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乔以安路过沈思朗,走了过去,将包放下挂在了窗边书桌前的椅子上,然后坐了下去,不经意地说:“我今天又遇到黄思涵了。”
“黄思涵?”已经有些时间没从乔以安那里听到黄思涵这个女生的名字了,以至于沈思朗都快忘了他们之间的问题,甚至以为黄思涵已经失去了新鲜感。
“她……没找你麻烦吧?”
“别担心,她没怎么……只是偶遇而已。”乔以安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像她那样的女生,新鲜感一旦过去了,应该会把我当成一件垃圾扔掉吧……”
乔以安自嘲地笑了笑,沈思朗却急道:“谁敢把你当垃圾,我揍死他!”
“又来了!”乔以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你拳头是铁打的啊,物理学上说,力是相互的,你揍人家的时候,你也会承受同样的力量,这样伤人伤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比较好!”
简单的物理力学沈思朗自然知道,只是虽然如此,他还是觉得,必要时,谁的拳头硬,谁就占据了主动权。凌驾于平等之上的绝对力量,足以震煞那些弱小之流。
“好好好……我听你的。”沈思朗内心窃喜着,抬眸看着乔以安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嬉皮笑脸起来:“我一向都很听你的话,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弟呢……”
虽然心里的话是——谁叫你是我喜欢的人呢,但这样的表白,不适合在这样的氛围下说出来,他自己也不敢说出来,因为时机不对,环境不对,气氛也不对……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那乔以安呢?
沈思朗不禁想,真到了那时候,乔以安面对自己的告白,会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件事情?欣然接受还是严词拒绝,或是陷入极度的自我纠结?
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就此分崩离析?
太多可能盘旋在沈思朗的脑子里,他有些混乱地摇了摇头,将自己从那种没来由的担忧中抽离出来,回到了现实中。
“那个黄思涵,你下次再遇到,别理她!”
沈思朗把话题又引到了黄思涵身上,走到乔以安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力道并不轻,甚至有些刻意的加重,但乔以安却没有躲开,习以为常地任由他揉着。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乔以安只得阻止:“再揉下去,就秃了!”
“秃了好呀!”沈思朗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到时候就可以标榜自己‘聪明绝顶’了!”
心里不由想着,那时候应该也没女孩会喜欢他了。
沈思朗笑得有些过分,乔以安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不得不伸手打了一下他的手,佯怒了一句:“赶紧拿开你的爪子!”
沈思朗收回了手,冲着乔以安露出了一张委屈的脸:“真下得去手啊,我可是你亲哥也!”
“表的!”乔以安不理会他,站起身来朝着浴室去了,身后传来沈思朗一句反驳:“表的那也是亲表哥!”
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乔以安没有答话,沈思朗叹了叹气,走到床边一下子躺了下去。没一会儿,乔以安就顶着湿漉漉的头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很旧的背心,露出了被晒的黑白分明的胳膊,脖子处也是一圈黑白分明的界线,沈思朗瞧着,觉得很心疼。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乔以安招了招手:“过来,哥给你擦头发。”
乔以安没有拒绝,走过去坐在床上,而沈思朗则盘着腿坐在他身后,接过毛巾盖在了乔以安的头上,麻利地擦拭着。
他动作轻柔,手法熟练,但却在此刻有些心跳加速。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乔以安的后背,那光洁的皮肤细腻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他莫名有种想要去触碰的冲动,这个想法有些危险。
心跳好像更快了。
沈思朗努力平复着自己,将目光从乔以安的背上移开,仰着头看向了空荡荡的天花板,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了,擦着擦着,就移了位,滑到了乔以安的脸上。
“你在干嘛?”乔以安抬手阻止了他继续下移的手,转过头看到了仰着头一脸神游太虚的沈思朗。
沈思朗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刚刚……”他在脑子里快速编了个理由,伸手指着房顶说:“有只耗子路过……”
“……”乔以安跟着仰头看着屋顶,从物理学的角度分析后,得到一个结论:“会不会摩擦力不够,不足以让耗子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在房顶一晃而过?”
“哦。”沈思朗心虚着说,“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可能是只蜘蛛吧!别看了别看了,睡觉睡觉!”他将手里的毛巾随便一扔,然后躺了下去:“关灯!”
乔以安见他躺了下去,起身将他乱扔的毛巾收拾好后,走到床头将灯关掉,屋内瞬间暗了下去,但城市外面仍旧灯火通明,并着下玄月的清辉,映得屋内仍有幽幽光亮。
乔以安挨着沈思朗躺了下去,肩头立马拂过了温热的呼吸。
沈思朗竟然已经睡着了。
乔以安侧了侧身,在昏暗的光亮下,凝视着沈思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轻笑了一声:“晚安,沈思朗。”
他们在城市的月光下沉沉睡去,再在灼热的夏日升起时一同醒来,每日清晨简单的早饭后,各自奔向城市的各个地方,寻找着可能的兼职机会,忙碌一天后,再一前一后回到这个简单却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温馨的家中。
他们只有彼此,在相依为命的时光里,他们从未想过其他可能。
在乔以安母亲去世后,他们好像凭借着一种固执的倔强,以对抗残酷的命运赋予他们的苦难,用苦难磨砺出坚强的内心,在坚硬的石头缝里冒出芽,开出花。
孤立无援,却又遇到新的危机。
繁忙的暑假,至此终结。
高三开学那一天,沈思朗如常将乔以安载到学校完的那个路口,简单说了两句后,乔以安往一中走去了。
拥挤的人潮里,一个森冷肃然的目光落在了沈思朗的身上。
“哟,沈思朗,开学快乐!”
沈思朗避讳地没有转头,身后站着胡文亮,他压着声音警告了一句:“有事电话,别在学校找事儿!”
胡文亮不以为意,一口接一口抽着烟:“谁说我来找事儿,我可是好心过来给你送东西的,给你,昨晚落在酒吧里了!”
沈思朗看着胡文亮递过来的东西,瞳孔一缩,赶紧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那是乔以安送他的手环。
他想起昨晚因为一个客人发生了一点冲突,骚乱中和一个人动了手,这手环可能就是那时候被拽下来。
沈思朗将手环戴上:“谢啦!”
然后看都没看一眼胡文亮,就跨上自行车往二中校门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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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开学典礼从早上九点就开始了。
典礼上,乔以安代表高三学生发言,发言内容精彩,内涵丰富,既对高一学子表示了欢迎,也为高三学生提振了士气,他完成后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周然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真帅!”
乔以安冲他示意了一下,没有说话。随后的开学典礼便只剩下校领导枯燥又乏味的讲话了,一通下来,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这样没了。
乔以安回到教室后,耳边又传来了隔壁二中校长慷慨激昂的讲话,扩音喇叭似乎连带着将隔壁校长振奋的表情都无限放大,乔以安不用在现场,都能在脑子里临摹出二中校长唾沫横飞的画面。
“今年我们二中,一定能在这次高考中取得比往年更好的成绩,我们的升学率将达到百分之百……双一流大学名额达到一百名……同比去年增长十个百分点……”
周然听着这些具体数字,眉头一锁:“这二中的校长是不是太高估了他们那群二不跨五的学生了?”他皱着眉,满脸怀疑道:“艺体生还行,这一般考生要达到一百个双一流大学名额,目标会不会太大了点?”
乔以安不置可否:“说不定今年人家实力上去了,这世界上可不缺偷偷努力的人,逆袭这个词,本就是用来惊艳众人的。不过你操人家的心干嘛?”
“我可不操心,”周然反驳道,“我只是好奇,你不好奇啊?你哥不是也要高考吗?你就关心他在不在那一百个名额内?”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毫无悬念。
乔以安不禁一笑,无奈摇着头肯定地说:“不好奇,以他的成绩勉强能上个本科就行。”
这个答案,周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乔以安至少会在这种时候为沈思朗留一点面子,却不想他如此直白。
“我很奇怪也,你俩每天不交流学习的吗?你不会给他辅导的吗?”
“不会,学习是需要天赋的,他没有。”
周然眨巴着眼睛,“哦,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哥留啊!”
闻言,乔以安一边抽出数学课本,一边云淡风轻地回答:“他在我这里……要什么面子啊……”
是啊,在乔以安那里,沈思朗要什么面子。
但在二中,沈思朗却实实在在倍有面子,毕竟校草这个名号,那是响当当的,招桃花的实力,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尽管现在正是他暑假工后颜值的最低点,也仍旧挡不住那双深邃眼眸自带的桃花,还有那句野性而不失魅力的形容。
开学典礼刚散,便有刚进校园的高一学妹怯生生地冲到他面前,问他要电话号码。
看着学妹真挚而诚恳的眼神,沈思朗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那两个稍显稚嫩的学妹,正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时候,一个不爽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怎么,小学妹们不知道吗,这位帅哥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你们还是换个目标吧!”
黄思涵仰着头地走到两个学妹面前,冲着她俩挤出个明媚的笑意。
学校论坛上,黄思涵的照片漫天飞,两位学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是谁,但却眼拙没能认出沈思朗,不过现在黄思涵站在他面前那一刻,她俩好像立马认出来了。
二人有些尴尬地落荒而逃,沈思朗松了口气,瞥了黄思涵一眼就要走,黄思涵一把拉住他:“帮你解围你都不说声谢谢吗?”
“放手!”沈思朗担心被陈泽明看到,压着声音说了句:“谢谢!可以了吗?”
黄思涵偏偏不放,就这样拽着他,周围同学都在陆续往教室走,礼堂里面人多,人多眼杂,再加上他俩的拉郎配在学校论坛人气居高不下,不少认出他俩的人都在一旁看着热闹。
沈思朗实在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陈泽明可能没一会儿就要冲过来揍他了,于是用力甩开了黄思涵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混进了学生群中。
回到教室,沈思朗下意识看了看陈泽明的位置,发现他早就坐在了那里,避过他的目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暑假的事情,沈思朗希望他已经忘了。
但他也知道,对方本就是个记仇的人,更何况那天他下手本就有些重,这事儿若是陈泽明能忘,恐怕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沈思朗都做好了会被陈泽明找麻烦的准备,本以为对方会过来挑衅两句,结果等了很久,陈泽明也只是坐在位置上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并没有丝毫要起身过来的迹象。
沈思朗拿出课本,打开后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隔断了陈泽明那不友善的目光。
“干嘛呢?”徐声声的声音自头顶落下,紧接着沈思朗手里的课本便被用力抽了去,“这么认真?”
徐声声拿在手里一看,才发现沈思朗根本就拿错了这堂课的课本,登时,他感到了两道寒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有些尴尬的将手中的课本举在脸前,意图挡住陈泽明那恐怖的眼神和沈思朗那怨恨的目光。
“怎么回事?”徐声声挨着沈思朗坐下来,“怎么觉得开学第一天,你俩的气氛就这么恐怖?他那什么眼神,感觉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好可怕!”
“暑假发生了点儿事儿,这个学期看来不好过啊!”
徐声声瞪着眼一脸好奇:“什么事儿?”
暑假的两个月,徐声声去了父母工作的地方,所以并不知道在这个暑假里面,发生了哪些事情,就连沈思朗有手机这件事情,还是刚进校门时碰面才知道的。
沈思朗却不想告诉徐声声,只说了一句:“没什么。”
徐声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可能,看你俩这样子就不想没事儿!快说说,你俩打起来了没?”
“上课了!”
上课铃声将沈思朗从徐声声的纠缠中解救了出来,老师在铃声的最后一刻,大步流星地跨进了教室,紧接着,一声“同学们,上课!”便回响在了教室的每个角落,叫醒了所有同学。
教室里的学生立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新学期第一天,所有人都惯例般卖了老师一个面子,听话得有些过分。
徐声声还在小声追问:“你说呀,到底怎么了?”
沈思朗目不转睛盯着黑板,没有搭理他,徐声声不死心,凑得更近了,刚要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讲台上数学老师的一个粉笔头砸得猛窜了起来。
“徐声声,你不听就给我滚出去!”
徐声声扯着嘴角:“老师……我听……您接着讲……”
平日里温和的数学老师在课堂上容不得任何人扰乱课堂纪律,尤其是还打扰到别的同学。但好在徐声声认错及时态度良好,老师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继续讲起了自己的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徐声声终于从那种紧张中解脱了出来。他瘫倒在了课桌上,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转向沈思朗突然说:“不会吧,难道暑假你和黄思涵走得很近?”
沈思朗一脸无语:“……”
徐声声激动了起来:“我提醒过你的吧,让你不要和黄思涵走太近,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你懂吗?距离……”他双手比划着,一直重复着“保持距离”这句话。
“……距离……”
沈思朗可没心情继续跟他在这里闲扯,他最近因为胡文亮那边的事情心神不宁,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是不安。
一开始,他只打算替胡文亮做一次那样的事情,谁知道那笔账一直收不回来,一来二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无法脱身出来了。
他跟胡文亮提过要脱离他的组织,但胡文亮却没有同意,理由是事情还没办完,可若是那笔账一直收不完,难不成自己要一直跟着胡文亮去充当那种令人嫌恶的角色?
现在是追收高利贷,那以后呢?会不会是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
胡文亮说过,他们做的事是法律的灰色地带,但终有一天,灰色会逐渐转黑,在那之前,沈思朗必须提前脱逃出来才行。
“想什么呢?”徐声声见他凝神思考着什么,碰了碰他的胳膊,“不会在想怎么对付陈泽明吧?”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陈泽明已经不是沈思朗需要考虑的首要之事了。
陈泽明的事情很好解决,只要黄思涵不来招惹自己,陈泽明自然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没想什么。”沈思朗敷衍着徐声声的好奇心,目光一转看向了教室外,看着抱着课本快步走来的人影时,他说:“老师在走廊了,物理老师!”
“唉……”徐声声顿时脸一垮,哀嚎着:“我最讨厌物理了,这门学科就跟它名字一样,它很‘无理’,我很‘无力’……”
“别讲话了,老师刚盯了你一眼,你死定了!”无视徐声声的厌烦,沈思朗有条不紊地拿出了物理课本,将书翻到了上学期讲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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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一时爽,改完就后悔,还是喜欢《劣性沦陷》这个名字啊!这次真不改了。以此为证!
第42章 死亡之谜(1)
晚八点,格林童话酒吧里已经灯红酒绿,炸耳的DJ音乐沸反盈天,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贴身热舞耳鬓厮磨。无论是白日精英还是上流人士,到了晚上,全都卸下了假面,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释放,在酒吧里的每一个角落充斥着,只有最深处那个隐秘角落的包间里面,紧闭的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说好了,按咱们竹城的规矩来!”
充满江湖气的声音在这个最深处的豪华包间里面响了起来,与外面的嘈杂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和谐”。
但这种氛围,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包间里面和其他包间的装修风格一致,主打的是暗红色系,气氛灯如梦如幻,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来回闪烁,但包间里面那张自动麻将机却和整个地方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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