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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苦(Sgru3u)


「欸?」
谢常欢一愣,心说后背?他后背上有东西吗?大抵是刀伤剑疤之类的吧,自己向来不是个喜欢在自己身上弄点甚么印记的人,但听了温浮祝这话还是努力往前绷直了身子,再极力往回扭着头瞧水面,试图瞅出个一二不同来,不过瞅了半天也瞅不到。
温浮祝也有点愣,那夜里他以为是他眼花,又借着暗色晦明不清,一开始也误以为是刀伤剑疤之流,今日如此这般坦诚相见,温浮祝是真真切切的瞧清楚了,这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这个图案……这应该是个图案,只不过那东西刺的太不是位置,在肩胛骨侧,而谢常欢这个人骨锋又异常明显,那里皮肤纹路顺着微微耸起的骨锋一挺现,便拉扯开了这个位置,有点轻微的变形。
一开始以为会是甚么组织的图案,但是那日他扒了聂白,又没瞧见聂白身上有,倒也不知是不是刺在甚么别的位置,如今想来,倒不如问出口,瞧瞧谢常欢有甚么说辞,省的他多想东想西,说真心话,挺烦的。
只不过,谢常欢这反应好像并不是知道自己身上还存了个甚么刺青图案的样子。
温浮祝有些无奈,这傻子,难不成别人在他身上动了甚么手脚他也不曾知道的?还是当初在燕子楼那里打赌输了甚么的,随意刻刻画画的?但这位置选的又未免……
温浮祝有些烦躁,心说他也搞不懂,为甚么他这么在意这个东西,或许是这刺青第一眼在他心底形成的那个图案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也可能是单纯的因为谢常欢身上添了甚么东西是没经过自己同意的才生气……
那是,以后这人身上若是敢多一丁点疤,自己也要在敢给他伤痕的人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
我的人也敢动……恐是嫌自己寿命太长,活腻了自找阎王不成?!
谢常欢抓耳挠腮了半天也寻思不出自己后背上能有个甚么,让老温给他指了指,他才发现那玩意是卡在他左侧肩胛骨侧下的位置,呃,也就是说自己正好反手能勾到,比方说他自个儿直接反了左手去触摸,在反左手的同时,这骨头便也必得耸起,於是那个顺着骨锋的凹陷处,便恰巧有了这么一个刺身。
再加上自己这个人又瘦,骨锋明显,那刺青位置就更加隐蔽,按理来说不仔细盯着自己瞧应该是瞧不见的吧?
老温原来这么在意自己啊!
谢常欢一时心里又美滋滋的,刚想同他认认真真道一句不知道,刚开口就忽而化作了一声「啊!」。
「怎么?」
「呀!」谢常欢猛的一拍脑门,抬手太快还顺势泼了温浮祝一脸的清水,隐隐约约朦朦胧胧隔着袅娜的水汽倒觉得自己如处梦幻之中,「我想起来了,这确实是个刺青不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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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甚么……」谢常欢刚想解释,又忽然省起这事若是同他讲清楚来龙去脉,大抵又会惹得温浮祝不大开心。
——他之前说对了,酒后乱性甚么的……当然这种事不会发生啦!而是在燕子楼里,大家喝多了闹腾起来行酒令输了甚么的,忘记轮到自己这儿被他们起哄要刺个甚么了,都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好像也没见着温浮祝。
脑子里这么一想便挺乱的,那时候大抵是谢常欢最醉生梦死的时候,成天介过的如梦如幻。
正如十三哥心底有抱负不能一展宏图,他心底也有愁闷无人当真可诉。
诉给十三哥?只会让他更加难过罢了,倒不如心事三千全压心底,只让自己抛给时间去消磨。
自己当真那么有趣?
并不是罢,只不过是实在想不到除了玩玩乐乐的混混日子,还有甚么办法纾解自己惊知噩耗的那片刻懵然。
说来也可笑,那时候一懵懵了十三年,直到收到秦娘一条消息,快马狂奔踉跄踏归途,日暮残阳昏黄如血,坟丘杂土,满目荒芜。
——原来当初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一转眼便已是阴阳两隔,再难相见,也永远没有机会同他正面交锋,同当年那般讥诮一句,敢问故人爱子平安否?
可好在,他找着那个小小的少年了。
纵使眉眼青涩,眼中带怯,却不妨碍眼风错转时一二分肖似于他的神情。
聂白这个徒弟收的他不情不愿,因为他一开始和聂锋真的是敌对的交情,那人拼了命的想要扣自己为朝廷效力,当初师门一别已是割袍断义,尊他一句师兄是客气,戏他一句敌手是亲昵,只是再如何亲昵也找不回当初寒冬炎暑习武时那股子热络劲了。
人长大了,总是有不同志向相择,你走你的大道阳关,我过我过的小桥独木,碍着谁了?
可到底是在天南海北四处游乐之时,听到师门消息时彻底讶然。
师父不在、便是连他这个阴险狡诈的师兄也不在了。
——师父是家,真的,曾是家。
总以为自己一别师门,下了山浪荡去便已作天边孤隼,自此平生难会,惟敬平安。
却没想到,甚么都可以破的那么梦幻。
如灿影浮泡,不必轻触,便是呼吸大了一分气力,已是碎成万千过往梦缺。
这些事都过去很久了,久到谢常欢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领着披麻戴孝的聂白站在破败的山头上,静悄悄的看落阳。
聂白是那场浩劫里唯一的幸存者。
师父哪怕已经归山那么久,不照样是叫敌手揪出来,恶狠狠的斩首示众?
那时候谢常欢就不明白了,为甚么、为甚么这个世上总有无数的人想要那份独一无二的荣光呢?
又为甚么,所有人都逃不开名利权色这四字箴言。
那事之后,谢常欢便也觉得自己一瞬间就丧失了许许多多的感情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聂白。
除了轻轻拍拍他的头,尽量显得自己更靠谱一些的柔声道,「别怕,你师父我在呢,都过去了。以后师父带着你吃香喝辣,玩遍天下。」
「仇、仇不报了?」那时候小小的聂白除了提着有点过于肥大的衣摆步步紧跟,便是时不时提出一些让谢常欢难以回答的疑问。
自此之后,大千世界万紫千红刹那开遍,哪里都能寻到乐子,哪里也都能赚到银子。
只是——他谢常欢也变成了多情中最无情的那一个。
因为他知道,人逃不过自己生来的欲。
陲风被灭是祸终。
隗昇新政是祸始。
若真要层层扒上扒下的论起来,上下八千年里次次都是轮回,回回都是因果。
这仇若要报、从何报、从哪儿报?
谢常欢不大愿细想这事。
只是师父仙逝,这事是一颗恶狠狠扎在心底的暗刺,拔不得,不得拔。
便只能让它一直刺在自己心里头,时不时蹦出个一二回于无人处隐隐作痛。
可他谢常欢也未曾料到,他竟然见到了一个能抗得过这股子『欲』的人。
——财权名色,他统统不要。
这人的前生大抵是终南山一棵风吹雨打都不可撼动的翠竹吧。
可他竟然恨不得让这根翠竹折断在自己怀里。让日后万千祈祷子民都不可拜,只让它静静的待在自己怀里,恣意又自由。
可将宁折不弯的竹子折断有多无耻?
谢常欢自诩是个下三滥,可他也不是未曾在心底思虑了一把,能办出这种事来的人、得要多无耻才行呐。
他温浮祝就是适合被世人供奉的。
而自己大概也就仅仅适合隐在万千人群众,做一个最识时务的欣赏者。
只是……为甚么又忍不住还是死皮赖脸癞蛤蟆像吃天鹅肉一般的蹭上去了呢?
在最初刚缠上这人之时,谢常欢未曾不是在心底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因为自己下三滥,因为自己无耻,因为自己下流的不得了啊!
爱慕到……不能自已……爱慕到必须与他水乳交融、必须与他共攀癫愉、爱慕到……万千世界,凡尘三千,自此我忘我曾是哪国孤鬼,又会是哪里的浪客,我只是、只是想与你做一对最懂世故的无耻之徒罢了。
——温浮祝,这个人,怎么偏偏就是你呢。正直的讨喜,又高洁的可恨。你怎么这么没弱点,这么攻无可破?!
——可也正是他没有弱点、他必须攻无可破。谢常欢就明白了,这人无欲无求的这么多年,究竟过的得有多无趣。
只要有趣了、那他如何做的成一名战无不胜的谋客?
可每每思及此,又是心底一阵难捱的阵痛,似是心底隐刺,又似是十三寻曾同自己讲的那句——
「谢常欢,你插在那珠联璧合的二人之间,又算作甚么小丑角色?」
「隗昇的国师若没有温浮祝之助,那隗昇也不可能立的如此之快、之稳妥。陲风不止败在大意了对方的『纸烟』,更是败在了唐锋身上。他纵使心思九曲、纵使计谋多端、纵使可以同那人有一拼的阴险狡诈,却统统比不过,隗昇的那位谋客他没有任何弱点。」
「温浮祝不止不近人情,同样,他还不近美色。」
彼时故朝已故、故人已殁,谢常欢又看得开,自是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无身份之人,他那时候缩在窗框里头只一个劲笑着闷酒,恍惚了半晌,又忽作朗声大笑,「那会不会因为他其实是个断袖?」
只把十三寻听得险些叫自己刚含入喉的这口烧酒给活生生呛死。
「你说甚么?」
「我说他兴许是个断袖,所以唐锋这里叫人钻了漏子,毕竟美人计不是对他不管用么,那指不定美男计其实就奏效了……你想啊,他一是被护着他的那个男人藏得很好,二是他又不近女色,所以说他说不定就是个断袖呢!」
十三寻愣了愣,觉得谢常欢的阅读能力已经超脱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他不过是赞叹了一句那二人珠联璧合一夜攻破陲风的可取之处,怎么在他这里就莫名其妙变得被那个男人护着了?一时间思来想去还没太理得清这千头万绪,又听得那边两颊上挂着醉后酡红的人如婴孩痴喃道,「那个人、有趣、有趣、真是勾起我好奇心来了,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他了。」
「啊??!」
「十三哥、那人长得好看么?」
「听说很好看。」
「没事……长得不好看也没关系,一吹灯谁看见谁啊……」谢常欢摇摇晃晃起了身,还差点一头栽窗外去,又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站到他面前去了,这人忽的一下就抖出豪言壮志,「你们等着,等我把他压身下给你们报了仇的。」
「常欢,你在胡乱说些甚么?」
「你等着便是了!」

「你想知道这刺青哪儿来的?」
谢常欢忽然一扭身,一伸臂膀,一瞬间就改换了局面,换他把温浮祝控在桶壁上了。
温浮祝无奈,笑着替他撩了撩肩上的乱发,「别闹,这时候不适合闹。」
谢常欢只勾唇笑,慢慢将身子压近过去,单手绕过他的脖颈缠紧了,这才懒塌塌的挂在他身上,附在他耳边小小声道,「其实就是……我偏不告诉你!」
然后使力将温浮祝往水里头一按,他自己倒嘻嘻哈哈的一撑桶壁又跳出去了。
『哗啦啦』的又洒了他一后背的水。
温浮祝重新撑着桶壁浮出水面时,不用想也知道谢常欢这么着急先出来是为甚么——穿好了他的衣服,还能抢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可以给自己穿衣服了。
无奈又心塞的叹了口气,温浮祝觉得还是得顺从一回——那个夜里头第一次见着那刺青,以及第一眼浮出来与之相吻合的图案,莫名的让他心下一紧,有点不安。
只是哪怕二人杠了一下午,温浮祝到底也是没能撬开谢常欢的嘴。
顶多是一两句,「嗳呀当初刺着玩的。谁知道那是个甚么了,都好多年前的事。」
「老温呐……别纠结这个了,想想晚上吃甚么吧?」
又压低了声音非得趴的不能再近,「他们的东西也不一定能随便入肚,不如我打点野味来?」
「比起考虑晚上吃甚么,我们倒不如先摸清这房间构造。」
温浮祝问的太多也怕惹起他疑心,最后问的自己也烦了,索性一把将谢常欢推远了,让他别粘着自己,自己得好好的去把这里观察下。
刚才被他们领来的时候,温浮祝第一眼扫到这个构造时,心里就疑惑了下。
这谷地里居民居住的都是木板房,里面却又架的是竹床。倒跟傣族竹楼似的,唯一区别便好像是在外面又罩了个大木板架子。
奇怪,何必多此一举?
大抵是这么多年做甚么都希图有知根知底的心思,故而这里的房屋如此奇特……便让温浮祝忍不住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只不过碍于谢常欢在自己身边,自己定然是没有甚么清闲可言的。
只不过这底下空着的地方绝对不是用来藏火药之流的,这种地方这么潮,藏不住。
更何况若是生产烟花之地,怎敢老是用木板来造屋?不怕一不留神燃了一座便牵连了整个村庄?
又忍不住走到墙角处轻轻摸了摸,温浮祝寻思了一番,忽的便要起身向屋外走。
谢常欢看他思索的认真,刚才已经停了言语,现下也小小声的提醒句,「腿。」
温浮祝点点头示意他没忘,尔后就擦肩而过他了。
谢常欢伸在半空中原本想搀着他的手尴尬一滞,愣了会儿,又无声自嘲一笑,慢慢跟在了温浮祝身后。
佯装去外面透了一圈气,温浮祝就蹦跶回来了——这样突兀又体型巨大的木板……会不会是船体上拆分下来的?
隗昇周边连海的都是些小国,压根不成气候、那这种东西,是他猜错了,还是多虑?
「老温……我觉得你今晚应该有口福了,这里的人和你口味一样,比较喜欢吃虫子。」
晚上来送饭的竟然也是下午那两个大小孩,拿着又大又绿油油的叶子包了好几大包,那个小娃娃手里拿的是几个小白碟子,估计盛的是拌料之类的,温浮祝扫了一眼,脸色温和的同谢常欢一并道谢接过了,放到桌子上后又有点无奈。
他是真想尝尝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谢常欢铁定是不会让他吃的。
暗搓搓的从怀里掏出几个原本的粗粮小饼来,谢常欢抛给了温浮祝一个,「忍忍吧,毕竟这是在外面,又拿捏不准对方来头。」
温浮祝点点头,仍旧不多话。
谢常欢看温浮祝竟然径自接过自己给的东西,尔后连细想也不多想的就咬下去一口,先是愣了愣,随后又蹭过去凑在他脸边说悄悄话,「你就不怕我下毒?」
温浮祝终于从思索问题的艰难过程中拉回一二分神思,眼风微斜,扫了他一个白眼。
「我若说我真下了呢?」
温浮祝又咬下一大口,单指揩干净嘴角残渣,这才同样微侧了侧头,先是瞧了眼这半昏不昏正映的他脸色半明不明的天,轻声道,「给我下的甚么,合欢散?那时候,是你吃的亏多还是我吃的亏多?毕竟狂性大发的是我、不是你。」
谢常欢猛的眨了眨眼,心说,这也对,要是真使下三滥的手段,那也得冲自己下三滥。
温浮祝三两口解决掉这个暂且充饥的饼,尔后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冲谢常欢道,「你一会想办法解决。我得再出去看看。」
谢常欢自然知道温浮祝不是指的让他去吃掉那些东西,而是让他想办法扔了或是怎样,只不过现下他要一个人行动?
「老温……你别一个人……」
我不一个人难道要你陪着我发现甚么不对的东西吗?!万一这里藏得真是些火药之流……
如果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江墨该有多好!
毕竟他不想打草惊蛇、他总怕谢常欢这个人太容易就飞了,他也怕……重蹈当初那个差点入了『纸烟』小孩的覆辙。
他不敢拿谢常欢赌。
如果谢常欢并不是、并不是自己所想那样,那么他把事情交代出去,如何同江墨交代,又如何同夫子交代?更如何同地底的大哥交代?!
一时间竟微微怕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袖中的勾芒,总怕有一天要针锋相对于这个人、这个他想要付出所有能给的感情的人。
——谢常欢,你当真是能陪我的那个?那我该不该同你讲清一切?你对我又知道多少?我做隗昇谋客的那些年,知我者本应寥寥。
但……但当真就没任何人见过自己?怕是不能吧……你游历江湖那么多年,又可曾听过一两句污言江墨邪佞,污言谋客奸诈的肮脏言语?
下意识屈了两指抹过手心,温浮祝才发现,如若是关于谢常欢的思虑,便是这么一小会儿也让他思量了一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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