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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礼物(郁棠)


姜何转头,疲惫却庆幸地,朝枕头上的辛久笑了笑:“真的谢谢你。”
眼睛适应了卧室里的黑暗,辛久看清楚了姜何的表情。
蓦然,辛久回想起了自己还睡在小卧室的时候,姜何在某个深夜过来找东西。那天晚上的捶床声、尖叫声,全都是因为这个重复许多次的梦魇吗?
那时候姜何一反常态,疲惫又畏缩的样子,红着眼睛仿佛一碰就碎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梦魇吗?
还有姜何邀请他一起睡,也不是因为想要照顾他的腰;而是姜何自己害怕,需要人陪他,又不好意思说不来吧?
辛久的心有些酸软。像是看到强大的老虎受了伤,脸上仍旧固执地保持着肃然;却像只可怜的流浪猫一样仰躺着露出脆弱的肚腹;想眼前的人可以帮帮他。
是姜何的话,辛久不介意成为这个主动提供帮助的人。
辛久抬起眼皮,深深地望进姜何的眼底:“哥,那个梦很恐怖吧?你害怕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抱着我睡也可以。我没关系的,我这样也可以睡得很好。”
姜何的表情明显迟滞了一下,连眨眼的速度也像是慢了一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噩梦的折磨下,自己每年的夏末都像在经历炼狱,依然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即便心中尚有怀疑不定,姜何还是试探性地朝辛久张开了胳膊。
辛久并没有迟疑,下一秒就很配合地靠进姜何的怀里,像只尽职尽责的玩具熊。为了靠紧一点,辛久干脆枕上了姜何的枕头,并且适时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避免了两人四目相交时可能会产生的尴尬。
很快,熟悉又安神的花香味从怀中慢慢袭来。姜何很快放松了下来,呼吸变得悠长而深重。
姜何这次的拥抱很小心,手很安稳地落在辛久背上,力度轻得像是在悬浮一样,也不动,几乎没有存在感。辛久很快找到了舒适的姿势,合上眼睛接着睡了。
半梦半醒间,辛久隐约听到姜何的声音:
“辛久,一会儿你要是发现我又在做噩梦了,就直接踹我一下。喊我我可能醒不了……”
“嗯,好。”辛久已经有了困意,话说得黏黏糊糊的。
过了一阵,辛久都快睡着了,又听到姜何说话:
“辛久,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啊?会觉得胸闷吗?胳膊有没有硌到你?”
辛久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姜何躺着,但还是在他臂弯里,回应时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不会,睡觉吧。”
“辛久,”没安静多久,姜何又开始了:“一定要叫醒我啊!你不舒服了,或者感觉到我做噩梦了,或者听到我打呼噜,都直接叫醒我。一秒都不用等,知道吗?”
原来夜里的姜何话这么多吗?辛久又好笑又无奈,决定不再接姜何的话,不然真的要没完没了了。
辛久故意稍稍拖长了自己的呼吸,装作已经熟睡了的样子,希望姜何能就此打住。
但事情不尽如人意,过了一阵,在辛久完全睡着前,姜何又开始了:
“辛久,可不可以不要搬走啊……”
嗯?辛久心头猛地一颤,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
“辛久,”姜何仍在继续,只是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像是在诉说最隐秘的、最羞于展露的渴望:“别离开我好吗……”
辛久仍然安静地合着眼睛,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借着雨夜的黑暗和背朝姜何的睡姿,把一个无声且狡黠的微笑藏了起来。

八月慢慢走向了尾声,变幻的风云也慢慢尘埃落定。
辛久顺利以他希望的方式继续留在了姜何家里;姜何也在辛久的帮助下,平安度过了八月的每一场暴雨。
Anyway花艺的情况也慢慢稳定下来了。赵以温准备的花艺workshop办起来了,除了花艺体验课程之外,也开设一些DIY课程,不定期在店铺朋友圈里售卖一些永生花或干花小摆件。好在店里前几年已经积累了不少客人,这些赵以温和辛久闲时制作的小东西也不太难卖。
之前一段时间,三人因为workshop的事情忙了很久,一直没有休假;好容易新业务也慢慢上了正轨,赵以温和辛久都迎来了两天连续的补偿休假。
辛久休假的时候都很宅,基本不出门。除了买东西倒垃圾这类事情,辛久的活动空间仅限于家里,躺在床上看电影或者睡觉,一天很快就消磨完了。
两天的话……可能就有点困难。
开始休假的前一晚,辛久在客厅悠哉地乱翻着手机;姜何则在卧室里,动静极大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辛久看不到,实际上姜何收拾衣服的动作十分僵硬刻意,一板一眼地,就好像卧室里哪里有隐藏摄像头一样。姜何喉咙有点紧,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轻松点说出来就好了!
姜何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吞了下唾沫,依照自己打好的腹稿,提高了嗓音冲卧室外的辛久说:
“辛久,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天气都很好,我想去露营,要一起吗?”
辛久立刻机敏地轻轻动了动耳朵。
这难道是……邀请?吗?
辛久一早就听到了卧室里过分明显的收拾行李的动静;听到姜何这么问,辛久的脑筋又转了起来。
不太可能吧……
露营很随便吗?交通费用、住宿费用、用电用水费用、餐饮费用……加一个人就是翻倍啊!姜何是钱多,但他人不傻啊;他会儿干这种事吗?
辛久眼前蓦地浮现出了一个奇特却应景的画面。
姜何和自己一样变成了一只禾鼠,捡到一粒好大的玉米粒,捧在手里嘎吱嘎吱地啃得正香;自己就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这时姜何一转眼珠,发现了身边另一只禾鼠,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把啃了一半的玉米举过来:
“你要一起吃吗?”
这是邀请的意思吗?这完全是想听否定回答的意思啊!
辛久被自己联想到的画面逗笑了,随即用带着笑意的语气回道:
“我不去了吧哥,感觉也没有很感兴趣哈哈,你玩得开心!”
“那……”姜何走到了卧室门口,半个身子从门框里探出来:“那你这两天就要单独一个人在家了。”
姜何特意强调了“单独”和“一个人”;想要暗示辛久他两天的假期会很闷,还不如就一起去了。
但辛久一转眼珠,又“懂了”——
主人不在,当然不放心家里有客人单独待着了。万一家里什么东西少了坏了,难免怀疑埋怨,以后难免关系就不好处了嘛!
“明察秋毫体贴入微”的辛久怎么会听不懂这种潜台词呢?怎么会装傻不配合呢?这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把自己的背包还回来的人啊!有这种程度的怀疑不也很正常嘛。
“啊……”辛久甚至没故作纠结,而是给了姜何一个“聪明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微笑:“好啊,那我一起去吧,希望不会添太多麻烦。”
姜何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毛,忍俊不禁地稍稍蹙眉:“这么快?刚不是还说不感兴趣?”
“兴趣……”辛久缓缓抬起下巴,脑海中飞速想出了圆场的话:“可以培养!”
虽然是有点拙劣啦,但不重要,更能体现自己很懂事很“上道”。辛久心里悄悄地沾沾自喜。
辛久的双休假期在赵以温之后,是周中的工作日。至于姜何,他向来没有休息日一说的;一个不拿工资只拿盈利分成的人,来店里工作本就不是必须,哪天有事不来了,跟赵以温简单说一下就行了。
避开了周末,通往南州市市郊的公路异常宽敞。进入丘陵区域,略显曲折的车道上,很长一段基本看不到别的车,一路上无比舒心开阔。
姜何开一辆白色的SUV,很低调很普通的车型,很平稳地开着。
实在是太平稳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辛久甚至要睡着了;又觉得这样太不礼貌,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头顶的车载置物夹,居然真让辛久看到了可以播放的CD。
“想听歌吗?”姜何看到了辛久的动作,配合地把CD槽按出来:“放进来吧。”
“好!”辛久立即把光盘卡好,再推进去,按了卡槽旁边的播放键。
姜何旋动了音量旋钮,车里便立刻响起了音乐声。
这车不是姜何的,是姜何父母之前买的。姜何本来没什么驾车出行的需求,只是父母去年换了车,二手车卖起来不划算,就把旧车送给姜何开了。
里面的座椅装饰、遮阳用的墨镜、音乐CD等等都是姜何父母留下的;姜何一开始也不知道辛久选了哪一张CD,会放出什么音乐。
鼓刷声和吉他声一起响起,intro结束;熟悉的旋律倾泻而出,仿佛一位许久不见,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老朋友。
“Such a feeling’s coming over me.”这个辨识度极高的,富有磁性的女声唱出第一句,姜何瞬间抬起嘴角笑了:
“啊……Carpenter!很久没听过他们的歌了。”
辛久对Carpenter显然没什么印象,像是尝试接触任何一首新歌,跟着歌曲中轻快的节拍左右晃着脖子。这首《Top of The World》旋律很有感染力,很快辛久就学会了,到副歌的部分就跟着女歌手一起哼。
虽然女声的音高对他来说有些吃力,辛久也因此破了好几次音;可他却仍然兴致高昂,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脸明媚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姜何好多次忍不住偏头看辛久的样子,又悄悄地藏着眉梢眼角的笑意,看回宽敞开阔的前路。
曲声带着淡淡的怀旧色彩,配上几声时不时出现的、旁若无人的扎耳的破音;姜何莫名觉得,就连这天路过的山,好像都比往常青翠妩媚了许多。
没过多久,姜何开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辛久也通过看建筑物上的大字,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居疗养院……?
“我我们……”辛久有点语无伦次,在等待门口的保安放行时,忙按了音乐的暂停键:“来这儿露营吗?”
姜何之前报备过车牌号,保安很快就放行了。车辆驶入,姜何边停车边说: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来这儿蹭顿饭。”
这个答案显然进一步助长了辛久的茫然,辛久愣了几秒,忽然失笑道:“啊?”
“嗯。”姜何点点头,干脆利落地拉了手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向辛久:“顺便带你见见我父母。”
“什么?”辛久感觉脑袋里炸了一颗手榴弹,在极致的巨大噪音中听到了一片发白的耳鸣声。像是电脑宕机,做不出任何符合指令的操作:“我我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姜何忽然忍俊不禁地仰头,弯着眼睛开怀地放声笑。
辛久浑身僵硬,在这段明显不合时宜的大笑中迟疑地眨了眨眼睛。
姜何很快停了下来,重新低下头,眼角有点湿湿的,伸手拍拍还愣着的辛久的肩膀:
“只是见个朋友而已!开个玩笑,怎么这么紧张?”
“啊……”辛久缓过来一口气,双眼几乎失了焦,如释重负般大口呼吸着。
“不过……”姜何熄了火,解了安全带,忽然半笑不笑地转头问了一句:“见我的父母而已,需要这么紧张吗?”

第25章 24.是怎样的朋友
姜何也是出发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只有一个厚度合适的睡袋。其他的都太厚,即便是在山里昼夜温差大的地方也用不到。
这次之所以先来青居疗养院,蹭饭当然是次要的,重点是把许斯哲的睡袋借过来。只是作为一开始没准备妥当就发出邀约的人,姜何没主动告诉辛久罢了。
辛久以为姜何要来见的朋友是疗养院里的病人,可在饭堂见到有人朝姜何挥手打招呼的时候,辛久才发现那个“朋友”竟然是穿白大褂的。
“可以啊!”许斯哲不客气地在姜何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手里的车钥匙还回去:“姜老板居然找到人一起露营了!真不容易啊……”
“是啊,”姜何不露痕迹地把车钥匙装回口袋:“很不容易。”
许斯哲看看尚且是头一回见的辛久,又看看身边的姜何,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姜何:“不介绍一下?”
“辛久,我们Anyway花艺的销冠。”姜何抬起嘴角冲辛久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许斯哲:“许斯哲,跟三甲医院没有任何关系的平平无奇的疗养院医生。”
辛久很友善地笑了,朝许斯哲伸手:“许医生好。”
许斯哲也马上伸手去跟辛久握手:“辛先生,以后姜何的情商提升大业就有劳你了!辛苦了!”
“喂许斯哲!”姜何立刻打断许斯哲的话,并借机强行把他的手从辛久手里拽了出来:“你少败坏我形象!”
三人之间气氛很好,很快笑着熟络起来。
辛久是头一次见姜何的朋友。
他一直以为,姜何这种性格不太可能会有很亲密的朋友。可事实上,辛久发现跟许斯哲在一起的时候,姜何的状态明显要活跃很多。接话和发起话题时都很自在,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负担。
这种状态下的姜何辛久也是头一次见。之前跟赵以温、跟辛久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姜何虽然都很熟悉,但说话时好像也总会有些保留;跟在许斯哲面前侃侃而谈、如鱼得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许斯哲帮辛久和姜何刷了卡,三个人打好饭,在原先的位子坐下。
疗养院食堂的菜出乎意料地不错,烹调方法都比较健康,所以味道偏清淡,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食物本身的味道。辛久食指大动,一言不发地埋头专心吃饭。
“我前几天看新闻说人参皂苷Rh2进医保了。”姜何低着头夹菜,淡淡地问:“你们院进了吗?”
“我们没有。”许斯哲摇摇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解释:“来我们院的癌症病人都是晚期的,都确定不会抢救了,吃抗癌药说实话意义不大。”
“但Rh2对痴呆病人也有效果的吧?”姜何顿了一下,补充说:“我印象中是有的,而且你们院阿茨海默患者还是挺多的吧?”
许斯哲点点头:“是挺多的,但痴呆的病人的话,用Rh2有点杀鸡用牛刀;毕竟价格还是有负担,而且一般都有别的更合适的选择。”
“哦……”姜何垂着眼睛点点头,没再说话了,默默夹菜吃饭。
桌上的气氛好像一下冷了下来。许斯哲也不再出声,连嚼饭都没了声音。两个人的头一个比一个埋得低,像是忽然戳中了什么隐秘的禁忌,默契地同时钳口不言。
就连全程专注于食物的辛久都察觉到不对,有点尴尬地缓缓抬起眼睛,尝试即兴填补一下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们两位……都是学医的吗?”
辛久看过姜何的学位证件,当然早就知道答案。许斯哲却不知道辛久知道,仍旧认真仔细地回答:
“不是。我学医,姜何是学化学生物学和生化制药……还是生药学来着?他硕士是出国读的,太久远了,我不太……”
“咳咳。”姜何清了清嗓子,把筷子放回餐盘上,佯装不满地直起腰看向许斯哲:“怎么就太久远了?健忘就健忘,别说得好像我年纪很大一样行吗?”
“哎?”许斯哲也把筷子放下了,不甘示弱回敬道:“姜何你不会以为你还很年轻吧?前几天是谁跟我打电话,伤感了半天说觉得自己上年纪了?”
“谁?我怎么不知道?”姜何目射*光,语气中的威胁封口之意已经溢得满地都是了。
许斯哲稍一迟疑,飞快地扫了一眼此时还一脸茫然的辛久,立刻心领神会,故作思索状:“对啊,谁来着……记不清了,我健忘。”
辛久当然捕捉到了许斯哲的神态细节,立刻灵活地做出了“有眼力见儿”的反应。
辛久端着只剩下些骨头的餐盘站起来,笑着说他吃完了,随即转身朝收盘子的地方走了;有意给许斯哲和姜何留下了交流的空间。
“你干嘛突然提人参皂苷……”许斯哲看辛久走远了,有点没底气地小声嘟囔。
姜何反唇相讥,只是音量明显也低下来:“为什么不能问?作为一个对医保政策比较关心的,有一定药学知识的公民……”
“行行行。”许斯哲有点急迫地打断了姜何的话:“你刚一提我想起来件事,就那个去你家找你的博士生,前几天我看她朋友圈,好像是在南州市遇到原舒辰了。她是短暂地回来处理点事情,还是要在这边任职任教,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早就告诉你,但原舒辰可能已经回国了。”
姜何已经将近四年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如果可以的话,姜何甚至想把这个名字永远埋葬在过去的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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