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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礼物(郁棠)


姜何的语气很冷,虽然声音不大,但莫名有种像刀刃上的寒光一样的威慑力。
一旁的女生垂着头不说话了,空气忽然间变得很安静。
天!不会是哭了吧?
辛久心中一颤,八卦之魂再次觉醒,赶忙挤去笼子角落,用力想看到那个女生的脸;可扑腾了半天,辛久也没看清楚她到底哭没哭。
“姜学长,您就别骗我了。我去过您店里,也跟店长聊过。我们是确认过您有精力有时间的,这个项目真的很有前景,您就给个机会吧……”
姜何沉默了半秒,忽然扶着额头笑了,虽然这个笑并不自然,也没对缓和气氛起什么作用:
“同学,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就是个退休人士,没什么抱负和野心。前景什么的,对你们这种有科研热情的人才有意义,我现在就喜欢点儿花鸟鱼虫……鼠,什么的。”
辛久努力扭脖子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一转眼珠,果然对上了姜何投过来的目光。
姜何可能是理解错了辛久眼神的意义,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起身走到辛久住的收纳盒旁边,还招呼女生来看:
“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宠物鼠。”
没等女生回应什么,姜何便把一束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射进辛久的眼底:
“宝儿,转圈儿!”
什么“宝儿”?辛久怔住了,随即被姜何微微抽动的嘴角威胁到,赶忙卖力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恭喜恭喜~”
辛久简直牙关发痒,但作为一只寄人篱下的小鼠,也只能羞耻地抬起前脚并起来,略显敷衍地上下晃动几次。
“怎么样?它聪明吧?”姜何用一种冰冷的,毫无炫耀意味的语气说。
女生显然没想到姜何给她来这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无语多一点。
“挺聪明的。”半晌,女生有点生硬的声音在辛久头顶响起,“学长记得给它换垫料,报纸它可能会吃。我就先告辞了,打扰您了。”
姜何很轻地“嗯”了一声:“不送了。”
房门关上了,姜何嘴角残存的一丝上扬弧度也消失了。
辛久看到了姜何用舌头顶腮的动作,或许还舔了舔后牙槽,看上去有点可怕。
姜何沉默着,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才轻轻转了下脖子。姜何长长地呼了口气,缓缓俯下身去看盒子里的辛久。
辛久此时还处于刚完成“恭喜”动作之后的无地自容状态,即便余光已经扫到了姜何的脸,也没敢抬头看他一眼,而是跑去食物那边装模作样地吃东西。
“辛苦你了。”姜何的声音蓦然响起。
这话的“交互感”太强,辛久差点要习惯性地出声回复姜何“没事儿”。还好在他口无遮拦之前,姜何又接着说了下一句话:
“明天给你换个正经宠物鼠笼子。”

第3章 3.什么谄媚!这是感激!
姜何好像确实有养宠物鼠的经验,或者最起码是了解过的,辛久这样推断。
第二天,姜何出门回家之后就带来了两大袋宠物鼠用品。
首先是一个体积容量都很可观的,有滚轮,有造景,还有小别墅的精致鼠笼。辛久被拎着尾巴放进去的时候简直惊呆了,看着不再需要换算比例的建筑,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到了童话世界。
笼子的垫料是苹果木,很厚实,也很适合温度偏高的夏天,比普通的报纸木屑什么的要凉快不少。
在辛久仍处于惊讶状态的时候,姜何的手还正往鼠笼里加东西。辛久回过身去看,虽然之前都没见过,但是看着这些东西,辛久立马就知道了用途。
因为这个材质,这个反光,这种说不上来从哪儿散发出来的感觉,让辛久莫名就开始牙痒了。磨牙树枝、磨牙玩具、磨牙石……各种磨牙用具都被做成了极具装饰性的样子。
笼子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分为左右两格的食盆;一边被姜何加上了还带着点余温的白水,一边是明显比前一晚精致丰富不少的鼠粮。
辛久环视着这里的一切,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一座庄园,并从此衣食无忧的一位贵族王子。
而为他提供这一切的“父王”,就是这个正在笼子上方低头朝里面看的人。
辛久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要如何表达感谢,只能用自己唯一能做到的方式;后腿站立,抬起两只前爪并起来上下摇晃。
说什么谄媚!这明明是真挚感激!
姜何冷不丁被小毛团子忽如其来的“示爱”逗笑了,没忍住,脸上克制且中立的线条瞬间都柔和起来。
眉梢、眼角、鼻尖和嘴角都被这个笑牵动了,像是有明媚的春风吹动了常年平静的湖面,美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更别提这个不常见的表情,在辛久的眼里被放大了许多倍。
糟糕,脸又烫了……
果然这个恭喜动作就不能做,无论是第几次都太羞耻了!
辛久又低下头不敢看姜何了。
好在姜何不是(起码现在不是)那种会经常盯着宠物动态的主人,他也有自己的店,要做自己的事情;最多只是有时候来检查一下水和食物。
辛久当然巴不得这样,他在这座对他来说几乎应有尽有的,可以为所欲为的“乐园”里,过了三五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生活。
直到他觉得,事情可以更进一步了。
禾鼠精的虚弱期是一种相对概念,退化为本体的这十几天,虚弱程度会递减。从最开始基本完全无法感知外部世界,只能昏天暗地地睡觉;到五六天之后,禾鼠精就可以慢慢恢复体力和思维,甚至间歇性短暂地变为人形。
随着思维的活跃度越来越高,辛久待在这个已经被充分探索过的鼠笼里,难免会有点无聊。透过透明的塑料“墙壁”,笼子外面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精彩且富有吸引力。
凭借这几天的观察和辛久之前与姜何的相处经验,辛久的结论是,姜何是个没什么计划性的人。
每天唯一固定的日程就是早上七点半起床,穿着运动衣背着包出门;然后在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换一套衣服回家,去阳台把运动衣扔进洗衣机里清洗。
除此之外,姜何的生活都很随性。反正他是老板,花店也有店长在运营;姜何有时候在家里选本书看看,有时候收拾一下出门。不一定去哪里,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最近因为辛久的忽然消失,姜何好像得多顾店里,不怎么常在家里待;但谨慎起见,辛久还是选择在七点半到九点这一段时间里,做这些不宜让姜何发现的事情。
辛久在姜何出门之后,以直立行走的姿态仔细探寻过了这间公寓。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概七八十平米,一间房间是姜何的卧室,一间是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有杂物间,姜何家里面积虽然不大,但一点也没觉得拥挤,空间看上去明朗干净。客厅没放餐桌,只放了茶几,上面的花瓶里插着郁金香。电视柜上没摆电视,倒是有十分精致的黑胶机和音响,以及一台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咖啡机。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正是客厅里最好看的时候;因为窗户朝东南,清晨的阳光可以不受遮挡地照进来。这个时候坐在皮质沙发上,靠着柔软的靠垫,边喝咖啡,边悠哉地读一本书,是多有幸福感的事情啊!
辛久唯二的遗憾就是:一,他活动时没法穿姜何的衣服,因为虚弱期是禾鼠的换毛期,掉了的浮毛粘在织物上会很难清除;二,姜何的书辛久一本都没兴趣,全是辛久看到书名就自动过滤的那种,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没关系!
辛久很快就想通了,穿不了衣服就不穿,反正屋里没人。没有能看的书就不看,反正眼前不就有黑胶机!黑胶唱片还就放在电视柜里。
辛久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在虚弱期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
不仅饭来张口,还能在安全且宽敞舒适的环境里,享受着如此轻柔动听的音乐!这个叫Chet Baker的人吹的曲子可真好听,闭着眼睛啜饮咖啡的辛久频频点头。
原本在咖啡店工作的经历要被辛久列为人生最差兼职之一的,但辛久却终于在这一天,千帆过尽般感慨这真是冥冥中的注定。
辛久要感谢严苛的经理!感谢一有订单就推给他来做的同事!让他在面对一台新的咖啡机的时候也可以快速上手,用冰箱里的牛奶和客厅里的咖啡豆,为自己做出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拿铁。
啊!不知道是不是自食其力的缘故,这杯拿铁好像也格外的香。
辛久太幸福了。二十余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想过在南州市能有一间这样完美的房子;他可以在里面做一切自己梦里才会发生的事,这样自由不拘,不穿衣服也没问题。
阳光、软垫、填饱了的肚子、干净的地板、悠扬的音乐……辛久可以把这些元素拼成他梦想中的生活,而在这里,在此时,辛久实现了这样的梦想,虽然每次也只有一个半小时。
但辛久已经很感激了。事实上,哪怕每次只有一个小时,或是40分钟,甚至半个小时,辛久也很满足了!
但20分钟的话……就真的有点短。
“咔哒”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是辛久的梦想之门被合上的声音。
又是一次熟悉的四目相交。
只是这次,不仅辛久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姜何,姜何也认出了正捧着自己的咖啡杯,一丝不挂地坐在自家沙发上,曾经在店里兼职却忽然失联的,辛久。
“啪”。姜何四肢僵硬地走进来,把房门关上了。
客厅里舒展又柔和的管乐声还在继续,辛久的大脑却再无容量来欣赏乐曲。
辛久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开口说话,打破这种有可能让人产生更坏联想的沉默:“老……老板,我可以解释……”
这句话为辛久多争取了两秒思考缓冲时间。不过不幸的是,两秒之后,辛久微张着嘴,还是一个字也编不出来……

第4章 4.是粉红色的
70平米的房子确实有点小,从门口玄关能直接清清楚楚地看到客厅和沙发,以及沙发上那个什么都没穿的人。
“你……你在干嘛?”姜何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僵了,边大步朝前走边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辛久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两条腿也收上沙发,手紧紧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勉强藏住了某个不好给姜何看到的部位。
黑胶唱碟播完了,整间屋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安静了下来。
姜何走到了辛久的正前方,那种让人很别扭的,打量式的目光再次落在辛久身上。
那是一种很严肃的,像铁板一样冰冷无情的,逡巡与审视的目光。辛久眼看着姜何的眉心一点点缩紧,眼神里的震惊与愤怒逐渐变得复杂难明。那束目光在把他从头到脚扫视过一遍之后,忽然像一柄利剑,迅速且不留情面地戳向辛久的眼睛。
辛久在心中暗喊了一声,由于太害怕,化形的稳定性受到影响,直接在姜何的面前变回了禾鼠本体。
变回禾鼠本体的辛久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可以做的事情,赶忙抬起两只前脚,对着姜何一次一次地重复“恭喜”动作。
姜何瞪圆了眼睛,张口结舌了好一阵,飞速回忆了一通守恒定律,才仍旧略显语无伦次地朝辛久喊话:
“辛,辛久,我看到你了。你别抵赖,我不管你是什么生物,你……请你先变成能跟我协商对话,能充当责任人的状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流,我没有对动物自言自语的习惯。”
辛久显然听到了。但只有一个人不习惯吗?他也不知道怎么以人的身份面对姜何啊!
这个“恭喜”动作只是稍稍暂停了一下,很快又变成了更快更诚恳的“恭喜”。
“辛久!”姜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快准狠地俯身捏住了辛久的尾巴,把眼前这只禾鼠毛团子提到自己眼睛前面:“我……你快变回来!”
姜何觉得自己这样煞有介事地跟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对话,实在是一个太过荒谬的场面,只能努力让一本正经的沉默产生一点威慑作用。
被捏着尾巴的小禾鼠一开始还在慌乱地挣扎,后来实在挣扎不动了,两条前腿伸向头顶的方向,在半空中一边晃一边找姜何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示意他现在“投降”了。
姜何见状,用另一只手去托了一下小禾鼠的爪子,把这个毛团子放回去;退后一步给辛久留出“变身”空间,抱着胳膊直勾勾地盯着沙发。
辛久很尴尬地,又一次赤裸裸地变成了人形。辛久蹲在沙发上,手抱着膝盖,埋着的头缓缓抬起来。深栗色的头发下,一双又圆又亮的琥珀色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姜何,声音有些发抖:
“老板,我……我可以先穿件衣服吗?”
有点尴尬。
在辛久穿衣服的时候,姜何很有眼力见儿地转过身去,面朝电视柜的方向。
唱片机里的唱片播完了。姜何去把唱片取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回封套里放回去了。辛久居然还会喜欢Chet Baker这挂的?姜何暗自咋舌,对这个前雇员有点刮目相看。
收拾好黑胶机,姜何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空气里就飘来了一阵奇异的浓缩咖啡的香气。
姜何下意识地耸了下鼻子,视线微偏,黑胶机不远处就是咖啡机。
姜何心中猛颤了一下,一个极其可怕地猜想,忽然像雷电一样闪现在脑海里。
姜何觉得自己此时颇有一种即将赴死的悲壮,把柜子上的透明密封罐拿在手里,脸色非常难看地转身去问辛久:
“你刚喝的咖啡,拿铁,是用这个豆子做的?”
辛久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上去很拘谨且配合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坐得异常端正,两只手搭在两个并在一起的膝盖上。
听到姜何的问题,辛久略显惶恐地点头。
“大哥,”姜何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这是巴拿马瑰夏!红标!翡翠庄园!你……你用它做拿铁?”
辛久没完全听懂,但他意识到自己九成是闯祸了,可能是比私闯民宅更大的祸。
姜何的眼神都变暗淡了,他把那罐咖啡豆放回原先的位置,颓然地看向辛久;干笑一声,再用一种仿佛没有灵魂的,死气沉沉的声音说:
“在国内组织买家,换汇,竞标,拿到生豆之后拿给烘焙师做烘焙,最后才被分别寄给买家……前前后后花这么多钱和精力,拿到这么点儿豆子,你……居然用它来做拿铁。”
辛久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赶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赔给你可以吗?这个红标的……呃,圭亚那,在哪里能买到啊?”
姜何已经被气笑了:“那个批次的豆子卖完就没有了啊……就算有些咖啡店买了同批次,也不会是同一个烘焙师同一个烘焙度。所以,在哪儿都买不到了。”
姜何没冲着辛久发火,只是面带绝望地长舒了口气。姜何走到之前给小禾鼠买的豪华笼子旁边,转头有些浑噩地问辛久:
“笼子和鼠粮你还要吗?你要的话拿走吧。我还买了仓鼠浴沙,就是那种很细很干净的沙子。你不用的话我就都扔掉了。”
辛久心里也难受,他知道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别人糟蹋了自己舍不得享用的东西,是多让人委屈又愤怒的事情。
那么长的等待时间,日复一日积累起来的期待,还有最终收到心心念念的咖啡豆的喜悦……那罐贵重的咖啡豆在姜何心目中的价值,肯定早就超过了购入时的花费。
要是姜何对他大发雷霆,凶他骂他指责他羞辱他,辛久或许还比现在好受一点;但姜何偏偏这么冷静克制,甚至没表现出哪怕一点憎恶。
之前人家姜何对自己那么好!非但没嫌弃他是只禾鼠,还收留他在家里,给他买豪华别墅笼子、买磨牙玩具、买鼠粮……要不是姜何善良,姜何对他好,他辛久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步骤挂了。
但他是怎么做的?反倒一声不吭地,把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咖啡豆拿去做拿铁喝掉了,还连着喝了这么多天。简直是以怨报德!太过分了!
辛久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卡了一块鱼骨一样,上不来也下不去,挤压着自己的气管,让人觉得胸口憋闷,好像透不过气来。
“我……我会补偿你的!”辛久憋不住了,走到姜何跟前,像是很郑重地鼓起勇气,做了一个他决心要履行的承诺:“要不这样,除掉基本的生活费,之后我在Anyway花艺拿的工资都给你,直到你觉得金额够了再停,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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