罚宁家。
慕潇和宁繁见过几次面。
宁繁这些年不常在京城,基本上只有过年那两个月回来,其余时候要么在外游学,要么就去什么地方采摘药草。
虽然有些纨绔私下里说宁繁看着就很多情,一定在外藏了很多相好的,但按照慕潇和宁繁那几次见面,他觉着宁府这位三公子是难得的清正。
让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性情疏离的世家公子嫁给残暴古怪的太子,用脚想也能想出宁繁不愿意。
慕江挑了挑眉,眸中藏了些许杀意:“真有人押孤娶不成宁繁?”
“……那当然了,一大半人呢。”
慕江冷笑:“孤并没有退婚的意思。”
他是看不顺眼宁繁不错。
可这不代表他不想娶宁繁。
一想起上元节那夜见面时,宁繁冷若冰霜的样子,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在慕江胸腔里流窜。
谁不想折辱一下本朝第一美人呢?
慕江本就记仇,他现在就等着和宁繁婚期来临,到时候给宁繁好看!
宁家如果胆大包天敢退婚,就等着他登基后被诛九族吧!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张赌桌旁传来说话的声音。
“……郑大洪,刚刚可说好了,那局你没钱来赌,输了就留下一条手臂。去拿刀来!”
旁边一阵起哄笑声。
“没钱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这条手臂值当什么?”
“……”
一个脸色发青的中年男子跪在赌场管事人的面前:“不要砍我的手臂!我这就回去借钱!”
“借钱?你家房子和铺子都没了,亲戚早就和你断绝了关系,谁还会借给你?”赌场管事这是摆明了要杀鸡儆猴,想吓唬吓唬那些没钱又想赌的穷鬼,“刀拿来了没?这条手臂给赌场后门的狗加餐!”
郑大洪吓得转身要跑,几个赌场的人把他按在了地上。
他失声尖叫:“我把我家丫头给你们!她长得不难看,你们玩够了还能把她卖去青楼!”
赌场管事眼睛眯了眯,他确实听说郑大洪家产卖了,老婆女儿都还没卖,让手下把郑大洪放开:“去!把你女儿带来,你们两个跟着,别让他逃了。”
郑大洪保全手臂惊魂未定,他脚步软得像面条似的,跌跌撞撞往外走,一时间没注意,撞到了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
慕江脸色顿时黑了,他用手掸了掸衣物,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煞气:“你敢撞孤?”
慕潇一看慕江这脸色就知道这是太子发疯的前兆,他怕自己被伤到,忙往手下身后躲。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慕江腰间佩戴的长刀出鞘,白光快如闪电,姓郑的右臂已经落在了慕江的手中。
慕江冷哼一声,抬手把血糊糊的手臂扔给了赌场管事。
赌场管事认出了不远处的慕潇。
四皇子慕潇是赌场老板的靠山,这间赌场一大半的利润都得分给慕潇,赌场的人当然不敢招惹。
他把手臂扔下,小步跑来吩咐两名手下:“既然用手臂偿还了赌债,就把他扔出赌场。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留着挺吓人的。”
说完这些,赌场管事胆战心惊的去看慕江,硬生生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这位爷,小的第一次见您,您要不要收起手上的刀,去旁边桌上玩两把?”
慕江转过头,目光看向了赌场管事。
赌场管事更害怕了。
这人的双眸全无感情,冰冷阴森就像山中野兽,哪怕这张脸生得再俊美,依旧会让人从心里生出寒意。
慕江随手撕了袖子上沾血的那一块,用这块看起来就很华贵的布料细细擦着沾了血的刀鞘,刀刃是不沾血的,明亮灯火下闪着耀眼白光,让人不寒而栗。
擦干净后他把长刀放回去:“不玩。”
慕潇不擅长武术,头一次看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砍人的,他吐得昏天暗地,自觉有点丢脸,擦了擦唇角道:“……太子,咱们回去吧。”
慕江没有待下去的兴致,这种脏地方素来入不了他的眼睛。
“走。”
走到门口,慕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脚步迟了些许,身后太监赶紧跟上来:“太子爷。”
慕江冷冷的道:“身上有多少银票?”
“……四千两。”
“去里面全买宁繁和孤成亲的那个。”
他还没退婚的想法,要是宁家敢退皇家的婚事,就等赐死九族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宁繁就装病谢绝一切亲戚朋友探望。
天冬居然从家里跑回来了,倒了一杯茶递给宁繁。
宁繁懒洋洋抿一口茶。
无论哪里都没有家里住着舒坦,他院里院外十几个丫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晚上睡在羽毛似的床上,早上醒来依旧不想睁眼。
他喝一口茶后,这才抬眼看向天冬:“怎么这就回来了?不在家里多待几天?”
天冬无奈的道:“别提了,公子,从昨天就有人去我家里打听您对这桩婚事的看法。”
宁家和皇室联姻可是大事,想要从中获利的人不少,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
天冬是最常照顾宁繁的小厮,太多人想买通他了。
宁繁喝完茶水,将手中茶盏递了出去。
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对外说我病了,病得不能下床,除了府上的人能探望外,其他人一律拦在青囊轩外。”
天冬应了一声:“好,那我出去打听打听外面的事情。”
许久不回京城了,府里府外发生的大事小事天冬都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天冬才从外面回来。
这时候宁繁要用午膳,不得不从床上起来了。
他穿一身白色的中衣,墨发用根绯色的衣带绑着,外面披着件绯色衣衫,姿态闲散的夹了一颗糖渍樱桃。
天冬正要说话,一回身看见二爷宁朴大摇大摆的从外头进来了。
天冬本来打算讲给宁繁听的消息也被二爷讲了出来。
“你知道太子昨晚上去青楼和赌场了么?”宁朴坐下来拈了一块茯苓糕,抬眼再看看宁繁,“大白天的,你不三不四的披件衣服就起床了,咱爹看见了还拿鞋底抽你。”
宁繁有气无力无精打采:“随便他吧,这个爹你和大哥去认,我是不想认了。”
宁朴看着宁繁一脸幽怨:“怎么?昨天你们吵起来了?”
宁繁继续吃他的糖渍樱桃:“我只是生气,为什么不让你嫁给太子,明明咱俩都没成亲。”
宁朴一口糕点差点没喷出来:“……别扯我!和我什么关系!太子上元节调戏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一个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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