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好好待着,爸爸到外面和医生说两句话。”安昭桐对病房里的女儿温柔道,可当他把病房门关上,面上的温柔又被痛苦取代,他现在是在孩子面前强装镇定,事实上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现在有多痛苦。
安昭桐回头抹了把眼泪,看见何魁和孟星涵正在不远处站着,顿时十分慌张,他向周围看了看,招招手将两人领到了楼梯间。
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三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紧张,尤其是安昭桐,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与对方两位制造了隔阂,他似乎很不想看见他们二人。
“你这是做什么?!”何魁与孟星涵赶紧将安昭桐扶起,“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为什么要向我们道歉?”
“不,这就是我的错,杜警官的事我听说了,我没能参与侦查我感到很抱歉,还有,当初如果我能退居二线,我的女儿就不会受到袭击...。”
有了这句话,孟星涵忽然意识到安昭桐的女儿是他们从手机店回来之后出事的,那很有可能有人蓄意报复,当时燕三强就藏在手机店里,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安昭桐摇摇头,他正视何魁的双眼,他疲惫的眼中流露出了太多东西,他不舍得离开刑一,可他的妻子与父母都不愿意让他继续留在那里了,谁知道下一次受到伤害的会是谁呢?
“小心你身边的人,”安昭桐拍着何魁沉重道,“我女儿出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我看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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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海市中心医院内的某条走廊上,众人在这声呼喊后只看见了一位年事已高的阿姨费力追逐着一位拄着两根拐杖在走廊疾驰的男人。
他们正是路遇癸和管书南,管书南在后面有些怀疑人生,路遇癸真的腿脚不方便吗?怎么能跑得比她还快?
两人上午接到疑似何魁的求救电话后就一直惶惶不安着,路遇癸偷偷溜出去找他,后被管书南在隔壁那栋没人居住的废楼找到,言辞责备一番。路遇癸就算出去找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就算真找到了他一个半残的人又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就这样两人一晃来到下午,他们接到孟星涵的电话后得知何魁遭遇车祸现在在医院,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尤其是路遇癸,他像脚底生风一样,膝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他视若无睹,执意向前冲刺。
很快路遇癸跑到抢救室前,他望着还亮着红灯的抢救室,身体忽然僵住,心脏瞬间冰凉一片,呼吸跟着极速停止。
冀超、陈嘉嘉和谭丽娜之前在审讯室见过路遇癸所以认得他,可一时间也不敢开口叫他,路遇癸脸色苍白到一点血色也没有,再配上那头灰色的短发,活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小鬼,他怎么害怕成这幅模样?
“呼...呼,累死我了。”管书南喘着粗气姗姗来迟,有了她的出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谭丽娜赶紧扶着她让她坐在位置上。
“何队没有大碍,里面抢救的是小舒。”谭丽娜无奈的摇摇头,孟队到底是怎么传达消息的?管阿姨年纪这么大了还让她跑来。
她缓过来后,抬头看见路遇癸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并没有听见他们几个的对话,便开口喊道,“小路!你过来这边坐着吧,何魁没事!”
路遇癸依旧没什么反应。陈嘉嘉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走到路遇癸身边一看,顿时惊呼,“他脸怎么青了?”
“青了?!”冀超心里一惊,他过去拍了下路遇癸的后背,没想到路遇癸就这些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路遇癸?!”冀超吓得半死,此时路遇癸已经没有人样了,他试探路遇癸的鼻息,他竟然已经失去呼吸!
“小路!”管书南匆忙跪在地上查看路遇癸的情况,她双手叠在一起用力按压路遇癸的胸口,可惜她的力量大不如从前,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恰好此时何魁和孟星涵闻声过来,何魁看见躺在地上的路遇癸整个人都傻了,他脚步试探的跑过去蹲下,路遇癸就这些瞪着眼睛瞳孔涣散,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不像有生命体征的样子。
“怎么回事?!”何魁接力心肺复苏吼道,他右臂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开裂,鲜血滴落在路遇癸的眉心,沾染了他银灰色的头发。
“他剧烈运动过后情绪太过紧张所以出现暂时休克状态!”管书南满头大汗的瘫坐在一边,她胸口向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帮忙了,“快把他头抬高点,还有腿...。”
谭丽娜和陈嘉嘉一人护住路遇癸的头一人抬起他的双腿,就这样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路遇癸的双眼逐渐恢复意识。
“路遇癸!”何魁看见路遇癸醒了,便继续在他耳呼唤道。路遇癸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害怕,之后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当他看见何魁的面容后,身体里一直憋着的那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眼眶中爆发出来,苍白的面色逐渐变得粉红,到最后甚至像熟透的苹果那样,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伸出双臂搂住何魁的腰,他将自己的脸整个埋在何魁怀中,下一秒放声痛哭起来。
他的哭声很快感染了周边的人,旁人见到这一幕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何魁则完全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管书南不禁失笑,她撑着身子坐回座位上,“他很担心你,担心的有点过头了,你看我说过的,你身边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
路遇癸从苏醒到现在还没一个月,虽然对他来说认识路遇癸已经有一年了,但路遇癸不一样,他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
病床上躺着的是管书南,她患有心脏病多年再加上年事已高,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路遇癸搞得这么夸张但最后检查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碍,管书南自认为没有什么要紧的,但何魁执意让她住院观察,这才暂时住一晚上。
这一声呼喊来自管书南的女儿杜葭,她在听说杜云生的事后就匆匆忙忙地从国外赶来,直到今天才回国,没想到一来就听说管书南住院的消息,急得她焦头烂额。
“我来国内办点事,”杜葭没有说杜云生的事情,她坐在床边拉住管书南的手,“妈,你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放心,你妈我身体还好着呢,还能再活个十几年。”管书南看见杜葭打心里高兴,脸上也浮现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看见这一幕,杜葭难免会哽咽起来,杜云生和管书南从以前就一直忙于工作,他们自觉对杜葭有所亏欠,所以十分溺爱这个女儿,可杜葭一直都很懂事并且以父母为荣,在杜云生失踪后她就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她在国外有着不错的工作,一直都想把管书南接走和她一起生活,但管书南没有同意,原因很简单,就是放心不下杜云生在这里的两个寄托。
但这次杜葭是铁了心要带管书南一起走的,管书南万一知道了杜云生的事情一定会承受不住,所以她必须要陪在母亲身边。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说了我不和你走。”管书南感觉女儿这次回来有些神经,她一向很尊重自己的意见,从来没有这么决然过。
杜葭似乎有些忍耐不了,她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心痛,有些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他?他又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杜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何魁就在她们旁边站着,她明知道何魁没有亲人了,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不敢看向何魁的表情,在一边的路遇癸却看见了,何魁像被人戳穿了不可见人的真相,他面上挂着失落。
管书南脸色一变,她抽出自己的手脸扭向一边,“如果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你可以回去了。”
何魁没来得及开口,杜葭先行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还有星涵,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何魁点点头,他不可能会怪杜云生家的任何人,杜葭对他很好,也从来不会介意他分走父母的关心。
“因为是家人,所以...请你放过我们吧,”杜葭鼓足勇气才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这么说可能有些迷信,但是我认为我母亲和你继续呆在一起会有危险,你也知道你的家人都...,而且我父亲在遇见你之后就失踪了,当然,这些没有任何根据,也只是我在撒气而已,但是她我唯一的母亲,求求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和我一起走吧,我不能失去父亲之后,连母亲也...。”
杜葭终于控制不住掩面而泣,她想起了孟星涵描述的她父亲的惨状,为什么他们一家要碰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只有他们一家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她小时候听说了何魁的家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认为他很可怜,而是觉得他是个扫把星,会把不幸也带进他们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很快淡忘了这个想法,也接受了像弟弟一样聪明能干的何魁,但是谁又知道那时的想法会不会成真。
何魁耳朵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噪音,他第一次感到身体如此无力,他心里泛滥酸楚,他知道此时只能同意,但是身体如石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路遇癸一瘸一拐地从里面出来,他蛮横的插在两人中间,在杜葭的错愕下开口,“请带管阿姨走吧,我会代替她陪在何警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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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定错时间了
坐落于怀海市商圈的某一栋写字楼,几辆警车将写字楼周边围住,为首一辆警车上走下来两位身穿蔚蓝色警服的男人。
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便进入写字楼中,直冲着某一间办公室而去,办公室外大厅挂着的公司牌照名为“甲乙丙丁运输公司”。
公司负责人早就闻讯出来,他是一个看上去瘦弱干瘪的男人,年龄大约不到50,头发极为稀少,可因平时保养得当,那张面孔倒显得比较年轻。
“你好,这是搜查令,我们例行公事需要来你这边了解些情况。”孟星涵出示搜查令与警官证,李甲看都没看就连连点头,请他们进入高级会议室。
会议室内低调而奢华,在会议桌尽头处是一个小型的水吧,吧台桌面上摆放了各种空酒瓶,整个空气里充满着酒臭味,比起会议室这里更像是一个夜生活丰富的小场所。
待三人入座,孟星涵才开口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营业执照、法人身份证件,还有这两年来你们公司承担的所有项目往来明细。”
营业执照和法人身份证没什么好看的,名字都是李甲,至于近期项目往来明细,孟星涵和何魁仔细翻阅了一番,发现他们公司的业务较为广泛,除去与天恩集团的主要业务往来以外还有其他各地的业务信息,地点都各不相同,这点倒是挺符合运输公司的流动性。
“我们这边主要经营的是运输大型货物和第三方公司临时交代的委托,但你要说货物的成分这还真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有时候大到机械设备零件,有时候小到花花草草,不过我们这里收费规范,绝对不会有乱收费的现象。”李甲对待自己公司的业务很专业,光凭这点很难看出什么端倪。
“我没说这些,我说的是你们有承担运输活人的项目吗?”孟星涵摇摇头,刻意将“活人”二字咬得很重。
“啥?活人?”李甲一时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右手五指在空中搓了搓,“你指的是客运吗?我们不做客运。”
何魁从他们带的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辆银色面包车,车牌号为9465,“这辆车你眼熟吗?”
李甲挠挠头,“实话说最近应酬有点多,喝酒喝得有点大了,有些事记不清,不是昨天就是前天吧。”
何魁在旁边冷笑一声,警方见到张长远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控制了起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别人通风报信,李甲真知道这件事才见鬼,因为这辆车根本就不是他租赁的。
虽然清水县汽车租赁站附近没有明显拍摄到人物的监控,但周边不少群众透露12月10日晚11点到11日凌晨1点这段时间内从租赁站里面传出了争吵的声音,有些群众害怕出事就到外面看了看,确实看到了一个模样精瘦的男人从租赁站里边骂边出来。
由于当时天黑群众无法描述清楚他的外貌,但从只言片语看来那人的形象与李甲十分相似。他们来运输公司之前,先装作被李甲爽约的客户打电话到甲乙丙丁运输公司的前台,质问前台为什么昨晚李甲没有去找他们,前台说得清清楚楚,昨晚李甲一直在公司应酬根本就没有出去过,而今天他们到会议室也确实看见了凌乱的水吧桌面与充满酒气的空间。
李甲脸色一变,不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你们是在执行公务,但是这样不由分说的就来质问我,我也得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何魁再次指了指那张照片,“前几天我们接到举报说从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流出了疑似人血的液体,经过我们多方面核查确实是人血,此事牵扯到命案,所以请你谨慎回答,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现在随手搜索怀海市和卫河这两个词都会出现这条新闻。”李甲当即拿起手机搜索,很快找到了营销号播报的视频。
“哦?此事我们还没关注过,回去我们会调查出来背后造谣的人,但是我能保证,卫河那里现在在进行排污施工。”孟星涵说得也不算骗人,他们害怕卫河底下还有其他遗体,所以便计划将卫河水抽空寻找。
刚才还说不出来时间的李甲此时刻意提到了前天,也就是12月10日晚上,那段时间正是嫌疑人在卫河抛尸的时间。
李甲:“实话说我和这个清水县租赁站的张长远关系不太好,要不是前几天我们公司的大型货车都被限制出行了,我才不会拉下来脸去找他借车,白天还车还得和他寒暄几句,晚上我可以直接找借口走。”
李甲脸上顿时浮现出嫌弃的神情,“因为他欠我钱,你说不找他吧,这钱也捞不回来,我还不如借他的车用。”
何魁收起桌上的照片,转而又从包里面拿出一些其他资料,然而这份资料他并没有让李甲看,“昨天什么时候去还车的?”
如果真的见过王虎涛,李甲不可能用“记得”这个词语,这已经很明显了,谎言无法编织出一张毫无破绽的网。
得到了想要的,孟星涵起身掏出手铐,“麻烦李总和我们走一趟,放心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刚才你说的那些就原原本本再说一遍就行了。”
李甲脸色变得铁青,“不是我不配合你们,你看我这么大个公司还需要运营呢,你好歹让我给我秘书交代一声吧?”
“没关系,你秘书也和我们一起走,你也不用交代任何人,有联系你的电话我们自然会让你接的。”孟星涵并不打算和李甲继续僵持下去,他三下五除二的将李甲的双手拷上,李甲一个身材瘦弱的人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两位训练有素的警察呢?
他就这样被推搡着走出公司,他一抬头竟发现自己的秘书早就被带上了警车,不只是秘书,还有他公司的所有管理层,这些都是他的心腹。
“警察同志,你们这样就有点不合理了吧?只是调查面包车而已我一个人都行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至于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走吗?”李甲带着怒火冲孟星涵叫嚷,孟星涵没有予以理睬,而是直接把他推上警车让冀超领着去公安局了。
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孟星涵这才发现何魁依旧在看手里的资料,这份资料是何魁自己整理的,孟星涵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他过去好奇问道,“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什么东西?”
何魁笑了笑,“昨天我和乐成在福利院看见了一些外地的孩子照片,他们所在的地区我都记下来了,你看。”
孟星涵接过,他看着这些地址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刚才还在哪里见过。终于,他在何魁的肯定中发现了关键点,这些地区和方才李甲提供的项目往来明细中的地区都有多多少少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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