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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乌筝)


迟远山咬着桃子漫不经心地说:“平安扣,之前订的,好不容易才做好”。
钟度把玉放在掌心,摩挲着仔细看了半晌。这块玉雕刻了一座山和一口钟,山环抱着钟,钟倚靠着山,很简洁的雕刻却显得异常灵动,让人仿佛看到了山间氤氲飘渺的雾气,听到了久久回荡的圣洁钟声。
他看向迟远山问:“什么时候订的?”
“说起来还是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迟远山笑笑说,“只不过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天我们会在一起。”
钟度挑挑眉道:“不知道还敢这么刻啊?看来迟老师是胸有成竹的”。
“那是。”
这平安扣送的实在没有仪式感,迟远山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钟度戴上之后,他却又忽然仰起头说:“山顶离天近。”
山顶离天近,如果真的有神灵,他们总会洒一些福泽到这块玉上,让它保佑你平安的吧。看在你那么辛苦,我这么心诚的份儿上。
迟远山知道这种想法很蠢很天真,但这段时间以来深深的无力感恐怕又只能寄托于此。他后半生还有个人要守,所以他既不能把钟冕千刀万剐也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何况就算报复了又能怎么样呢?对钟度来说过去依然存在。
他话没有说完,钟度却知道他的心情,于是他牵过迟远山的手捏了捏,道:“没必要,天上的大神仙去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就好了,我有小福星就够了”。
晚上回了家,钟度给严松青发了条微信,问他:“你哥平安扣在哪儿订的?能不能联系到?我想再订一个”。
严松青回得还挺快:“哈!我一猜你就得找我。我早有准备,一会儿把电话发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非常有[大拇指]”
严松青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钟度爱屋及乌,加上迟远山被自己拖着,严松青这段时间什么事儿都得管,于情于理都得送他几份厚礼。
小青茬儿不难满足:“哥!我要变形金刚!有一款新出的长南那家店没了北城是有的,我都打听好了,嘿嘿。”
钟度笑了笑,这哥俩一个比一个活宝,他回:“行,地址发我,给你买。”
迟远山在钟度腿上躺着看电视,此时抬高了手伸到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佯装愠怒道:“钟度我警告你啊,你再这么一边聊天一边乐我有理由怀疑你外面有狗了”。
钟度笑着锁了屏,捏了捏他的耳垂说:“外面没狗,家里的小狼狗能不能陪我去个首映礼啊?”
迟远山随意地回答:“行啊,我可以混在观众里。”

第50章 嫂子好!
钟度没让迟远山真的混在观众里。首映观影之前他还需要参加一个发布会,白京元和谢思炜也不例外,于是他把迟远山交给了小唐,给他们安排了嘉宾席的座位。
他的首映礼向来不会弄得太复杂,电影成片一出在他心里这个作品就已经结束了,至于口碑如何、能不能获奖他向来不太看重,所以从红毯到发布会他都只当是走流程,对他来说今天更像是来陪迟远山看电影的。
主观影厅三四五排是预留给嘉宾的,迟远山和小唐没往中间走,选了个四排靠边的位置。观众和媒体都已经入场,随着放映时间的临近,嘉宾席也陆陆续续有人坐下了。
尽管大家都打扮得很低调,迟远山还是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有演员有导演,包括在《海藻》里饰演小海的宋杨。
想起钟度说起宋杨的那个夜晚,迟远山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如今的宋杨从容自信,口罩都挡不住那张明星脸的光芒,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当年做武生的影子,剑眉微拧、腰背挺直,举手投足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刚毅硬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被钟度改变了一生的人,想到这儿,迟远山笑了笑,打心眼儿里觉得挺骄傲。
小唐在旁边咳了一声,开玩笑道:“迟哥,我要跟钟老师举报你偷看帅哥了噢。”
迟远山还没说话,钟度带笑的声音先出现在耳旁:“他看谁了?
迟远山愣了愣,转过头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主创的座位在一二排,方便观影结束后上台互动,迟远山这会儿扫了一眼前面才看到白京元他们都已经进来坐下了。
于是他不由分说开始赶人:“你赶紧走”。
昨天他就已经提醒过钟度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有接触,免得有心人跟之前的偷拍照联系上。媒体那边因为钟冕的关系都不会乱发,但现场还有不少影评人和观众,这些“不确定因素”会发些什么就不好说了。迟远山倒不是怕他们乱说乱写,只是不想因为这事儿抢了钟度电影的风头。
人们总是更关心八卦,这是一个可悲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他看上去有些着急,钟度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脚步半寸不挪,反倒说:“小唐往里坐一个,给我挪个位置。”
小唐一听这话立刻笑嘻嘻地起了身:“你坐我这儿钟老师,我去后面”。
“别胡闹”,迟远山赶紧出声拦这俩疯子,然而小唐已经一溜烟跑了。开玩笑,她的任务本来就是招呼迟远山,现在钟度都过来了她还能留在这儿当电灯泡吗?那必然不能。
钟度也不走,让迟远山往里坐,他坐边儿上一会儿好上台。迟远山拧着眉看他,没动。
钟度笑了笑:“那怎么着?我站这儿给迟老师当保镖?”
他本身就是全场的焦点,这会儿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了,迟远山只好挪了位置,叹口气道:“我昨天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
钟度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说:“把心放肚子里,没事儿”。
说话间,迟远山右侧有人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宋杨。刚才他在跟别人说话,这会儿走过来才看到钟度,于是脚步顿了一下问:“钟老师?怎么坐这儿了?”
钟度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我喜欢四排”。
宋杨笑着摇了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迟远山,问:“这位是?”
钟度也不避讳,甚至隐隐带着点儿炫耀的意思,大大方方介绍道:“我爱人,迟远山”。
短短六个字把迟远山惊出一身冷汗,他偏头瞪了一眼钟度才转过头跟宋杨打了个招呼。宋杨比他还惊讶,眉毛差点儿扬到屋顶上去,大概也是没想到钟度竟然会谈恋爱。
他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前排刚坐下的几个人听到这话倒是齐齐回了头。
这几位是钟度公司扶持的新人导演,这段时间他们在外地拍片子,今天是特意赶回来参加首映礼的。或许他们早就听说了什么,回过头来脸上不带一丝惊讶,都嘻嘻笑着跟迟远山打招呼,张口就是:“嫂子好!”
这铿锵有力的三个字“撑”大了迟远山的眼睛,也戳中了钟度和宋杨的笑点。
迟远山简直没脾气了,他好歹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背阔胸宽、棱角分明,怎么也不至于被人叫嫂子,但偏偏旁边坐着的是钟度。别的不说,钟度的气场前面这几位肯定是领教过的,所以这嫂子的帽子恐怕是得扣死在他头上了。
他不想说话了,影厅恰好灭了灯,电影要开始了。
黑暗中,钟度靠近他耳边低声说:“小嫂子好好看电影,其他的不用操心,我有数”。
耳边的气息存在感太强,迟远山差点就要打个哆嗦。他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了,这人现在怎么这么疯?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电影吸引。大家很快发现这部电影依然是钟度一贯的风格,用美而悲怆的画面和独树一帜的镜头语言讲述着一个压抑悲伤的故事,让人一边在美景中沉醉一边又为悲惨的主人公落泪。片尾曲响起时,大家又恍然惊觉,这部《野草》跟钟度的前两部电影似乎是不太一样。
按照钟度一贯的风格,他的电影结尾是不会给人希望的,《海藻》和《云朵》都是这样,原本《野草》也理应如此。
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打造了一个乌托邦,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帮孩子在未来走散几乎是必然的,乌托邦不会永远存在,他们当然也不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这些孩子一起吃过团圆饭也打过架,不断有人加入又不断有人离开。他们会逐渐懂得什么是现实,什么叫生活,乌托邦只可能成为一个美好的过去。
电影的尾声部分原本是这样的——一个受尽欺凌的男孩儿拖着一条瘸腿,走过长长的老街来寻找“传说”中的乌托邦。院子大门紧锁,四下一片昏暗,苟延残喘的路灯下,男孩儿叹了口气,茫然地仰起头,镜头拉远又随着他的目光慢慢上摇,影片最终结束于一片璀璨的星空。
拍摄这一段的时候钟度已经跟迟远山在一起了,他不再是那个自我放逐、没有归途的旅人,他的心也不再是一片死寂,所以他纠结了,纠结好多天没有结果,最后只能拍了两个版本,留到剪辑的时候再做取舍。
一个版本按原先的构想拍,另一个版本院门依然是锁着的,但最后镜头上摇的时候可以看到院子里亮着一盏灯。
灯亮着,乌托邦就在那儿,或许那个瘸着腿的男孩儿再等上一会儿就能等来一群嬉笑打闹着回来的孩子们,他们会让他进门,给他一个算不上温暖的家。
这两个版本究竟用哪个,钟度着实纠结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给电影里的那些孩子,给自己,也给电影外无数个这样的孩子留下一盏灯。
最后的互动环节,有一位影评人向钟度提出了这个问题:“钟老师您好,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觉得您的三部电影中《海藻》的侧重点是旁观者,《云朵》的侧重点是施暴者,《野草》则更像是受害者的自我放逐。既然是放逐,我以为按照您一贯的风格结局必然是不会给人希望的,但是您在影片结尾处留了一盏灯,这样的安排是有什么深意吗?”
听到这位影评人对他电影的理解,钟度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他还顺口开了句玩笑:“你考不考虑换个工作?白老师最近要跟我拆伙,我觉得你对我电影的理解比他深刻多了。”
此时他和一众主创站在台上,身上穿的是迟远山帮他定制的西装,眼角眉梢染着淡淡的笑意,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光彩夺目的钟导对电影的感知和理解一度来源于幼时暗无天日的虐待。
他没有借开玩笑避开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回答得有些含糊其辞,他笑着说:“借用一下你的词。可能是因为放逐的路上猝不及防遇到了彩虹,然后忽然觉得这世界还不错,值得停下来看看。”
台下的迟远山捏了捏眉心,那位影评人竟然也像听懂了一样,笑了笑坐下了。
后排一位观众紧接着提问:“钟导,您目前拍了三部电影,这其中哪个镜头或者哪个场景是您最满意的?”
“最满意的……”,钟度停顿片刻,忽然笑了,“最满意的场景没拍下来,在我脑子里藏着呢。”
他的目光越过前几排人影准确地落到了迟远山身上。迟远山愣了愣,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一想也知道是跟自己有关。倒不是他自我感觉太良好,实在是钟度的目光太直白了。
旁边的宋杨恐怕也看懂了,偏过头笑着说:“钟老师变化太大了”。
迟远山咬牙道:“是,我看他就差飞到外太空开屏去了”。

第51章 他们那一圈儿最近可不太平
迟远山实在没明白这人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直到首映礼结束坐上了车,他才有机会问钟度:“你今天这是搞哪出?”
小唐开着车,迟远山和钟度在后排坐着,副驾还有个谢思炜。首映礼后跟主创和嘉宾一起吃个饭是不可避免的,地方已经订好了,他们此时正往那边去。
钟度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闻言笑了笑说:“不是你教我的吗迟老师?爱谁谁。”
“那也得看看场合啊大哥,万一被有心人操作一番,首映礼结束了电影的话题一点没有,所有人都关心你的恋情去了怎么办?”
迟远山是真有点儿着急,这电影从拍摄到后期他也算围观了很大一部分,不是后爸也总可以算个远房表叔了。
钟度不逗他了,手伸到旁边捏了捏他的脖子说:“别急,我不是跟你说了把心放肚子里吗?今天来的有三拨人,媒体、影评人和观众。媒体不说了,钟冕还是有点儿用的,影评人请来本来就是给电影做宣传的,没人会乱写,至于观众,即便有人发点儿什么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何况主厅的观众都是从我粉丝里抽的,没事儿,再说我也没明着干什么啊,顶多说了个我爱人,前后排都是嘉宾席,别人也听不见。”
听他这么说,迟远山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转而又问:“那我昨天晚上跟你交代这些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钟度忽然笑了,推推眼镜看他一眼又睨了睨前排的方向,不安分的指尖轻轻扫了一下迟远山的耳廓。
这人穿着板正的西装,戴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此时的动作和表情却像个斯文败类。迟远山愣了两秒,“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昨天晚上他说这些的时候钟度恐怕根本没专心听,至于他专心地在干什么恐怕只有家里的沙发知道了。
前排的谢思炜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跟白京元或者姜华的车走非得跑这儿来吃狗粮,小唐倒是竖着耳朵憋着笑,恨不得立刻给他俩搬个民政局过来,心想这两人拌嘴也不避人,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这姑娘心情雀跃了一路,到酒店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们:“你们要喝酒就放心喝,只要还能爬得上车,我保证给你们安全送回去。”
钟度却说:“你吃完饭直接走,早点回,不用等我们。”
小唐学过格斗,有空还去玩儿赛车,所以钟度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只是不想让她一直等着,没有必要,他们几个大男人留个不喝酒的就行了。
然而,这个不喝酒的还真没留出来。原本迟远山没打算喝酒,他是个打酱油的,就想着过来吃个饭,饭后可以给他们当个司机,但有钟度的种种骚操作在先,这顿酒他还真没能躲过去,一进门就被一帮人拉到了主桌。
主桌包厢坐着白京元、姜华、宋杨还有几个跟钟度比较熟悉的朋友,谢思炜陪着其他人去了另一个包厢。
这边都不是外人,钟度也没有避讳,一进门就搭着迟远山的肩笑着说:“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迟远山。”
“我们都知道了,我说你今晚怎么坐后面去了,回头一看原来旁边还坐着个帅哥,怎么着?让人小宋在边儿上吃狗粮啊?”
说话的是陈默,也是一位导演,他比钟度年长一些,四十多了,是个实打实的电影疯子,为人很和善。
钟度拉着迟远山落了座,闻言也不见丝毫不好意思,笑道:“狗粮不好吃,改天给小宋买喜糖。”
他向来不是个多热络的人,今晚却张扬得都有些不像他了,在座的都挺感慨。
宋杨笑着没说话,在他眼里钟度是伯乐、是老师,即便这位老师今天相当放浪形骸他也还是不太敢说一些僭越的话。陈默就不一样了,在座的属他资历老,他想说什么就说了。
此时,他笑着点点钟度,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道:“钟度这个性格咱们都知道,聊电影能从白天聊到晚上,脑子倍儿快,观点倍儿奇,但你要跟他聊点儿别的那可真就费劲了。有回我俩喝酒,喝完回家躺床上了我才反应过来,这一晚上我都把我前半生的情史交代光了也没从他口中听到一句电影之外的话。”
众人一阵哄笑,陈默又转过头看向迟远山,眉飞色舞地说:“我寻思这小子不拿我当朋友啊这是,怎么有点儿假清高?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有事儿他是真帮你,出人又出力,就是性格太闷。我就又开始操心了,大好青年也没个对象成天自己这么闷着可怎么办?得,这回不用我操心了,好青年找了个好小伙,挺好。”
迟远山之前也看过陈默的电影,这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架子,挺有意思的一个人电影里却总爱弄些黑色幽默,还挺割裂的。
此时没等他开口说话,陈默又忽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哎,我刚看出来,钟度还拉着你客串了?电影里那酒吧老板是你吧!”
“是我,陈导”,迟远山笑着说,“那酒吧就是我开的,原来的演员让猫挠了他们才让我当了回工具人,不然这角色可轮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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