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过期的蜜桃罐头)

顾亦然也收回枪，虽然没有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但脸的确臭得吓人，魏崇意识到顾亦然是在心疼他哥，急忙又开始和稀泥：“大姐，你别这样压着我哥，他身上有伤。”
“那又如何？”魏崇一提到魏风尘，反倒是在姐姐即将熄灭的怒火上又浇了一盆汽油，魏雨濛一点就着，完全就不是会和人讲道理的模样，她一字一顿向魏崇控诉，“他把我拉黑了——”
魏崇啧了一声，忍不住吐槽：“不是，他都拉黑你三年了，你才发现，你也没有多在乎他吧？”
魏雨濛的目刀剜了过来，魏崇立刻就怂了，弱弱地开口：“姐，哥好歹是队长，他下属都看着呢……”
“让他的下属看看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怎样的废物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大学毕业了为什么没进部队，是部队不要你么？”魏雨濛无差别的嫌弃两个弟弟，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松开站了起来。
魏风尘也跟着站了起来，扶着肩膀活动了一下，他姐这一摔，比打在防弹衣上的那两枪威力还大。魏风尘的视线和顾亦然对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此刻额头上是大写加粗的“我在生气”，魏风尘没法哄他，只能尽可能向顾亦然传达自己没事这个信号，便像个无事人，朝顾亦然点了下头。
现场还有善后工作，确认魏风尘身上的伤没有大碍，确认他姐不会再欺负他了，还有魏崇这个和稀泥的在中间，顾亦然便放心转身去组织现场的善后工作了，魏队的视线追着在他身上粘了好久。
魏崇自然不敢说自己想来当警察的真实目的，抿着嘴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个能够骗过他姐的理由。
魏雨濛懒得理魏崇，看向魏风尘，又一次发问：“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拉黑我？”
魏风尘这才收回视线，实话实说：“我现在和魏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魏崇急忙打岔：“没有！没有断绝关系！那都是气话！只是和爸吵架了而已……”
魏雨濛听到这个理由反倒是笑了起来，来了兴致，问魏崇：“他和老头为什么吵架？”
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的亲姐，魏崇欲哭无泪，送命题总是会递到他的嘴边，逃过一道还有下一道，他只能小声嘟哝：“谈恋爱……爸爸不准……”
“不是吧，老头现在连婚姻都要包办了？”连魏雨濛都忍不住想要站在两个蠢弟弟这一边了。
“不是，是因为我喜欢男人。”魏风尘面色如常，坦然地解释。
魏雨濛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什么，扭过头，刚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现在正抬着手，指挥警察们拿着干粉灭火器灭那辆快被烧成铁架子的越野车上的火，又点了几个人确认现场毒贩的情况，还活着的先给他们止血。
魏雨濛回过头来看向魏风尘，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是他吗？”
“嗯。”魏风尘也没有隐瞒，毕竟只要是魏雨濛想要知道的事情，她都有途径得到答案，这是好歹是她的老本行。
魏雨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快就捋清了人物关系，问魏崇：“那你又是来干嘛的？老头派来的眼线？”
虽然一开始是作为老爷子的眼线靠着部队的关系来市局的，但是这话从魏雨濛嘴里说出来，魏崇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站在魏风尘这边了，便开口否认：“我不是爸爸的眼线，我……我现在是真的想要当一个好警察。”
“那就好好加油吧，去把你们头儿给我叫过来。”魏雨濛说着靠坐在机车上，偏头示意顾亦然。
魏家兄弟双双脑内警鸣大作，无论是魏雨濛还是顾亦然都是祖宗，刚初次见面两人就剑拔弩张闹得不愉快，短时间内两人能不见最好不见，他们只能寄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魏风尘有些生硬地开口：“顾队要组织善后工作，可能走不开，改天我们休息的时候再介绍你们认识，你今天住魏崇那里吗？”
魏崇赶紧接话：“可以可以！姐，我在外面租房子住，有空房间，我家还有狗！姐，我有狗了！是顾队送给我的！”
“送你一只狗就把你收买了，骗得你心甘情愿当牛做马？”魏雨濛恨铁不成钢。
“不是！”魏崇有些不高兴魏雨濛这么说，“不是因为顾队送我了狗……顾队救了我的命，要是没有顾队，我可能已经被毒贩杀掉了……”
“呵，那你可，真无能啊。”好像魏家就没有温情环节，即使是如此沉重的话题，魏雨濛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对魏崇的心疼和担心，还能落井下石嘲讽两句，魏崇瘪了瘪嘴，认了亲姐的批评，补充道：“而且顾队很好，跟在顾队身边我学会了很多，顾队真的是个很好的前辈……”
魏崇说话间，魏雨濛的视线已经投向了魏崇的身后，听到脚步声，魏崇才回过头，就看到顾亦然已经走近了，魏崇结结巴巴地叫顾亦然：“顾、顾队……”
顾亦然眨了下眼，看向魏雨濛，魏雨濛站直了，两人身高相当，顾亦然平视着她，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好，现场有二次爆炸的风险，”顾亦然刻意加重了语气，“无关人员，请立刻撤离到安全区域。”
魏雨濛一愣，笑了起来，转头朝魏风尘抬了抬下巴：“你不觉得，你的男朋友太得寸进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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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宝：这是什么修罗场？！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104章
一回到局里，顾亦然和俞安雨就被罗局叫去办公室训话了，专案组这次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封锁学校在内的两个街区，交警队、分局、辖区派出所投入大量警力支援，不但让裴松南跑了，瓮中捉鳖的局势，也能让向野跑了，就抓了些无关痛痒的保镖回来，在街区和毒贩交火，致使车辆发生爆炸，不仅是被制服的毒贩，参与行动的警员，普通民众均有伤亡，从结果上来看，这绝对是一场失败的抓捕行动，导致当下的局面，现场指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罗局气得拍桌，指着俞安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俞安雨没有吭声辩解，垂眼默默挨训，顾亦然开口打断：“罗局，现场指挥的人是我，俞队只是依照我的命令在行动。”
罗局背了一口气，即使是平日里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的宝贝疙瘩，犯下这样的失误，也不可能轻易饶恕，罗局脑子一热，瞪了顾亦然一眼，提高音量呵斥道：“你指挥的就不能骂了吗？你指挥的都是什么？茶楼的老板怎么死的？封锁学校、封锁街区，裴松南他怎么跑的？让向野的同伙冲卡带走向野，还在现场制造了爆炸，特警队去了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三辆越野车上的毒贩？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对不起。”顾亦然打从心底诚恳地认错，虽然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有多愧疚，从顾亦然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确已经尽力了，虽然行动中也有个人因素导致的变数，比如，如果冷星宇在看到向野时能够沉住气，无论是等到顾亦然下令击毙向野，还是等向野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特警队将他制服，理论上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但任何人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在那个场景下都不可能冷静；又比如说，当魏风尘从二楼跳到背街巷子里的时候，向野没有能顺利挟持到施勇，或许他也等不到机车男，就已经被特警队制服了——但现实如此，没有这么多的“比如”，在很多时候，一些天然的因素必定会催生出不可抗力，影响事情的最终走向。
对专案组而言，从接到线索到执行抓捕，时间太仓促了，那时候众人一心想要抓住裴松南，却未曾料想裴松南约见的对象竟然是那个向野，对手从一个大boss变成了两个，没有准备的仗自然不好打，比起早就策划好逃脱路线，制定出多个营救方案的毒贩们，警方在他们面前就是漏洞百出。
“别跟我说对不起！顾队——我对你、们……真是太失望了！”罗局说着摇了摇头，气得偏开头闭上眼不愿意再多看他们一眼，这次的抓捕行动闹得这么大，裴松南和向野一个都没抓住，上头肯定是要讨个说法的，说不好还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俞安雨主动开口：“罗局，抓回来的这些保镖，不会毫无收获，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吐出点有用的东西。茶楼老板的死，我们也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是需要给我答复吗？”听俞安雨开口，罗局的火气又窜上来了，扭过头瞪俞安雨，“你们都有手机吧？看看，看看网友们怎么‘夸’咱们的！看看你们是怎么用行动告诉广大人民群众，我们警方是一帮没用的废物的！”
顾亦然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不耐烦：“之后通报批评，以及其他任何形式的惩罚，罗局看着办就好，现在时间紧迫，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查案子了，有什么之后再谈吧。”
让罗局能够畅快发泄这么久，顾亦然自认为也已经足够了，他的耐心早就到头了，没有抓住裴松南和向野，他的愤怒与不甘心丝毫不亚于罗局，在当时的情况下，比起下令追击，下令行动中止才更需要决心，他何尝不想放手一搏，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也要把这个向野抓回来，可事实就是这样，为了保更多人周全，他只能选择更保守的方式。
罗局一愣，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要冲出喉咙的怒火给压了回去，气得直点头，咬牙切齿：“好、好……查，去查，现在就去，我等你们的‘好’结果！”
俞安雨和顾亦然一起走出局长办公室，俞安雨过意不去：“顾队，对不起，害你也被罗局训……”
顾亦然没有慢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语气平平：“这是你的错吗？况且现场指挥行动的人是我。”
“我不该这么冲动，一接到有裴松南的线索，不谨慎考量就调动这么大的资源展开抓捕行动，是我连累了你。”俞安雨越说越愧疚，他自己倒是常常闯祸，这个程度的教训他早就习惯了，但是让顾队跟着被训，让他难得一次对自己的冲动行为悔恨不已。
两人走到电梯前，顾亦然刚抬起手，俞安雨就懂事地快一步按了下行按钮，顾亦然收回手，视线落在俞安雨带血的手背上，问他：“受伤了？”
俞安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手背，大大咧咧地回答：“没事没事！皮外伤，看着有点吓人而已，我一会儿拿水冲一下就好了。”
“那你还是想想怎么在陆主任面前把你这伤跟我撇清关系吧，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可受不了陆主任的语言攻击。”顾亦然说着，电梯也到了，便抬脚跨进了电梯里。
案情分析会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在去会议室的路上，贺仙快速地给顾亦然汇报了一下参与行动的警员受伤情况：“分局中枪警员已经全部脱离生命危险，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其他的都是一些皮外伤。特警队孙闯手臂中弹，子弹已经取出来，没有生命危险。魏队中了两枪，虽然穿了防弹衣，但是射击距离太近了，照了X光片，胸骨骨裂……”贺仙偷偷瞄了顾亦然一眼，听到魏风尘的伤情，顾亦然的眉头果然就拧起来了，贺仙小声补充，“魏队身体素质好，我问过医生，不是很严重，短时间内不要剧烈运动，注重补钙，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还有呢？”
“俞队左手缝了三针，其他人都是皮外伤，消毒处理就好了。”贺仙说完，顾亦然重重叹了一口气，迟疑了半秒，推开会议室的门，果然法医室代表陆主任已经在会议室里坐好了，两人视线对上，他便冷漠地移开了视线，明明白白，没有打算给自己好脸色。
会议室里，人基本已经到齐了，俞安雨和齐一慈还在讨论案情，听到开门声，两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忙招呼着顾亦然落座。
待顾亦然落座，俞安雨才开口：“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快速复盘一下上午的行动，然后确认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已经把上午行动时穿的那件染血的衬衫换下来了，但左手缠到了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绷带自然是逃不过陆主任的法眼。
“首先，我们反溯了提供线索的报警人，复盘了咖啡馆内的监控，确认他在报警前和裴松南有过接触，他自己也承认了是裴松南威胁他、指使他报警的。”
俞队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俞安雨愤愤道：“所以，今天上午我们出动对裴松南实施抓捕，一切都在裴松南的预料之中，或者说，这就是他期望的发展，而他敢这么做，是因为早就做好了逃脱的准备，同时，平安夜踩踏事件中诸多不合理之处，也就是裴松南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的行为，也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他故意吸引警方的仇恨，让我们盯上他，不仅仅是想要报复我们有关虞美人的专项打击，他真正的目的，是把我们引过去，借我们的手铲除向野。”
俞安雨说着瞟了陆离一眼，把陆离刚才分析的结果复述了一遍：“所以，向野逃掉不全是坏消息，他一定会想办法收拾裴松南，很快我们应该就会看到他们狗咬狗。”
虽然在结果上的确有可能看到向野和裴松南狗咬狗，但如果向野的逃脱不是警方本身的意愿，那对警方而言就谈不上是一步聪明的好棋，在数十年和毒贩交手的经验中，顾亦然早就意识到“利用毒贩”这种思维方式存在一个巨大的弊端——毒贩是不会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的，“利用毒贩”对警方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因为你不知道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的杀伤力有多大，是否会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
众人脸上的神情都缓和了一些，似乎对俞队口中的“狗咬狗”十分期待，顾亦然倒没有这么乐天派，一个发问就把众人拉回了现实：“所以痕检有什么发现么，裴松南究竟是怎么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
俞安雨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点了下头，道：“的确有发现，我们已经确认裴松南是从半日闲茶楼的洗手间窗户跳到背街的巷子里的，痕检在背街巷子堆放的杂物上发现了脚印，旁边一栋楼二楼楼梯间也发现了脚印，裴松南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离开现场，他只是躲在旁边那栋楼的二楼里。”
顾亦然被气笑了：“旁边那栋楼不是布控了吗？”顾亦然说着转头看向贺仙，质问道，“D5小队，具体是谁负责的那个区域？”
贺仙滑动手里的平板，看到D5小队人员名单闭上眼抽了一口气，答道：“五坪分局禁毒队副队，施勇，禁毒队警员刘新、高海宾、陈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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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又要被那个护夫宝yygq了，烦

第105章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众人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无论是感到无奈还是遗憾，但都不便直接表态，顾亦然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念及旧情，也没有戴着对这个人过去工作态度不端正而产生的有色眼镜，吩咐贺仙：“联系五坪分局，让他们就‘D5小队没有出现在任务开始前划分区域’一事做出合理解释，如果是因为工作小队本身态度不端正导致的擅离职守，让他们把惩罚情况也同步给我们，如果只是意思一下，我们这边肯定会施压要求严惩；如果调查中发现是其他情况，让他们如实上报，我们评估后再决定是否继续上报，如果隐瞒包庇，那之后我们调查出问题，分局对应领导肯定是要担责的，让他们谨慎对待。”
顾亦然的语气很平和，威胁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任谁都听出来他是在不高兴了，贺仙飞快记录着要点答应下来，顾亦然补充：“不用等到会后，现在就去联系分局那边。”
贺仙点点头，拿起手机便起身朝着会议室的门口走去。
等到会议室的门关上，顾亦然才看向俞安雨，说：“俞队，继续吧。”
俞安雨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好，然后说一下现场情况，茶楼内发现一名死者，是半日闲茶楼的老板徐馨玥，死因是子弹射穿心脏，她体内的子弹和后巷内受伤的警员体内的子弹型号一致，子弹上没有玫瑰的标志；而向野及他的保镖、来接他的毒贩，他们的子弹上都有玫瑰标志，我们也将现场的子弹抽样送到滨海分局那边确认过了，的确来自从黑市流进来的那批Briar Rose的军火——这说明，”俞安雨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徐馨玥是裴松南杀的。”
顾亦然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点着手臂，是在思考问题，片刻后接话下来：“行动前我们调查了徐馨玥，确认她和裴松南有交情，不清楚茶楼内服务员的情况，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派人潜入茶楼的打算。这条街有商户群，徐馨玥也在群里，有其他商户在群里讨论了警察征用店铺的事情，所以徐馨玥是知情的，这也可以证明，这的确是裴松南为向野设的一个局，警方会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这次的行动，是我们被他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