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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茶!(严颂颂)


贺闻帆大脑宕机一瞬。
他嘴唇开开合合,挤出一句:“……谁的?”
沈令闹了半天有些气喘,狡黠地弯起眉眼:“你想知道啊?那就放我下来呀。”
贺闻帆予以平静的注视。
下一秒他忽的偏头笑了下。
他将沈令往上一颠,松开一只手撑起伞,单手抱着沈令,轻而易举地走了出去。
周遭水汽瞬间弥漫,沈令没淋到一丝雨。
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环着贺闻帆的肩满脑子只剩下“卧槽”。
贺闻帆低沉带笑的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
“不管谁的孩子,打电话叫他爸妈来抱回去,我管不了第二个。”
沈令:“…………?”
什么叫第二个?
所以谁是第一个?
他吗?!
沈令气到想尖叫。
为了报复贺闻帆,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把贺闻帆发配去最角落的那间卧室。
贺闻帆欣然同意。
他一直走到卧室才将沈令放下来,收敛了刚才捉弄沈令的坏心思,诚恳地表示想和他谈谈。
沈令还没消气,靠在门边摆摆手:“马上开饭了,不急在这一会儿。”
贺闻帆便没有强求。
他打量了一下沈令分配给自己的卧室,比想象中好很多,大而宽敞,玻璃窗外山林静谧景致优美。
贺闻帆挑了挑眉,觉得不太对劲,按照沈令刚才使坏的眼神,绞尽脑汁分给自己的卧室,一定不会好得这么纯粹。
他往里走,作为别墅最角落的卧室,尽头处有一段延伸出去的走廊,中途有屏风半掩着。
贺闻帆缓步上前,轻巧地绕过屏风,而后忽的顿住。
他眼里满是惊讶。
这里是卧室的洗手间,淋浴马桶都正常,只是浴缸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天穹下。
周遭都是翠绿的树叶。
贺闻帆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周围还是有玻璃墙作为屏障的,只是因为擦拭得过于一尘不染,看上去就像是在延伸进山林的平台上直接放了个浴缸。
贺闻帆缓缓压了压额角,震惊于设计师当时的精神状态。
这浴缸放得,实在是和大自然太过于亲密无间了一点。
沈令轻悄地来到贺闻帆身侧,几根雪白的手指搭上他的肩,酥麻的触感将贺闻帆唤醒。
贺闻帆眸光沉沉的。
沈令还不知道短短几秒,贺闻帆在脑海里都想了些什么。
他盈盈地笑着:“好好享受吧。”
自投罗网那样。
【小剧场】:
贺总(邪恶)(阴暗)(狂躁):抱起来,扔进去,淋湿他……

贺闻帆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来。
窗外雨势渐停,树叶滴答落着水,天空黑压压的,时间已经不早了,餐厅里点着灯,点点光晕在洁白的瓷砖上晕染开来。
贺闻帆转过拐角进入餐厅,看到沈令和那个小屁孩儿在摆放餐盘。
沈令也换了身衣服,他之前那套玩水被沾湿了,现在身上是一件浅棕色的长袖家居服,略微褶皱的亚麻材质轻轻套在身上,圆领纽扣微微敞着,脖颈纤细白皙。
他弯腰摆放餐具,脊背上骨骼清晰地凸起,对面的小孩儿趁其不备想偷吃排骨,被沈令眼尖地捉住。
他用竹筷的另一头敲小孩儿的手背:“不可以偷吃。”
小孩儿吃痛地捂住手,忿忿不平:“我平时偷吃你也没管过啊,你还和我一起呢!”
沈令震惊:“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了?”
“就昨天,我妈在厨房炒菜,你偷吃锅边菜来着,还是糖醋里脊!”
贺闻帆站在明暗交界处没有上前,低头忍笑。
沈令紧攥着筷子,后颈都涨红了,看上去完全不是那小孩儿的对手。
他支支吾吾的:“锅、锅边菜怎么能叫偷吃呢,我那是明目张胆地吃。”
小孩儿不服:“我现在也是明目张胆地吃啊。”
“反正就是不可以,”沈令说不过就开始霸道:“今天有客人,你不许偷吃!”
那小孩儿叉起腰,像个小大人似的:“那男的谁啊,你那么在乎他,你都没跟我说过。”
沈令觉得好笑,“你谁啊,我凭什么跟你说?”
小孩儿口无遮拦,“我看到他抱你了,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苏小豆!”沈令差点尖叫,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你你你不可以编排大人!”
他紧张地向厨房里张望,赵悦还在里面做菜呢。
苏小豆再怎么皮也只是个小学生,沈令多少还是能压制一点,他紧紧捂住小孩儿的嘴,凶神恶煞地威胁:“不可以再说了,你再说我就……我就把今晚的香煎小排全部抢光!”
苏小豆在沈令手里挣扎着,疯狂拍打沈令的手腕,睁大眼睛盯着沈令身后,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但沈令脸盲,在观察人类表情这方面一向很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贺闻帆近在咫尺的脸。
贺闻帆微微一笑,礼貌而绅士地询问道:“你们在说我吗?”
沈令脸腾地红了,“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五分钟前。”
贺闻帆精准地告知了时间,然后不管沈令还僵硬在原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苏小豆脸上拉开。
“呼!”苏小豆终于得以呼吸。
贺闻帆弯下腰,视线和小孩儿齐平:“苏——小豆小朋友是吗?”
苏小豆皱眉:“我才不是小朋友。”
贺闻帆笑起来:“好,那苏小豆先生?”
小孩儿面色这才舒缓,扬了扬下巴:“怎么?”
贺闻帆和他握了握手,亲切道:“你很聪明,猜得一点都没错。”
苏小豆眼睛瞬间亮了。
他扬武耀威地瞥向沈令,仿佛在说:我厉害吧?只看一眼都知道这男的喜欢你呢!
沈令扶额。
他觉得有点头晕。
“贺闻帆,你在说什么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出这句话,扒拉着贺闻帆的胳膊,把他和早熟的小屁孩儿隔开。
他压低声音,“你会教坏小孩子的!”
贺闻帆扶住沈令的肩膀,正直地微笑着:“我没说什么啊。”
“你你你……”沈令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这还叫没说什么?”
他脸红得要滴血,连白皙的脖颈都蒙上一层淡红的纱,随着喘息轻微地起伏颤动着。
呼吸有点急了。
贺闻帆抚上沈令的颈侧,感受到单薄皮肤下血脉的涌动。
“好了,好了沈令,别急。”他轻轻揉着沈令的后颈:“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咦~~”苏小豆人小鬼大的在旁边起哄。
贺闻帆看他一眼,竖起食指抵在嘴边,神情严肃不少。小屁孩儿眼珠晃了晃,还算有眼力见地安静了下来。
贺闻帆把沈令揽进怀里,手掌在清瘦的脊背上轻轻顺着。
“我错了,不逗你了,”他轻声说:“乖,慢慢呼吸。”
沈令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有点难受,心跳得太快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他抓着贺闻帆的衣服,低下头调整呼吸,强迫自己恢复正常。要是只因为被这么逗一下就羞臊到犯病,他才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贺闻帆让沈令在椅子上坐下,一下一下揉捏着他的后颈:“还难不难受?”
沈令推开贺闻帆,恶狠狠瞪他一眼。
贺闻帆只能笑着讨饶。
这场小插曲结束在赵悦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时候。
厨房和餐厅并不相连,中间隔着一小段走廊,赵悦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只亲切地招呼大家吃饭。
饭桌上贺闻帆确实收敛了不少,没再逗沈令,对于赵悦的询问,只说自己是来找沈令谈生意的。
苏小豆在旁边轻嗤一声。
贺闻帆恍若未闻,泰然自若地以水代酒和赵悦碰了一杯。
沈令确实说过老爷子给他派了个活儿,赵悦也没多想,真当贺闻帆是来视察工作的。
她热情地说道:“那贺先生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和老苏带您去茶庄转转,给您介绍下咱们这儿的基本情况。”
贺闻帆认真聆听着,欣然同意,“好,辛苦赵小姐了。”
沈令安静扒着饭,对于贺闻帆忽然变得人模狗样的情况,发表不出半点看法。
他吃完就回了房间,让贺闻帆过会儿来找他,表示他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贺闻帆也没多耽搁,简单冲了个澡就去找沈令。
他房间的浴室有些开放,虽然淋浴间不至于像浴缸那样完全暴露在大自然里,但也只比那样好一点。
贺闻帆一边洗一边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实在是没有安全感,以至于这个澡洗得非常草草了事。
不禁感叹,沈令选这个房间给他,实在是煞费苦心。
沈令卧室在二楼,贺闻帆吹干头发后没做停留径直上楼。
房门虚掩着,敲了几声没人回应,贺闻帆便试探着推开门走进去。
一边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原来沈令还在洗澡。
贺闻帆没出声催他,静静打量起沈令的房间,这里明显比他那个有安全感多了。
窗户紧挨床铺,外面草木葱郁,卧室里没有帐篷,但那张不大不小的圆床上有层层叠叠的纱帘罩下,像古欧洲的公主床。
贺闻帆摸了摸,纱帘至少有两层,叠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床里的样子,也算是代替帐篷保护沈令了。
一旁矮桌上放了几本书,贺闻帆随手翻了翻。
“咔哒。”
浴室门打开。
沈令从氤氲的热气中走出来。
他穿着绸质的睡袍,腰带松松系着,富有垂感的下摆扫着雪白的小腿。
他看到贺闻帆的瞬间吓了一跳,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下意识弯腰去捡。
睡袍宽大的领口骤然下垂,贺闻帆几乎是瞬间将其间风光看了个遍。
太白了,长年不见光的皮肤比沈令身上其他地方还要白上一个度,被热水蒸过后泛着细腻的粉,似乎轻轻摸一下都会破皮。
贺闻帆默不作声地又多看了一会儿。
然后在沈令起身时,视线自然地上移,回以平静的对视。
沈令转身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有些不自在:“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贺闻帆抿了抿唇,斟酌道:“大概要感谢你给我选的卧室吧,我洗了平生最快的一个澡。”
沈令:“……”
沈令偏头忍住嘴角的笑,捉弄到了贺闻帆让他心情无比愉悦。
贺闻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拉起沈令的手腕让他坐到自己腿上,隔着薄薄的衣料皮肤相接,沈令触电般弹了起来,又被贺闻帆压着肩膀坐回去。
贺闻帆揽住沈令的腰,倾身将他抱进怀里。
沈令下意识躲闪,却被锢得更紧。
“抱一下。”
低哑的声线落在耳边,带着浅浅的呼吸,沈令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贺闻帆下巴搭在沈令肩上,双臂环着沈令的腰,安静又眷恋。
“让我抱一抱。”
沈令刚洗完澡,脸颊和颈侧的皮肤都带着热水的温度,滚烫又潮湿。他头发没有吹很干,发尾还湿漉漉的,贺闻帆嗅着他发丝的香气,感到一直以来的疲倦焦躁在慢慢修复。
他就这么抱了沈令好一会儿。
令人意外的是,沈令也没害羞地挣脱,乖巧得一度让贺闻帆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贺闻帆弓身,将两人分开些,他低头去看沈令的眼睛,沈令神思无比清明,静静回视着他。
他发梢湿濡,眉眼沾着浴室里带出的雾气,皮肤薄而白,嘴唇是很淡的粉色,不那么健康,但冲击性的美丽脆弱。
贺闻帆没忍住,俯身轻吻他的眉心,一触及分,而后向下贴在沈令耳侧,轻声问:
“所以是故意的?”
沈令脊背骤然僵了僵。
绸质的睡袍极薄且柔软,贺闻帆搂着他的腰,像是没有阻碍得抚摸着皮肤。
他轻轻揉了揉沈令僵硬的后腰:“紧张?”
沈令呼吸颤了颤,将贺闻帆推开,明明睫毛还抖着,却以一种固执的目光和贺闻帆对视。
“不明显吗?”他尾音上扬。
贺闻帆便低笑起来。
是啊,特别明显。
从三天的等待,到和沈崇山见面,再到可以凭他随意进出的别墅。
沈令像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将一切关卡设计得既困难又轻易。
贺闻帆喟叹一声:“为什么呢?”
“你是不是想说,明明三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我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沈令问。
贺闻帆没说话,认真回视着沈令,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沈令垂下眼,停顿片刻:“因为我觉得,你更相信自己亲自发现的东西。”
贺闻帆一怔。
“虽然像谢城说的,你不在乎我的背景,我也相信如果我亲口告诉你,你一定会信我的话,因为你喜欢我。”沈令说。
他抬起头,“可如果真相是你亲自发现的,你一定会更加惊讶、坚定、深信不疑吧?”
“沈、沈令……”贺闻帆眸光闪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因为沈令说得没错。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比起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他一直更加坚信自己亲自发现的事实。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负到不相信任何人的孤儿。
贺闻帆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是他一直以来保持身居高位而警惕生存的法则。
他惊讶于沈令将自己内心这点见不得光的地方摸索得如此一清二楚。
但沈令是不一样的。
虽然荒唐,但如果是沈令说的话,贺闻帆知道自己一定会无条件的相信。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我不会相信你吗?”
沈令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信我,但我想让你更震惊,更堂皇,更紧张。”
他睁着漂亮的眼睛,浅色瞳孔闪着朦胧的暗光:“当然,还想让你急一下。”
贺闻帆有些茫然了。
沈令笑笑:“因为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你调查过我,怀疑过我,还不告诉我。”
“我是想等到最恰当的机会。”贺闻帆急着。
“那什么时候才最恰当呢?”
贺闻帆顿住了。
“如果你觉得时机很难选,那就我来好了。”沈令说,他点点贺闻帆胸膛:“这三天不好过吧?”
岂止不好过。
是难过得快要疯掉了。
他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陷在焦虑之中。
在不管怎么查都得不到半点沈令的踪迹时,贺闻帆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会再也见不到沈令。
直到和沈崇山见面后。
贺闻帆承认,那样得知真相受到的冲击,确实比沈令直接告诉他要强得多得多。
贺闻帆因冲击而怔愣。
但心底某个地方却隐隐涌动起来。
从前相处,他一直只觉得沈令单纯简单,像没长大的小孩子。
他从来不知道,沈令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沈令居然为了一件几分钟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事,大费周章跑到山里来,甚至还拉上了沈崇山,就是为了破除一切误会,为了让他心惊胆战。
沈令居然对他用这么大的心思!
贺闻帆心潮翻涌,感觉内心深处有一股灼热的力量在升腾,烧得他掌心滚烫。
他第一次知道,沈令原来这么在乎他。
沈令悄悄打量着贺闻帆。
自打他说完,这人就不开口了,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摸不准情绪。
沈令只觉得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肩脊的线条都变得更加坚硬。
“你……生气了吗?”沈令试探地问道。
贺闻帆还是没有回应。
沈令心脏微微悬起,他舔舐了下干涩的嘴唇。
“好吧,我承认我算计了你,如果你生气的话我也——唔?!”
猝不及防的,贺闻帆按着他的后颈吻了下来。
沈令心率瞬间飙升。
僵硬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动作。
贺闻帆衔住他的唇瓣,尖利的牙齿咬了一下,然后分开。
沈令在一阵刺痛中得到喘息的机会。
他张着嘴,惊魂未定地看着贺闻帆,嘴唇红得要命。
“你……你有病?!”
沈令彻底懵了。
下一秒,他居然看到贺闻帆笑了起来。
唇角高高地扬起,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咽喉滚动发出舒朗的笑声。
沈令从来没见过贺闻帆如此愉悦的模样。
像怔魔了似的。
“你、你还好吗?”
他有些担心地摸摸贺闻帆肩膀。
贺闻帆便又捧着他的脸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我高兴。”他说。
他滚烫的亲吻从眉眼滑落至唇角,然后叼起沈令被咬得通红的下唇缱绻地舔舐着,呼吸含混而热烈。
“特别高兴,沈令。”

贺闻帆亲了沈令好久。
沈令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震撼的肺活量,要不是贺闻帆良心尚存,隔一会儿就让他换换气,他真感觉自己要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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