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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解除后,霸总他疯了(琰阙)


为了防止齐渊继续问下去,说完,谢清许轻咳一声,顺势拉回话题:“看书吧。”
齐渊盯着他侧脸,转了下笔:“好,谢老师。”

本来以为陆谨言这阴晴不定的脾性还要持续有段时间,这一周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谁知他们顶头上司却好像莫名阴转晴,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冷淡但随性的样子。

周五傍晚,项目部经理带着刚通过的新方案出了总裁办公室,算是松了一口气,回部门通知项目部聚餐。
办公室里,陆谨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靠进座椅靠背。

窗外火烧云烧的正绚烂,铺满了大半个天空,又顺着窗棂泄进来,淌了一桌,像一匹上好的流光绸缎。
陆谨言手里拿着只钢笔一下一下闲散的扣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笃笃声。
半晌,他手里动作一顿,扔了手中钢笔,摸过边上的手机。

谢清许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又接到陆谨言的电话,毕竟上次陆谨言说了,不会有下次,那就说明上次那场突如其来的越界行为确实只是因为酒精作祟。
既然如此,陆谨言对他,该是会恢复成之前,半月甚至一月,在去看老太太的时候才会联系他。
所以接通这通电话的时候,谢清许面上不免带着一丝意外和疑惑:“陆先生?”

课业,医院,家教,还有陆谨言这边,这些日子一直在四处来回跑,不可能不累,偌大的房间,又安静的过分,好不容易闲下来,困意很快袭来。
本来只是打算闭眼休息会儿,谁知却睡了过去。

头顶暖黄的灯光笼罩下来,沙发上,那道清瘦的人影窝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微微低着头睡着,眼睫垂下来,在眼窝下投下一抹扇形阴影。

只是睡意尤未消散,多少带了几分刚醒的睡眼惺忪,茫然的抬起头来,连嗓音都带着一股刚睡醒的鼻音,微微发软:“陆先生,你回来了。”
陆谨言扯了领带,扫了他一眼,随意应声:“嗯。”

从进屋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饭香味儿,应酬了一晚,其实吃过了,但没怎么吃好,此时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陆谨言边往洗手间走,边道:“没吃,一起。”

洗完手,陆谨言落座,随意一扫,桌上四菜一汤,红烧小排,白灼芥蓝,肉末豆角,上汤虾球,外加一盅鲫鱼豆腐汤。

从小到大,阮曼云和陆延邵忙,家里一直都是阿姨在做菜,这大概是头一回,有人亲手为他下厨,还将他的喜好记得明明白白。
陆谨言夹了一只虾球,目光若有所思掠过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乖巧的脸。

谢清许收拾完,便看到沙发上,陆谨言低着头,那张冷淡的脸上,眉间又蹙了起来,隐约几点倦意。

扯了唇角,无声嗤笑一声,他收了手中的资料,面色冷淡的扣住谢清许那一截冷白纤细的手腕:“行了,不用按了。”

顶着一身滑腻的沐浴露,谢清许不由皱了眉,有些急切的又拨弄了几下开关,却依旧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是停水了还是坏了?

身上还挂着沐浴露,脖颈间的洗发水泡沫也并未冲干净,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谢清许站在洗手间里,身体轻轻发着抖,有些无措的想着解决办法。
数秒后,他还是穿上衣服,硬着头皮去找陆谨言,不管是换房间洗漱,还是弄坏花洒这事,都该跟陆谨言说一声。

头发完全湿着,有些凌乱的垂在眼皮,身上也是湿的,水迹透过单薄的衣服洇出来,几乎将身体线条都勾勒出来,胸口的锁骨,后背伶仃的蝴蝶骨,以及上次几乎被他一掌便能控住大半的细腰,都半遮半掩的泡在昏黄一层光线下。

而那双被水汽浸过仿佛透着一层蒙蒙雾气的眼睛,眼尾带着一抹潮红朝他看过来,让他莫名想起醉酒那晚,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那张唇瓣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什么,带着抱歉的语气。

谢清许站在原地又重复一遍,困窘到声音都发紧:“我把隔壁房间花洒弄坏了,能,换个房间洗吗?”
陆谨言目光沉黑从他下颌凝聚的水珠一路掠至腰间蜿蜒的水痕,半晌,从这浴室的方向抬了下巴:“去。”

为了不再出什么意外,也为了不打扰到陆谨言休息,迅速洗完,站镜子前吐出一口气,谢清许拢着浴巾出了房间。
他的衣服上此时沾了黏腻的沐浴露,算是没法穿了。

小猫对上他的视线,抓了抓浴巾,将自己拢的更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来,声音闷闷的:“陆先生,我的衣服没法穿了,能借一件你的吗?”
他实在是没有裸睡的习惯。

明明上次已经做到了那个地步,更过分的都进行过了,此时在陆谨言的眼皮子下换衣服,却叫谢清许慌乱的险些连袖口都找不着。

尤其是床边那道看过来的漫不经心的带着打量的视线,就如同一个稳操胜券的猎手,看着自己已经跑不掉的猎物。
刚洗完澡,等换好衣服,浑身却又出了一层薄汗。

陆谨言姿态懒散的靠在床头,左腿随意叠着右腿上,两条长腿自然的交叉着,双手枕在脑后,上下一打量,眼底染上一层晦暗不明。

清瘦的身材罩在宽大的薄衬衫里,胸口腰线都若隐若现着,松散的衬衫下摆,两条细白的腿晃在那儿。
像一束等着人摘下的白玫瑰。

谢清许仿佛刹那间被拉回那个雨夜,密密麻麻落下的吻,掐在腰间的手,身上各处传来的微妙痛意,想要出声却偏偏只能忍住的无声颤栗。

“心跳太快,吵到我了,”下一秒,耳边却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隐约含了一丝几不可闻的讥讽:“放心,说了没有下次。”

此前明明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从来都波澜不惊,今夜心底却莫名起了波澜,谢清许每每不安分的动一下,都像是在他身上纵一把火。

一觉睡得还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次在陆谨言身边都睡得还算不错,虽然刚开始都会有些紧张,但一旦睡着,就会睡得格外安心,连以前经常烦扰他的梦,都很少做。
几乎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谢清许睁开眼。

对上陆谨言近在咫尺的脸,这次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慌乱,倒是昨夜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跳仿佛有再度冒头的征兆。
谢清许抿抿唇,别开眼,控制了一下。

随即,又总结了一下之前几回不小心把陆谨言弄醒的经验,这回干脆不动陆谨言了,只稍稍弓了自己的身子,试图从陆谨言的怀里出来。
应该是比较顺利的,因为他小半个身子都出来了,陆谨言还是没有醒。

下一秒,腰间的手来回一动,使了力度,直接将他死死按回怀里,紧紧贴上,陆谨言沙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意有所指:“动来动去,你故意的?”

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来,眼皮冷淡的撩着,带着还未散尽的睡意,垂眸盯住他的脸:“不怪我说话不算话,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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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个雨夜还如出一辙的,是陆谨言依旧没有吻他的唇瓣,绕过他的唇瓣,那些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四处。

陆谨言似乎很喜欢咬人,那些吻里总是带着不轻不重的撕咬,溺水的感觉里仿佛总是带着一股让人灵魂都颤栗的痛意。

陆谨言靠在床头,手指一下一下在谢清许发间捋着,片刻后,他盯住谢清许红透的脸:“自己弄过吗?”
谢清许垂着眼眸点头。

贴至一半,谢清许还是没忍住,小声道:“陆先生,下次,真的能别……碰这里吗?一直贴着创可贴,太奇怪了。”
夏天的时候还可以说是蚊子咬的,到了天气再冷,如果还有,到时候他又该作何解释?

以前总觉得是紧张的,彼时同处在这方狭小的空间,却好像不再只余下紧张,仿佛,还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谢清许借着光悄悄瞥一眼那张侧脸,竟从中品出几分再见到的欣喜,以及一种后知后觉的,想念。

餐桌上,一看到那道色泽极其鲜亮,瞧着就特别好吃的鱼,几乎下意识的,谢清许拿了筷子,夹了一块儿进陆谨言的碗里。

谢清许回神睁眼,刚刚还走在老太太另一侧的陆谨言,不知什么时候搂着他的腰,将他带回了怀里。
心口猛烈跳动,不知是惊的,还是别的什么。

削至一半,思绪却又飘到了陆谨言身上,按着上次,这个时候,明明陆谨言的电话就该过来了,眼下外面的天都快黑下来,他的手机却依然毫无动静。

老太太生着病没法照顾陆谨言,陆谨言跟阮曼云陆延邵那边还较着劲儿,也不合适,他自己又有孩子老婆在家,想了一圈,姜明成还是跟谢清许打了电话。

谢清许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挂了电话就出了学校,门禁和身后高铭他们的冷嘲热讽全部被他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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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陆谨言陷在被子里睡着,一张脸罕见的透着一股脆弱,嘴唇苍白,面色却又隐约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出差的地方温差跟江城比较大,陆总有些水土不服,又疲劳过度,所以现在在发烧,估计退了烧就能好些。”姜明成简单跟谢清许说明了一下陆谨言此前的情况,话音刚落,手里手机响了起来。

上次照顾陆谨言醉酒算是有了一点把人扶起来的经验,这回稍微轻松了些,但也够呛,还是折腾出一身汗。

掌心掠过陆谨言的胸口,感受着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感受着心口处隐约的震动,一时之间,谢清许竟分不清,到底是陆谨言身体温度太高,还是他也跟着发了烧。

他弯腰重新耐心替陆谨言掖被子,同时一并将陆谨言伸出来的手塞回去,塞好,正要收手,手却被人拉住了。

或许是放松了下来,困意也后知后觉的排山倒海般而来,谢清许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安静闭上眼睛。

小时候阮曼云陆延邵忙,每次他生病,这两人总是最后知道,到家后也只是匆匆回房陪他一阵,到他稍微好些,便离开。
到第二天,等他睁眼,眼前早就没人,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永远都只剩下他一人。

瞧着那双眼睛里几乎掩藏不住的开心,陆谨言眼神闪了闪,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撂下一句“我去洗个澡”,翻身下了床。

陆谨言尝了一口,味道浓郁鲜香,却又不过分油腻,一口进肚,这些天出差在外的不适都被一股暖意取代,只余下熨帖。

是陆谨言和一个人的合照,合照里的陆谨言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边上被他揽着肩膀笑的格外阳光的男孩儿,也大概是差不多的年纪。

只是,合照里那个男孩儿的脸,哪怕倒退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都能看出,同他的这张,有五六分相似。

心底各种思绪纷飞,谢清许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立在原地,感觉一股痛意密密麻麻的从心尖上涌上来,再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像有人拿了针,一下一下的刺进去。

想起第一回的雨夜,还有不久前第二回的夜晚,这一刻,谢清许也明白了,陆谨言为什么从来就不曾吻过他的唇瓣。
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却唯独不会对他动心。

谢清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洗手间里,他将门反锁,靠着门身体一点一点滑下来,最后滑坐在地面。

彼时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那道身影身上,那道身影就好像整个都泡在一层柔和的暖光里。
发梢是温和的,眉眼是温和的,举手投足都温和。
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内心十分平静。

一时忘了在书房看到的那张合照,他掂了脚尖就要抬手探陆谨言额头温度:“陆先生,你是不是又不太舒服?”
伸至一半,对上陆谨言带了一丝疑惑的眼睛,才猛然回神。

转过身,却再次听到身后陆谨言忽然响起的声音,散漫里带着一点提醒的意味,慢悠悠,轻飘飘:“别忘了协议第三条。”

自从意识到陆谨言为什么将他放在身边,对着一些需要亲密碰触的行为,他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抵触。
此时似乎连抬起手来放在陆谨言肩上,都觉得难以做到。

大概等了有一分钟,身后都没半点动静,陆谨言疑惑回头,就瞧见谢清许怔愣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愣着做什么?”

边上手里一直捻着佛珠神色淡淡的老太太朝这边瞧了一眼,忽然道:“清许,你陪奶奶出去走走。”
也不是第一回了,谢清许熟门熟路拿了外套帮老太太披上,扶着老太太出了屋。

沿路走出一截,老太太在一株开的正好的无尽夏边上停下,随手拨弄两下,出声:“谨言欺负你了?”
谢清许心底装着事,愣了一瞬才应:“没。”

老太太点到为止,掐了一株刚长出来的并蒂的花苞,换了话题:“对了,下周五谨言生日,你记得帮他过。”

陆谨言将手机随手扔回扶手箱,心下一片了然,估计是最近这段时间老太太跟两人说了不少,阮曼云陆延邵这才改了态度。

手指在方向盘轻扣两下,他顺势将这事跟谢清许说了一声:“今晚就住我这,明天陪我去趟我爸妈那儿。”
车窗外昏暗的光线在脸上掠过一道道阴影,谢清许闻言,手指无意识的在裤子上蹭了几下,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下一秒,一手大手扣着他的腰直接将他勾进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落下:“躲那么远干什么?”

这么多同床共枕的日子里,这么多心口紧紧相贴的瞬间,可曾有一瞬,他将他当成是谢清许,而不是别的谁?

陆谨言并未察觉他异常,盯着那头柔软的黑发和那截在黑暗里都透着白的纤细脖颈,须臾后,成串的吻落下。
安静的夜,室内唯有月光漫过窗纱流淌,再跃上人皮肤。
几点光亮来回晃动,如同搅乱一池春水。

某个瞬间,谢清许那截脆弱脖颈被人扼在手里,那人指腹带着一层薄茧一下一下刮过他小巧的喉结,眼底欲念弥漫:“会吗?”

谢清许半趴在那儿,尚未回神,一只手伸过来,扣了他下巴,指腹蹭过他唇瓣:“做的不错,给你个奖励。”
谢清许还未意识到是什么奖励,又再一次失了神。

刚穿好,陆谨言从洗手间出来,应该是刚洗漱完,额前几缕头发被打湿,有些凌乱的垂在眼皮,显得格外散漫。
视线相触,陆谨言开口:“醒了?醒了洗漱,一会儿出发。”

陆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刚刚饭桌上一片安静,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喝着茶,阮曼云和陆延邵才开始询问谢清许一些事情。

这场景有些像普通家庭儿子第一回带对象回家,但又不全然像,他和陆谨言关系到底特殊,阮曼云和陆延邵尚未完全摸清,问的问题也是挑着问,生怕刺到雷区暴露什么。
所有的话题也都点到为止,不会太深入。

阮曼云陆延邵回了房,陆谨言扫了一眼窗外格外明媚的天气,难得生出几分闲情逸致:“出去陪我消会儿食。”

是片白玫瑰花从,阮曼云喜欢,陆延邵便找了朋友从国外移植回来,很名贵的品种,需得精心打理。

也确实当得起精心打理,这会儿开的正好的白玫瑰层层叠叠的绽放着,花蕊处漫着淡淡的粉,到花瓣尖儿,颜色渐淡,有种无可比拟的纯白干净的美感。
摇曳在风里,让人的心口仿佛都跟着摇曳。

楼上,窗前,阮曼云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瞧着这一幕,有些疑惑的看向陆延邵:“妈不是说小谢对谨言是真心的吗?”
“我怎么瞧着,倒像是这臭小子栽了?”

陆谨言全程头也不抬的听着,等他汇报完,才抬起头来,却是说了件毫不相干的事:“一会儿去学校把谢清许接到我住处。”

这一周以来他都在想,要不要给陆谨言过生日,毕竟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他在向陆谨言示好,万一陆谨言会错意,以为他在动不该动的心思……
只是一个人一年就这么一回生日,明明知道却又不陪着过,怎么都说不过去。

每年到这天陆谨言情绪都算不上好,当年就是他生日这天,夏锦驰一声不吭出的国,所以自那之后他再没过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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