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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礼物(郁棠)


姜何几乎在咬牙切齿了,低着嗓子挤出了几个字:
“他就得叫你阿姨……”

何文茵已经不记得,上次自己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辛久和姜何两个人别扭到连对方的脸也不敢看,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穿插着的解释,何文茵只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什么循序渐进,什么吃饭试探,还说出那种荒谬的话……不,最开始做出这种猜测就已经很荒谬了,自己先入为主,加上这些阴差阳错的佐证,居然还真的组了一个逻辑闭环,真的让自己确信了姜何和辛久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何文茵脑袋里嗡嗡的,不愿相信这居然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俩孩子现在还住一起的,现在来这么一出,他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怎么相处啊!
何文茵不记得自己在听完解释之后是怎么圆场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尴尬到从头皮到脚踝都起了鸡皮疙瘩,乱说了一气,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很不负责的行为,何文茵自己也承认。
但何文茵自顾不暇,只能把问题先扔给姜何和辛久自己解决,她要先短暂地逃避一会儿,清醒一下才行。
姜何和辛久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看着何文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俩的尴尬指数也并不比何文茵的低。
走回公寓的路上,辛久和姜何什么话也没说,两人都只有清嗓子和咽口水的份。
姜何不太敢跟辛久并排走,肩膀跟辛久隔了将近一米,才勉强觉得自在一些。
小区里开了路灯,两人的影子落在身前,被拉得又细又长,隔着那么一大截,俨然一对静默中的“双子塔”。姜何越看越觉得尴尬,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干脆跟在辛久身后,就这样盯着辛久的后脑勺,一路走回了家。
一进家门,姜何就率先换了鞋去浴室。只是还没进去多久便又出来了,去卧室里找了自己要换的睡衣拿进去,才开了浴室的水龙头。
辛久权当没看见,在姜何出来之后就紧接着进了浴室。两人都尽力避免着“共处一室又无话可说”的窘境,很默契。
但男人洗澡,拖延的时间再怎么长也有限。辛久觉得再洗下去身上就该少一层皮了,只能整理好表情状态,穿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尽量随意地踱步出来。
晃动的毛巾可以很自然且有效地遮挡自己,同时也能较清楚地观察目前的形势和姜何的状态。
以往姜何洗完澡就会在卧室床上坐着了,看看书或者翻翻手机,准备休息。但今晚姜何好像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辛久看卧室的灯和门都开着,姜何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很识趣儿地先进卧室去了。
尽管辛久无比清楚,和姜何睡一起的这些晚上他们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干;他也还是觉得,今晚继续睡一起的确不合适。
可是由于之前一起睡了太久,辛久的枕头被子都搬来姜何床上了;就算要去另一个房间睡,也得先进来,把枕头被子怎么样抱走才行。
怎样才能不着痕迹、自然得体地完成这个过程呢?
辛久站在床边,一边擦头发一边思考,不知不觉就入了神,没发现姜何已经从客厅的沙发上起了身,径直朝卧室走过来。
直到姜何走进来,并且“咔哒”一下把,卧室门在他身后关上了;辛久才像听到催眠终止的指令一样,如梦初醒般扭头,从还打着绺的湿发间看向姜何。
姜何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非常有限的表情,眼睛微微垂着,一只手还收在背后,握着已经关上了的门把手。
姜何就这样站定了,背靠着卧室门,抬起头来看着辛久;眼神里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与警惕。姜何紧紧握着门把手,像是在阻挡门外什么东西冲进来,或是阻止里面的什么人出去。
辛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作此联想,略显紧张地动了动喉结。
没办法的,总要有人打破这个寒冷到快要结冰的氛围。
辛久咬咬牙,故作轻松地轻笑一声,朝姜何抬了抬嘴角,调侃道:
“干嘛啊哥?这是要‘瓮中捉鳖’吗?”
姜何愣了一下,他还没这么容易进入玩笑氛围,一时间有点接不住辛久的话,心虚更甚,眼神不住地漂浮闪动。
辛久也没办法了,沉默着把头顶上擦头发的毛巾拽下来,悄悄绞在手里,暗暗使劲掐着,聊以缓解卧室里几乎要淹没一切的尴尬。
姜何干站了好久,才勉强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我……我就是想说,我不是gay。”
“噢——”辛久赶忙把话接住。虽然没想好要回应什么,但这可能是辛久能抓住的,唯一一个能让气氛回暖的契机了。
辛久再次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顺着姜何的话接着说:
“我也不是……所,所以呢?”
姜何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抓了一下头发:
“不是……我……你别误会,我不是对gay有什么偏见,就是怕你多想,觉得不舒服或者怎样。毕竟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嘛……”
“啊……”辛久也紧张起来了。这是要说到正题了吧,要让自己挪地方了吧!辛久不由低头看了看床上的枕头和被子。
也是,毕竟姜何是房间的主人,也是一开始促成这个局面的人,由姜何来开这个口确实更合适。
辛久于是轻轻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收了声,等姜何继续说下去。
“我妈说她很了解我,其实也不算。我们已经很久不住一起了,我平时很多事儿也很少跟她说。她说什么看到我的眼神动作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纯粹是无稽之谈,太夸张了。”
姜何说话忽然变得顺畅起来,要不是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飘,辛久甚至听不出姜何的情绪异常:
“今天这事儿就是误会,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妈不了解,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我们就是正常的熟人朋友关系,是住在一起的室友而已,没别的了。”
所以呢?辛久面如菜色,有声无力地缓慢重复:“没别的了……?”
辛久没来由地觉得烦闷。那现在到底是要把被子抱走,还是要干站着,还是要说点什么啊!辛久内心连连哀嚎。姜何啊姜何,好歹是个老板,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辛久步入社会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让他无计可施的场面了。
“嗯,没别的了。”姜何肯定道。
辛久抬起头,细细端详姜何的表情,想从中尝试获取一些指引,一些关于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暗示。但姜何是如此吝啬于展露哪怕一丁点的潜台词,辛久能从这张脸上读出的信息十分有限。
姜何神情坚稳,面无异色;面对辛久迟迟没移开的目光,也只是询问般轻轻抬了下眉毛。
辛久觉得,姜何就像是好莱坞商业片中的绝对权威人物,正在用低沉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Are we clear?”而辛久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喽啰而已,此时只有战战兢兢地回答一声“Yes”的份儿。
“好的。”辛久抿了抿嘴唇,强作镇定地做着实际上没意义的总结:“熟人,朋友,室友,嗯。”
“嗯。”姜何满意地点头:“误会而已,讲清楚了就好。那我们现在关灯休息吗?或者今天过生日的某人,还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吗?”
辛久怔了一下,随即低声笑了;像是终于松解了一身僵硬的肌肉,抬起一只手搭在额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我的心愿,就是希望今天的事全都没发生过。”
姜何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听辛久接着说:
“我们都忘掉吧。今天真的太混乱了,感觉像是我的人生卡了一天Bug。所以明天去店里之后,我们就当前一天都失忆了吧。这就是我的愿望了。”
姜何的眼神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心脏也莫名有些不安分。姜何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跟辛久一起住的这些时间里,只有现在,辛久才在真正地敞露自己的内心。
“现在我们睡觉吧。”辛久冲姜何软软地微笑,像一朵花瓣很薄很脆弱的花,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和精神:“我想快点走到明天。”
关了灯,在姜何的身边睡下,辛久再一次,如前一个晚上一样失了眠。
如果一开始辛久还算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去自己原先的卧室——那么现在,重新在姜何卧室睡下的辛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辛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下,为什么这样毫无异议地躺下;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姜何仍旧留他一起睡,今晚明明晴朗得一丝薄云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暴雨。
但在姜何关灯躺下的一瞬间,辛久忽然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解释。
那么难以置信,那么荒诞不经,却又那么严丝合缝,逻辑完美。
熟人?朋友?室友?
辛久足够清楚,他见过姜何如何跟赵以温相处,也见过他如何跟许斯哲相处;但都不是跟自己相处时的样子。
在自己面前,姜何会做出各种难以理解的行为;会表现得过分善良,过分关照,过分大方……甚至在面对自己的小聪明时,姜何作为一个高知分子,也会显得有些过分愚钝。
只是这些细节都太小,像雪山上不起眼的雪花;直到雪崩的时候,才全部一起劈头盖脸地掉下来。当头一棒般,让一切都显得恰当起来。
偏偏就只有这一个猜想——这个关于“爱情”的、在今晚由姜何的母亲提出的猜想,才能把这么多的不合理引向合理。
可现在,辛久非但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本就不该存在的生日,果然是个诅咒吧……
忘掉吧,从头到尾。
从那句“生日快乐辛久”,到那句“晚安好梦”,都忘掉吧。
辛久按紧了胸口猛烈跳动的心脏,强压下心头如潮般泛起的不安,颤抖着紧紧合上了眼帘。

第30章 29.效率警报!
遇到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情况,辛久有个百试百灵的方法——让自己忙碌起来。
当每一秒都有事情做的时候,自然没时间思考那些想不出来的问题。
辛久从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一秒都没闲下来过。起床、洗漱、吃早饭、去店里、剪根换水……上午的时间轻轻松松就过了大半。
虽然累,但辛久却有一种久违的、终于喘上了气的感觉;似乎真的摆脱了“生日诅咒”,到了新的一天,从头到脚都神清气爽。
按照惯例,处理完花材,辛久该用店里的工作手机更新几条朋友圈动态,回复一些非工作时间收到的信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苍天故意跟辛久开玩笑,手机屏幕一亮,原本再熟悉不过的财神图锁屏,居然变成了一束插在花瓶里的玫瑰……
怎么还带这样内涵人的?
辛久一愣,蓦地失笑;转头去看正在工作台泡花泥的赵以温:
“哥,我们店不走‘八方来财’的风格了?”说着,把手机屏幕冲赵以温晃了晃。
赵以温回头看的时候明显有些慌张,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到柜台边,把工作手机的充电线拔掉,拿在自己手里解释:
“最近开workshop,店里人多,工作手机屏幕一亮就是财神图,被客人看到多尴尬。好歹是个花店,起码得有点浪漫气息嘛不是。”
“什么啊……”姜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店里,冷不丁在两人身后出声:“图里这也不是店里的桌子啊,看这插花水平也一般,拍照角度也挺业余的,换一张吧。”
说着,姜何就伸手要去拿赵以温手里的手机。
“哎等等等等……”赵以温忽然反应很大,用两只手把手机握得很紧,猛地从柜台的桌子上弹开了。
辛久和姜何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赵以温。
赵以温把工作手机紧紧护在胸口,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解释:
“这是……我未来的女朋友发给我的照片。”
“啊?!”姜何和辛久异口同声,两双眼睛同时放出好奇的光,稍稍歪头,紧紧盯着赵以温,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赵以温之前可是把他的暧昧对象藏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辛久和姜何偶尔问起,甚至只是捎带着聊起这个话题,赵以温都会立刻敏锐地探测到,并且三缄其口。实在问得厉害了,赵以温也只会说“还没成”,剩下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就连姜何这么不喜八卦的人,都被赵以温的反应吊足了胃口。至于辛久,八卦初期的新鲜劲儿过了,赵以温又这么严防死守,他已经快忘了赵以温还有个在接触的女朋友。
好像是两人终于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赵以温的铜墙铁壁也慢慢暧昧地动摇起来,看着辛久和姜何的表情,长呼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上个月开始,几乎每天一大早,她都会来店里买一枝香槟玫瑰。慢慢地我们就认识了,有时候就多聊两句。我问她买花是要送给谁吗,她说不是。她说,她只是喜欢拿着花走在路上的感觉,会没理由地觉得开心,然后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辛久眨眨眼,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客人?哥你休假的时候,我也没见有人一大早来店里买香槟玫瑰啊……”
“我休假的时候,早上会亲自去送她一枝。”赵以温罕见地脸红了一下,忙用别的话来掩饰:“昨天早上她给我发信息,说她把办公室收拾好了。我问她办公室是什么样的,她就发了这张照片给我。”
“啊是她啊!”姜何这才对接上了自己的记忆:“约会跟你去H大听讲座的那位对吧?所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要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赵以温果断地摇头。
这都快两个月了吧,姜何不由担忧:“你这效率会不会有点低啊……”
“效率”二字太刺耳了,赵以温忽然提高了点音量,挺起了胸膛辩驳:
“爱是讲效率的吗?爱是种感觉,重点是过程!就比如,明明身边那么多人,都有五官有四肢,可偏偏你只关心她的生活,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心情会随着她的心情而波动,会不自觉地想更了解她一点,想花时间为她做各种事……这样还不够吗?就算要有结果,那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哪儿能像工作一样追求效率!”
姜何不自觉地怔住了,赵以温描述的这个“比如”,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熟悉呢?不会是……
姜何尝试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一时间没去接赵以温的话。
辛久倒是没多想,顺着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哥你不是很久不谈恋爱了吗?之前也一直说自己对恋爱结婚没兴趣,那这次又是怎么喜欢上的?”
赵以温或许是觉得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句了;或许是陷入爱河的人本来就有无止境的倾诉欲;赵以温一脸心驰神往的眷恋表情,带着笑意说: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本来我都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之前听过一句俗语,大概意思是,当你不能每天收到一枝玫瑰的时候,难免就会开始关注自己的房子有几平米。我一直把人生理解成一道选择题,并且坚定地选择了房子。但是……”
赵以温脸上的表情开始柔和起来,嘴角的笑几乎要蔓延到耳朵边上去:
“但是她对着香槟玫瑰微笑的样子,让我瞬间就动摇了。”
花店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了,音箱里低低地放着轻音乐。
爱是难以得出普适性规律和结论的话题,却也是容易引人思考、产生共鸣的话题。三人都安静下来,垂着头,默默梳理各自不同的心绪。
薄云飘散,从玻璃门照进来的阳光肉眼可见地明媚了起来。
赵以温率先打破沉默,一边把工作手机装进自己口袋里,一边调侃姜何和辛久:
“你俩也抓紧点吧!花店里满共三个人,三个全单身,怎么对得起这么浪漫的氛围……”
什么叫他和辛久也抓紧?抓紧什么?他俩有什么可抓紧的?鉴于前一晚发生的乌龙事件,姜何还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可刚想开口驳斥,姜何忽然张口结舌,一下子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兀自呛了口气。
辛久就自然很多,游刃有余地把赵以温扔过来的调侃又扔回去,狡黠地笑道:
“那哥你可得努力啊!什么时候三个变两个,完全取决于你的速度嘛……”
赵以温嗔笑着,饶有兴味地“嘶”了一声:“话说我也真是挺好奇的,我就算了,你俩为什么也没谈恋爱呢?明明脸都长得不错,还有花店的浪漫氛围加持,怎么会一点桃花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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