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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怎么了?”何峙垂眸,“时异势殊,一些话中里的寓意应当是进化的,虽然有时总使人感觉它是在重复过去。你对人情时序一向敏感,不会不明白。”
“没怎么。”何意羡把头往两边摆,一笑了之,“我只是发现你原来教得挺好的,最起码关系我会搞了,唉,羡慕你这个继承人养得真不错……除了不是个好人,好像都很好嘛!算啦,做个好人哪有那么容易,做一个骗子是我的宿命。”
“小羡,人生不是硬币,能够随意翻变同一事物正反两个方面。”何峙看了看他手掌的创口,仿佛因为痛苦的共振而微微皱起了眉,“然而小疵——尺璧粟瑕,寸珠尘颣,仍是希世之宝。”
何峙也坐在后排,何意羡这样屈着身体怎么躺得直,一抬腿便骄横地踹了他小腿一下,然后双腿总算放平了,朝打暮骂惯了,自然搭在他大腿上道:“那你宝贝呢?”
真是把人挤得无处可去。紧致的腰线,香馥馥、甜津津的肉体触手可及。如花如月的一刻,手指在钢琴上走了仅仅几个音,何峙便只是笑了不语。仿佛那稀世的宝物是人类共同的财富,如果被人以独占的心态毁掉,太可惜。
何意羡也赌气没理了一晌。只拉弓,不放箭,耐心也快消失了,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幽暗中荡漾着他淡淡热气的身体,软得里边是水,晃着波纹,一边说道:“我是在想,你何教授是不是只懂法律,不懂投资啊。小学生都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也不把赌注压在一局牌上。选你的继承人也是一种投资,投资就要分散而不过度分散,集中而不过度集中……我觉得云烨条件就很不错,他是高精尖人才,又不是纹龙画虎的不良青年,黑社会也要进步的嘛——你就没想过好好培养培养?怎么就狠心一步死棋,车马炮都走死了,一下就将死了?我觉得,你其实像我,挺心软的,你能讲点道理,不至于。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
窗外的夜,软红香土,杏儿桃儿的,这时候都明闪闪灿然地开了,花繁姿娇,占尽春风,一枝一片,令人心动。对此世外嫣姿,何峙笑着他:“哪来别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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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回回阳关三叠,这样拉锯下去没结果。不能如期驴到叔叔,何意羡含恨下车。
作为一位律师,吃饭本领就是让别人信服自己,所以下意识一句话都是满满的博弈思维,魅力与演技的较量,他会观察你的弱点,然后精心炮制信息来迎合它们。
于绝大多数对手而言,小何律师经常只用看别人一眼,说什么他们便都信了。
但是,在何峙面前失了灵。每个人都想占据社交中的高位,何峙可太有他自己的框架了,自有他的一套魔鬼理论。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也会笑说,慢慢来,比较快。你师父永远是你师父,四两拨千斤,感性的对话便引向了理性的框架,何意羡找不到发力点,遑论逼他交出谈判底牌。
对比他的说话水准,何意羡至多叫有佳句而无佳章。有实力保护自己利益就不错了。想想也是,年长的人曾经沧海,饱历世变,比他多的岁数,可不是白活的。这就是无话可说的地方。
车子没有立即驶走,何峙似乎还唤了他一声。何意羡没大没小,辞不应召。
何意羡连哼带摸了一个晚上,对着人巧言偏辞,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搞来搞去,也不过是为了听点云烨的风声。
心里的重大疑团,找到他兴许便能拨云见日。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意羡时不时胃疼发虚汗,真想天上下刀片,把人剁成段得了。整个人湿乎乎的凌乱。进了电梯半天忘记按楼层,像个路灯似的站在那。只顾着打电话又问警局,关于云烨的事一切细节不厌求详,要求全部真实无误。
白轩逸不是早就下飞机了啊?何意羡却拨不通他的号码。白轩逸这个死妈的,山顶洞人!经常打不通的,今天打了三回了都。
可是,那时何意羡拿到癌症确诊单子,有一瞬间,忽然明白了白轩逸,一款锯嘴葫芦有可能的思想,那就叫男人总有一点事,应该到死也不说。何意羡一抽一抽疼,怕接听了给哥哥听出什么端倪,也就默默作罢了。
好在阮雪榆落地给他报过平安了。四面八方的小声音说滚蛋吧,白轩逸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逼事?
电梯打开,何意羡往家门走着,杨柏电话来了。杨柏从黄妙妙处听说,何意羡要刚鼎盛,目的是把何峙赶回香港,关门打狗,这一场仗永远都不会完。
又从昔日港姐彭静处闻之,何意羡联通了几位香港豪富(包括彭静婆家),拉拢Lamdba基金董监高,溢价购入散股,一揽子交易,持股者都十分爽快脱手。再顺风顺水两天的话,他就可能成为该基金第一大股东了。看似美意助推它上市,实则是要把何峙肠子都蛀空,比白轩逸毒多了……就这,这种不法动机,何意羡今晚上还拿出来暂且讨何峙个好呢,一片真心可对天似得。
杨柏简直是看着,他们从各种意义上的好好一个家庭,就这样急剧地瓦败冰消了。哪里能不着急,忙说是否有点草率,风险有点大了……
何意羡说:“风险和收益都是平衡的,想什么事情都占尽便宜也只能是痴人说梦,你有没有学过一点党史啊?林彪,是不是讲过,林彪从来只打七分把握的仗,五六分把握的时候风险太大,等到八九分把握哪还有战机了?”
因没见两何月夜修个燕好,杨柏陈醋淹过一样:“我哪学过党史啊,我老婆又不是公务员!”
何意羡一愣眨眨眼,因为白轩逸的缘故幼稚开心:“好了你能干干,不干歇菜,人别在该动脑子的时候动感情,懂吗?大不了我自己干,合着半截我都入土了,什么事我干不出来?”
杨柏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像个小母亲,一边絮絮叨叨地骂你,一边婆婆妈妈,给你做这做那。
恐怕黄彭两个就在旁边,渲染了气氛,杨柏每讲两句,东三省汉子,娘不唧唧的语气劝他治病。
唯一置身这悲伤事外的是病人本人,他好像没悲伤过,或者早已统治了那悲伤。
由于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白轩逸的微信消息,何意羡笑盈盈的,人如朗月之悬光,钥匙转动的动作都变得轻快了。
好像他是个恪守本分为三餐奔忙的小职员,加班回到家,便有妻子准备好的夜宵和洗澡水。
突然有点不舍得看这短讯了,要进门安安稳稳坐下来,再点开来读它。
若人生推倒重来,说什么权势滔天,只要有一个爱的人,能够平庸,最最好了。世人行动实系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聚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知将来有谁收取?想想过去,那种漂着浮油的生活让人恶心。
手机上白轩逸的名字随着屏幕熄灭而灭,没来得及看他发了什么。岂料开门一瞬间,一把枪顶住了头。

——这是哪里?
家门打开,不但里头有人,身后也窜出两名凶徒。后脑两下重击,颅内出血,缺氧昏迷。一上车就被一个抹布塞嘴,整个口腔都塞满了,根本吐不掉。
醒来之时,双手被缚,双眼被蒙。空气浑浊,化学品、霉味混着烟焦油味充溢鼻腔,远处冰冷的机械转动声,长草摇荡,一滴一滴关不严的水,以及野狗的吠声,那声音像是长期看不到活人,无比兴奋。
来自头顶的音色很熟悉,云烨的。但他听上去空灵,仿佛不是因为环境的开阔而造成的,有种纯真颠狂的性格和作为诗人的痛苦:“那就麻烦你了医生,虽然病人现在在手术台上,手术的成功率低得可怕,他这一次应该不是太容易活着下来?也请转达白轩逸,启爆装置今天在我手里,明白吗?我真是不希望他最亲爱的弟弟和这么美丽的世界同归于尽……”
寻常的人质一般这个时候扯开喉咙大喊,恐惧更能限制一个人的大脑思维,但不包括何意羡。他听闻亲人生关死劫,瞳孔猛地放大,仅仅咽下一口血水的功夫,便就那么定在那里,天鹅绒般舒适的平静,不焦不躁,甚至像在酒桌上勾肩搭背那样语气:“云烨,你的脑子我看别致得很,存在严重的认识偏差。他白轩逸再赚八辈子,哪有我有钱?”
但是显然,对方不是为财打家劫舍,发出低低的笑声:“何意羡,你是何峙的好学生,你才是他的好侄子,他经常说自己从来无意引发战争,所有一切都只是生意而已。那生意场上,在长期不知所谓的消耗战中,是否有一种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你应该,比我更知道。所以,我用你的命向他们同时交换同一件最重要的东西,谁能率先馈以等值的赎金,我就把你放了,这个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云烨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似乎喜欢他干净雅致的样子,不喜欢他的脸上溅满水泥。一面慢慢地用手帕擦拭,虔诚地覆盖上去。细细的指尖插进了何意羡的耳孔,脑髓都要被他捣碎之前,云烨拽出了一枚——入耳式微型无线发射接收器!
果不其然,这时有人电话报告,不好了!外头公安来人了。
几秒钟的通话时间,云烨挂断时,直接把手机扔在地上,一脚跺碎。他们明明都是反追踪的高手,一切电子设备和天网监视对于他们都是形同虚设,还会被条子盯上,这一定要归功于何意羡的无线接发器了,他周遭的情报系统是很发达的。
双向八车道收费口全部封闭,出口后排着几行几列警车,就是驾着直升机也飞不过去了。黑夜里开过来数辆警车,车门打开,不知道多少枪口正对着这里。在外望风的匪徒,拔着枪,想冲上去,不敢,身前身后都是警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警察!刚举枪顽抗就挨了一梭子。包围圈保持在五米外渐渐缩小,十多支微冲对着他们,看样子情况彻底失控了……
从高速路面、从公路管理处、从收费站方向、从车缝人堆里冲出来的黑衣特警,一边奔袭一边向群众吼着:“全部让开……接上级指示,我们在抓逃犯!”
越来越多的特警,挡在了两侧路面的最前沿,站起了两层、三层、四层,甚至更多层的人墙,黝黑的颜色,像一块冲不溃的堤坝。
所以云烨去应付了挺久。中途有同伙喂水,何意羡不敢喝,又不能不从,就一边喝一小口,一边慢慢从嘴角流出来。何意羡请求绑匪不要堵嘴,但没得到同意。一个人正在用宽透明胶布把嘴巴、手脚都封住,五官凑在一块奸笑着、嘚瑟着:“能喘上来气吗?”
“能。”
“喘不上来气说一声!”
何意羡点点头:“我想上厕所或者喝水的时候就‘呜呜’几声可以吗?”
“别废他娘的话!”
一般这种情况下,确定喊叫没用,周围没人,顺从应该放在第一位,无谓的挣扎只会激怒对方。绑匪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得罪了人家,人家还逗你玩吗?可能直接让你消失了。此时此刻,要耍的不是威风,而是要做个听话的人,如此这般才能活着。如果当场和绑匪翻脸,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是何意羡做了什么,嘴巴被封上之后,他还能面带挑衅地冲匪徒们一笑,黑布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们,甚至摸索着站起来,腹部立刻遭了一踹。一共十二对肋骨,这种踢击力度下简直就是十二根玻璃,基本再一个膝顶就要折了。
何意羡软绵绵地滑向地面,几乎要把苦胆吐出来,脑子里乱哄哄响作一团。
何意羡像一个关在笼子里的人不能起身,只能侧躺着艰难地进食,倒在了满是污秽的泥地上。那很像乱葬岗一样的地方,地上摆的是什么?尸体吗?真整齐,跟卖鱼似得。
那些匪徒恐怕与何律师平素就积怨颇深,见他高调穿着昂贵西装,打好了领带,像出席盛宴一样,此时不亚于打落水狗,或许是没有看到他期待的求饶、可怜,呸了口,一个拳头照着颧骨打来,顿时一半脸肿了,紧接着呼地砸向何意羡的膝盖——咔嚓!
“何大律师,你不是最喜欢说话吗?给我打!把他的一嘴牙都给我打下来!”
“何大律师,你消气了吗?没有消气接着打!”
“今天哥几个管你饱,再倔,操你没商量……”
满地的血迹。何意羡却怎么也没有喊一声。只是脸上肌肉扭曲,全身颤抖,紧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暴露着,沁着豆大的汗滴。像是咯咯咬断了两只槽牙,这时嘴里汩汩流着血。他弯得那么厉害然后像蛇一样一抖,就又弯回去了。就这样了,还要不知死活地继续竖起中指开火。
经过“听力观察”,何意羡知道他身边应该有个木头桌子。在原地转圈蠕动,头终于碰到了桌子腿。像猫摔东西,桌上能摔的东西他都摔过一遍。
他激怒了所有人,拳头如雨落下,何意羡肩上背上像被车碾过一样,巨大的痛楚压迫,他也没有号叫。匪徒忽然有点儿不相信一个人能狠到这程度,狂风暴雨一场后,反倒有点把自己吓住了,那狠劲把他们心肺都冻出冰凌,后退了几步……直到一只手拨开人群。
是云烨回来了。蹲下来抬起何意羡的下巴,正要扬手给一个巴掌,危机,就在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造访。云烨猛地发觉不对了,还未反应过来,吃痛大喊一声!
原来刚才,何意羡那样做,是为了让血水大口大口地吐出来,嘴上的胶带从而有了湿气,渐渐松动。一口啐掉胶布,云烨耳朵差点被咬下来半块!
缝在口袋里有一把拇指匕首,刀柄上缠绕有线绳,包裹在手柄上以获得更好的抓握力,刀刃特别尖锐,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割伤。歹徒用扎带把他的两个拇指在身后捆紧,那就已经没有办法挣脱了。但不知道何意羡使了什么魔术,双手很快自由,速度为人目所不及,何意羡割断了脚上的绳索,着地一滚,夺了枪支,劫持云烨。匪徒瞠目结舌,但老大在何意羡手上,任谁敢妄动。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是在凭直觉行动。何意羡一伸手摁到了电动卷闸门的按钮,背对着大门缓缓移动,到了门边,冲云烨抬腿就是一踢。云烨扑身跪地之时,何意羡砰砰两枪打掉了固定的绳结,刷拉一下拽下关严了大门,把一帮人关在了里头。
高墙大院围着一片不见光的空间,铁栅紧锁着,只能看到大院楼上成排的仓库,像是一片核废土世界。合着这是一片废弃化学工厂,当年的庞然大物只剩残骸,早早被城市遗忘的工业区,如今以别样方式,令人铭记。这处工厂因为污染严重,几年前被勒令停产搬迁,工厂的地也被收回等待商业开发。绕城高速北边附近的地,并不算好卖,加上这两年房地产不太景气,荒废了好几年也没有开发商愿意接手。
何意羡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飞奔,子弹在他身边飞过,打在墙上和地上。路旁有一辆敞着门的车,他火速发动汽箱。
只听云烨在后一声断喝,三十多只微冲“嗒嗒嗒嗒”扫射在飞驰的车身上、轮胎上、钢圈上、前玻璃上、驾驶位置上,那车轮瘪了,玻璃碎了,机盖穿了,终于在距离大门几十米的地方失去了方向,车头一歪,冲下了路面。车“轰隆隆”翻滚了几圈,倒扣在工业废水的滩地上。
何意羡爬出车舱,反身一枪。一名手持武器的暴徒,直挺挺地倒在云烨面前。
这里内部厂房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之多,还有各种废弃的仪器,大型机械,以及废弃时遗留的生活用品,墙壁有大量刻奇涂鸦。有人扑上来时,何意羡急中生智,跑到一座循环水冷却塔旁,挥起一桶石灰粉。生石灰和水反应放用的热量相当大, 敌人沸腾尖叫,战斗力无异一伙毛贼。枪也烫脱了手,这就过渡到冷兵器时代了。何意羡反手陨星如箭,速发数枪,得以暂时甩脱他们。
何意羡冲进一片枯木林,体力已快耗竭了,肾上腺素带来的爆发力用光,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栽倒。
摔他的不是木桩石头,而是一具热乎乎的人体。
何意羡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没戴眼罩,看得分明。眼前的人瘦得像个咕噜姆似得,头上缠的全是胶带,连出气的地方都没有,人是不是已经闷死了——不是真真正正的云烨又是哪个?
云烨突然暴起,将他摁倒在地,满眼血红,目眦欲裂。不远处的叫杀声再次传来,这个云烨在这里,那个云烨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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