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过期的蜜桃罐头)

叶锦书立刻改变射击角度，提醒冉季：“小季，我开枪后就拉开距离。”
也不等冉季回答，叶锦书再次扣动扳机，这次瞄准的是奔驰的车胎。
伴随着枪响，玛莎拉蒂的速度骤降，但要击中高速旋转中的车胎并不容易，子弹打在轮毂上，奔驰只是颠簸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叶锦书骂了句脏话：“操！追上去！”
冉季踩下油门，玛莎拉蒂再次提速追了上去，两车再次并行，叶锦书瞄准车轮，轻轻舒了一口气，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玛莎拉蒂再次降速，但奔驰先一步停了下来——高速行驶中的奔驰车胎被打中，瞬间失控，车辆旋转着朝着人行道撞了上去，撞到树上发出一声巨响，总算是停了下来。
叶锦书推开车门下了车，再次打开通讯器：“顾队，已经顺利截停奔驰，车上嫌疑人生死不明。”
通讯器里传来顾亦然的声音：“好的，辛苦叶队了。”
待叶锦书走近，向野刚推开车门从车里爬出来，叶锦书居高临下看着向野，向野的脸上满是血，视线还有些涣散，显然是突如其来的车祸撞击把他撞懵了。
叶锦书偏头唾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在这个场景下看到这张脸，可真晦气啊……”说着叶锦书弯腰拽起向野的衣领，拖着这个壮汉往马路的方向走，向野受了伤，无力挣扎，只能由着叶锦书将自己拽到马路上，狠狠扔到了地上。
冉季也连忙冲到叶锦书身边，手里的枪指着向野，话语里是对叶锦书的责怪：“危险！不要掉以轻心！”
被下属训了话，叶锦书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冉季有些诧异，回过头，只见叶锦书垂眼看着向野，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冉季隐约觉得叶锦书的状态不太对。
身后传来刹车声，一辆黑武士大G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一辆银色的坦克紧随其后，也停了下来。
坦克副驾驶座车门打开，顾亦然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马路中间血淋淋的向野，他抬眼看向叶锦书，叶锦书也迎上了他的目光，抬手关掉了通讯器，用只有现场几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顾队，这个冒牌货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亦然看着叶锦书的双眼，沉默片刻点了下头，举起手里的枪，朝着天上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顾亦然开口，语气格外平静：“公安部A级通缉犯向野，涉嫌多宗毒品交易、故意杀人，暴力拒捕，已依法就地击毙。仙鹤，带领分局的同事，组织现场善后工作，确认伤亡情况，联系救护车，尽快将伤员送医救治，以上。”
顾亦然说完，关掉通讯器，顺手摘了下来。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顾亦然，恐惧爬上了向野那张表情扭曲的脸，他颤抖着问顾亦然：“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反抗，我投降！我认罪！你没有权利击毙我！况且，我不是什么向野！”
顾亦然却不为所动，叶锦书一脚朝着向野踹了过去，警告道：“闭嘴！”
待顾亦然走到向野跟前了，叶锦书才转过身，淡淡道：“那顾队，我们就先撤了。”
顾亦然垂眼看着向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冒牌货？”
叶锦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起手来扬了扬：“要是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认错，会遭天谴的。”说着叶锦书抬起手来揽过冉季的肩膀，这才开始秋后算账：“你刚才是不是凶我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向野浑身止不住颤抖，威胁顾亦然：“你们是警察！不能草菅人命！我不是向野！向野犯的那些罪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根本就不是向野！你们不能杀我！”
“你当然不是向野，”顾亦然蹲下身来，直视着向野的双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冷酷又绝情，他突然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你不过，是个连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的蠢货罢了。”
向野怔怔地看着顾亦然，像是喉咙被人堵住，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顾亦然讥诮道：“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你，难道，你被舍弃了吗？如果是向野，盐帮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他的吧？”
向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怦怦狂跳，大口地喘着气。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九先生吗？”顾亦然挑了挑眉毛，“你知道，他留给公安内部的代号是什么吗？”
顾亦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枪口戳着向野的脸，咬牙切齿：“你到底是有多蠢，这些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想当向野的？你知道，他为了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吗？”
“什么……意思……”向野已经彻底懵了，由着手枪戳着自己的脸，比起顾亦然手里的枪，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顾亦然嘴里的话。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自己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顾亦然直视着向野的双眼，嘴唇轻启：“134340。”
“什么……”
“警号。”
向野的瞳孔骤然紧缩，顾亦然轻飘飘地开口：“温远为怎么告诉你的，秦阳是公安的卧底，他击毙了向野？”
向野迟疑着点了点头，嗓音干哑：“葵藿倾阳，所以，秦阳，就是葵。”
顾亦然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肩膀颤抖着：“温远为那个老不死的，编了三年，就编了个这么烂的理由吗？”
“什么意思！”
顾亦然收起脸上的笑，眼神也冷了下来：“冥王星，小行星编号134340，那颗被踢出太阳系九大行星行列的矮行星，很巧对吧，不止是警号，连命运也那么相似，在无人问津的黑暗之中，孤独地围绕着太阳旋转着。”
向野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亦然，耳边的声音竟有些不真实。
“冥王，是冥王星的意思。”
“向野，就是葵。”

“你说……什么？”
向野看着眼前的顾亦然，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听不出一点在骗自己的痕迹。
这果然是个阴谋。
向野这才认真思考起温远为让自己来到C市的目的。
搅浑C市的水，向警方讨一笔债，报当年之仇，以及——
向野看着眼前的顾亦然，浑身止不住战栗起来，他回想起温远为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带着长者独有的睿智和慈爱，那声音仿佛来自深不见底的地狱。
——好好和顾队叙叙旧吧。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向野……”
“当然。”
“可你们假装不知道，把我当做向野，发布通缉令……”向野双眼通红，几乎是咆哮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掉向野。”顾亦然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是向野！”向野急着否认，“向野做的那些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把我当做向野击毙！”
“在龙头岩隧道里枪杀郭振龙和他的司机王谋，和裴松南一起策划了平安夜赤燚教神女复活的邪教活动，导致发生踩踏，和郭永裕你来我往，戕害了多少人，以向野的身份出现，参与虞美人、青盐、海盐气泡水的交易——你觉得，哪一个不够让你死了？”
“都是温远为指使我做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依照他的指示！”向野的情绪一时更激动了，“都是温远为的意思！我愿意配合警方，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愿意将功补过！”
顾亦然噗嗤一笑：“真正的向野都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你这个冒牌货还能知道吗？”
向野口不择言：“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都知道！只要你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盐帮的制毒工厂在哪里？”顾亦然也不客气，话一问出口，就把向野难住了，也不等他回答，顾亦然又继续问，“青盐和海盐气泡水的运输渠道和路线是怎样的？”
“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交易对象！我可以告诉你，我最近见了哪些人……”
顾亦然挑眉：“你觉得，这对我而言，重要吗？”
“那我可以去打听！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温远为敢利用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这样，你让我回到温远为的身边，我会想办法去弄清楚那些你们警方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里应外合，捣毁盐帮！”向野两眼放光，自以为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你到现在还觉得，你用这张温远为已知的，公安卧底的脸，能够回到盐帮，得到任何重要的情报吗？”
向野收起脸上的谄媚，难以置信地望着顾亦然，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们想让我做替死鬼？”
顾亦然撑着大腿站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你算不上无辜，从你答应戴上面具，作为向野活下去那一刻，你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都说了我不是向野！”向野气急败坏，可立刻又噤了声——顾亦然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他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没有反抗！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开枪，你这是动用私刑，你没有这个权力！这里还有其他的警察，他们都看到我投降了！你不能开枪！”
“在我开刚才那一枪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让你活到现在，又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但是，很遗憾，你必须作为向野，死在这里。”
顾亦然说完，也不等向野再求情，扣动了扳机。
在温远为时隔三年回国之际，C市警方击毙盐帮重要干部向野的消息传了出来，这无疑让警方扬眉吐气了一次。
部分人在报告中提到第二声枪响，但关于顾亦然击毙向野的审查一路绿灯——一来，“向野”罪证确凿；二来，对警方而言，这是之前从未设想过的，一个公开向野死讯的机会；再者，清明假期，温远为没有回C市，但他还在国内，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回C市了，市局不敢贸然停顾亦然的职。
除了大领导们保驾护航，在现场的特警队的魏队，刑侦队的俞队，滨海分局刑侦叶副队，都给出了有利于顾队的证词，审查流程三天不到就走完了。
虽然向野被击毙，但海盐气泡水的流通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全国已有多地警方上报发现海盐气泡水，相关警情仍有上升趋势，严打也在持续推进。
周五下午，顾亦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才想起来该带魏风尘去复诊了，禁毒队最近加班多，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连顾亦然都在忘事了，他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让贺仙安排了大家周末休假，只留了两三个必要的值守人力。
在抓捕向野的行动中，自己没有帮上忙，魏队对此十分在意，每天都以“复健”之名超负荷训练，郗文怕他训练过度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委婉地提过两次，都被魏队以一句“我心里有数”搪塞过去了。
魏队这人，除了顾队的话，谁的话都不会听，但郗文可不敢去给顾队告自家老大的状，于是和孙闯打了个配合，在魏崇面前旁敲侧击了两句，立竿见影——顾队下午就来了，进特警队训练场的时候，魏队正在单手引体向上。
显然是没有料到顾队会突然袭击，魏队嘴里还数着数呢，立刻就撒手了，单腿稳稳落地，孙闯连忙递上他的肘拐，两人视线对上，孙闯察觉到自家老大眼神里的杀意，连忙撇清关系：“老大，不关我事啊！我啥都不知道！”
算账的事自然只能留到日后，眼下得找个说辞让老婆别生气，魏风尘拄着拐杖走近顾亦然，有些做贼心虚：“顾队，怎么来了……”
顾亦然扫视了一周，训练场里暂停偷看老板挨训的特警们都立刻三倍速运动起来。
“最近加班多，大家状态都不太好，就提前放大家回去过周末了，”顾亦然说着抬了抬下巴，加重了语气，“你们这边也悠着点儿，别弄出伤来，得不偿失。”
魏风尘也不是听不出来老婆的言外之意，连忙点头：“嗯，都是在承受能力范围内的训练，也有休息的。”
顾亦然点到为止，也没有揪着不放，又说：“今天就早点结束吧，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说给你打电话没接——明天要去复诊了。”
“噢，手机我落在办公室里了。”
“没事，我接一样的，本来前两天就应该把号挂了，最近太忙了，我都忙忘了，还好给医生联系了一下，给你加了个明早的号。”
魏风尘点头，说：“行，我冲个澡，换件衣服就回去吧！”
魏风尘冲完澡披着浴巾从淋浴间里走出来，就看到顾亦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更衣区的沙发凳上，自己的肘拐就靠在他旁边。
魏风尘心口一紧，放慢了脚步，在顾亦然兴师问罪前先主动交代了：“我平时都是拄着拐杖的，淋浴区不太好放它，就这几步路，没关系的……”
顾亦然叹了一口气，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走到魏风尘面前，将浴巾两头牵起来擦魏风尘的头发，魏风尘傻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弹。
“扶着我。”顾亦然温柔地命令道。
魏风尘老实巴交地抬起手来扶住顾亦然的腰，顾亦然被他气笑了：“谁让你这么扶的？”
魏风尘的脸一红，身体的反应也一览无余。
“魏队，这是在特警队的更衣室，你给我收敛一点。”
魏风尘连忙收回手，紧张道：“我自己擦吧……”刚抬起手就摸到了顾亦然的手，他背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低下头就吻了上去，嘴里的道歉都像是在耍无赖：“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顾亦然由着他吻自己，问他：“你哪里错了？”
“我背着你，训练，然后，洗完澡，不拄拐杖，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欲速则不达，你需要时间恢复，不要让自己身体的负担太大了，知道吗？”
“嗯……”魏风尘含着顾亦然的嘴唇不放，手又摸回了顾亦然的腰。
顾亦然无奈一笑，轻轻咬了一下魏风尘的嘴唇，教训道：“好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要堵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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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二：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第146章
魏崇收到魏风尘的午饭邀约时，正在小区花园里和奥利奥晒太阳，他把眼睛揉了又揉，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出现幻觉，才兴奋地把奥利奥扑倒在草坪上，一人一狗欢快地在草坪上来回滚了好几圈，魏风尘的第二条微信就发过来了。
魏风尘：吃过就算了
吓得魏崇赶紧给魏风尘回复：没吃！还没吃呢！
魏风尘没有再回复了，魏崇急忙补充了一句：真没吃！
等了足足一分钟，魏风尘才冷漠地甩了个餐厅定位过来，魏崇喜形于色，抱着奥利奥猛亲了两口，从草坪一跃而起，乐呵呵地牵着奥利奥回家了。
魏崇到餐厅的时候，顾亦然已经点好菜了。
魏崇手里提着楼下一家网红蛋糕店的纸盒，一坐下就一脸讨好，问顾亦然：“现在吃还是饭后吃？我在点评网上刷到过几次了，都说他们家的拿破仑全市第一来着。”
顾亦然扫了一眼，抿了一口普洱茶，放下茶杯，才客观地评价道：“还行，甜度调得挺好的。”
得到顾亦然的认可，魏崇松了一口气，刚转过头准备向他哥邀功，就被魏风尘狠狠瞪了一眼：“你现在把他喂饱了，他一会儿正餐又吃不了多少！”
魏崇被他哥凶得一抖，连忙朝顾亦然投去征求的目光：“那我们吃了饭再吃？”
难得顾亦然没有不高兴，点头应允了，魏崇生怕顾亦然多看两眼变卦了，忙把盒子放在了自己旁边的空位上，主动找话题：“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顾队的生日吗？为什么突然在外面吃饭？”
魏风尘冷冷道：“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闭嘴吃就行了。”
魏崇不敢说话了，顾亦然才说：“早上陪你哥去医院复诊了。”
“结果怎么样！”魏崇连忙追问。
顾亦然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似乎是笑了：“恢复得很好，医生说，一般人可能四五个月才能恢复到他现在这样。”
“那太好了！”魏崇也放心下来，看向魏风尘，满脸都写着“你真争气”，被魏风尘瞪了一眼，立刻就收敛了。
顾亦然话锋一转：“虽然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是也不是痊愈了，训练强度不能太大，单手引体向上，对现在的你而言，算是危险动作，单腿落地会增加你右腿的负担，要是没站稳，还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刚还在弟弟面前一凶二恶的魏队，此刻像个挨训的小学生，气势全没了，心虚地答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