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
夏怀礼举手:“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说,大师兄,师傅被抓走了,怎么办?”
江瑶咳嗽两声:“贫僧误入此处,还请各位英雄相助。”
破开鬼打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陆泓指尖夹着符箓在自己的南侧燃烧。
贺章指了指头顶解释说:“其实遇见鬼打墙比较好解决,先找到南方方位,然后燃火即可。如果你遇见了面积更大的鬼打墙,就需要依照星辰判断,南斗生,北斗死,你要找到北斗星的方位,再燃烧,阴气遇到火焰自然就破了。”
贺章话音未落,符箓化为了一缕白烟,白烟与雾气交融,向着两棵挺直的数目之间钻去,如蛇如云般扩散于黑暗森林中。
夏怀礼隐隐觉得周围气场变了,刚才他在粘稠潮湿的空气中呆了太久,已经习惯了。眼下清新的风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氧气。
穿过高高低低的树,熟悉的下山路出现在眼前。
江瑶若有所思:“鬼打墙不是只出现在阴气重的地方?”
“现在的阴气就很重。”陆泓说,不用燎阴符他就可以感受到寒冷僵硬的气息顺着高低起伏的山地在尾随他们。
“不是说风水好吗?”
贺章看着罗盘:“白天阳光普照汇于山谷,晚上月光如霜,撒入山谷,一阴一阳才是风水绝佳之地,滋养万物。”
夏怀礼反问:“这里不会地下埋着尸体呢吧?”
“不会!”贺章当即反驳。
走了半个小时,三人终于离开了森林。
秀丽镇已经进入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燃烧炊烟,辣椒小炒肉和炸黄鱼的味道让夏怀礼直流口水。江瑶也是看见美食就走不动道的,两人在白素贞的呼喊声中,向着饭庄奔去。
贺章和陆泓走在最后。
贺章看着夏怀礼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问道:“今晚咱们离不开了吧,我看天气预报一会儿就要下大暴雨,出去的路是盘山路,就算你驾驶技术没问题,我觉得咱们租的车也有问题啊,毕竟是便宜货,我怕天黑雨夜打滑。”
逃,逃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江瑶:受伤的总是我
◎先住一晚吧◎
陆泓的侧颜在秀丽镇灯光的晕染下, 显出来一丝与众不同的美感。他深邃的眼眸中的光变得越来越暗。
想了半响,终于说道:“你说得对,今晚休息, 在房间周围布置上阵法应该不会有问题,或者咱们换成家庭房, 相互有个照应。”
“都可以, 不过你不告诉小夏刚才关于鬼打墙的事儿?”贺章深吸一口气。
“我会解决好的,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陆泓说。
刚才在处理鬼打墙的时候, 他和贺章同时发现了一件事儿, 这里的阴气好象是有意而为之的, 也就是说鬼打墙是因为森林内的某种阵法产生的结果。
也许鬼打墙是为了困住进入森林的自杀者,让他们无法回头,也许是为了不让外来人发现遮掩的秘密。
陆泓回头,森林的阴影处聚集着一片与一片白蛾,他们翅膀上的眼睛与陆泓对视。
“你可真行。”贺章说。
“他已经很累了,明天离开这里。”陆泓反驳。
民宿有饭,餐饮的费用包在了住宿费了,要不然一间两百在这里也算很贵了。
张爱芳做了一桌子香喷喷的热菜。
江瑶一看见美食, 整个人都亮起星星眼,一屁股坐在圆桌前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云腿蜜枣夹。
一个下午没出现的吴腾飞也打开门寻来, 但不是来吃饭,而是靠在门框上问:“老板, 你们这里有药吗,我脑子很疼, 感觉一直有人说话, 一个下午好几次了。”
他眉头紧皱, 按压着自己太阳穴, 眼白浑浊,让夏怀礼联想到死去多时的鱼。
张爱芳说:“我这里哪有药,要不我给你烧壶热水,你睡一觉就好了!”
老板李富也说道:“你还是多吃点吧,你就是身体太弱了!”
他们对于抑郁症并不了解。
吴腾飞撇了一眼李富和张爱芳,转身离开,小声嘀咕:“你们不懂,你们懂什么。”
江瑶说:“欸这个人,态度好差哦……”
吴腾飞的小插曲并没有扰乱夏怀礼的心情,作为一个合格的干饭人,他疯狂炫了两碗饭。白素贞也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承认这张爱芳做饭的口味和陆泓下厨有一拼。
众人吃饭间隙,进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李富点头问好:“村长来了啊!”
“听说来客人了,我也来看看。”村长很热情,也可能是因为想发展旅游业,问了是哪里来的,准备去那里玩,又介绍了周围的景点和民俗风情。
他对于秀丽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从悸动的目光和时而变得高昂的强调中可以听出来。
贺章一一作答,反问秀丽镇有什么风俗习惯。
村长摇头:“能有什么,这十里八乡的都差不多,我们这里就胜在美食和活鱼,你们也尝到了。”
“确实比我们那里好吃多了!”江瑶眯起眼睛笑。
村长原本还要夸赞家乡的美食两句,但忽然看见江瑶,若有所思问道:“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练跳舞的上过电视啊?”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家长里短关心后背的长辈,没有半点要打探隐私的意思。
江瑶没想到自己没出演过几次电影,竟然连这里的人都觉得她眼熟了?
那岂不是要红了?
“我是演电影的,可能见过我吧。”江瑶没什么架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让人感到亲切,“就是前段时间上映的《桐花调》,不过是个恐怖片,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村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着:“我说呢,不好意思啊,我这个老年人没认出看来,但我听说过这部电影,你别看我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也有喜欢追星的呢,我们去县城看电影。”
他继续介绍说,“这附近玩的可多了,明后天你们离开可以顺着国道向南,定位到‘鄞州市’,那是座宋代古城,而且我们本省比较著名的寺庙青龙寺也在鄞州市,比我们这里好玩。”
夏怀礼用手机搜了下,确实各类景点丰富。
“谢谢您啊。”江瑶笑道,“我们过两天就去看看。”
她对村长的印象很好,笑时眼角舒展的皱纹让她想起记忆中年轻时的爷爷。
谈话间,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民宿的厅堂不大,登时有些拥挤。
村长回头看,在看清来人后,脸上柔和的表情瞬间挂不住了,他似乎十分不待见这人,眉眼中敛着焦躁的情绪。
李富依旧摆出笑脸问候:“子毅和弟妹来了啊。”
“嗯,来看看。”
男人和轮椅上推着的女人正是今天中午江瑶遇见的那对夫妻。
男人叫姜子毅,女人是他的爱人名叫唐琬。
姜子毅笑脸相迎,但见到村长的一刹那,面部肌肉抽动了两下,不愿说话,反而是唐菀甜甜的叫了一声:“爸。”
唐菀使了个眼色。
“……爸。”姜子毅低着脑袋。
“嗯。”村长含糊地应答。
站在一旁的张爱芳机灵的岔开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舅舅,要不要喝口茶?”
村长说:“换个陈皮吧。”
张爱芳去柜台后的玻璃瓶里拿陈皮,夸赞着:“这陈皮可贵了,我记得是三十年的,当年您还舍不得喝呢。您不是一直都在喝红茶,今天怎么换口味了?”
“脾虚。”村长说,“上火气得。”
“舅舅别生气啊,天天上火,嘴里都是苦的。”
好像比起儿子,村长更喜欢自己的侄女,他用一种“如果那小子能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的眼神看着张爱芳,最终说:“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吴腾飞怎么样了,托人从县城买了药,我给人送过去。”
村长拎着白色塑料袋出门,姜子毅看着自己父亲离开,嘴唇动了动。
唐菀轻轻拍了拍男人扶住轮椅的手,低声说道:“毕竟是你的父亲,有什么话不能说开,你也去看看吧。”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眼眸中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意,苍白的皮肤下是清晰可见的毛细血管,这么薄的皮肤看起来一戳就破了。
江瑶天生对柔弱的病美人有好感,而且唐菀看起来比自己没有大两岁。她拉开身边的椅子问:“一起吃点吧,老板娘做的饭一级棒,感觉就是那种虽然年仅三十岁,但是做饭经验五十年的那种!这要是去上京市,肯定能稳稳当主厨!我以后要是开家川贵菜馆,一定要请您去加盟!”
张爱芳都被江瑶说得有些羞涩了:“随便做做而已。”
她推着唐菀的轮椅,让她坐在旁边。
夏怀礼喝了一大碗青萝卜鱼丸汤,肚子里撑得鼓鼓的:“我回屋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继续干饭啊。”
“我陪你。”陆泓起身。
“我又不是小姑娘,你赶紧吃吧。”夏怀礼把陆泓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出门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能从厅堂透出来的光线照亮道路。
从厅堂到屋内的距离也就不到二十五米,五间小木屋只有吴腾飞那间的灯光是打开的。夏怀礼捂着肚子往屋里走,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东西。
“诶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连忙说。
是姜子毅。
他站在吴腾飞的门口,但一直犹豫不敢进入。
夏怀礼在心里叹了口气,夫慈子孝说得容易,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兄弟,别放在心里,一会儿和我们吃饭吧。”
姜子毅到了声谢。
夏怀礼上完厕所返回厅堂的时候,恰好村长屋门,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屋内还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起来是个医生。
村长声音低沉:“二弟,把人送到卫生站查查吧。”
医生点头。
屋内吴腾飞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萎靡不振:“我快难受死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快点去吧。”
“这个大夫很好的,我带你去看看。”
村长和大夫起身,带走了吴腾飞。
屋外寂静,屋内热闹。
贺章拉着李富和张爱芳侃大山,唐菀安安静静的听着。
返回的姜子毅很快融入众人,嘻嘻哈哈,他给江瑶和贺章倒上了当地特产的草药茶:“多尝尝,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喝。”
姜子毅是个外向开朗的人,看起来脾气也不错,至少对自己媳妇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是刚才见到他和自己父亲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夏怀礼会觉得他从来没生过气。
陆泓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里人。”
姜子毅大笑:“被你发现了!不过我就是土生土长秀丽镇的人。我离家早,在城里上学,你也知道,小孩子心里敏感,总觉得他们都瞧不起我镇上来的,所以硬生生学别人说话,把自己的口音去掉了。我之前一直在省会生活,也就这十天半个月刚回家的。”
姜子毅身上有大城市的气质,这是装不出来的。
唐菀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丈夫,劝他还是少吃点,省得晚上回去又胃疼了。
两人感情很不错,姜子毅和唐菀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有种宠溺之感。
“原本也不想回家的,但小菀想来我家乡看看。”姜子毅叹气,“我们俩因为这病奔波了两年,卖了一套房,实在治不了。都说秀丽镇风水养人,我们也就回来碰碰运气,新闻上不是经常有那种出去旅游一圈然后突然痊愈的吗?”
“唐菀姐会痊愈的。”江瑶喝了口草药茶,语气低沉忍不住安慰道,“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姜子毅的目光里只有唐菀,听见江瑶的话,他微微笑了笑,“当然。”
整个全程,陆泓只提问了一句,全程安静的听着。
他一只手搭在夏怀礼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木头餐桌。
陆泓低垂着眼眸,似乎置身事外,对于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但其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姜子毅的左手上,他的手腕有一个新鲜的伤疤,皮肤微微溃烂,伤疤周围起了一片小红疹。
像是蚊虫叮咬后的轻微中毒。
但秀丽镇很干净,因为种植草药的缘故,连蚊子都很少。
而且姜子毅的手指甲缝隙中也有鲜艳的红色。
吃过晚饭, 陆泓想将几人的房间换成了家庭住房。
但白素贞表示,有自己在不会出现问题,于是就此作罢。
好巧不巧, 姜子毅和唐菀夫妇住在民宿后面的房东姜子毅不愿透露,但大家都知道他和村长父亲关系并不好, 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格外尴尬。
山中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夜晚,屋内只有陆泓和夏怀礼两人。
夏怀礼向网友报平安, 并且为自杀森林正名, 表示不要听风就是雨。
陆泓靠在床头, 摆弄着手机。
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夏怀礼的双腿贴在男人身上,光溜溜的滑来滑去。
他抬眼看着陆泓微微蹙起的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陆泓一顿,笑道:“看出来了?”
夏怀礼和陆泓相处了太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翻身跨坐在陆泓身上,指着他的胸膛做出一副审讯特务的模样:“快说,你知道什么?”
他假装嗔怒, 脸色微红,睫毛配合着声音的高低起伏而一颤一颤的。
陆泓轻笑了两声, 一搂夏怀礼的腰,让他毫无防备的贴在自己胸膛上。他摩挲着夏怀礼的下巴, 手指顺着紧致的下颌骨向上滑动到他的耳垂。
陆泓的手指很烫,像是燃了火焰, 一寸寸让夏怀礼的身体也越来越烫。
夏怀礼握住陆泓的手, 两人目光相撞。
他必须承认, 陆泓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人, 至少在律所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有些高冷和矜贵。背地里别人都说想不到陆主任看着冷漠,但办公室里居然摆着和爱人的照片。他这种人,看起来和欲望根本不沾边,好似坐怀不乱,就算你揽着他的脖颈,慢条斯理的在他耳边说些勾人的话,他也会不为所动。
夏怀礼此刻感受到陆泓紧绷的肌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
怎么说呢,就是很不清白的那种!
夏怀礼摇摇脑袋,厉声质问:“别勾引我,说发生了什么!”
“你还真是不为所动啊。”陆泓无奈感叹了一声,他顺着夏怀礼的脊背,手有意无意的搓揉着他的腰窝,“明天走吧,我们去鄞州市看看。”
“我觉得也是。”夏怀礼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你发现了什么?”
夏怀礼什么都没发现,只不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在森林中看见了那些白蛾,总担心有怪事发生。他说了自己所想,担忧地问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会有,而且礼艾方已经死了。”陆泓知道虽然事情过去了两个月,但夏怀礼仍然心有余悸。
得了陆泓的肯定,夏怀礼这才安心,轻轻亲吻了陆泓的嘴角:“睡吧睡吧。”
“这就睡了?”
“你还想怎么样?”
江瑶和白素贞一人一张床。
白素贞四脚朝天,江瑶翻来翻去被子都掉地了。
两人呼呼大睡,直到后半夜,江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说话。
“不行啊,这个不行……”
“我好难受啊,为什么没有来帮帮我,我也想知道凭什么……我是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啊……”
“疼……好疼……”
江瑶睡在靠近窗户的床上,听见声音后爬起来四处张望,最终认定应该是有一个人含混不清在窗台下说话。
哪里来的人?
这么没素质,大晚上站在别人窗户前聊天!
江瑶听得烦躁了,生气的拉开窗帘,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无边的夜色吞噬着安静的村庄,声音也在一刹那间消失。
白素贞听见响动爬起来问:“怎么了?”
“有人在说话。”江瑶如实说道,“但我没看见人影。”
“谁说没人?”白素贞跳到窗前指了指,“那个有个人影,不会是偷窥狂吧?我就说不应该告诉别人你是大明星,一定有不长眼的猥琐男盯上你了,还跑到窗户前说话。这件事情我算我的锅!我替你教训一下!”
白素贞说话还带着起床气,它幻化成人形打开门,冲袭黑暗。
江瑶躲在窗户后面看,屋内没有开灯,外面的动静也看不真切。
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下,忽然出现一道白光,紧接着响起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白素贞你踹我做什么!一个招呼不打上来就往我脸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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