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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板栗丸子)


郗安怒红了眼睛,刚要发威,这时又有将士急急忙忙的跑来:“禀将军!禀将军!”
那将士急的厉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郗安的身前,身子颤抖的说:“方才跟越将军一同前往的将士赶回来传信,他说.......他说他们赶到春山后,在半山腰忽然遇到了一伙人的偷袭,看那些人身上的铠甲应是之前北大营的将士。”
郗安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松开了抓着徐副将衣领的手,转身夺过身后一人的佩剑,翻身就上了马。
“将军!”徐副将反应很快,立刻紧紧的拽住了郗安马匹的缰绳,仰头恳切的对郗安说:“将军!前方情形不明!我愿代替将军前往查探!将军不必亲自冒险前往!”
郗安一把扯过缰绳,对身后的将士说:“所有的将士跟我出城!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被一点点的打开,郗安抬手狠狠的挥了一鞭子,马抬起前蹄高吠了一声,继而朝城门外奔驰而出。
“将军!”
“将军!”
徐副将竭力高喝的声音被甩在身后,郗安带领着三千将士刚一出城门,果然遭到了西大营所有将士的围堵。
擒贼先擒王。
这么多日郗安都待在京城里,所有人都只能遥遥的仰视着他,恨得咬牙切齿,却触不到他分毫。
而现在他竟然自己出了城门,西大营自然是倾尽了所有的兵力,想要将郗安斩于马下。
炮火声就在耳畔响起,郗安单手扯缰,眸中泛着血光,下手极狠,抬手之间就能砍下三四人的脑袋,血洒在衣脸上,也没抬手擦一下。
如此这般的狠厉,让方才想要杀死郗安,领下头功的敌军们心中生畏。
不出多时,围在郗安身侧的敌军越来越少。
在那一片奋战之中,郗安的手臂被刀剑划伤,肩膀也中了箭伤。
此次他难得的不恋战,边杀边进,一直到生生杀出另一条血路,大力的御马,冲出了重围。
身后的将士也纷纷的紧随其后。
敌军想要追上前,却被城墙上接连投下的炸药给止住了脚步,继而就是城墙处射下的飞箭,那些箭又快又准,将他们射的队形全乱,四处奔逃,再也分不出力气去追郗安。
郗安带领着众将士一路策马赶到了春山,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负伤,但所幸这次突围的快,众人的伤势并不严重。
跟来的大夫想要给郗安身上的伤包扎一下,郗安只低声说了一句不用,没有半分的歇息和迟疑就御马登上了春山。
春山的路并不难走,京城的粮草和货物经常从春山运输。
山路宽大平坦,即便是策马也很轻松。
只是如今道路上到处都是尸体。
郗安将马停在了第一个尸体前,皱紧了眉头,俯身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些尸体要么是中了刀伤,要么是中了箭伤,大部分的尸体都是热的,有的甚至还没有死透,半闭着眼睛还可以艰难的喘息。
而这里躺着的人,要么是穿着东大营的军服,要么就是北大营的。
郗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知方才越辉带兵来到春山,当真是遇到了北大营的报复偷袭。
郗安坐在马上,望着那遥不见头的尸体,眉心沉的如同这黑夜一般,他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找越
众将士纷纷举着火把下了马,兵分四路,在黑夜中查看地上的尸体,救治伤员。
不多时,就有查探的将士赶了回来。
“禀将军!西路并未发现越将军!”
“禀将军!东路并未发现越将军!”
“禀将军!北路并未发现越将军!”
“禀将军!南路并未发现越将军!”
......
郗安紧握着缰绳的手这才松了一些,命令道:“继续找。”
将士们又纷纷的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去查探。
郗安也牵着马沿着路往前走,目光一一的扫过地上的尸体。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忽然有一个人手举着火把,从沿边的小路快速的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那人跑到了郗安身前,对郗安说:“我们找到越将军了!找到了!”
郗安问:“他人呢?”
将士忽然就低着头不说话了,支吾了一下说:“越将军受了伤,现在.......现在不方便过来......”
郗安眉心一沉,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了两个字:“带路。”
那个将士带着郗安还有其他的将士一路走到了大路的尽头,又沿着一条小路朝下山的方向走。
过了一会,终于走到了半山腰一个废弃的破庙前。
破庙的门口还守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将士。
那个将士是之前跟着越辉一起突围的,他一看见郗安来了,手扶着肮脏的墙面艰难的站起身子,却踉跄了两下,半跪在郗安的身前哭着说:“禀将军........北营的副将带了三千北营的将士,在半山腰处突发偷袭,截了我们的粮草,越将军......越将军拼命奋战,保下了粮草,只是自己却被敌军袭击,从山上滚了下来.......”
郗安听到这里没有了耐心,一把推开了那个将士,踢开寺庙的大门。
木门破破烂烂的,险些被郗安给踢掉了。
寺庙中有一股浓重潮湿血腥的味道,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地上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四周的窗户全部都烂了,不断的向庙中倒灌着冷风,那个烛火便在风中忽明忽暗。
郗安踏进寺庙,沿着烛光他看见了越辉。
越辉正坐在墙角的位置,身子映在阴影中,只见他满身的鲜血,头软软的倚在墙上,眼睛紧闭,在窗外的月光的冷光下,映着他那面容愈发的冷峻苍白。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越辉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郗安,嘴唇动了动,却一言未发。
郗安的脚步当时就顿在了原地。
以往的越辉又冷又傲,挺拔的就像是雪山上的松柏,从未有人见过他这般模样,身后的将士都吓得慌了神,大夫更是提着药箱赶忙跑上前替越辉诊治。
那个大夫先是诊了诊越辉的脉,又用手一一的按过越辉的手臂和腿部。
越辉身上的伤口很多很重,大夫每按一下他的皮肤就会有血溢出来,那些血沿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
就那么短短一会,地上就流了一滩鲜血。
瞧着是很疼,而越辉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夫诊治完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郗安说:“禀将军,越将军身上伤势过重,就算是带回去尽力医治,也最多只能保住一条命.......”
郗安问:“什么意思?”
那老大夫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说:“越将军身上的经络尽断,日后就算是医治好了,脖子以下也不能活动,没有知觉,只能终日卧床。”
郗安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胸口起伏了两下
,压着声音说:“滚!换个大夫来。”
这个大夫退下了,另一个年轻些的随军大夫走上前,依旧是按照方才的方式为越辉诊治。
最后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出了和上一个大夫一样的话。
这次的郗安反倒是平静了许多,他望着越辉,沉默了半响问:“若是我找名医来为他医治,可有希望?”
“将军,越将军已经经络尽断,整个阜朝,乃至整个大洲,都无人可医。”
寺庙中一片寂静,众人对这个消息都难以置信。
越辉从年少时就是阜朝最顶尖的将士,他武功高强,骑射、精湛,对一些兵器的使用甚至比郗将军还要出色。
当年阜朝多少的女子都爱慕与越将军身上的英气,又畏于他浑身的冷傲,又畏又想要靠近。
就连阜朝最高贵的晴公主都倾慕于他。
而现在大夫居然说越将军以后都要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走,没有知觉了。
那和一个废人又有何区别?!
郗安又问了一遍:“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如今也最多只能保住越将军一条性命,还请将军速速将越将军带回军营,我们也好为他医治,若是时辰拖得久了,失血过多,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
郗安依旧沉默,半响他抬起手,朝身后的将士说了一个字:“刀。”
那将士一愣,连忙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双手交到了郗安的掌中。
郗安紧握住那把匕首,头也未回的对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一言不发的都退下了。
木门一关,寺庙中的光线更加的昏暗,只有月光沿着窗户漫了进来。
郗安就踩着那白洁的月光一步步的走到了越辉的身前,蹲下了身。
越辉的身上虽是受了很重的伤,脸上却没有一滴的血迹,眉宇依旧如往常一般的平静冷冽。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郗安手中那把寒光毕露的匕首,头倚着墙,忽然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淡笑。
越辉笑起来很好看,眼中的寒冰都化了大半,那张被冰封多年的脸,也似有了几分的暖意,他的嘴巴动了动,声音艰难的说了一句:“.........谢小侯爷成全。”
郗安问:“可还有遗憾?”
“无憾,唯有两愿......”
后面越辉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郗安需要凑近了些去听。
越辉低哑的话语就在他的耳边,郗安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等到越辉说完过了许久,郗安才声音艰难的说:“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郗安便将刀尖抵在了越辉的心口,手上猛地用力。
只听噗嗤一声血肉破碎的声音。
刀锋刺穿了越辉身上的银甲,刺穿了越辉血肉,刺穿了越辉心脏。
滚烫的血顺着刀柄流到了郗安的手上。
越辉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两下,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脖颈。
郗安的手死死的握着那把匕首,他甚至能感受到越辉心口的起伏,感受到越辉心脏最后的跳动。
忽然越辉心口的起伏弱了下来,他的头垂了下来,额头抵在了郗安的肩膀。
他的手拼尽了全力的抓紧了郗安的衣侧,像是看见了当年,他在郗安的耳边竭尽全力的说:“小侯爷.......快点跑.......快点......跑.......”
小侯爷,快点跑.......
小侯爷,别回头........
小侯爷,我永不背叛你.......
小侯爷,我可以
替你去死.......
小侯爷,你杀了我吧.......
........
忽而越辉的手猛的松了下来,指尖颤了颤,垂在了地上不再动了。
月光依旧的清冷,寺庙中如死般的寂静,偶尔响起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郗安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抬起手,按住了越辉抵在他肩头的头。
他的五指插入越辉的发中,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腕用力的都在颤抖。
过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寺庙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郗安身上沾的满是血迹,面色生冷的走了出来,一步步的踏入了山地里。
将士们立刻就围了上来,他们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看进寺庙中看一眼,只是目光静静的望着郗安。
最后还是郗安先开了口,声音沉静的说:“明日抓到北营副将,带到我的面前。”
旁边的一个将士小心翼翼的说:“将军......这座山太大了,怕是他们早就跑了.......”
郗安的声音任何没有起伏:“跑?我会让他们跑不出这座山。”
说完郗安就翻身上马,对众人下达命令:“半个时辰内全部从春山撤离。”
一个将士急着说:“那越将军呢?”
郗安一挥马鞭,抛下众人,策马飞奔而出,声音随风而来:“留在这里,我会葬了他。”
众人不明白郗安这句话是何意,还没来得及思考,郗安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转眼消失了山头不见了踪影。
将士们这才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寺庙中。
看见寺庙内的场景后,他们又纷纷顿住了脚步,半步没有向前走了。
寺庙中越辉半倚在墙上,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的血迹。
初升的阳光垂着窗台照到了他冷冽英俊的面容上。
他的眼角紧闭,眉头微蹙,就像是往常在军营中太累了,倚在案几睡着了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胸口插了一把短刀。
即便是郗安不知去向,可是众将士还是依照郗安的话,在半个时辰内春山撤离。
他们返回城门的时候,无可避免的又与援军发生了一场厮杀。
那些敌军就像是牛皮糖一般,打又打不掉,杀又杀不完,紧紧的黏在屁股后面,引的人烦躁不堪。
正当所有人杀的起劲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尖叫着说:“山火......是山火起来了!!!”
“你们快看啊!”
这下众人也顾不得打了,纷纷的望向远处。
所有东大营的将士借机回到了京城。
他们跑到了城墙之上,遥遥的望着远处那滚天的山火都傻了眼。
只见远处火光漫天,越烧越旺,烟雾冲天,风一吹便足有燎原之势,瞧着便令人触目惊心。
这个时候徐副将焦急的走上来,问道:“你们回来了,郗将军和越将军呢?!”
四周一片沉默,半响才有人低声说:“越将军战亡了.......郗将军,不知所踪.......”
徐副将一听这个消息,犹如天塌,身子晃悠了两下,被身旁的人扶住才避免倒下来,他的手撑在城墙上,手紧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到了城墙上,砸的他拳头出血,才抖着声音说:“去找啊!去找将军啊!!!”
众人纷纷反应了过来,慌的你撞我我撞你,不知道该怎么去找。
这时忽然有人指向了远处说:“那是不是郗将军!”
城墙上的所有将士都循声望去,看见郗安只身一人,披肩飘洒,策马从远处那大火浓
烟中飞奔而出,身后烟雾尾随。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忽然有一人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说:“卧槽,郗将军是不是将山给烧了!”
“将军是不是疯了啊!烧了山我们的粮草怎么办!这个仗还怎么打!”
“妈的!我终于明白郗将军为什么说那些人逃不出了!”
“我也终于知道,郗将军要怎么葬越将军了.......”
远处的山越烧越旺,连绵十里都烧了起来,就连在城墙外的敌军都望着山火,彻底蒙了。
即便是郗安只身一人从西大营的营帐中穿身而过,他们也无人敢阻,完全慌了神。
就这样郗安犹如无人之境,朝京城而来。
春山一烧,熊熊的大火烧断了将要赶来救驾的援军的路,也烧断了京城所有人的粮草和食物。
而如今京城里的粮草只够所有的将士再撑四日。
也就是说如此这般,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郗安是将要所有人都困死在京城中,四日之后若不是他登位!便是他死!
旁边的小将士被这个架势吓到了,他声音颤抖的问徐副将:“徐副将........郗将军这是要鱼死网破啊。”
徐副将望着城墙之下越跑越快的那个人,手紧握成拳,低声的说:“.......不,他这是要玉石俱焚。”
郗安骑马的速度很快,在满是血腥的泥地里狂奔,几乎是要飞了起来,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刺的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忽而又响起越辉最后对他说的话。
知阳此生无憾,唯有两愿。
一愿,小侯爷得偿所愿。
二愿,晴公主平安喜乐,永不归朝。
......
京城的城门大开,郗安骑着马疾驰而入。
只见他拔出佩剑,在万千等候他归来的将士前,高高举起佩剑,眉眼生厉的下令道:“屠宫!!!”

那一日郗安的大军冲到了宫门之下, 对皇宫发起了自反叛以来最激烈的战争。
东大营的将士弃城门攻向皇宫,城门无人守卫,西营援军直接冲破了城门, 进入京城。
御林军,东大营,西大营, 这三方在宫门处相遇,守门的守门, 攻城的攻城。
一时间, 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战的是一片混乱, 炮火震天。
郗安将所有人的后路都断了。
众人心中都清楚,京城的粮草只能支撑四日。
四日!只有四日!
四日之内战败就是死, 分不出胜负也是死,想要活下去,只能赢了这场战役!
京中的百姓慌的满城乱跑,收拾东西想要跑出京城,却在一抬眼间看见京城外的冉冉大火,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在这场战争结束前,谁也不要妄想逃,也谁都逃不掉。
绝望, 痛苦,压抑,这些将要人逼疯的情绪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犹如末日来临。
既然已经乱了,有些人的恶也不再隐藏, 他们趁机抢钱的抢钱, 抢人的抢人, 有仇报仇,有冤的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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