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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往事(云雨无凭)


“一共……六块。”
丁娇点着头从手提包里取出了鳄鱼皮的钱夹,拿出了零钱,她正要将钱递出去,只听见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他有些惊喜地问候:“丁娇,买吃的啊?”
“对,”丁娇一抬头,就看见拎着一塑料袋糖油糕的徐鹏站在面前,他穿着单位的工装服,看起来淡然又朴实,丁娇对着他微笑,说,“丁邱闻去给同学过生日,我买个饼垫垫,懒得再吃晚饭了。”
“也行,我们家也是经常凑合,这不?买的糖油糕,给,先吃一个,刚炸好的,还是热的。”
徐鹏不顾丁娇的摆手,硬是热情地张着塑料袋让她尝尝,丁娇只好拿了一个,她咬了很小的一口,说:“真不错,好吃。”
“那就再来几个。”
“不了不了,再吃我买的这个就吃不了了。”
无论是与谁聊天,丁娇都流利又大方,她吃完糖油糕,接过了刚做好的炸菜夹饼,说:“正好,徐鹏,咱们一起出去吧。”
快到傍晚了,阳光照在道路的一侧,在另一侧投下楼房的阴影,树的绿芽还没有长出来,但它们早已经不似冬天的时候那么沮丧,而是重新焕发着活力,变得舒展了。
丁娇的胳膊上挂着手提包,咬了一口饼,她一边走路一边说:“我听嘉乐说你上个星期过生日?”
“对,也没过。”
“瞧瞧你,过生日都藏着掖着,要是我知道,就过去帮你庆祝了,再怎么样,总要喝点儿酒,或者唱唱歌,去外边吃顿饭,”丁娇和徐鹏肩并肩慢步地走,说着,“你是怕我们要你请客……所以故意没说的。”
徐鹏被这个玩笑弄得诧异,他急忙摇着头,随后淡笑,说:“不是藏着掖着,是真的没过生日,那几天单位忙得要命,有时候吃饭都顾不上。”
“那给你补过一个?”
“那就……明年,明年我一定好好过一次,请朋友们一起坐坐。”
“你还说你不推脱,”丁娇撇撇嘴,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说,“看玉门现在这个状况,我们明年在哪儿都不一定,说不定北上南下,天各一方。”
“你明年就走?”
“不知道,”丁娇又咬了一口饼,说,“非常非常有可能。”
“徐嘉乐那天还在说呢,不想和邱闻分开,在一起玩儿习惯了。”
丁娇捧着热烘烘的饼,一边走路一边笑着,她说:“他们两个人有时候挺像的,那是没有早遇到,要是小时候遇到,也会玩得很好。”
两个人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去,聊着工作、家庭和孩子的话题,太阳愈发地偏西,风中已经不再有冬季时候的凛冽,再过一段时间,树就会长出叶子,公园里的垂柳生芽,各种早开的花打苞,西北不像是热带,有高耸、常青、浓密的植物,西北的绿色再绿,也总是略微稀疏的、秀气的。
新学期的第四周换了新座位,第五周,徐嘉乐就遭遇了一次猛烈的、叫人措手不及的喜欢。
男学生女学生们都要做新新人类,自然愿意得来一份青春期里体面的像样的爱情。他们的喜欢需要很多种先决条件,譬如勇气、逆反,以及做了许久的思想准备;他们求爱的方式有很多种,送情书算是的、买水赠零食算是的,亦或是由共同的朋友牵线,在放学的路上试着认识,然后变得熟悉。
徐嘉乐再次长高了个子,他穿着运动校服的外衣,整个人薄瘦,邻班的女孩走过来撞他的肩膀,他慢吞吞地抬眼,把书包的带子翻过来,问:“我们认识吗?怎么了?”
“认识一下啊。”
“什么意思?”
徐嘉乐的确木讷,他站在校园里的一棵树下边,抱着一本小说等着丁邱闻,女孩盯着他锋利的下颌线看了好半天,回答:“就是认识一下啊。”
“为什么要认识?”
“你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
徐嘉乐这才认真地看了女生两眼,她穿着一件磨白的牛仔裤,留着长发,扎着马尾,笑起来的时候很俏皮,有半颗虎牙露出来。她正好不是段潇筱那样冷艳文静的女孩,而是热情的、有气势的。
徐嘉乐向后退了一步,不再看他。
女孩问:“你在等丁邱闻啊?”
“对,你怎么知道?”
“学校里的事儿我都知道,”这时候,女孩看到丁邱闻走了过来,于是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她说,“那我走了,改天再跟你说。”
女孩虽然热情大方,但在这样的情境下还是紧张且羞涩,她背着书包混入了走出校门的人群,她再次回头的时候,看见丁邱闻已经站在了徐嘉乐身边。
“那是谁啊?”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背影了,丁邱闻把手搭在徐嘉乐的肩膀上,问他。
“不知道叫什么,我班隔壁的,说要认识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上你了?”丁邱闻歪着头轻笑,问道。
他看到徐嘉乐的耳根变得绯红,也看到他一下子变得慌乱又震惊。徐嘉乐用书挡着嘴巴,小心翼翼,说:“不会吧。”
“会。”
丁邱闻十分笃定。
“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徐嘉乐说,“不管她想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如果她坚持不懈地追你呢?”
“不会,她怎么会喜欢我这种……”
温暖的风将云朵扯成丝状,天那边成了浅浅的橘红色,徐嘉乐抬起了脸,看着丁邱闻的眼睛,丁邱闻还是在笑,他以老练的语气向徐嘉乐传授着经验,说:“如果她明天还是找你,那她绝对是喜欢你。”
“你这种怎么了?你多可爱啊,”丁邱闻又说,“我觉得喜欢你是很正常的。”
TBC.

第45章 落雪之春-03
语文课之后的课间,隔壁班那个女孩来找徐嘉乐,徐嘉乐在别人高高低低的起哄声中去见她,她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徐嘉乐背对着走廊里的一面墙,不说话,只是摇头。
“我叫闫亚杰。”
“好,你有事儿吗?”
“跟你聊聊。”
“咱们又不认识。”
“以前是不认识,现在……这不就认识了?”
闫亚杰比段潇筱矮一些,所以,比徐嘉乐矮得多,她看上去充满活力,肤色微微发暗的脸上长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徐嘉乐不再去看她的脸,而是看着视线尽头的玻璃窗,说:“那我先回班了。”
“好。”闫亚杰低声答话,轻轻地点头,她想的是来日方长,想的是虚无缥缈的以后。
并且,当她这两次和徐嘉乐近距离交谈之后,她愈发地喜欢徐嘉乐了。
她的爱情像是味道很甜的罐装健力宝,用力晃了许久,打开之后,橘子味的泡沫喷出来,沾染在嘴唇上和鼻尖上,让人沉浸于一种甜蜜柔软的感受里,继而无法自拔。
徐嘉乐转身离开,她还在盯着徐嘉乐的脸侧,后来,又盯着他的背影。
徐嘉乐免不了被起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他与女孩的桃色消息已经在同学们中间传播开来,这下子,至少有两个班级的人都成为了他们的观众。徐嘉乐不像丁邱闻那样敢于冒险,他当然因为被喜欢而惊喜,但他并没有认真地考虑过成为闫亚杰的男朋友。
只是,在那样几个瞬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幻想,如果初恋是闫亚杰,他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
连张耀东都在起哄徐嘉乐,他特意过来,说:“嘉乐,他们说你跟闫亚杰在谈了。”
“谁说的?”徐嘉乐紧张地握住了笔,他瞥了同桌女孩一眼,但无法阻止她饶有兴趣的探听。
张耀东说:“何旭说的。”
“他知道个屁啊,”徐嘉乐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要跟我爸妈乱说听没听到?”
“我不会乱说,会替你保密,放心吧。”
“保什么密?本来就没有,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何旭跟你都知道她的名字,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顿时,徐嘉乐有些无助了,他不知道闫亚杰的接近对他来说算好事还是坏事,他不能掌控消息的传播,从而变得百口莫辩。
徐嘉乐翻开了物理书,盯着书上的字,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他不是生气也不是开心,而是慌乱到有些失控了,这些事并非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不知道该为它们匹配一个怎样的目标。
晚上还是在校园里等丁邱闻,丁邱闻把别人送他的零食拿给徐嘉乐吃,他揽着徐嘉乐的肩膀,说:“她今天肯定找你了。”
“找了。”
“看吧,”丁邱闻弯起嘴角一笑,说,“介绍一下,她叫什么,怎么样。”
“叫闫亚杰,我不知道她怎么样。”
徐嘉乐有些茫然,他把零食拆开,塞进了嘴里,丁邱闻盯着他的脸看,轻笑,说:“我听说过这个人啊。”
“她……怎么样?”
丁邱闻不决定回答徐嘉乐的问题,他说:“想好了吗?要和她在一起吗?”
“她只是说想跟我认识认识。”
“人家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现在就要看你追不追。”
丁邱闻老练地谈论起这些,徐嘉乐却生涩地摇头,他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没有谈过恋爱,更不要提主动地追求别人,他说:“不追,要是我爸知道了就惨了。”
“你爸不会知道的。”
“但我……但我不喜欢她。”
丁邱闻拿徐嘉乐没办法,与此同时,又觉得他真诚又可爱,他将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和他凑得很近,说:“好吧,不喜欢就算了,要是想明白了,就告诉我,我帮你追她。”
丁邱闻的身上有他家里的那种香水气味,他长着男生的身姿和轮廓,却有着女子的娴静和灵动,他这些美好的特质藏得很深,因此调和得正好。
他的瞳仁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像是干净的玻璃珠。
徐嘉乐看着他脸孔的一侧,深吸了一口气。
徐嘉乐在想——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丁邱闻,他果真是英俊的、美好的、圣净的,他全身散发的光芒比他的脸孔更加吸引人,他十六岁了,快要十八岁了,他即将要成为大人了。
“哥,”徐嘉乐情不自禁地叫他一声,说,“她应该……喜欢你才对。”
徐嘉乐带着丁邱闻去看了医生。
诊室的墙壁是揉进了一丝绿调的白,晴天的阳光流淌在玻璃窗上,晃着人的眼睛,徐嘉乐陪同在丁邱闻的身边,他很忙,最多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丁邱闻告诉医生自己的症状,可是,他无法将他和徐嘉乐之间发生的一切讲得出口,徐嘉乐穿的是他在照片里的那种工作服,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
刚才候诊的时候,有其他患者因为惊恐发作而晕倒在走廊里,丁邱闻攥着自己冰凉的手,他告诉医生:“我还在吃中药,因为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那个药停一停,咱们先治疗最要紧的。”
“好。”
最终,医生的诊断是——丁邱闻是中度焦虑、中度抑郁。
“徐护士,你朋友这个情况不可以再拖了,明白吗?”
“知道,谢谢主任,真的麻烦你了。”
徐嘉乐像一位可靠的家长那样,陪伴着徐嘉乐面诊结束,又去给他拿药,丁邱闻的脸色很不好,徐嘉乐把他冷冰冰的手放在手心里,说:“今天先不去上班了,你打个车回家,好好休息一天,按时吃药,邢主任说了,只要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丁邱闻需要迅速地消化自己是个精神病人的事实。
“哥,不论怎么样,你都有我,明白吗?你不用担心别的,班如果上不了,就先辞职,住在我家,等你好点儿了,看看我爸的店里要不要人,你到时候去做个收银也可以,要放轻松。”
“嗯。”
“乖啊,”徐嘉乐实在是有些心疼他了,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你如果心情很不好,就想想,有我在北京,北京就有你的家。”
阳光只有一点点暖意,落在丁邱闻的鼻梁上,丁邱闻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就在门诊大楼的走廊里,紧紧抱住了徐嘉乐。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他。
TBC.

第46章 暗自沉没-01
在过春节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徐嘉乐的夜班便是丁邱闻的不眠之夜,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待,吞下大把的各色药片,却由于胃里空荡荡,所以,后来弓着腰站在洗手池前,呕出了药,甚至呕出了苦酸的胃液,药片化掉一半,还有一半贴在洗手池白色陶瓷的内壁上。
有一种药,吞下去半小时以后,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继而不由自主地睡去,丁邱闻却很少吃那一种药,他自残一般感受着失眠带来的折磨,有时候远离沙发,去阳台上看楼下的灯火以及车流;有时候,他在网上学做菜,一个视频接着一个视频播放;还有些时候,他一个晚上洗两三次淋浴,水流即将遮蔽呼吸道时的窒息感,让他觉得舒服……
当他持续地消瘦了下去,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后,徐嘉乐的每一次夜班都如坐针毡,春节假期的排班表出来了,徐嘉乐不用在除夕夜值班,这是一则好消息。
“哥,再吃一口。”
由于没有认真地用药,丁邱闻的病情在忽然之间加重了,徐嘉乐不得不替他向店里告了长假,徐嘉乐哄着他喝粥,只吃了六小口,丁邱闻就放下了汤匙,皱着眉头捂住了胃部。
徐嘉乐端起碗,打算喂他再吃一些。
“我不想吃了。”丁邱闻低下头看着桌面,用一只手抓着他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你难受,你得吃点饭好好吃药,很快就能好了。”
“我吃不下去,嘉乐,我看到吃的就想吐。”
“哥,我喂你吃,小口小口地吃,”徐嘉乐站在丁邱闻的旁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舀起一口粥,说,“来,再吃一口,听话。”
丁邱闻张开嘴,痛苦地把粥咽了下去。
“你必须要吃饭,不然吃药对胃不好。”
“我自己吃吧。”
丁邱闻抿了抿嘴,把碗从徐嘉乐的手里接了过来,他理智尚存,在想——无论什么情况,三十二岁的自己总不能像孩子一样任性,他很快地仰起头,把碗里的粥全喝了下去。
“吃完了,嘉乐,我没事儿,”丁邱闻对着徐嘉乐淡笑,说,“过年的时候你就回叔叔阿姨那儿吧,不用管我。”
“我妈昨天还跟我打电话,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就算我答应你,我爸妈也不会答应的。”
“过年,就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我要是去了,会很打搅。”
十多年来,丁邱闻都活得宛如浮萍,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独自庆祝节日的生活,从而淡化了节日的观念;他还是对节日有着许多美好的想象,但他知道那与他无关。
徐嘉乐说:“要是你不想去房山和我爸妈他们过,那咱们俩就在这里单独过。”
其实,徐嘉乐是很自责的,正由于他没有将那个吻送给丁邱闻,导致丁邱闻潜伏已久的病症忽然爆发,他正努力地以各种方式补偿他。
丁邱闻站了起来,说:“我去洗碗吧。”
徐嘉乐拿过了碗,说:“哥,你去休息,我洗完了碗咱们一起睡觉。”
每天下班之后和丁邱闻共处时,徐嘉乐才能彻底地放下心来,他在深思、纠结之中享受着两个人共处的时光,感受能知道丁邱闻一切都好的安全感。
“那我就去洗脸刷牙了。”丁邱闻声音很轻地讲话,看向徐嘉乐的眼睛。
徐嘉乐攥住了他的手,让他感受得到一些有人陪伴的温暖,徐嘉乐想很正式地再次对丁邱闻道歉,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躺上床以后,床头的灯开着一盏,徐嘉乐让丁邱闻枕着他的胳膊,他揽着丁邱闻不宽阔的肩膀,说:“哥,明天傍晚咱们去吃西餐,我已经订好位子了,法国的厨师,我同事和她老公去那里吃过,说是很不错。”
“很贵吗?”丁邱闻抬起眼睛,正看向徐嘉乐的颧骨。
“还行吧,又不是经常吃,贵就贵呗。”
丁邱闻的一只手放在徐嘉乐的腹部,他把那只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想了许久以后,说道:“嘉乐,那天的事儿,其实是我……我在胡闹,你别放在心上。”
“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我很没用,现在又只能靠你,我还跟你发脾气。”
“哥,”徐嘉乐急切地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忘了吧,我也忘了,都过去了。”
丁邱闻感知到了自己的懦弱,继而接受了自己的懦弱,他几天前因为徐嘉乐在感情上的囫囵而赌气,现在,却还是在他的怀里做着全世界最软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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