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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礼物(郁棠)


“他们只是被贴了标签,但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跟其他人一样,遇到各种好事坏事,一天一天生活下去。”赵以温这样说。
严格来说,人们都是在某些方面不同,又在某些方面相同。可能会怀有不同的想法,遇到不同的挫折,产生不同的选择,过着不同的人生;但抛开这些,仍然,每个人都同样地拥有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的资格。
晚上,辛久和姜何照例一起关了店,一起回家。
辛久即便再怎么不了解人类之间的爱情,再怎么不清楚他和姜何目前的关系;辛久也无比确定从今晚开始,他和姜何不应该再睡同一张床了。
“那个……”辛久站在卧室的床边,试探性地缓缓把自己的枕头抱进怀里:“我今晚去隔壁卧室睡了。”
正在衣柜里翻睡衣的姜何动作一滞,蹙着眉朝辛久转过头去:“为什么?之前不都睡得好好的?”
辛久抿了抿嘴,紧了紧胸口抱着的枕头,无奈又无言地看向姜何。
一只禾鼠精都明白的道理,没理由姜何想不通的。
姜何知道自己装傻没用了,索性投降,开诚布公地跟辛久谈起了条件:
“我们没确定恋爱关系,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你也还没有接受我的告白,就继续把我当室友或房东呗!一切照旧就好了,费那劲儿干嘛?”
乍一听逻辑是挺完善的,欺骗性极强;但今天中午已经吃过一次亏、并且差点上了当的辛久现在学了乖;对姜何的话里的逻辑陷阱视而不见,只是面色平静地歪着脑袋,默默看着姜何不回话。
姜何有点无计可施,短促地出了口气,略显紧张地重申一次:“我保证,我发誓!我肯定、绝对不会动手动脚的。你就继续睡这里吧,行吗?”
辛久并不相信,也不想相信姜何在这方面的承诺;只是心照不宣地跟姜何抬了抬眉毛,便接着俯身去抱自己的被子。
“哎……”姜何几步走过来床边,按住辛久的胳膊,重新掀起眼皮恳求地看着辛久,郑重又真诚:“我说真的!”
辛久的动作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看着姜何微笑着摇了摇头,便绕过他脚步坚定地走去了小卧室。
辛久之前已经洗好了小床上落了灰的床单;夏天天气热,床单很快就干了。辛久把床单在床上端端正正地铺好,又将多出来的部分整整齐齐地塞了起来。
看完辛久行云流水的动作,方才一直默默靠门站着的姜何再次开了口;只是这次不再是劝辛久一起睡:
“实在要分床睡的话,我睡这里吧。”
辛久诧异,停下了动作,直起腰转身看姜何:“啊?不,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姜何许是有些失落,语气平淡地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睡这里?”
辛久一时语塞,感觉姜何好像生气了,一时间拿不准自己要怎么办。
姜何看出了辛久的迟疑和为难,无奈地笑了笑,温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之前应该也告诉过你这个床垫对腰不好,说要换也没换。你去睡主卧的床吧,没事儿的。”
辛久这才真的为难起来了。
不应该吧……自己只是一个不付房租的房客而已,把原本的主人从主卧挤到次卧去,再怎么都不应该啊。
“不用了……”辛久的眼神闪烁着偏开。
“怎么不用?你今天在地上蹲了那么久,回来还睡软床垫怎么行?听话!”姜何说着,就要把辛久的枕头和被子抱回去。
“等等!”辛久挡住了姜何的动作,有些慌张:
“你……你别对我这么好……”
姜何的眼睛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怎么了?不是同意了我可以追你,可以表达喜欢吗?这就受不了了?”
辛久又说不上话了,今天在姜何面前嘴笨的次数,比他这一整年嘴笨的次数加起来都多。
“我……”辛久被迫投降,但还是有些气鼓鼓地皱着眉鼓着腮帮子:“不分房睡了,行了吗?你保证过不动手动脚的……啊!”
辛久话还没说完,就猛地一下被姜何抱进了怀里,胸口紧紧贴着姜何的胸口,下巴也落在姜何刻意放低了些的肩膀上。
“你不是才保证过吗!”辛久嗔怒着用拳头敲姜何的背:“你这样我怎么相信你?”
“我保证的是在床上不动手动脚,”姜何厚着脸皮玩起了文字游戏:“对不起,你实在太可爱了,就让我抱一下吧。”
饶是辛久一个男人,蓦地听到这种直白又炽热的情话,还是会不免心中悸动,落在姜何后背的拳头一下子软了一截。
“辛久,”姜何把鼻尖埋在辛久的颈侧,深吸了口气:“你真的好——香。”
“哎呀,”辛久猛地从浪漫迷幻氛围里醒来,一用劲儿推开了姜何的怀抱,红着脸呵斥:“又胡说!我今天出一身汗,香什么啊!”
辛久看准机会,躲开姜何,迅速溜出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就立马进浴室洗澡了。
姜何把辛久抱过来的枕头和被子抱回去,重新放回主卧的大床上;临了没忍住,悄悄把头埋下去深吸了几口。
辛久今晚洗澡的时间好像有点长,可能干了别的事情,也可能是单纯地想躲开姜何一会儿。
姜何在外面等得无聊了,没忍住给许斯哲打了个电话。
“喂?”许斯哲接电话时满腔的睡意。
“许斯哲,我恋爱了!”姜何再也收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语气里的甜意几乎能掐出蜜来。
许斯哲瞬间清醒过来了。从姜何这种从未出现过的语气判断,他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许斯哲惊讶地感叹:
“我的天姜何,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没有女人能入你的眼了,怎么这么突然?”
姜何舔了下嘴唇,顿了一秒,没纠结太久就坦白了:“其实还在追他,他没接受也没拒绝。以及……他是男人。”
“啊……”许斯哲那边沉吟了一会儿,半晌才说:“也对,其实知道你没谈过恋爱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应该不是性冷淡就是深柜同性恋。挺好,祝贺你。”
“嘿嘿……”姜何在电话另一头傻笑。
许斯哲有点无语:“所以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炫耀自己谈恋爱了?”
姜何才不理许斯哲的惊讶,好容易找到了倾诉欲的出口,姜何立刻开始自说自话:
“他真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您能想象到吗?世界上居然会有既聪明又单纯的人!跟他在一起就跟和小朋友相处一样没有压力,但他又很细心,很会照顾人。而且他真的越看越好看,尤其脸红的时候!还有他身上很香,不是汗的味道,是那种很清淡的白花香,好神奇!他平时也不用香水的,沐浴露也是普通的那种……”
“姜何……”许斯哲无奈地打断:“这就有点扯了吧?白花味的……体香吗?他还是男的?这人不会是你幻想出来的吧?”
“是真的!就是很神奇。”
“但这不科学啊,”许斯哲说:“如果是男人长年累月身上有花香味,周围的人肯定会问他的吧?喷了什么香水,用了什么洗衣液为什么味道留这么久;这才合理啊。”
“嗯……”姜何想了想:“好像他周围除了我,没人说过他很香。他自己好像也闻不到。但我经常会闻到,那种味道还挺有存在感的。”
“嘶——”
许斯哲在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起来,很久没出声。
“喂?”姜何以为是信号不好:“听不到吗?”
“听得到,”许斯哲很快回应,但却忽然开始吞吞吐吐,慎重又严格地斟酌着用词:
“那个……我真觉得不太对,你要不明天,尽快去神经内科做个检查?我有几家推荐的医院……”

第40章 39.“嗅幻觉”
“CT上没有明显病变,额叶几乎跟教科书一样标准了。脑电图也没有异常波形,但是有非常确切的幻嗅症状……”
神经内科的门诊,姜何面前的医生正一手撑着下巴,面色犹疑地看着电脑显示屏。
“目前我们可能……”医生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首要考虑癫痫的可能。虽然幻嗅是非常典型的癫痫病症,但你的幻嗅并不是让人厌恶的气味,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是谁来让你来神经内科的?”
“是我一个医生朋友,之前是研究肿瘤医学的,现在在疗养院做主任医师。”姜何坦言:“他昨晚说得很认真,叫我今天一定要来医院看一下。”
“嗯……”医生眨了眨眼睛,沉吟了一阵:“这可能跟他接触到的病患有关,疗养院里老年群体比较多,相对来说更容易遇到癫痫病例,所以在听到你的症状后会做这方面的怀疑。但结合检查结果的话,我认为还是考虑心理问题的可能比较合适……”
“心理问题吗……”
姜何交叉相握的手紧了紧:“我前几年有接受过心理治疗,因为睡眠和噩梦问题。我幻嗅的味道是我用过的安神香薰蜡烛的味道,之前一直误会这是我身边的人身上的味道。但昨天我问了他,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他身上闻到过花香味,我才意识到那种气味是我的幻嗅。”
医生点点头,确认了基本情况 ,边快速地敲起键盘写病历,边跟姜何解释:
“那基本可以确定是心理原因引起的了。癫痫的幻嗅一般是很刺鼻的味道,并且没有明显的触发条件,也更不可能把幻嗅跟某个人对应起来。而且这种幻嗅气味是曾经在你的生活里出现的,跟你曾经的心理问题有关联,先尝试做心理治疗吧。”
姜何对心理治疗的信任非常有限,就拿之前的噩梦来说,心理治疗一两年都没有起色,最后还是香薰蜡烛和辛久解决的问题。
收效甚微,价格高昂也就罢了;主要是治疗过程动辄一两小时,姜何实在不是很想花那个时间。
“医生,但这个幻嗅问题,是必须要解决掉吗?”姜何有些为难,犹豫地开口。
“啊?”医生敲键盘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你不想解决吗?我以为你来医院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嗯……”姜何抿着嘴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个味道对我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也挺喜欢的。消不消除其实都行,只要不造成健康风险,我倒不是很介意。”
“啊这样啊,”医生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其实这种没有明显病变的幻嗅,很大可能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愈。就算你想治疗,目前也没有特别立竿见影的治疗方案,只能是一些辅助手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它自愈就好了。”
姜何欣然同意。医生也乐得清闲,病历几句写完,就换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姜何空着手从医院的门诊大楼里出来。
烈日当空,姜何站在树荫下乘凉,顺手打开手机支付记录——今日尚未过半,就已经花出去将近一千块。
姜何咬着牙闭了闭眼睛,转手就想给许斯哲打个电话过去。姜何连要骂什么,要让许斯哲付出什么代价都想好了;正准备按下呼叫键,手机屏幕上方忽然闪了一个弹窗:
【?久:结果出了吗?】
姜何立刻点进聊天框,瞬间忘了自己原先准备干什么。感受到辛久在关心他,姜何的眼轮匝肌无意识地收缩发力,弯起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和温柔。
“医生说没有病变,是心理原因,不用刻意治疗就会自愈。”姜何在树荫下敲字回复。
辛久马上追问:“心理原因?”
即便在医疗科技已经十分发达的今天,人类对大脑的探索还是比较粗浅的;很多问题并没有具体的答案。连医生都不能确切地说出具体的原因,姜何更无从跟辛久解释。
姜何迟疑了一下,笑着给辛久发过去一个语音条:
“嗯,医生说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觉得你什——么都好,连自己的嗅觉都被骗了。”
姜何此时才对自己的嗅幻觉有一点实感。明明辛久没在面前,姜何还是从树底吹过的风里闻到了淡淡的白花香味,不由用力耸动鼻子嗅了几下。
水泥路面上,树荫投下的金色斑点随着微风晃动。姜何被白昼的强光照得稍眯了眼睛,在树荫下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辛久的回复。
意料之中。姜何只是笑了笑,暗暗嘲笑自己又产生了不实际的期待。
姜何没再等下去了,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店里开过去了。
直到车程过半,姜何才惊觉等待回复并不需要站在原地。自己像是犯了糊涂,在这么热的天,傻乎乎地站在医院门口的树荫下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意义何在。
姜何之前从来没有像喜欢辛久一样喜欢过谁。爱情对辛久来说是新鲜事物,对姜何又何尝不是。
姜何担心自己初生牛犊般的爱意太横冲直撞,太像脱缰野马,太毫无顾忌;不仅可能吓到辛久,还有可能影响自己。嗅觉是与情绪充分相关的感官,如果对辛久的喜欢真的已经到了影响身体感受的程度,姜何不由在想,自己该不该、能不能控制这种情感呢?
看过身边太多人恋爱、结婚、生子,过上了相互陪伴的幸福生活;姜何一直以为恋爱不过是顺水推舟一般,简单而自然的事情。可真正到了自己这里,姜何才发现爱情里满是细小又坚固的问题——
他喜欢我吗?他喜欢我吧?我不会看错的吧?我可以喜欢他吗?我们能一直相爱下去吗……
这些怀疑和追问就像鞋子里抖不出来的砂砾,明明那么微末,却每走一步都硌着敏感脆弱的脚底,挠心地钝痛。
Anyway花艺这天安排了workshop,下午辛久很忙,一直到晚上关店回家,也一直没再问过姜何医院的事情。
姜何心情也有些低落,似乎是前一天单方面输出爱意太久,需要一段时间来调试心情、恢复精神。一直到两人接连洗完澡,关了灯躺上床睡觉,姜何也没再故意逗过辛久。
夜里,卧室里的一切都很完美。
空调设置了睡眠模式,出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却维持着夏夜里最凉爽舒适的温度。窗户拉上了纱帘,透进来的光不多不少,不会晃眼睛也不至于太闷。床上两个枕头各就各位,两副身体各据一侧,互不干扰。
姜何找不到自己失眠的原因,闭了很久的眼睛重新睁开,稍稍偏头,看了看辛久那边。
明明躺得很近了,却一点都闻不到那种让他安心的气味;说是会自愈,但需要这么快吗?一点准备时间也不给人留的吗……
像是在回应姜何的想法,房间里猛然亮了一下;姜何心口一紧,果然下一秒,窗外“哗”一声打了雷。
几乎没有停顿,窗外的雨随即就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敲在了窗户上。
姜何已然想象到了神话中某个掌管降雨的小神,此时正调皮又挑衅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姜何已经要准备下结论了——今天,就是从头到尾都不顺的一天。
但就在此时,躺在一旁的辛久忽然动了动;没睁开眼睛,但是稍稍蹙起了眉毛,蹭着枕头和床单,朝姜何靠了过来。
姜何尚未来得及做出什么举动,辛久就像是梦游一般,熟门熟路地,把头靠上了姜何的肩膀;然后又伸长了胳膊,尽量揽住了姜何的腰。
辛久这一套动作过分纯熟又顺畅,并且没有任何预兆;姜何完全没想到,整个人僵直地平躺着一动不动,浑身都紧绷着。
辛久仿佛感觉到了姜何的紧张,搭在他腰际的手自然地轻轻拍了拍;像安抚做噩梦的小孩一样,重复了两遍上下抚摸的动作。
直到第三次,辛久都已经把手抬起来了,准备落下去的时候,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已经抬起来的手定在了半空。
辛久小心翼翼地移动,想再退回去,却很不巧地蹭到了姜何的胳膊,睡衣衣袖下的肌肉明显动了动。
辛久的动作再一次卡住了。他现在百分百确定姜何已经醒了,尴尬得耳朵发热。
姜何才不给辛久反应的时间;在发现辛久像是要撤开的时候,直接朝他翻了身,揽着辛久的背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担心我做噩梦?”
姜何腾出一只手摸上辛久的发顶,像辛久方才安慰他时那样,平缓又温柔地抚摸。
辛久没有承认,也说不出否认的话。只是在姜何怀里,收着力气用手推姜何的肩膀,想要他松开;又怕真的力气大了,把姜何推得跌下床去。
“让我抱一会儿……”
姜何的手臂收得更紧,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辛久头顶轻轻地蹭。不带情欲色彩地,只是如释重负时的庆幸;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押中了宝一般,确定了怀中之人对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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