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兄弟不太会说话,他这样子应当是同意了。”许歧替闻闲解了围。
钱亦澜放下了弓,道:“明日出发。”
许歧补充道:“南山城。”
山下面有一个谢家主,只不过那个家主不管事,吵吵闹闹地和一堆孩子们混成一团,隔了老远就能感觉到下面的慌乱。
钱亦澜和许歧匆忙约定了一下时间和地点,下山去整顿他们了。
许歧问闻闲:“你下去吗?”
“不必。”
闻闲扭头去看,长风和阿洛站在他的身后。
阿洛断了一个胳膊,像是被人从身上直接拽下来的。
傀儡少了一个零件就会变回木头原型,阿洛直接少了一整条手臂,不应该还维持着人的样貌。
他们上山的路没有那么顺,应当是有人护送他们过来,还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阿洛看到闻闲,出口第一句就是:“傀主。”
上一次听到这声傀主,还是在他讲故事的时候。
闻闲有些头疼,旁边坐着的那人很好奇地问:“什么是傀主,和傀儡有关?”
阿洛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傀主就是传闻中的……”
闻闲打断他,好心地给许歧解释:“无名无姓。”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闻闲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他在修真界以‘闲’称,因为无论他所作所为多么的阴险狡诈,不堪直视,他本人总是一副看着悠闲的模样,不见其他。
今日你说他闲,明日他说他闲,修真界互相传颂,久而久之,便多了“闻”这一说。
久而久之,原本没有姓名的闻闲,多出了名字。
许歧那边轻声念叨了两声“无名无姓”,闻闲充耳不闻,也没有继续跟他解释,阿洛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安安静静地等闻闲说完。
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留了他一个人。
闻闲道:“你说话。”
沈夫妇两人,还有阿洛的□□,统统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就是约定最后的结果。
阿洛红了半边眼眶,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带着哪些其他的情绪,方才那背后之人和他念叨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根本,闻闲脑袋疼了一会。
背后之人一开始找上的人,实际是阿洛,因为他的父亲好赌,在一场赌局后将他输了出去,卖给了他。
可是他将阿洛带走的那天,那对夫妇又反悔了,他们哭着让他再宽恕几天。
背后之人心软了,便同意了。
闻闲道:“你也会心软?”
几天后,长风和少卿父母的死讯接踵而来,他们顺理成章地把长风丢给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道:“说起来其实有些复杂,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件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在插手,不能立马停止,只好摸索着下去。”
长风的死也是一个意外,不过好在最后拼拼凑凑成功,但由于缺失了一些东西,背后之人一度难以控制,导致他杀了半个镇的人,酿了祸,最后竟还学会了傀儡秘术,把阿洛也炼就成为了傀儡。
闻闲有些惊讶:“不是你做的?”
背后之人道:“我要有这滔天的本事,你也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是的,所以他一开始不敢和闻闲全盘托出。
怕闻闲打上门以后被直接踹出来。
毕竟闻闲是真的干得出直接走到最后一步,炸家门的地步。
闻闲道:“他现在来找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背后之人震惊地“啊”了一声,道:“你死的还挺惨的,魂魄炸的比芝麻谷子还碎,一点点拼你就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不然你活也不需要八年那么久。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连这些事情都能忘掉。”
有些魂魄流存于世的人被做成了傀儡,却不能被称作为永生。
他们往往会在做完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后,会被尘世化,他们会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一点事情。
有些会选择回家看看,有些会选择了结过去的遗憾。
他们没有心,没有欲念,没有这世间的牵缘,遗憾结束后,自然就会慢慢消散,木头身躯困住了他们。
所以第一个任务结束后,他们就会来找傀主渡化自己。
闻闲想起来了,他轻轻抬手,点在阿洛的眉间。
闻闲道:“他们两个没有走,在附近等你,你到时候要躲着一点,不然很容易被他们牵连上。”
闻闲用了他们两个,而不是“父母”。
无论全貌以什么方式呈现,语言多么令人心碎,结果多么令人心痛,所牵扯的人物多么令人悲悯,唯一可知道的是,阿洛对于他们来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交易的物品。
阿洛道:“我不想看见他们。”
许歧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搅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手中摇着铃铛,安抚道:“不会,你安心走吧。”
阿洛的魂魄渐渐飘上天空,他说:“他们最后和我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我没有回答。”
——我从前很喜欢听那句话,觉得是爱,后来才知道,说出来的话一文不值,尤其是酿成了祸害以后的道歉。
入夜了,很安静,阿洛的哭腔飘了好一会。
闻闲脑中又响起了声音:“第一个秘密结束,解密沈家府,傀儡并非闻闲所造,而是背后另有其人。各位,回归正题,闻闲身死数年,于南山城现世,劳烦各位多跑一趟,我们来讲第第二个秘密。”
这个是第二封密信中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闻闲,山下响起一同的骂声。
“调虎离山!”
“被耍地团团转,给他活过来了!”
“快走快走!”
过了一会,又是一声破天的叫喊。
“快马信件来了,刚刚到!南山城它,死而复生了!!!”
“闻闲?我们收到了。”
“不不不,是南山城!”
“一座城?一座城怎么会死而复生,你是不是闻闲派来耍我的!”
背后之人笑了两下,和闻闲说了去南山城的目的:“方才搅乱我计划的人已经起身往那里赶了,我们去抓他。”
闻闲道:“那座城怎么回事?”
“解密南山城。”
说完这句,背后之人再也不说话了,闻闲暗中叫了他好几声,直到面前有东西晃过,闻闲把铁青的脸对向许歧。
语气自然不好听:“有事?”
许歧道:“有点,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钱亦澜方才硬要让我们去南山城?”
闻闲道:“为何?”
许歧道:“他妹妹死在那里,因为……闻闲。”
当真是记不得了,钱亦澜对于闻闲来说还算有零星的印象,虽然仅限于听说过。要说她妹妹……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闻闲道:“她妹妹叫什么。”
“钱晓七。”
好的,没印象。
闻闲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一会,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许歧方才的用词,用的是“们”,他道:“你要和我一起去?”
许歧自然道:“难道你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也不打紧,闻闲从前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多多少少觉得……闻闲想到这里楞了一下。
一瞬间,他竟然也觉得,没什么,很适应。
他疑惑地看向许歧,双目相对。
许歧道:“兄弟,我如今真看不出你在想什么了。”
闻闲斟酌了许久,道:“闻闲和许歧,过去,应该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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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开始,大概是一卷现在,一卷回忆这样进行
甜文脑袋,虐不起来
感谢各位宝宝
“你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一位穿着明黄外袍的青年站在一边。
他指使着三两人对着地上抱着头的某人,(拳)打脚踢,用尽力气,毫不留情。
挨打那人并没有求饶,而是用尽全力喊道:“再往前走肯定就是了!”
迎接他的并不是认同,而是落在身上更重的拳脚。那明黄外袍的青年名叫苏清末,是抚松苏氏前来青阳求学的弟子。
他站在一旁,抱着胸看着地上那人,眼底满是厌恶,老虎靴不耐烦地点着地面,一下又一下。
他是外人,不能动手,只能不断进行言语上的嘲讽:“下三流的东西,穿着青阳许氏的校服就真把自己当成青阳许氏的人了,人家认不认你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人死死咬着嘴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闻闲站在高处,带着面罩的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他的脑海中响起混沌的声音:“那位就是许歧。”
闻闲:“嗯。”
许歧渐渐没有了动静,四周的人终于停了手,半天没见许歧动一下,面面相觑:“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苏清末用脚踩着许歧的肩,摇晃了他两下。
许歧的脸护的很好,除了沾了堆泥土外,没有什么其他损伤,只不过身子被打的厉害,一时半会肯定动不了了。
苏清末收回了腿,仿佛是踩了什么脏东西,脚在地上蹭了两下,道:“金丹修为,打不死。”
他死咬着“金丹”这两个字,满脸的不屑。
他们这行人中,练出金丹的不够只有两个,许歧和方才一位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手的许林,其余的不是在结丹期就是还在修炼期。
总而言之,于许歧之下。
他们两个便是这次游历的带队人,此次出行,便是为了让其余人有机遇结丹。
能在平日修炼中结出金丹的,算是天赋异禀,一般平常的仙家弟子,都是在外出游历的时候结出来的,有些一两次便可融会贯通,有些资历差的便要十几二十次。
许林是在上次游历的时候结的金丹,而许歧,便是所谓的天赋异禀的选手了。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没有正统出生,一直被人忽视甚至蔑视的人,不仅结出了金丹,还是在没有任何点拨下。
只不过带来的却不是尊敬,而是艳羡后产生的厌恶。
这破烂人,凭什么呢?
有人突然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许林,许林稍稍思考了一会,道:“向北走吧,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里有些异样。”
苏清末点点头道:“那就听林兄的,朝北走。”
没有人关注倒在地上的许歧,跟着许林就要朝北走,许歧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北边是闻闲的老巢,往哪走都不能往北走!除非你们想死!”
谁听他呢?
不过他这一嗓子倒是有人注意到他了,因为许歧伤的重,直接拖着他往前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那人很是不乐意,抱怨道:“我拖了他半天了,你们谁来接替一下我。”
苏清末唾弃一声,头都没回:“你把他随处一丢就好了,他能走了自己会跟上来的。”
许歧叹了一口气:“你放开我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人像是丢垃圾一样,瞬间松开了许歧,朝着前面跑去,那只拉过许歧的手举地格外地高,要往前面的人的身上抹。
那些人像是看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给我擦擦!”
“前面有条湖,你等会洗洗手。”
“那不是脏了那条湖吗。”
许歧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本以为,就算是出生不好,自己有了能力,一样可以获得尊重。
只不过事与愿违。
许歧看着泥泞的土地,洁白无瑕的校服上全是泥土,许歧干脆自暴自弃地拿着衣摆往脸上一抹,拳头握紧又松开,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小声道:“我若这次做出一些成绩,必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肩膀还有些酸痛,许歧揉了揉肩,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立马扭头看过去,一阵风而已。
待许歧扭过头去,闻闲不知从哪里走出,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作何评价。
脑中那混沌的声音还在继续:“目前看来是有些懦弱,不过凡事不能只看当下,此人未来一定有所作为。”
闻闲不予苟同,只是道:“苏清末?”
“不成大器!”
那个被骂不成大器的某人此时正走的大摇大摆,和众人相谈甚欢。
“苏兄,这次历练结束,你的金丹就结好了吧。”
苏清末道:“若是我能结,早就结好了,我那个不争气的父亲总是拦着我。”
苏清末大概是唯一一个敢说自己父亲不争气的人,抚松苏氏自从苏清末的父亲苏源上台后,便一直在走下坡路,在修真界竞争第一如火如荼的时候,三大家族之一的抚松苏氏默默退出了舞台。
苏源一直觉得竞争并不能带来什么,讲究无为而治,其中之一便是不允许苏清末修炼。
但苏清末并不苟同自己父亲的想法,断然离家,来到了父亲无法交涉的青阳许氏求学。
抚松苏氏家主这位置早晚是他的,只要他练出了金丹,成为了修真界一带人物,照样可以把父亲的衰败挽回,带领抚松苏氏称霸修真界。
对于将他逐出去的威胁,苏清末不屑一顾。
他瞥了一瘸一拐的许歧一眼,道:“你们有没有查过,这个家伙的金丹怎么来的,别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从哪里偷来的。”
一人恍然大悟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只记得忽然有一天他就有金丹了,至于怎么来的,还真不知道,我回去就和如涟兄说一下,让他好好查查。”
他们走的地方还真是闻闲的老巢,四周都有闻闲的耳目,言谈举止闻闲皆一清二楚。
闻闲问道:“怎么来的?”
脑中的声音道:“还真不是自己练出来的,别人送他的。”
闻闲撑着脑袋:“那若是别人查到了,岂不是要被逐出去,你的计划也就泡汤了,我看那个不成大器的东西,培养一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
“别给我擅自做决定!”
闻闲道:“我自按照计划行事,如果他被赶出去了,我自然会更换人选。”
他的目光落到下面那个握紧拳头的少年身上,继续道:“我还以为他方才看到我了,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怀疑,谨慎是所有世家弟子本应该注意的事情。哦,对了,若是他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我不仅会更换人选,还会……”
“杀了他。”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一个村庄门口刚停下,一位壮汉立马迎了上来,苏清末看到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扭头对着远处的许歧挑眉,讥讽道:“你指的路真是准。”
那男人接到他们,高兴地手舞足蹈,开始对着村里的人嚷嚷:“这就是我请来的仙人,我让你们好好瞧瞧看,我的妻子到底回不回得来。”
周围的人都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男人名叫南哥,妻子在某日突然失踪,村中的人都觉得是男人搞的鬼,直到有一天一个闲散道士出现,说男人家藏有邪祟,但无奈法力地位不能解决,兜兜转转好久,男人找到了青阳许氏。
苏清末点点头,道:“应该就是镜中女搞的鬼。”
南哥疑惑道:“镜中女是什么东西。”
苏清末指指南哥床边的的镜子,道:“就是一个鬼怪,会在各种镜子里游荡,挑照镜子的杀害。”
南哥闻后怒火冲天,当即上去砸碎了那面铜镜,道:“我倒不知道家中竟又这样的祸害,如今镜子砸了算是解决了,那我的妻子还活着吗?”
众人都没有发现这段话莫名的僵硬,站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许歧突然道:“你的妻子,今年芳龄几岁,样貌如何。”
男人皱起眉,对着许歧嫌弃地挥挥手:“我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你问我几岁我自己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她的,至于样貌……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反正长得像个女的。”
苏清末刚想张嘴,便被许歧一把捂住,许歧的语速很快:“不记得年龄也不记得样貌,那你记得你妻子的什么,什么时候投的求助信,你妻子什么时候失踪的,你妻子失踪当天你在干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男人用手指,点了点头,语调有些慢慢悠悠:“昨天,一不小心撞到了这里……记不得……”
许歧神色顿时一变,拉着苏清末要往外走,见苏清末拉不动,便换了一个人拉,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
许歧有些着急了,道:“我之前提醒过你们……”
苏清末原本想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被许歧三番五次的打断很不爽,干脆一脚踹了上去,许歧原本就负伤,重心不稳,被直接踹到了墙上。
紧接着,他身下的泥土突然塌陷,整个人掉了下去。
那个原本哭丧着脸的男人此时脸上也没有了表情,苏清末他们这才意识到危险,哪里顾得上许歧,许林将那男人一下子打散,几人御剑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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