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呀。”聂山律又说:“群里说缺人,我就来了。”
“我们组玩你画我猜,你找画架就很明显,刚才还给画架上绑了花。”白珩推着他往前走。
聂山律想起来,“你妈妈来摊位找过你,你要不去看看?游戏这边有我在。”
“不管她,真有事她早打电话了。”
游戏区人声鼎沸的,每组有各自的区域,但是大家玩开了声音是关不住的。章尧也在参与游戏,有些游客一行人是单数,凑不齐只好由他们顶上。
正是因为玩家超出预期,备纸、加题目都来不及,聂山律和白珩很快投入忙碌中。
中午时终于结束第一批客流高峰,集印花的本子都快贴满了,聂山律提醒白珩把这好消息发群里去,白珩就指使他拿着印花本拍照。
“让我当模特的出场费很高的。”聂山律抱怨着,还是站了起来将本子抱在胸前。
“你来画架旁,这幅画和你很搭。”白珩拿着手机拍了几张,还不够似的指挥他换个场景。
聂山律看清画,顿时恼起来,“没想到班长喜欢和猪头做同桌。”
白珩觉得这话不痛不痒的,反而很受用,而且聂山律总是心软,一边放狠话一边又要站得端正地合照。
最后他发到群里的照片只有个印花的特写,没舍得发一张露脸的照片,聂山律看他自觉,也就没发难于他。
可是他们嬉笑拍照的时候,被校刊摄影师拍了下来,作为挑战赛专题报道的主图,相关论坛帖子的热度也居高不下。最后没人在意聂山律和猪头的合影,讨论都围绕他们展开。
挑战赛优胜组是冰淇淋和手机壳,本来金鱼组都快卖爆了,结果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来反映金鱼一晚上就翻了肚皮。货源可能出了问题,第二天下午金鱼组就收摊,退出了比赛。
闭幕仪式后,校方通知大家晚上聚餐,也不用走太远,地点就定在商业街里的菌菇鸡汤锅店。
上百名学生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黑压压按进汤锅店,气势汹汹的,店员都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大堂经理及时喊了声“欢迎光临”,才唤醒愣神的店员。
活动一结束,白珩被他妈妈叫了过去,没能和他们一起进店,聂山律刚进入大厅就找不到章尧的身影了。
学委招呼着他,他便从善如流地坐在她那一桌。大家陆续入座,却都默认他两侧有人,没坐他身旁。
忽然一道高大清瘦的影子投射在聂山律邻座,“这里有人吗?”
孟珵帆站在那,友善地笑着,偏生出几分难以拒绝的姿态。
没有人规定一个班的人坐一桌,孟珵帆也不是这桌上唯一的外班人。
“随便坐。”聂山律只觉得这人有点过分友好,还以为他看上这桌的哪位女同学。
“你们组的成绩不错。”孟珵帆旁边的男同学向他道贺,也说出了桌上不少人的心声。他们班还分析过手机壳不好备货,容易翻车。
孟珵帆神秘兮兮地说:“多亏了气球卖得好,来玩的小朋友多,家长也就来了。”
“我们组的冰淇淋也有小孩爱吃,但是架不住家长觉得你冷。”窦南星也满是感慨地说。她今天负责卖冰淇淋,刚好天气不怎么好,遭受不少家长的冷眼。
聂山律接着喝刚买的饮料,也说:“还好来了一批大学生,不然我们的冰淇淋就得现在给全场加餐了。”
“也不至于,好多人听说你们玩你画我猜,都特地去玩。玩累了吃冰淇淋不正好吗。”
聂山律只当他在客气,汤锅上来了,烫菜也上齐一多半,白珩还是没回来。聂山律怕电话打扰到他,只好发去消息。
没一会,他就接到白珩的电话,特地走出了大厅才接通。
“我可能来不了。”白珩那边很安静,大概率是在车上,聂山律以为是他家里有安排。
白珩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沉默。
“你心情不好?”聂山律没头没尾地问。
他只是听出白珩隐藏起来的低落。
而白珩没回答这个问题,却问:“你大学想过出国吗?”
“目前还没有打算。”聂山律如实回答,安骞没和他聊过这类话题,他就当没这回事。
“你想出国吗?英国、美国,哪里都行。”白珩执着地问。
“我们怎么突然聊这么远的事。”聂山律不知道怎么说,白珩才能换个话题,聊点他们能决定的话题。“是你家里人在催?”
白珩又很轻松地说:“突然想到了而已。确实还有两年时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聂山律眼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三五成群的人都拿着小吃,或是刚买的纪念品,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快乐。“你怎么变得悲观了,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你?”
他很想说,没事,还有我在。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在白珩前面承诺,白珩什么都不缺。
“嗯,你去吃饭吧,我去解决困难了。明天见。”
聂山律抬头就能望见月亮,一轮圆月高悬在城市天际线,能为迷路的人带来最温柔的光辉。
在餐厅门口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不知孟珵帆在那站了多久。
“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帮你安排第二场了。”
“要结束了?”聂山律准备回去,又看他没动,孟珵帆只是笑着看他,却莫名让他感到压力。
这眼神装着太多东西,隐秘又直白。
“怎么了?”聂山律问。
“我能加你吗?”
聂山律没回答,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同意的理由。
“虽然有点突兀,但我还是想说。”孟珵帆又靠近一步,“我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吗?”
“我有喜欢的人。”聂山律只说。
孟珵帆松了口气,“至少你没骂我,谢谢。”他又问:“所以你喜欢的人也是男的?”
聂山律点头。
孟珵帆心下了然,“祝你顺利。”
那时候聂山律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没多久,也没想过会有表白的一天,一切都遥远得像是梦。
他自然也没想到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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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看芝士吗?你再不去,它就要和奶奶去避暑了。”那天白珩刚卸下书包,就问聂山律。
后者从作业试卷里抬头,有点愣,还没从解题里出来。“方便吗?”聂山律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那只越来越壮硕的橘猫。毕竟老往人家里跑也不太好。
“方便,奶奶要去看望朋友,好几天才能回来。”
“好,刚好我给它买了个小玩具。”
“周六我来接你。”白珩又借着拿书的空当闷闷地说:“你们都把它惯坏了,现在它特别喜新厌旧,一个玩具玩不了两天就腻了。”
聂山律听出来他的潜台词,又不想顺着他说,“那把玩具给你玩。”
“怎么说得像我和一只猫抢东西。”
聂山律盯着他,答案不言而喻。“你放心,给你的都比猫的更好。”
“有多好,能比你更好?”白珩最近老说些他不敢接的话。
上课铃解救了聂山律,白珩也无所谓地收起玩笑。
白珩奶奶家种了漫山遍野的玉兰花,白珩说树是他爷爷种的,好几年才陆续种完。白珩爷爷是研究分子材料的专家,他的学生每年去给扫墓时,都会给爷爷带去玉兰花。奶奶的卧室在三楼,三面都是落地窗,随时都能看见后山的花。
他们走进院子,还在打赌猫躲在哪里。结果比猫更早跑出来的是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
“哥,我还以为看错了。”
“你怎么在奶奶家?”白珩有点嫌弃。
“躲我妈,你懂的。”他的眼神不断落在聂山律脸上,充满好奇。
白珩冲着聂山律说:“我堂弟白裴,废话很多,你别理他。”又带了点威胁地看着白裴介绍道:“我同学聂山律。”
白裴满脸不爽又不好发作,因为白珩说的是全家公认的事实。
他只能装得乖巧,“芝士在它的房间里,睡得正香。”
芝士现在也是富贵猫了,只要奶奶不在家,它就只在房间里。碰上客人多的时候,它都不会到一楼来活动。
“刚才我们赌约还没说完,以最终结果为准。”白珩被打岔还能想起打赌的事,他的赌注很大,聂山律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匹配的。
白珩猜的是三楼起居室,如果赢了,聂山律要陪他去一个地方旅游,而地点还是待定的。
聂山律认为猫在房间里,现在赢面不小。
“你要不要改答案?”聂山律大度地问。
“我愿赌服输。”白珩推着他进门,还不忘回头警告白裴,“你别哄奶奶在学习,结果又在玩游戏。”
“天地良心,电脑、游戏机电源线都在客厅放着的。我自己发电玩啊?”
“不打扰你学习了。”白珩挥挥手作别这命苦的初三生。
他又凑到聂山律这边来蛊惑他,“你再不考虑好,这可要揭晓结果了。”白珩按下电梯键。
屋子里很安静,能听见轻微的电梯运行声,聂山律转头说:“你答应我一件事,不问原因。”
白珩眼神亮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赌注很满意。“没问题。”
他们走进轿厢,都有点紧张。
结果门一开,芝士就站在那,神色悠然地舔毛。
无人获胜。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得停不下来,白珩抱起猫,一边走向起居室,一边数落它:“你这么贴心来接人,怕我们有人输了不高兴?”他举着猫前爪挥挥,“你说是不是?”
聂山律走过去,垂眼看这一猫一人,好似整个人撞进云里,“不然算我们都赢?”
白珩举着芝士要送进他怀里,他接住沉甸甸的猫,听到:“当然可以。”
聂山律向芝士说:“看吧,某个不开心的人,突然就好了。”
正处在脱毛季的芝士随便一撸就是一手毛,但是谁也没在意。白珩支着头撸猫,然后颇为不舍得多看了几眼,“你慢慢玩,我答应了奶奶要整理字画,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来二楼找我。”
芝士听懂了似的,蹭蹭他,喵几句。
“它在抗议你说它无聊。”聂山律利用芝士跳过了这个提议,他觉得不适合跟着去。
白珩站起来,就着一手猫毛也揉揉他的发顶,恶作剧和不舍的程度不相上下,“走了。”
聂山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油果玩偶,利用它把猫逗进房间。哪知道猫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晒太阳,猫爬架刚好铺满阳光,小肥猫在那瘫得懒洋洋的。
“哥,不在?”白裴站在门口,手里还有本练习册。
聂山律如实说了。
“我还想找他问几道题,那等他忙完。”白裴嘀咕道。
“急吗?要不给我看看。”聂山律坐在地毯上,一只手还放在芝士身上,整个人也染上慵懒和百无聊赖。
白裴毫不介意地坐他旁边,“初三的题,你肯定也没问题。”
“我试试,你先别抱这么大希望。”聂山律认出这练习册是他自己买的,他以前也没做过。
白裴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好笑。
聂山律扫完题干,也对他的水平有了大概了解,宽慰道:“虽然没你哥成绩好,我好歹也是年级前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被菜鸡吓到。”白裴搓了搓大腿,“我就是一家学霸里垫底的,要不是我和我爸妈长得像,简直怀疑抱错了。”
“哪有这么夸张,你前面的题都做得挺好的,他们那种大学霸看谁都是菜鸡。”聂山律在稿纸上演算一遍题。
白裴就像突然找到了同盟,就差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太难了,你不知道以前奶奶退休前在军医大当教授,她在家属院养过一只狗,我幼儿园算数都算不过狗。”
聂山律实在没忍住,特无情地笑出声,白裴也在笑,“我觉得奶奶以前教狗,都比带我有成就感。”
“来做题,狗肯定不会解方程。”聂山律给他讲题平复心情,有点怕等会还在笑,那就有点打击人了。
白裴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他就着猫爬架开始解题。直到他做完一章节的练习题,才扔下笔休息起来,就冲这专注力,也没到菜鸡的地步。
他大剌剌地躺在地上,也加入晒太阳的行列。
阿姨刚好送过来水果和曲奇,还有一些喝的,还强调道:“饼干里没有坚果,白珩嘱咐过我们。”
聂山律给人添了麻烦,道谢也更加真诚。
白裴拖来两个懒人沙发,享受起来,还抛着葡萄吃。聂山律觉得他熊孩子的属性大过菜鸡。
芝士翻了个身,拿屁股冲着他们,白裴玩腻了一样,他忽然看着聂山律问:“你是我哥的男朋友?”
聂山律都被他吓得吃葡萄都呛着了,疯狂摆手,马上否认。
白裴也有点愧疚,又想递水,又想拍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聂山律好不容易止住了呛咳,脸都憋得通红,“真不是,你别误会。”
“没事,我哥他初中就向全家出柜,大家接受度都很高。”白裴又补了一句,殊不知这句话的冲击力更大。
“全家都知道?”
看他接话,白裴就更兴奋了,“伯母最先接受,后来奶奶那一辈的都接受,大家就更觉得没什么了。”
聂山律想到些什么,成了没感情的对答机器,“挺好的。”
“小时候觉得他超酷,什么都不怕,没有不擅长的事。”白裴对堂哥的崇拜溢于言表。
但是比这份勇气更难得的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聂山律不用试也知道,安骞不可能是这种反应。父亲去世前,他说过自己以后不会有小孩,也不会结婚。饭桌上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安骞认为他一个初中生什么都不懂,等到了年级自然就会改变想法。想必他如果向家中出柜,那也免不了安骞要用自己的方法帮他改变想法。
看他陷入沉思的样子,白裴也安静下来,他以为自己说错话,没敢再吭声。
聂山律想终有一天,他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时,他会向家中出柜。那时候他并不奢求安骞能理解他,已经不重要。
但是生活从来都不会随着他的安排进行。
南山工坊彻夜明灯,聂山律又开始赶工期,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做完了手里大部分单子,包括廖仕风的花园。剩余的都是不太急的工作,他有些客户都下年单,每年固定的时间送过去餐具、茶具、花瓶就行。他把时间空出来,留给参赛茶具制作。
“山哥,吃早饭不?”孔岑在门边站着,没进来。
“不了,我做完这个就走。”花瓶的形状始终不满意,他一晚上做了二十来个。
“咖啡也不要?”
“我这熬夜喝咖啡,直接急诊室见了。”聂山律有时候觉得这对小情侣操心得像他爸妈,每天都惦记着他是否吃够三餐。
他把最后一个花瓶送进干燥室,终于能洗干净手,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洗手时他盘算时间,明天就是红外相机安装好一周,该去检查数据,白珩却没有联系他。
那次不欢而散后,他也没联系过白珩,他甚至想过自己去看,又觉得这样不妥。
聂山律提着一袋垃圾下楼,园区的垃圾站在停车场附近,他顺手带出去。
他扔掉垃圾袋,余光中有一团黑灰色的东西动了一下。聂山律以为是老鼠,但那黑东西并没有跑走,还留在原地。
那是一只鸟,受了伤,躲在垃圾桶旁边。
他试着靠近它,也没有跑,更像是受伤太严重,无法动弹。聂山律没有任何犹豫脱下帽子,包裹住鸟,把它带去医院。
异宠医院的医生也才刚刚上班,问的问题他都答不上。
“我刚捡来的,连它是什么品种都不清楚。救它就行。”
“先拍个片,大概率是骨折。”医生带他去拍片室,教他如何固定鸟,然后只留他一人在在拍片室里。
一明一暗间,聂山律忽然有种成为老父亲的感慨。
拍片结果显示它左腿和左翅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需要做手术固定,聂山律自然是没犹豫的同意手术。
“如果你想继续养它,可以先弄清楚它是什么品种,再了解下习性。”医生捧着鸟准备进手术室前,提醒他。
“这品种你也不知道?”
医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口罩遮挡了她大半张脸,还是能看到眉眼间的情绪。“鸟的种类太多了,我也记不全。手术预计两个小时,你可以自行安排。”
聂山律拍了张照片,开始搜索识图,然后把照片发给白珩。
[捡了只骨折鸟,是叫黑领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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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又被一连串电话叫去了现场,这是一年以前的项目,施工两个月就开始状况频出,实在压不去只好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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