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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往事(云雨无凭)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半夜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徐嘉乐猜测丁邱闻心理不适,生理也不适,于是,他更加笃定丁邱闻的精神出现了一些病症,譬如焦虑或者抑郁,他揽住了他的腰,说,“走吧,没事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陪着你呢。”
丁邱闻向前挪动着脚步,他深深吁出一口气,说:“嘉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逼你,也不是在要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幸福,要是你给我太多,我还怕承受不住呢。”
“嗯,回去聊,哥,我晚上抱着你睡。”
路灯很亮,一切都看得清楚,然而,此时此刻的徐嘉乐却觉得——天像是在下雾了。
徐嘉乐不得不谨慎地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清醒地知道,他的每一个决定对于他的生活来说,都是翻天覆地的改变的开端。
丁邱闻因为在街上的对话,暂时地将自己封锁,暂时地远离着徐嘉乐。
他换上了洗好的睡衣,站在镜子前边看着自己空洞的表情,徐嘉乐敲着洗手间虚掩的门,说:“哥,洗漱好了吗?快点儿出来睡觉了。”
“这就来。”
丁邱闻回答得迅速而冷静。
晚上吃饭的计划泡汤,徐嘉乐独自在厨房解决了一桶泡面,他问丁邱闻要不要吃,丁邱闻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了几天之前吃剩下的面包,站在洗碗池前啃掉,现在的他刷完了牙,但腮上还沾着一粒面包屑。
徐嘉乐也穿着睡衣,他和丁邱闻面对面站着,牵住了丁邱闻的双手,打算将他在街上很想要的那个吻给他。
丁邱闻木然,深刻地注视徐嘉乐的眼睛,在吻来临时肃穆得像一具死尸,他连嘴唇都没有动,等徐嘉乐吻完了,他红着眼睛快要哭出来。
“抱歉,哥。”才发现徐嘉乐今天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什么都不要,你别怕,”丁邱闻还是在说这个,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他并没有流下眼泪,他继续说,“我过年之前就搬走了,很可能……回克拉玛依吧,谢谢你在北京照顾我,让我做了这么美的一场梦。”
“搬走……”徐嘉乐的呼吸都变得急了,他感受到什么叫做当头一棒了,他说,“别搬走,住得好好的,你要是回了克拉玛依,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你不用谢谢我,你留下来就行了,别搬走。”
徐嘉乐捧上了丁邱闻的脸,丁邱闻不看他的眼睛,而是看向别处,丁邱闻抬起手,略显暴躁地胡乱推开了他。
“你不要弄我,我心里很烦,”丁邱闻转过身,却不知道应该走向哪里,他的背影在发抖,说话时候的呼吸也在发抖,他说,“我和你说不清,有些话和谁都能聊,就是不能跟你聊。”
此处不寂静,热水器正在发出“嗡嗡”声,徐嘉乐慢慢地往前走着,他抓住了丁邱闻握成拳头的那一只手,他不顾他的挣扎,走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丁邱闻几乎要将嘴角咬破,丁邱闻也几乎将在徐嘉乐的怀中成为一个疯子。
“哥,”徐嘉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低低地说,“哥,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生气,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北京。”
丁邱闻已经无暇顾及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只觉得他们之间果真淡如水,天气温热时便急不可耐地“嘶嘶”蒸发,只是一会的功夫,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TBC.

逐渐地,丁邱闻平静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或许真的出了问题,因为,他敏感、自卑、多疑、善变,和身边许多正常人都不太一样。在徐嘉乐还没有说出什么绝情的话的时候,他就在幻想他做出了绝情的事。
这种情绪浮在云上、无法掌控的感觉其实很糟糕。
丁邱闻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随意地在他身后堆叠着,窗帘并没有关起来,窗外的灯影照了进来,覆盖在卧室里的陈设上,同时,也覆盖在人的脸上。
丁邱闻打开了手机,刷过去两个无用的网页,开始搜索“情绪容易激动是什么原因”,他深吸一口气,盯着亮白色的手机屏幕,他又把手机关掉,随意地将它塞进了被子底下。
“哥。”
两声很轻的敲门之后,徐嘉乐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了。
丁邱闻什么也不回答。
“哥,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我很担心你。”徐嘉乐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在工作中练就了让人舒适的交流方式,说什么几乎都是温柔的、能安抚人的。
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徐嘉乐的手机亮起了光,丁邱闻这一次把手机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他埋下脸,整个人都蜷缩着,趴在被子上,他的肩背颤动,内心里觉得痛苦又无措。
徐嘉乐走到了客厅中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看见丁邱闻早晨整理好的干净衣服仍旧放在沙发的一角,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徐嘉乐拿起了手机,丁邱闻一分钟前发来文字:我觉得我可能疯了。
徐嘉乐皱起眉头,拿着手机去鞋柜的抽屉里寻找备用钥匙,他不是精神科医生,甚至连医生也不是的,然而,在医院上班很多年的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病症,和丁邱闻的情况类似的也不在少数。
徐嘉乐颤抖着手,打开了丁邱闻的卧室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床头灯,第二件事——将窗帘关上,第三件事——爬到床上去,坐在丁邱闻的身边,以一种很安全的方式抱住他。
丁邱闻试图推开徐嘉乐,他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说:“你不要碰我。”
“有我在呢,你明天请个假,早晨和我一起去医院,我找个好点儿的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徐嘉乐用一只手扶着丁邱闻的脸颊,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相信我。”
“我不可能是生病。”
丁邱闻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应该真的是病了,才会变得这样焦躁又不可控,变得正常又狂妄,既想隐瞒他和徐嘉乐见不得光的关系,又强迫徐嘉乐在大街上和他接吻。
徐嘉乐说:“没生病当然是最好了,检查了我们就放心了。”
“我不会有精神病的,我真的不会。”
“是,不会的,我们就是检查一下,医生问你几个问题,现在这种病很常见,和感冒一样,要是生病了,我们就得吃药,对吧?”
徐嘉乐把揉成一团的被子铺好了,他将腿放进被子里,说:“过来躺,咱们一起睡。”
“徐嘉乐,”丁邱闻发着呆坐在床沿上,他茫然地握了握拳头,说,“我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我控制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回克拉玛依,要是我回去了,说不定就好了。”
“好,等天气暖和一些,我陪你回去一趟。”
徐嘉乐张开了双臂,他希望丁邱闻至少在今晚能放下一切负担,扑入他怀中,好好地睡一觉;丁邱闻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挪动着膝盖,钻进了被子里。
徐嘉乐主动地凑过去,抱他。
“不生气了吧?”徐嘉乐问。
“不生气,我不是生气,我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三十二岁的丁邱闻了解更多,徐嘉乐便愈发难以想象丁邱闻在过去的十几年是怎样生活的,他不足够了解他的苦痛,他甚至不敢去幻想。
丁邱闻对这十多年里的事,并没有提起太多,他只是偶尔会说起自己在克拉玛依的生活,偶尔感叹那种极端的孤单,偶尔将那座北疆城市拿来和首都作比较。
“我关灯了。”
徐嘉乐关掉了床头灯,然后,就从侧躺着的丁邱闻的身后抱他,丁邱闻僵硬地蜷起身体,徐嘉乐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丁邱闻愈发地自责、愧疚,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强硬地把自己封锁起来了,他没法在此时此刻对徐嘉乐敞开心扉,在舒适的角色里诉说对他的那些感情。
这天夜里,丁邱闻睡着以后,徐嘉乐还是睡不着,他去阳台上,开着窗户吸了一支烟。
再去仔细回忆夜里在街上对话的过程,徐嘉乐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看似平和,实际上却是十分伤人的,毕竟,他在丁邱闻企求一次接吻时,说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这样”,以及“我不敢想以后”。
城市是不可能拥有漆黑一片的夜的,风从室外灌进来,冷得要命,徐嘉乐夹着烟低下了头,抬起手,又把窗户关好了。
他看着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多肉植物,花盆是宋昕榕买的,花是小考拉选的,后来,这盆植物在不被照料的情况下长得旺盛,再后来,宋昕榕和小考拉都离开了这个家,而植物还在。
徐嘉乐掐灭烟头,走回了客厅里,走近卧室之后,他看到丁邱闻睡得很香,于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徐嘉乐爬上床去,再次抱住了丁邱闻,睡梦里的丁邱闻没什么防备,甚至是苛求亲密的拥抱的,他紧紧地贴在徐嘉乐的身上。
丁邱闻在问:“几点?”
徐嘉乐低声说:“睡吧,哥,还早呢。”
“你抱着我。”
“好,抱着你。”
耳边回响着丁邱闻平静的呼吸声,徐嘉乐在手机的亮光中注视着对方的面容,他看到他干燥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看到他鼻梁挺直,嘴唇红润,还是十几年前最讨女生喜欢的那副样子。
接着,手机屏幕熄灭了,徐嘉乐的回忆和遐想也暂停了。
TBC.

第43章 落雪之春-01
丁邱闻穿着一件浅青色的羽绒外衣,春季的薄雪还没落地就融化不见,他踩着湿漉漉的地,从自行车上下来,热得解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徐嘉乐站在宿舍楼门前等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朝向他跑了过来。
“我骑一圈,就骑一圈。”
徐嘉乐握着自行车的把手,跃跃欲试,他踩着脚蹬向前方滑去,拐了个弯就上车,在楼前的院子里骑了整整一大圈,他还是意犹未尽,一边冷得牙关打颤,一边走到丁邱闻面前来,说:“你先上楼,我给你停到车棚里去吧。”
“好。”
丁邱闻看向他,用嘴脱下了手套,应声道。
徐鹏不在家,韦舒霞给三个人煮面吃,她让徐嘉乐和丁邱闻坐在餐桌前捡豆子,说明天早晨起来磨豆浆喝,徐嘉乐把坏豆子全拣出来捏在手里,于是,丁邱闻去厨房里拿了一个空盘子。
“今天晚上在这儿睡?”韦舒霞一边切菜,一边笑着问。
丁邱闻抱着盘子冲她点头,说:“阿姨,要打搅你们了。”
“没事儿,嘉乐跟我说了,你妈妈出差了,我们嘉乐喜欢跟你一起睡,你叔叔晚上才回来,正好,咱们仨一起吃饭,我做拌面,辣子炒牛肉,可香了,”韦舒霞做起家务来井井有条,她是一个看似和缓,实则利落而规整的人,白菜叶子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被她切成了整整齐齐的窄片,她说,“再炒个醋溜白菜。”
“拉条子么?”丁邱闻问。
“对,喜不喜欢吃?”
“喜欢,”丁邱闻说了几句很中听的话,他说,“阿姨,我觉得你做饭可香了,尤其是你炒的菜,格外地香,晚上做梦都能梦见。”
韦舒霞被他逗得笑到不能停,说:“那就经常过来。”
丁邱闻把空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用来盛拣出来的坏豆子,徐嘉乐一边拣豆子一边看着电视,还吃着放在桌子上的袋装零食,丁邱闻摸过去拿了两片饼干,塞进嘴巴里开始咀嚼。
他问:“嘉乐,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了没?”
“快了。”
徐嘉乐的寒假作业是在徐鹏的敦促下写完的,要是没人管他,他必然不想去管作业,而丁邱闻是很随心所欲的人,作业写不完的时候也常有,可他什么都会,所以老师也不会管他。
徐嘉乐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尤其是上次在丁邱闻的卧室里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变得会像其他男孩子那样和丁邱闻聊青春期时身体的改变,更加深入的就是聊性。
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的关系尚且处于极其友好的、没有秘密的兄弟阶段。
“数学好好写了吗?你不是说你的代数老师……”
“那肯定的啊,我代数写得最认真了,”徐嘉乐的脸上绽开微笑,他拿起一根香蕉酥塞进丁邱闻嘴里,之后,干脆把整个袋子递给他,慷慨地说,“哥,给,你多吃点儿。”
“对我这么好?”
“那肯定啊,肯定要对你好,现在咱俩最好了,是吧?”
“张耀东呢?”
徐嘉乐站了起来,挠了挠头,说:“和张耀东也好,但他跟你不一样,你是我哥啊。”
吃饭之前,韦舒霞还认真细致地看过了丁邱闻身上毛衣的花色,她不禁夸赞道:“真好看,我也要学这种,给嘉乐也织一件。”
“是我妈的一个朋友给我织的,阿姨你到时候可以问问我妈。”
“行。”
丁邱闻帮着韦舒霞端菜,又把浇上了辣子牛肉的面端出来,三盘子面,每人一盘,柔韧筋道的拉条子被满是油脂的肉汤包裹,每一口都是痛快豪爽的西北味。
“邱闻,不够的话还有一大盘,你跟嘉乐分一下。”
“好,谢谢阿姨。”
哪怕再熟悉,丁邱闻适时的礼貌都不会少,他很捧场地大口吃面,在吃之前还往徐嘉乐的盘子里夹了好几块肉,韦舒霞说:“你看看邱闻对你多好,就像亲哥哥一样。”
徐嘉乐和丁邱闻握着筷子相视一笑。
这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徐鹏才从单位回来,他搓着在户外冻得发僵的手,走进了徐嘉乐的卧室。他看到了钻在被子里趴着看书的徐嘉乐,以及丁邱闻。
两个男孩子穿着背心,露着胳膊肩膀,挤在同一张被子里,他们看的是恐怖故事书,却看得大笑。
“徐叔叔。”丁邱闻率先和徐鹏打招呼。
“邱闻,”徐鹏摸了摸两个人的头,说,“看一会儿就早点睡吧。”
“知道了知道了,”徐嘉乐不耐烦,仰着头看向徐鹏,说,“你出去,出去。”
这是极其珍贵的少年时期的回忆,或许,此时的友情易得,但浓墨重彩的很少。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是需要格外在意的、最要好的朋友。
徐鹏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丁邱闻就用肩膀撞着徐嘉乐的肩膀,悄声说:“哎,嘉乐,咱俩换一下,我睡外边儿吧,我晚上要去厕所。”
“我也要去厕所。”徐嘉乐说。
“真的,没看玩笑,换一下,不然我下去就把你弄醒了。”
“我也是真的,没开玩笑。”
徐嘉乐把脸埋在被子里坏笑,而丁邱闻跪在床上扯着他的胳膊,企图挪动他,两个人的辩论逐渐变成了推搡,后来,干脆在床上又笑又闹,叠在一起摔起跤来。
韦舒霞在外边敲门,温柔地说:“邱闻,徐嘉乐,别笑了,早点睡觉啊。”
“阿姨,知道了。”
笑声只是暂时停止,四肢的对抗却一直在继续,成长中的男孩子不知轻重,骨头皮肉撞在一起,制造出真正的痛感。
丁邱闻压在徐嘉乐身上,说:“好咯,你输了,我睡外边。”
“还没完呢。”
顽强的徐嘉乐再次爬了起来,他没有丁邱闻个子高,但自有一股蛮力,后来,压得丁邱闻胸腔都在痛。丁邱闻被徐嘉乐控制着腿和胳膊,低声地说:“我草啊,真的疼死了。”
“谁赢了?说,谁赢了?”徐嘉乐仍旧不亦乐乎。
“行行行,你赢了。”
接着,又僵持了十几秒钟,丁邱闻才有了再次自由呼吸的机会,他坐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胳膊,说:“徐嘉乐你吃了什么啊?”
“我赢了。”徐嘉乐钻进被子里躺好,吐了一下舌头。
丁邱闻咬着牙,把最软的那只枕头砸在了徐嘉乐的脸上。
TBC.

第44章 落雪之春-02
乍泄的春光透露出一个消息——冬天正在逐渐地离开,戈壁滩的油城之中,又一个暖春即将来了。
丁娇穿着泥黄色的毛衣,外边是一件黑色皮夹克,她披散着卷发走入小巷之中,在一个卖炸菜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她将名牌手提包挂在胳膊上,说:“老板,要一个夹烤饼的。”
“丁会计来了,”摊子的老板热络地招呼人,问道,“要什么菜,你自己选。”
“这会儿还不忙吧?”丁娇一边选菜一边寒暄。
“不忙,过一会儿学生放学了,人就多了。”
大路小路上的人都多了起来,窄窄的巷子里有不少的摊点和铺面,丁娇在想,半小时之后的此处肯定是摩肩接踵的,她把选菜的篮子递给老板,说:“哥,就这些,算一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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