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笳仍在原处未动分毫。
眼看阮笳避无可避,宁江离神态愈加癫狂,谁也没法判断,他这一下是要制住阮笳,还是要一击毙命。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草药香更显浓郁,似是在为其主人的绝境更添悲壮。
阮笳冷冷看着宁江离靠近的指尖,就在宁江离指尖距离阮笳不过一张纸的厚度,他动作忽然僵在了原地。
一丝错愕和不可置信,从宁江离癫狂猩红的眼中闪过。
“什...么时候?!”宁江离艰难问道。
随着阮笳嫌弃地后退一步,下一秒,宁江离抱着虞灵绫的尸身猛地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在倒地前一秒,宁江离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意志,愣是在最后一瞬将自己和虞灵绫的方向调换,不至于让虞灵绫的尸身受压。
低头睨视着双双躺倒、一生一死的男女主,阮笳漠然又一拂袖,周身的草药香散入天地,浓香转为清香,又淡了下来。
抬眸转身,阮笳看到了身后横七竖八倒地的长生山弟子们。
既然身为掌门,这些人自然是他的职责所在。
看着他们茫然错愕不停眨眼的模样,阮笳耐心解释道:“想来玄云仙山并未教过,医修的灵气和草药都不该随意触碰。”
原剧情中的阮笳,被发疯的宁江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现在站在这里的阮笳,却在走出草庐的瞬间,便是有备而来。
医修虽弱,解决一个发疯的人,倒也能算术业有专攻。
长生山的弟子们听到阮笳的解释,一边忍痛一边像是悟了什么。
随即,有侥幸被阮笳护住,受伤不算重的弟子开口问道:“师尊,那现在这两人怎么办?”
阮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外表有些年岁痕迹的女性,长发绾在脑后,穿着一身青灰色麻衫。
从记忆中筛选出这人的模样,阮笳对上了号。
望字辈弟子,也是阮笳手下的第一代弟子——望鹤,长生山大师姐。也难怪能从发疯的宁江离手中坚持到最后。
“诸弟子皆回屋或自行或互助疗养,同时传令外门封山七日。”算算时间,阮笳吩咐道。
垂眸再看地上的两人,阮笳说:“至于这两人,由我亲自解决。”
“把他们从哪里来...就扔回哪里去。”
说着,俯身伸手,阮笳像拎鸡仔一样,将一生一死两个主角一起抓了起来。
起身时他眼中有几分嫌弃,这居然还怪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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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弟子互相搀扶散去。
阮笳拎着宁江离和虞灵绫两人, 一边驱使灵气离山,一边将599号唤了出来。
“检查一遍,他们两人身上有没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常能量。”阮笳吩咐道。
599号立刻启动阮笳教给它的检测程序, 很快答案得出, 599号声音蔫蔫的:[报告主人,没有探查到任何能量痕迹...]。
阮笳脸上表情并不意外。
只不过, 既然入侵能量不在男女主两人身上, 那么按照主线描述种种推断, 那便只剩下一个选择。
——此界天道。
神之上,唯有天道。天道荒唐,才能使这两人在祸乱无数苍生后,还能成为世间唯二的神。
想清中间关节, 阮笳收拢周身所驭灵气,缓缓落在了山下城镇的一处小院中。
小院陈设雅致, 已沁入木梁砖石的药香萦绕鼻尖。这是长生山一位前外门弟子在俗世的产业。
前几日,一支玄云仙山的小队来此地历练,按照玄云的一贯作风,提前便有飞鹤传信,嘱托长生山好生招待。
以原主的性子,自然不敢违拗玄云这种名震九州的大派,便将这些人安置在了此处。
相应的,长生山也会增加该外门弟子每月上山支取珍贵草药的额度, 不至于亏待。
而现下, 阮笳刚一落地, 便将手中提着的两人往小院空地一扔, 随后信手扔下了一包镇静宁江离的草药, 以及写清今日宁江离闯山种种, 补不补偿且看玄云的信笺。
再一眨眼,阮笳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抹麻布青衫的影子。
至于玄云弟子历练归来后如何惊骇,又该怎么处理,还住不住得下去,那都是他们门派自己的事。
长生山距玄云仙山一去数千里,来回数日,阮笳没这个闲心眼巴巴亲自送“货”上门。
自己的人自己解决,这很合理。
离开小院,阮笳原路回返长生山。
只是,待到山门前后,他却并未继续上山。轻掐手诀,阮笳提高了御灵而行的高度,待到四周只剩鸟兽云雾,他才垂头俯瞰脚下山脉。
长生山,虽名长生,但在九州崇山峻岭之中,也不过小峰一座,分有四个相连的驼峰。
自山脚青石阶一路上山,至山腰处,是外门弟子学医问道之所。长生山外门弟子不比其他门派,多是山脚城镇的贫苦人家,不求得道,只为学得精妙医术以供养一家老小生活。
再往上行,直到第一座驼峰处,便是众生坛所在,是门派中每每举行论道大会、医道盛典或宣告大事之处。
众生坛直行向上,则到掌门草庐及珍稀药田。这一路此时因宁江离闯山,望去一片狼藉,青石上无数魔污腐蚀痕迹,不堪入目。
众生坛往西,就是弟子居,住着望、闻、问、灵四字辈弟子,统共五十余人,大约就是方圆近处有仙根的全部人。
若往东行,则陈设着医馆、药堂、静室、寻常药田等设施,排列井然有序,一色草庐木屋,极具山中高士之风。
阮笳将整座山脉的结构布局尽收入眼中,脑中已有了一些计较。
接下来几日,他没做旁的,每日都去众生坛东西两峰,帮那些受伤弟子疗伤的同时,静静观看着他们的日常起居行事。
两峰处处药香充盈,门中师姊妹、师兄弟和睦亲近,弟子品性不同但善心淳朴相似,一群人莳花弄草间山风轻拂,谈笑时白云舒卷,不负长生仙境之名。
但是,阮笳越看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长生山的弟子,未免过于岁月静好了。
旁的仙门,若遇上宁江离闯山这类事件,或发奋潜修,或者颓靡沮丧,长生山弟子的表现却全然不同。
初时,他们自然也愤慨,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免俗。但随着时日过去,他们却很快接受了“没有办法”的事实。
若是正常世界的太平盛世,这样安宁一方,也并非坏事。
可此界天道如此,修仙者虽求无欲仙道,但弱肉强食的人欲本性未灭。又有男主宁江离这种动不动灭门的疯子,长生山这样,必定后患无穷。
阮笳既然身为掌门,便有义务保护这一门的安宁。
次日,他便再没去弟子居旁看。此后数日,阮笳一心泡在了藏书阁中。
医修一道的典籍书简,在案桌上垒了各半人高的三摞。阮笳全身心投入其中,研究此界医修的道法根基。
长生山弟子的逃避,并非是不知愤怒、逆来顺受。究其根源,其实是医修孱弱,没有支撑他们讨回公道的实力。
正如阮笳解决宁江离闯山,要依靠的是对事故的提前知晓,以及长生山顶峰药田的地利。梳理这具身体所有道法,阮笳发觉,医修一道居然没有一个攻击性的术法。
不仅仅是长生山如此,以阮笳作为掌门获知到的信息,其他医修门派在修仙界中,也是甘陪末座的存在,有些甚至干脆就是大派的附庸。
医修术法之力称作灵气,剑修等却称作灵力,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因此,阮笳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改变医修现在的状况,凭自身开创一个新的医修流派!
这不仅仅是为长生山众弟子,也是为己。
与此界天道相争,这便是他要撬开的第一道缺口。
灵气催动灯盏,藏书阁重重书架包裹着一张孤案,灯下案前,阮笳埋首在书卷之中。
他阅读的速度极快,每日前来打扫的弟子每每看到那三摞书减少的速度,心里都忍不住暗自咋舌,在心中暗暗感叹,掌门不愧是掌门。
这些书,若换来他来看,夸张但真实地说,也不知道是命长些,还是书多些。
等到阮笳从藏书阁出来时,纸墨香气已经沁染了全身,与草药清香混在一起,更添超脱世外之感。
在众生坛前,阮笳当众宣布,要闭关一段时间,具体时长不定。期间门派闲杂事务,一律交由大师姐望鹤管理。
望鹤早已知晓,当即只是抱拳应道:“弟子领命!”
众生坛上,其余弟子却尽皆哗然。要知道,他们医修一道向来只有上山下山寻觅奇珍异草,或者出门游历找寻罕见的种子、土壤、灌溉蜜露等,从没听过闭关。
主要是作用不大。
阮笳这边说完便已进了闭关的秘境中,无人敢去多加叨扰。于是望鹤代领职权的第一天,居所前围满了各字辈的弟子。
一开口,问的都是阮笳闭关一事。
“大师姐,师尊为何在此时闭关?和上回那个黑衣疯子有什么关联不成?”
“见过大师姐,师尊闭关莫非是有什么计较?难不成是发现了闭关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
“望鹤师姐,师尊莫不是要有进境了?若是如此,我等得提前寻觅珍宝礼物,共贺好事啊!”
长生山弟子一贯活泛自由,没有太多的礼法尊卑约束,望鹤入道晚,也没有塑容修貌的爱好,面容带有些为母的慈爱,其他年纪小的弟子均爱与她亲近。
此时此刻,望鹤只觉得耳旁有无数只蜂鸟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天然一对秀眉忍不住抽搐,却到底无法对这些师弟师妹们发火,只得无奈叹气,一一打哈哈糊弄过去。
毕竟,阮笳也是真没告诉她什么啊!
于是,次日众人只见众生坛前贴上了一张告示,写道——“门下弟子严禁打听师尊闭关一事,若有好奇心难禁者,可自行备案后效仿。”
望鹤想得清楚,全都打发去闭关,省得又来吵她,顺便还能方便管理,减少各类如炸药炉、治错病的事故。
妙计啊!
当天,居然真就有不少弟子去山中执勤弟子居所处备案,最后点数,总计内门弟子二十七人,外门弟子也有十数人。
往日生动的长生山,第一次安静了下来,在雨后云雾缭绕之时,望鹤走在其中,恍惚居然真有了点居住仙山的错觉。
只不过,这些闭关的弟子,大多都是一时兴起,不过三两月的时间,都一个个觉得百无聊赖,灰溜溜地出了关。
根据望鹤私下悄悄统计,时间最长的一名弟子,总计闭关了七个月零三日九时,正是和她前后脚入门,一向寡言少语的二师弟。
时近春日,药苗生发,长生山又恢复了以往活跃悠闲的样子。
药圃前,两队弟子正用灵气比赛,比拼着各自除草、灭虫、灌溉的速度。
药房里,几盏药炉咕噜噜直冒气,各色药香混成奇妙的味道,一片安静中忽然就会有人嚷嚷一句:“谁的药煮出来这么臭?快对对药方子,别毒死人了呀。”
医馆中,弟子各自结对练习着灵气施针循脉之法,时不时就会有嗷嗷痛呼响起。
望鹤一边巡视,一边忍不住微笑。心中也忍不住想着,如果一直如此,在山中乐不知年,也是此生有福。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时她脑中陡然闪过了一幅画面,是当日那个黑衣疯子闯山的场景,心下忽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心慌之感。
时间一日日在悠闲中过去,等到阮笳出关时,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
凭空创造一门道法体系,并不是容易的事,关键是要契合此界扭曲变幻中的天道法则。
而这处天道,又是与他同等层次的入侵者能量的支点,哪怕是以阮笳本身作为世界化身的能力,也需要许多时日去不断调整试错。
阮笳出关的这一日,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时值夏末初秋,长生山上由绿意渐渐换了秋黄色,阮笳站在峰顶远眺片刻,算算时间后,信步朝弟子们完成日课的东峰走去。
众弟子一如往常,做着医修修炼的那些悠闲事情,只不过与此同时,闲着无聊,聊一聊修仙界的八卦,也是人之常情...吧?
如今,修仙界最大的八卦,毫无疑问正是玄云仙山那点子事。
据传,玄云仙山那个入魔叛教的掌门弟子,不知为何被人扔进了魔渊中,前段时日愣是从里头爬了出来。
他一身魔气浓得骇人,整个人神情癫狂,双目猩红地就打上了玄云仙山,嚷嚷着索要一个女弟子的尸身,还大放厥词,说要办招魂之术以成仙鬼冥婚。
玄云仙山为此出动了不少人,才将入魔者暂时封印在山中禁地,据说过程中还有弟子因此被严厉处罚了。
八卦传到长生山,已经是过期的消息,但是并不妨碍长生山弟子讨论得津津有味。
于在修仙界显得过于和谐的长生山众人来说,这个八卦和看志怪猎奇故事没什么两样了,乐趣十足。
阮笳负手远远站在一棵树下,听着这些弟子们讨论八卦。
对于男女主这些情天恨海的事,他没有太多兴趣,听过就过。
只不过,他瞧着前面那一排正打理药田的弟子,负手食指轻点,这看起来,倒是抓来练习他新道法的好苗子啊。
于是,等到那群弟子聊得正起劲,已讲到鬼界奇闻,又延伸到人间诡事,毫无准备地转过身来。
阮笳一身仙风药骨,周身经年不散的草药香随风散开。
他站在树下,清俊的面容浅露微笑,道:“我有一事交予你们,可有兴趣?”
今日天气晴好,师尊心情更好,这些弟子却无端产生了危险的第六感。
作者有话说:
弟子:不妙,是内卷的感觉
第104章 见死不救的冷漠医修03
阮笳没有直接将新道法拿给这几名弟子练习, 而是带着他们,径直下山去了。
长生山下最近的小镇名唤“柳林洲”,以道旁处处垂柳而得名。
柳林洲内驿馆, 与其他的修仙界驿馆相同, 除去接纳来往行人的主要作用,还有代为发布除妖降魔悬赏的功能。
阮笳与三名弟子坐在一张八仙桌前, 竹制木牌在桌面上一字排开, 写着现有的各项悬赏任务。
看了一阵, 阮笳最终挑出来三个竹牌,上面分别写的是狸猫化妖、宅中灵鬼、野外虎妖伤人等三个案件。
看着三名弟子,阮笳说道:“你们觉得今日解决哪个更好?”
三名弟子闻言一震,一时面面相觑, 有种凡间童子被提问国政大事的错觉。
选什么?实不相瞒,就在刚才, 他们几人还以为师尊只是来搜集山脚妖魔作乱的信息,好早做防御并联系仙友求助。
他们医修哪里接过这么血腥的悬赏案子,至多也就是帮忙寻一寻难觅的奇花异草,又或者按照悬赏者需求,调配些罕见的奇药。
三人看着竹牌上光看都吓人的描述,下意识齐齐咽了口口水。
此时此刻,他们不知道是该先为自己横遭一劫而惊惧,还是为阮笳出关后行为似癫狂而担忧。
见三人迟迟不开口, 阮笳果断拿起了最右一个竹牌, 说道:“那便先解决这个罢。”
只见那被选中的竹牌, 赫然是写着“野外虎妖伤人”的那个。竹牌上有描述“不过旬日, 伤人者百余, 皆为破腹噬心状”。
这不是最吓人的一个吗?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齐声道:“师、师尊稍等!”
惊恐过度之下,他们终于有了反应,慌慌张张试图去拦阮笳,但是阮笳已快一步走到了驿馆前台处,伸手将竹牌稳稳按在了台上。
驿卒看到他身上长生山的服色,犹豫几瞬,也多嘴问道:“仙长是要问信息?还是当真要接这个任务?”
“自然是要除妖。”阮笳说道。
三名弟子扑到前台处,就听见了阮笳字正腔圆、毫无犹豫的这句话。
完、完蛋了...三人如丧考妣。
驿卒打量三人的神色,又看阮笳端手而立,气质自信超脱,犹豫半晌,终是将手中拿着的红筹递了除去。
红筹一接,因果既结。
“此虎妖任务至今已有八人尝试接取,五死三伤无人完成,望仙长保重。”
阮笳淡定点了点头,手握红筹迈出驿馆大门时,不仅驿卒,身后不少人都投来了晦涩的目光。
一名大汉冷哼一声,忽道:“近来医修,倒是不自量力得很。”
身后那三名弟子听到这话,更是一脸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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