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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佞蜀)


这原本是双天生慵懒多情的丹凤眼,却生生被主人强势的性格压得从未显露过随性。
一直沉闷着、伪装着、更多时候扬出的虚假连自己都辨认不出。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已经快要忘却了。
像这样的,从深不见底的玄黑里倒出的——恐惧一样的东西。
可能是临时飞往国外的那个晚上,天昏地暗地忙了三四个白天黑夜,坐在会议桌顶端开密会的时候。
他根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往下排,没有什么比他的……对,他的爱人做手术更重要。
他的爱人,他把他的爱人一个人落在了云京。
在云京独自面对那场开颅手术。
因为他知道,他的爱人恐惧他、厌恶他、总是强迫自己做很多不愿意的事情来讨好他。
他不容许任何变数出现,包括他自己。
他想,在极微小的手术失败率下,他不应该这样自乱阵脚。他的那些伪装到哪里去了?他自傲的自控力、无人能及的思维方式、训练了长达二十多年的不动声色。
他转着钢笔,签字时笔尖的着力点都无法完全控制。
他回头,看见深夜会议室玻璃窗上的影子。
对,就是这种眼神。
他的狂躁症没有发作,那些天生崩坏的因子被念想中的事情完全压制。
身体的疲倦催使他入眠,精神的极端紧张拽拉着清醒:他不是不能睡,他不敢睡。
那段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能坠入梦里。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人,治好了身体里割裂的灵魂,续接好了记忆,脸色苍白却还努力对他笑,用他最拙劣的演技伪装着轻喊他的名。
所有人都在欢呼,那些晃人眼睛的白大褂如释重负,激动地跑上来说:
“恭喜啊,欲先生,手术很成功。”
“小先生的这例手术史无前例。”
“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京家那边的人来同他抢人,说是那位天坛歌姬的独子,是他们家族尊贵的小先生,用这种夸张又响亮的名号妄图从他身边把人抢走。
他以为自己决不允许,他生怕病人康复后露出一丁点儿的向往。
后来他发现,其实不是。
他的爱人从病中痊愈,明媚灿烂,高傲地扬起头颅,对他说:“是你逼我成为同性恋的,好恶心,你好恶心,你能不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他想他没办法那么大度,但是他依然会克制,或许会耐心地追求,或许会把自己放到最卑微的地步,会随着他一笑而过辗转反侧、也会随着他心有所念妒意纷飞。
或许到最终得不到,他在望而不得中走极端,可能玉石俱焚、可能徒自消失。
白纸黑字的调查结果砸碎了他的梦,他不得不从幻想里醒来。
与病鬼纠缠多年的躯体得以凯旋,灵魂马革裹尸。
他总在镜像里看见那样的自己。
当里面的人被架起来插入管子,一盆又一盆水洗胃时;
当里面的人被捋开发丝,环贴仪器进行电休克治疗时;
管绳像给病人输入程序的通道。
样貌昳丽的病人闭着眼,像一具空壳:神经、思维、行动由管道输入进去。
仪器连接线像缠住艳丽蝴蝶的蛛网,将捕获于内的猎物层层缠绕、环过他苍白的手腕,勒住他脆弱的脖颈,吊拉他乌黑的发丝,包裹成茧……
“……先生。”
“先生?”
欲厌钦低了低头,皱眉。
年轻医生被他的眼神吓了个哆嗦,连忙道:“先生,我看您两天两夜都没睡了,病人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您也需要适当休息一下……”
“……”男人揉了揉眉心。
“我再跟您说一遍吧,情况并没有恶化,病人彻底脱离了危险期。”年轻医生翻出册子来一项项确认。
“再观察一段时间后您可以把他接回去保守治疗了,注意一定要选安静的环境,避免情绪波动,监测心率……”
医生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迷蒙,欲厌钦绕开她,往病房内去。
京宥刚摘了呼吸机,护士调起他的床位,正同他窃窃私语什么。
“我真的好喜欢你的!”护士年龄不大,花了点关系和别人调休班才能进这个病房,“你前两天真的吓死我们了,微博上面也没有回应……”
脸色惨白,手指无力垂在床褥上的病人安慰了她两声,抬头看见男人,道:“谢谢你,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忙,可以给我们留个私人空间吗?”
护士回头,被高大男人惊了一跳,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快速离开。
京宥说话还有些困难,明显感知到身体肌能跟不上意念。他躺在调高的床背上,努力调起笑:
“怎么了?”
“又让你担心了……”
“抱歉,我当时失去听觉了,反应力下降。”
又会怎么说啊。
很生气吧。
欲厌钦看了他好半响,坐到他病床边,伸手轻轻触了触他右肩下快裹成粽子般的纱布:“……还难受吗?”
京宥眨眨眼,想摇头却感到乏力:“还好。”
“身上什么地方疼?”
“……手臂。”
“你在ICU里住了两天。”
“对不起,让你担心……”
“宥宥。”欲厌钦止住他的话,“你在ICU里住了两天。”
京宥盯着他浓密的睫毛:“是……吗?”
“我没有意识。”
男人那双眼睛沉若化不开的墨,目光一寸不移地落在京宥身上:“……宥宥。”
“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挡?
京宥不太明白:“嗯?”
欲厌钦语气又放轻一层:“现场人员告诉我,你完全可以避开的。”
“不管里面的人受不受伤,与你没有关系。”
“为什么?”
京宥移走视线,平放在天花板上:“啊……”
“因为我是男生。”
很简单的原因,他站在那个地方,他比两个女孩子都要高大,他伸出一只手就能挡住,他是男生。
青年脸色极为难看,眼下飘着青黑,嘴唇发白。
“宥宥。”欲厌钦唤了唤他。
问:“万一呢?”
他似乎疲惫极了:“万一躺在ICU不止两天,可能是三天、四天、一个周、一个月、一年、几年、几十年呢?”
京宥沉默了一会儿。
他轻声道:“……那就把我丢掉啊。”
这个话题一向是两人中的重磅炸.弹。
欲厌钦听不得他一点类似自毁或者短命的言论,每每提到这件事两个人都会大吵一顿不欢而散。
但现在,京宥没有听见欲厌钦的怒火。
“不会的。”
京宥重新看向他。
“我不会丢掉你。”欲厌钦陈述。
他身上的黑衬衫已经脏透了,下颌冒了些胡茬:“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依然是。”
他从来没有直白地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京宥感到麻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药效会越来越失去控制效果,他只能越来越趋向非自控化,前世那个分裂的怪物被糅合进了灵魂,他有一半会被逐步替代。
会控制不住脾性、会任意妄为、会贪婪恶毒、会有暴力侵向。
会成为一个潜在的,具有极端反社会倾向的高智商犯罪分子。
京宥舌根发麻:“就算永远不会醒来?”
欲厌钦:“是。”
他又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明前两天他们才因为失控搞得难以收场,明明前两天他才在欲家因为没对上时间就摔了杯子,明明他那天晚上毫不遮掩恶意刺向男人。
欲厌钦答:“我知道。”
京宥感到难过:“欲厌钦。”
他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却使不上力气:“事发时我没有听见。”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讨厌听不见声音。”
男人伸手触了触他的发尾,耐心道:“只是一时的,吃了药就会好。”
京宥问:“好不了呢?”
欲厌钦垂下眼来:“不会的,宥宥。”
“你会陪着我吗?”
“嗯。”
“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京宥重复着:“欲厌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病人的话颠三倒四,忽而犀利忽而柔情。
欲厌钦俯下身来,身上只有他常用的香水味:“我说,我会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在说什么啊……
你在对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人在意,处处受利用、排挤、折难、可拾可弃,全世界只有你在意的人说什么啊?
京宥动了动指尖,困难地勾住他的衣衫。
青年眼眶泛红:“欲厌钦。”
男人声音很轻:“嗯,我在。”
他从来没有被人疼爱过、没有被人珍惜过、没有被人在意过喜好、没有在意过温饱、在意过所谓的梦想。
除了你。
全世界,全世界,全世界只有你在意啊!
在意到毁坏你所有的原则。
在意到你认为那是爱、是无法割舍——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京宥轻轻呢喃:“……我想回家。”
青年鼻尖像刷了一层红粉,眼底湿润。
还在笑。
男人愣了一下,手掌盖过他的指尖,缓慢道:
“好,回家。”
欲厌钦伸手盖了盖额头,准备转身出去。
男人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冷香扫过青年的鼻尖。
京宥的笑缓缓收敛起来。
他靠在床头,视线失焦。
他不难过了。
他看清楚了。
男人浓黑的眼神里装载着的神情,像一片丑陋的枯叶,从他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瞳前飘过。
他知道那是什么。
在他每次MECT治疗出来时,在他分不清现实妄想抽搐着被压在地上时,在他适应不了药物吐得昏天黑地时。
在他……故意激怒他,被他贯穿得几乎要破碎时一样。
那种神情。
欲厌钦,心疼,他。
被很在意、很在意地心疼着。
“欲厌钦。”他叫住开门即将出去的人。
开门声缓住,对方站直静等他的话。
“我们是恋人吧?”
男人应道:“是。”
京宥沉默不言。
没有听见病人别的声音,欲厌钦开门离去。
青年抿唇。
当意识到那种神情时。
他应该怎么做呢?努力治病?努力工作?期待有哪一天他能好起来?
不行的。
他早已疯疯癫癫,病根深重,好不起来的。
所以……
是不是只要受一点伤、用刀片划破手臂,用花瓶砸破脑袋,用药物刺激神经,朝他袒露血淋淋的伤口。
就会被心疼。
那种强烈的,被人在意着的感觉。
那种……活着,呼吸滚烫的感觉。
他想要。
很想要。
京宥闭上眼。
真恶心。
京宥,你、真、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删改掉部分内容。

京宥的公关团队终于在六月底帮他发了一条视频。
录制相机故意选的低参数,红色REC和不专业的运镜很快暴露了摄影师的身份。
视频转倒对焦了半天,总算怼到了人面前。
视频里的青年肤色白皙,身着病服披着酒红色的针织外套。背景不像是病院,露出小半截欲家主卧低调奢华的床头。
“开始了吗?”青年小声问,左手食指在半空中划了个小问号。
“嗯嗯,开始了。”摄像师失笑。
“嗯……”青年对着镜头勾起唇角,样貌直摘出病态的桎梏,透出艳丽的明媚来,“这半个月来,让大家担心了。”
腹稿是早就打好的:“我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久后就可以重返剧组……”
他半个人还躺在床上,不能完全坐立,只好倚在堆叠的枕头前:“……嗯,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青年维持淡笑停顿了两秒,好似在等待什么。
镜头轻晃了一下,他的眼睛像是忽然亮起来,又开始小声问:“可以了吗?”
镜头外的声音耐心又不容拒绝道:“Caesar好久都没露面了,只说这么点当然不可以了。”
“那……”青年懊恼起来,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阳穴,露出护腕。
“早就给你准备好啦,这些问题都必须回答哦!”镜头又晃动开,给床上的人递了张白纸。
“好吧。”青年接过,拿在手里仔细阅读起来,“……喜欢吃什么?”
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很少向外界透露个人习性问题,神态有些抱歉:“喜欢吃辣的,火锅?咸的、重口的……因为身体原因一般吃不到,所以很馋。”
青年的头发没有打理,顺着耳畔轻轻滑下。
他若有所思:“但不太喜欢甜的——除了奶茶?喝不到嘛。”
“……喜欢的颜色。”
“青色吧?或者白色……?要看特定的事物。”
“宠物吗?应该是猫咪吧,但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这些小朋友,所以没有养过。”
“……”
“最讨厌的事,数学。嗯,真的太困难了,高中的时候算不明白。”
“……喜欢的人?”
一直低头的青年重新对准镜头,眉尖稍压似有无奈,额发别在耳后,眉眼泄出一丝疑惑。
他宽瘦的锁骨轻折了一下,逐渐趋向成熟的男性身体特征撑着他暧昧低迷的嗓音:
“Caesar当然喜欢所有喜欢他的人啊。”
视频在短短两小时内又一次霸顶榜一。
会昱安比了个手势,表示录制完成。
京宥结束任务,把什么问题都没有的白纸单手揉成团丢入垃圾桶,神色倦怠地闭上了眼。
经纪人一边拆收工具,一边道:“虽然是按照编排台词来的,但是信息公开,猫咪你要把这几条记牢哦。”
京宥根本没什么心思去处理线上的经营,他们只好把人设辅料捣碎了硬给人灌下去。
南嫚从一旁拿了卸妆用具来:“小宥的记忆力可好了,还用你叮嘱。”
她别过裙子,坐在床边的独凳上给京宥卸妆。
头发开始冒黑茬的经纪人蹲着拉好包装,大叹一口气:“哎,猫咪——”
京宥闭着眼把脸凑给女士,应着:“我在的。”
“那两位给你定了花,本来半个月前就要送去病房来探望你的,但你家那个把你捞得太快。”会昱安叉着腰,开始翻手机。
京宥半个月前病情糟糕,被欲厌钦接回欲家静养,也是前两天状态稳定了,欲大少爷才把这两人放进欲家。
京宥问:“……两位?”
“就是你小子不计后果去救的那两个小姑娘!”会昱安提到这个就来气,又不敢发作,“她们又重新定了,我让她们把花先放在我那,今天下午我给你送过来。”
“有说什么吗?”京宥睁开眼,等着南嫚换卸妆物。
“没说什么,我懒得听她们讲。”会昱安带有个人情绪道,“不过倒是给了两封没有封装的信,我瞟了一眼,写着Caesar什么什么的……”
“不用给我了。”京宥单手接过南嫚手中的湿巾,把脸上的水分撇去,“我不太喜欢收这些。”
会昱安知道他的习惯,也只是提提。
他挨过去,看清青年卸掉粉底后病白的脸:“猫咪啊,那种情况太危险了。”
京宥赞同点头:“下次不会了,对不起会哥。”
公关听到他颅内出血进ICU的消息吓得各个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觉。会昱安颇为头疼:“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这孩子真的是……”
会昱安三十好几,对这位才满二十没多久的小艺人舍不得一句重话:“那个视频也算是帮你伪造一下学历了,之后别怕他人挑拨这点。”
与揣测来揣测去的人不同,会昱安他们确切知道京宥没上过学,甚至连学籍都没有。
会昱安想不通,欲家通天本事也没给他弄一个。
喝过热水的病人摇头:“没事的会哥,我没有怕过这个。”
他朝南嫚小声道谢,扭过头来有些小自傲地调笑:“我其实上过琼大医学系,成绩很好的。”
会昱安没反应过来:“啊?”
琼大的医学系?不是国内排行前几吗?
上过?成年考大学,现在不应该还在里面读书吗?
望着两人呆掉的神色,京宥弯着眼:“开玩笑的啦,是梦。”
是前世跌跌撞撞跳跃奔跑也捉不住的梦。
“吓我!”会昱安搜索引擎都打开了,喘了大口气,也跟着开起玩笑,“琼大医学系分数线高得恐怖,总分失误不能超过七十,你这么认真,我还以为你要转行了。”
“那我的漂亮摇钱树要跑了可怎么办。”
“是很高。”京宥点头,前世他也是化学保送之后转专业才进去的,“所以没办法了。”
“而且现在手臂的情况,估计也拿不稳手术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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