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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礼物(郁棠)


闻言,辛久和姜何同时下意识地朝对方转头,四目相交的瞬间,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所幸下一秒,店门口“叮铃”一声,了无痕迹地化解了尴尬。
门口,一个染着浅紫色头发,眼睛又圆又亮的女孩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说话时有点怯怯的拘谨:
“您好,我来取上周做的永生花……”
“啊!”赵以温赶忙收敛了脸上玩笑轻浮的神色,微笑着朝女孩招招手:“进来吧,我们已经在营业了。”
辛久和姜何见状,也都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姜何在柜台后面坐好,把自己放在抽屉里的书拿出来;辛久则去里间放卡纸的地方,找一会儿要用的礼品袋。
摆放客人作品的置物架前,女孩正和赵以温并排站着,视线仔仔细细地上下扫动。
“刚问到,”赵以温把两臂抱在胸前,一只手抬起来虚捂住了嘴,从齿缝间挤出了极小的声音:“辛久现在就是单身。”
女孩的眼睛里瞬间盛满了雀跃的喜色,眼尾都弯起来,抬手把自己早就找到了的永生花摆件拿了下来,趁机回应时满腔都是笑意:“谢谢!”
在工作台边,辛久核对了作品标签上的信息,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易碎的工艺摆件装进礼品袋里,确保放得很平稳了,才双手把袋子递出去。
但女孩并没有伸手来接,她的手里正举着一个二维码:
“可以加个微信吗?”
辛久猛地抬头,赶忙把礼品袋又在桌子上放下,有些慌乱地上下摸自己的口袋:“稍等我找找店里的手机……”
“不是不是,”女孩有些脸热,声音也渐渐弱下来:“是想要你的微信……”
辛久瞬间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眉眼间有些难掩的惊讶;但辛久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松弛自然的微笑,对女孩点点头:
“好。”
辛久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扫了她递来的二维码,当场就发了好友申请。
女孩的笑意再也收不住,眉梢眼角都是惊喜又期待的神色,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伸手把桌子上的礼品袋拿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朝辛久挥了挥:
“那……我们回见?”
“嗯,”辛久也弯着眼睛,笑着冲女孩挥手:“慢走。”
女孩没再多停留。辛久和赵以温站在原地,安静地目送了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只有姜何,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视线根本没从书上移开过,好像只是发生了一件不痛不痒的闲事——
如果他没把书页的一角攥在手里,并且快要把这一页都扯烂了的话。

要说自己对辛久的态度跟对别人不一样,姜何其实早就意识到了。
但姜何觉得,这是因为辛久本来就跟别的人不一样啊,所以自己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也很合理吧。
不是吗?
试问世界上除了辛久,还有谁会在一朵郁金香里睡觉?谁能瞬间从一个小毛团子,变成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谁能又纯真又老练,又稚嫩又独立?谁能只是躺在自己身边,就能让自己在雨夜安稳入眠?
但姜何渐渐有些忧虑。
自己对辛久的这些想法和举动,怎么会这么像爱呢?
不知何时蔓延泛滥的依赖,害怕他会离开,想参与他的生活,想了解他厚重外壳下真实的心,甚至——对他有了没来由的占有欲。
这天店里有workshop活动,姜何听到身后窸窣的对话和折纸的声音,悄悄转头朝里间看,眼神里有种难以忽视的幽怨。
姜何好像知道辛久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了,在对客服务领域,辛久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魅力喷泉。
尤其在有workshop的时候,赵以温在前面演示,辛久就要及时给没跟上的参与者提供帮助。
有些客人是走了神,有些可能就是单纯的手笨。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辛久都会很礼貌地在椅子旁边弯下腰,温和又耐心地跟他们小声沟通,三两下就帮忙整理好了不听话的包花纸;在收到感谢时,会弯起眼睛笑得灿烂又真诚,跟人摆手低声说不客气。
姜何暗自叹气。做Anyway花艺的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没机会享受辛久的这种待遇,只有旁观艳羡的资格。
虽然少见,但Workshop进行过程中,有时也会刚好碰到来买花的客人。就比如现在。
门铃响的时候,姜何正看到辛久在帮一个客人调整花纸,不太脱得了身;姜何便先合上了书,“刺啦”一下自己拉开椅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了。
“你们店的Menta玫瑰真漂亮。”
进来的客人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女士,但气质很好,头发梳得很整齐,也化了淡妆,穿着一身合体的杏色套装,正稍稍俯身看着花店中间的台子上的玫瑰。
最近店里赵以温经常和辛久聊天,姜何听得多了,对店里的业务也比之前熟悉很多。姜何走过来,如数家珍般熟练地介绍:
“刚好前几天有客人定制了Menta玫瑰的花束,我们进货的时候就顺便多进了一点。这一批是肯尼亚进口的,花头比国产的Menta要大一些。”
这位女士应该也是懂行的,或者至少是经常买花的;用手指轻轻捻了捻一片花瓣,便很干脆地问:
“怎么卖?”
“17一枝,”姜何解释:“花还新鲜,前几天刚到的,Menta本身也很耐养。”
女士点点头,没怎么犹豫,就一枝接一枝地从花瓶里选了8枝出来:“我要这些,帮我简单包一下吧。”
姜何接过客人手里的花,一边走回柜台后面一边说:“8枝一共是136,算您130吧。包花纸您想要什么颜色呢?”
说完,姜何又用柜台前的计算器乘了一遍,把上面的计算结果转过去给她看。
姜何的数学一直不错,毕业多年,两位数乘法基本都还能心算。
来买花的女士显然对此很惊喜,看看计算器上的数字,又看看姜何一脸毫无异状的表情,有些得趣地笑了。
“白色吧。”看过姜何的技能表演,客人的心情似乎比进店时放松很多,倾身靠近了姜何一些,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但是能不能让那个长头发的店长帮我包?上次我来的时候是那个年轻店员帮我包的,手艺一般,花束看着太死板了,没你们朋友圈发的那些花束好看……”
“您不是只要简单包一下吗?”姜何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声音不算大,却有种难掩的生硬和冰冷,一反方才招待客人时的语气。
这位女士一下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有点被吓住了:
“呃……啊?”
姜何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冷峻,很不客气地继续说:
“其实按我们店的规定,他完全可以只拿一张牛皮纸把花捆起来;这之上就不是他的义务了。您想要定制花束的话,得提前至少一天预订;现场选花需要我们仔细包好的话,正常也是要加收手工费的。但他应该没加收您什么费用吧?”
姜何说到这里,看到客人脸色越来越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话说重了,这才慢慢柔和了表情,放缓了声音:
“那个店员确实年纪小,但工作热情倒是不低,老爱给自己找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就才二十出头,刚出社会,经验有限,您多理解多担待吧。就是……刚才您那些话,他听到了会难受的。”
对面的女士显然是很不习惯听到这种责怪意味的话,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闪躲着眼神,小声嗫嚅:“不,不好意思……”
姜何渐渐理智回笼,对方不仅是客人,也是长辈;自己说这些话终归还是很不礼貌,赶忙正色弥补道:
“抱歉,我也不好意思。刚才没控制好情绪,要是冒犯到您了,我跟您道歉。现在店里在办workshop,应该只能是我来给您包花了。您想要白色是吗?”
对面的客人点头说是。
眼下工作间的桌子都被占着,姜何只能在柜台的桌子上操作。得到客人的肯定回答后,姜何放下手里的八枝玫瑰,准备去里间拿白色包装纸过来。
里间workshop的客人都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花束,只偶尔有彼此之间低声交流的声音。赵以温在最前面做讲解和示范,注意到柜台结账的时间似乎有点长,有些疑惑地朝这边瞥,目光里满是询问的意味。
本来柜台边两人对话的声音就不大,按理说里间的人都有事在做,应该不清楚具体对话内容。
可里间的角落,挂卡纸的架子旁边,辛久手里正拿着不同纹理的白色包装纸,直挺挺地站着,愣怔地朝姜何看。
姜何心头一颤,脑袋里“嗡”地一声,瞬间感觉眼前有些天旋地转。万幸挂包装纸的架子在一个视觉死角,辛久还不至于和柜台外的客人四目相对。
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思考,姜何三步并两步朝辛久走过去。
到了他跟前,接过他手里的包装纸,姜何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姜何想跟辛久说点什么,但猛然间又想不出简练又合适的词句。
辛久肯定是听到了吧……现在怎么办呢?借着抿嘴的动作,姜何紧张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没事。
辛久率先抬手按在了姜何胳膊上,带着柔和的浅笑,一边轻轻摇头,一边跟姜何无声地做口型:
我没事,快去吧。
辛久偏了头,抬了抬下巴,朝姜何身后的柜台方向递了个眼神;催促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正常情况下,辛久确实不会注意到柜台那边在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workshop客人们手里的包花纸上,除此之外,他只会对店门口的铃铛声保持敏锐。
几分钟之前,辛久正在帮一位workshop客人整理花纸。
听到有客人进店的门铃声,辛久立刻就加快了演示速度;那句“抱歉稍等”都已经到了嘴边,柜台方向却忽然有了动静——
椅子腿和地板之间,有些刻意的、被略微拖长了的“刺啦”一声。
辛久纳罕了一下,姜何从来不这样的。不要把椅子拖出“刺啦”声,店里这条规矩最开始还是姜何提出来的。
但辛久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姜何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是姜何在告诉他:我先替你去招呼客人了,你慢慢来,别着急。
辛久感觉心里有一处像果冻一样软的地方,好像只是被轻轻戳了一下,却触发了非常明显的颤动。
折包花纸的动作像是卡了壳,停顿了一秒才又接续上来。
辛久低着头俯着身;没有人发现他脸上不知何时无端蔓延开的、可疑又荡漾的笑意。
也包括辛久自己。

辛久愣在挂包装纸的架子旁边,决不是因为听到了客人不友好的评价。
虽然他确实在留意姜何那边的动静,确实听到了客人的那些话;但是拜托,作为一只啮齿类鼠科动物,辛久一生中接收到的恶意还少吗?就这种程度的,辛久已经不会视之为恶意了,顶多算是不太客气。
这点儿小事而已,以辛久的功力,他完全可以直接出现在柜台,腆着一张笑脸笑嘻嘻地说几句玩笑话,轻而易举便能化解掉,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尴尬。
当然,前提是,姜何没有在这之前做出太出格的反应的话……
就连辛久看到姜何当时地表情都觉得害怕。不是愤怒,不是不满,也不是厌恶;那简直是一种近乎威胁的阴森,像是要用眉眼间的寒意把对面的人扼死一样,仿佛下一秒姜何的眼睛里就要像猛兽一样冒出绿光……
或许这么说的确有点夸张,但毕竟辛久从未真正意义上见过姜何生气的表情。
想想最开始他出现在姜何家,用了家里珍藏的咖啡豆;姜何发现之后也只是睁大眼睛无奈地干笑。似乎只是当天的运气不佳,遇到了一件让人无语的事情而已,结束掉就好。
辛久印象中,姜何一直是个性格温凉,时刻保持着镇定,喜怒甚少形于色的人。
“在想什么?”晚上关了店,回家的路上,姜何双手插着口袋,边走边偏着头问辛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
辛久跟姜何并排走着,两人之间大概一拃的距离。辛久从出店门起就一直直视着前方,就连这个时候也不朝姜何看。
“我怕你了。”
辛久稍稍抬高了下巴,嘴巴也有点撅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忌惮和害怕的样子,反倒是像个娇嗔任性的小孩受了委屈。
“哦?”姜何的语气中没来由地沾上了笑意,配合地像哄小孩一样接辛久的话:“为什么怕我了?”
“因为,”辛久把头扭过去,正色看着姜何,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老板敢这么得罪客人的。”
姜何渐渐收敛了笑意,把目光从辛久脸上移开,轻飘飘地,半真半假地反唇相讥:
“我也没见过哪个员工对客人那么百依百顺的。”
辛久一时没抓到姜何的重点,皱了皱眉头:“我吗?这……这就是我的工作啊。”
“是吗?”姜何把头扭过来,明显面色不虞地看着辛久的眼睛,有些咄咄地质疑:“加客人微信也是工作?你不会要说这是在维护客户关系吧?”
怎么忽然说到这件事了?辛久的表情明显一僵,梗着脖子辩驳:
“为什么不是?我之前工作的时候都这样啊!”反正一换工作微信也就注销了。
后半句辛久意识到不对,没说出来。
“之前?”姜何皱了眉:“所以你还加过别的客人?”
“没有。”辛久一脸真诚地摇头,来花店兼职之后新换了的微信号,确实是只加过这一个。
但辛久没多解释,姜何自然听出来了辛久的前后矛盾,只当辛久是不愿意告诉他。姜何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拖着嗓子说:
“好,没有。不是谁都加,是只挑有发展可能的加,对吧?”
“啊?”
“呵!”姜何干笑一声,单刀直入:“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她对你有兴趣?”
“看得出来啊。”辛久一脸理所应当:“那又怎样?我是要直接告诉她我是只禾鼠,跟她不可能?还是要直接拒绝她,让她慢慢自我怀疑?再怎么说也是店里的客人,闹得太尴尬也不太好吧?”
“那……”姜何短暂地抽了口气,话像是没过脑子就从嘴里出来了一样:“你就不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辛久瞠目结舌,脚下的步速都变得缓慢迟疑了。
“我……”辛久看着姜何一脸理所当然,没来由地舌头打了结:“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有哪条规定说店里的员工不能和客人谈恋爱,赵以温不就在干这事儿吗?姜何这才恍然觉出了不对,他有什么立场阻止辛久接触女孩子呢?
“哎不是,”辛久微蹙着眉摆了两下手:“怎么聊到我这儿来了……我是说老板,你知道你今天下午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吗?那个客人能一次买八枝Menta,还是买回家自己养的,她在我们店有多大的消费潜力不用多说了吧?”
“我不是跟她道歉了嘛……”姜何有些心虚地把头转开,稍稍仰起,看着头顶被路灯照得影影绰绰的枝叶。
“那是两回事。”辛久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歉只是止损,不让情况变得更糟;但糟糕的感受一旦出现,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扭转了。即便道了歉,那位客人以后也不会再来我们店买花了。”
姜何知道辛久说的不无道理,他也确实在最近读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理论。姜何自知理亏,说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那也没办法了……”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不该跟客人发脾气!”辛久或许是说得太起劲儿,一时间忘了自己和姜何谁是老板,语气里全是真情实感的悔恨和嗔怪:“有什么事儿不能跟人好好说嘛,动不动生气,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店……”
“辛久,”姜何忽然小声打断了辛久的话,稍低着头,垂头看着自己行走时的鞋尖,说话时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是不是没听到我为什么生气。”
“就因为听到了才会说这些,”辛久完全会错了姜何的意:“最近你会记花的到货日期和品种,会在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接待客人,这些事你之前都不会做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又一直想不到怎么回报;既然现在你对花店的事上了心,我也想帮你把Anyway做得更好啊!”
姜何确实是个好老板,确实很照顾员工,辛久都知道。他以前也从来没对哪个兼职的工作这么在意过,一直都只是得过且过,当员工绝不会操老板的心;但这次对姜何,对Anyway花艺,辛久忽然觉得置身事外是件困难的事了。
辛久很少跟人急眼,感觉到自己语气变得有点冲了,便有意识地舒缓下来,苦口婆心地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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